作者:钝书生
李棠梨一抖,顾峙的手严丝合缝地包着她细瘦的脚踝,指尖伸进她裤管里,不容抗拒地贴在她温热的皮肤上。
他沉声问:“怎么穿短袜?”
李棠梨想缩又不敢缩。
这就是她当前面临的问题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峙年长,他对她的掌控欲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且一天比一天强烈。
从上周确定关系开始,他有条不紊地帮她安排学习计划,精细到每天,各科都安排了一对一的专业老师,工作日没时间,周末连补习班他都要亲自送她去。
与此同时,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也被他包揽了,顾峙的观察力和记忆力绝佳,短时间相处就摸出了她的穿衣与饮食偏好,也包括她一些不太好的日常习惯。
顾峙又说:“不怕钻冷风?”
被他捏着脚,李棠梨羞讷地认错:“对不起,我随便穿了一双。”
“都磨红了。”
他自然地摩挲了两下她泛红的脚脖,指尖勾着袜口,妥帖地往上提了提,才作罢。
躺了半个小时,李棠梨一直没什么睡意,她睁开眼,见顾峙闭着眼睛,就轻手轻脚地翻过身,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屏幕一亮,纪嘉誉的头像随之出现,他几分钟前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顾峙就睡在旁边,跟做贼似的,她忙将手机往身下藏了藏,才谨慎地点开。
纪嘉誉要她今晚去参加一位朋友的生日宴,由于她需要提前去栖月云筑化妆试衣服,所以得早点过去。
今晚吗?李棠梨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抗拒。
刚摁灭手机,顾峙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在看什么?”
心头突地一跳,她扭过头,见顾峙定定注视着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醒了。
他看到了吗?
李棠梨掩饰地说:“看了一眼时间,要起来么?”
他半撑起身:“嗯。”
走之前,李棠梨正头疼该怎么说这码事。她还没回纪嘉誉,纠结半天,就是无法跟顾峙说出
口。
然而,今天幸运女神慷慨地眷顾了她。
顾峙一边对镜整理那条新领带,一边对她说:“我这两天出差,今晚九点的飞机,就不回家了。后天上午回来。”
李棠梨惊诧地抬起头,这么巧?
庆幸顾峙没看见她这副神色,不然保准露馅。
她赶紧道:“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顾峙叮嘱:“我会给你报备行程,你也需要跟我说,听到了吗?”
“知道了。”
实际上,李棠梨从来没要求过顾峙晚上出去应酬需要给她报备——毕竟纪嘉誉从来就不,因而她完全不具备这种意识。
是顾峙主动这么做的。周三晚上他不在公寓,饭桌上给她打电话、发视频,非常自觉。
不过,顾峙好像没意识到,他明显越俎代庖了。
报备查岗,都是正经男女朋友才有的权利。人家是为了减少猜疑才这么干的,你猜这么大费周章是在猜疑谁?
顾峙又是什么身份?可以这么说,报备防的就是他这种情况。
但凡纪嘉誉上点心,他俩同居的事儿瞒不到现在,顾峙也不可能成功跻身其中。
出了休息室,李棠梨把习题册装进书包,打了声招呼就要走。她往常待的时间也不久,所以举止不算异常。
可顾峙却叫住了她:“等等。”
脚步一顿,她心中打起鼓,难道被看出来了?
“急什么?外套没拿。”
顾峙披到她肩头。
“忘记了,谢谢。”
李棠梨出了办公室,才如释重负。
其实,就算她跟顾峙吐露实情,他估计也会不阻拦。可一想到他可能的反应,李棠梨就有些于心不忍。
她算盘打得极好,今晚直接去参加宴会,再偷偷回来。反正顾峙出差,不会知道的。
*
关望津调侃:“顾总,今天这领带不太像你的风格啊?”
顾峙靠在栏杆上,轻晃了晃酒杯:“是么?”
关望津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以前是闷骚,现在是明骚。”
“你才骚。”顾峙心情好,没和他计较:“她送我的。”
“哟,怪不得这么稀罕。”关望津眼睛珠子往下一转,更不得了:“戒指都换位置了,有情况?”
顾峙原先戴的是一枚尾戒。
前几年,他被媒体不停地揣测婚育状况,身边也层出不穷地冒出许多热心肠的人想为他牵线搭桥。
甚至连顾淑凤都开始在他耳边念叨,实在不厌其烦,才戴上了尾戒。
借此来宣告他是独身主义者,对婚姻毫无兴趣,别来烦他。
而现在,那枚素戒低调而坦然地出现在他的中指上——寓意是热恋中。
第38章 报备,现在,立刻。……
关望津被他酸倒牙,提醒说:“这就甜蜜上了,我记得还不是你女朋友吧?”
顾峙对事实不置可否,只是平静地说:“早晚是我的。”
他对李棠梨的势在必行写在脸上,摇撼不得。
关望津挺佩服他的,要么就是心如止水,硬生生寡了三十年;要么突然开窍,动静如同开闸泄洪,咬死外甥的小女朋友不松口,自降身份当男小三,日日夜夜盼着人家分手,好让他顺利上位,其背德狗血浓度够常人兑水喝三年。
前后都不是正常人能办出来的事儿。关望津心想,难道顾峙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则是主角身边负责插科打诨的好兄弟?
好胜心上来,他摸摸下巴,不是,凭什么顾峙是主角啊?就凭他长得帅身材棒家世一流吗?你非要这么比的话,那他确实无话可说。那行吧,这些方面他稍逊一筹。
他们此时正在杨家女儿的生日礼上。
大儿子烂泥扶不上墙,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还因酒驾闹出丑闻,上了两天热搜,父母花大价钱压下来,把他连夜打发到国外自生自灭了。
机灵的小女儿成了继承家业的不二之选,悉心栽培,今天是她的成人礼,杨家卯足了劲儿办,誓要把丢掉的颜面一举找回来。
宴会盛大隆重,A市上流圈子内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不少,其中就包括顾峙。
收到请柬,他今晚来象征性露个脸,不打算久留,刚刚杨父已经领着女儿和他打过招呼了。
见他低头看表,关望津问:“几点的飞机?别误了。”
是该走了。当事人却不着急,不慌不忙地点开手机:“发条消息再走。”
黏成这样?也不知道在路上发就耽误什么了。
关望津懒得戳穿他。为了规避一些不必要的寒暄,他们站在二楼,楼下大厅人流熙来攘往,长桌上摆放着丰盛的酒水茶点。衣香鬓影的宾客们三两而立,笑声与舒缓的钢琴曲彼此交织,种种奢华场景尽收眼底。
抿下一口酒,他看向那群朝气蓬勃的孩子,感叹年轻真好。
十八岁,真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刻,未来一切皆有可能。此时的恋爱如同半熟的苹果,青涩而单纯的心动是属于青春期的特权,他会心一笑。
视线随意一瞥,扫过一对挽着胳膊的情侣,笑容兀自僵在了脸上。
纪嘉誉和那位李小姐怎么也在这儿?!
他立刻扭头看向顾峙,意识到有蹊跷。
的确,纪嘉誉带着女伴李小姐出席朋友的生日宴,听着合情合理。
但问题出在顾峙身上。如果他明确知道李小姐和男朋友就在眼皮子底下亲热地挽着手,他会这样毫不关心吗?会不流露出一丝嫉妒和不忿吗?会心情颇佳地跟他分享李小姐送他的礼物吗?
要知道,顾峙刚刚可是一眼没往楼下看。
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他根本不知道李棠梨要来。
这怎么办?关望津心里突突跳,是将计就计瞒着还是跟好兄弟揭露?不是,明明顾峙才是第三者,怎么心虚的变成自己了?
但很快,他就不用纠结了。李棠梨没立即回消息,顾峙抬起头,瞥见关望津没来得及收回的表情。
他心生疑窦:“你什么表情?”
关望津哈了两声:“没怎么啊?”为了掩饰这点不自然,还吹了个口哨。
一吹,他懊悔地闭上眼。但凡做亏心事,他就反射性吹口哨,从小就这样。
果然,顾峙察觉到异常,嗓音微冷:“到底怎么了?”
关望津闪到一旁,给他让出位置,朝楼下努了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他没去看顾峙的神色,只见他拿着的那只酒杯猛地磕到了窗台上,指尖用力到发白。
龙舌兰倾洒而出,琥珀色的酒液蜿蜒在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打湿了袖口,溅了脏污的一片。
“……你没事儿吧?”
他看起来有些可怕,关望津小心翼翼地把湿巾递给他,试图抽出那个可怜的酒杯,真怕他情绪一激动给捏碎了,扎一手玻璃渣。
顾峙松开手,他不怒反笑,嘴角抽动了一下。
背着他直接出来和纪嘉誉玩,连说也不说。对,是他自甘下贱,非要当她见不得人的情夫,可小三也做了,同居也同居了,现在就连被李棠梨告知的权力都没有吗?
还是说,在她心里,有关纪嘉誉的事,根本没义务和他提起,那只是属于他们情侣之间的私事,对吗?
一时间苦涩、怒火、失落五味杂陈,野火般烧灼的嫉妒占据了心头,顾峙低下头,胡乱擦了擦手上的酒渍。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和纪嘉誉坐在一起的李棠梨,发过去几个简短的字:报备,现在,立刻。
*
真的很没意思,望着装饰华丽的宴会厅,李棠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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