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吱
陈文星:“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陈勋庭没有解释,只说:“冰刀有一定危险性,而且你还拉着别的同学结伴,危上加危,跟这次性质不同。”
“……明白了。”
陈文杰撇撇嘴,嘟囔道:“我还以为这是为了后天要求我跟着你去见面的条件呢。”
“跟这个没关系。”陈勋庭就着这个话题继续:“不过,总是要见面的,借着机会提前见。”
陈文杰紧了紧拳头。
“我不去。”
第30章
屋里安静了一瞬。
陈勋庭神色淡淡:“陈文杰,我说的不是问句。”
想与不想,他都要去。
身为陈家的孩子,身为陈勋庭的长子,他陈文杰后天应该到场。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过去啊。”陈文杰别过头,“我又不用跟那个女人结婚。”
陈勋庭语气压低:“说话注意礼貌。”
“……反正我去不去又不影响你结婚。”
“出于礼数,你应该要到场。”
“可是我不想,我还觉得出于礼数,你应该考虑我的感受……”
陈文杰越说,心越虚。
但陈勋庭却没有立刻反驳,这次他停顿了一会儿,最终才慢慢开口:“陈文杰,跟我说一下你不去的原因。”
陈文杰:“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啊……”
“我要听你的心里话。”陈勋庭严肃的打断了他:“你遇到问题喜欢逃避的性子还是不改。”
“我……”
陈文杰着急解释,可开了口,又不知道如何再替自己辩解。
陈勋庭说的没错,他就是随便找的借口。
仔细想了,陈文杰咬了牙坦白道:“爸,我就是觉得不管我怎么想,你总是要结婚的,那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呢,你又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我对你来说,本来就没什么重要的。”
“这话说错了。”
陈勋庭毫不客气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语气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陈文杰,你潜意识里将自己跟我未来的爱人做了重要性的比较,但是这两者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较性,我是你的监护人,我会对你负责到底,但是对我爱人而言,我要为我们的未来负责。”
“这两者,本来就不该出现在同一个天平上,也绝对不会分出来哪个更重要。”
“如你所说,我结婚,本来就不需要去问你的意思。”
陈勋庭顿了一下,叹了口气:“陈文杰,但我在做结婚这个决定的时候,一定是考虑过你的。”
陈勋庭鲜少说这么多话。
在两个儿子面前,陈勋庭很多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好一个父亲。
他小时候并没有看过父亲这个角色应该如何做。
可没有参考对象,陈勋庭也能去理解。
他知道自己要负的责任,也会尽力让自己这个角色做到及格。
所以他才会专程来跟陈文杰聊。
其实陈勋庭明白,就连冯秘书也说过,这么大的孩子就是很敏感叛逆,等孩子长大了,时间会慢慢告诉他一切的答案。
可陈勋庭觉得放任不管并不妥当,这才跟他尽力去沟通。
“你考虑过我?”
陈文杰听到最后,抓住了自己觉得最重要的一句话,“爸,你说真的?”
少年眼睛瞪大,小心观察着陈勋庭。
陈勋庭立刻明白,他这是把话又只听进去了一半,但还是点头了,“嗯,你跟文星,我一直都会考虑。”
陈文杰愣了愣。
过了会儿,咧着大牙笑了出来,“那就行,我还以为你就没把我当回事儿呢,害。”
陈勋庭:“……”
叛逆少年刚才还一脸的苦大愁深,这会儿已经乐呵起来,脸颊的雀斑都跟着生动了不少。
“那后天?”
“去呗,混一顿国营饭店的饭,顺便……”
顺便让他来正式见见自己这位后妈,居然能让陈勋庭这样的人答应结婚,也不知道是不是像同学说的那样很有手段。
陈文杰还记得一年前陈勋庭去接自己时的场景。
陈勋庭跟今天一样穿了身工装,神色淡漠说话严肃,跟着他的人像是很害怕他一样。
这样一个新爸爸,直接就把陈文星给吓哭了。
陈文杰倒是还好,他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的父亲带着自己跟这位叔叔见过面,但心里仍旧有些不安。
直到后来相处了几个月,兄弟两个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顺便什么?”陈勋庭皱眉,看着陈文杰又不知道神游到哪儿的心思。
陈文杰摸了摸脑袋,“没什么,就是我突然对这个女……这个未来后妈好奇起来,爸,你说你都三十多了,会不会真像我同学说的那样,就是冲着你的钱来的吧?”
陈勋庭眼神锐利,瞪了过去:“别乱说话。”
“我没有。”
陈文杰望过去,打量着陈勋庭。
自己可是天天听奶奶说,像他这样的性格,又一天到晚泡在炼钢厂,现在年纪又大了,怎么都不可能有女同志会喜欢……
“咳咳,爸,这是我同学说的,我觉得说的真有些道理,你相亲前就没有再仔细打听打听吗?”陈文杰很是认真的帮父亲分析利弊。
陈勋庭气的有些想笑:“你们孩子能懂些什么,结婚的事儿不是这样算计的。”
“哦。”陈文杰撇撇嘴,“好吧,反正也不是我结婚,那就当我没说。”
陈勋庭想要再说什么,但看少年已经不怎么在意,知道他眼下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也就没有再开口。
“那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门被关上,陈文杰这才松了口气,收起脸上的笑意,手又摸到了飞镖上。
反正只要知道爸考虑过他就行。
依照他爸这个性格,将来肯定也是板板正正的过日子,不会让自己跟弟弟生活难过。
况且,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后妈要是真有那些人说的那样恐怖,他也不会客气。
想到这里,陈文杰拿起飞镖,聚精会神看着前面红色的靶心。
平心静气。
心稳,手才稳——
陈文杰依照刚才陈勋庭的话一丝不苟,手腕用力,扔了出去。
‘啪嗒’一声。
飞镖歪了。
“……”
什么平心静气!明明就是他爹天赋异禀!
陈文杰又气又恼又无奈,低声骂了一句,抱着脑袋苦恼的长叹一口气,最后还是老实走了过去,将飞镖捡了回来。
他现在越来越怀疑了,自己可能根本就不是学这个的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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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旧筒子楼。
灯影阑珊。
孟婉刚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面摸着雪花膏。
“今天下午去敲麻,一起打牌的几个姐妹都在问我咱们都结婚快一年,怎么还没要孩子。”
顾清树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眼神时不时瞥一眼孟婉。
顾清树:“怎么没要,这不是还没怀上吗?”
孟婉也看了看顾清树,有些担心:“我也这么说,但是她们几个都是刚结婚就要上了孩子,你说……咱们是不是没注意保养身体啊,咋这么久都每个消息呢?”
顾清树并不当回事儿,随口应付:“应该是还没到时机吧,急什么,咱们还年轻,当年我妈四十多才生了我呢,而且我也不想那么早要孩子,这样咱俩可以多享受几年二人世界,不好吗?”
孟婉抿嘴笑起来,“就你会说好听的,不过,我寻思着,要是暂时要不上孩子,要不我还是继续去工作?”
结婚的时候,孟婉在纺织厂里当文员,主要是有孟厂长在,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结婚后干脆辞职在家歇着了。
“你就在家歇着,没事儿了就去敲麻,要是再无聊,就去给我姐看孩子去。”顾清树看着孟婉准备摘耳钉的动作,继续道:“我个人是不喜欢家里女人出去抛头露面的,就在家里挺好。”
“那我看别的女人结了婚,也照样上班啊。”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孟婉说这话,摘下耳钉,灯管照着手里的耳钉,孟婉拿起来
左右看了看,“这耳钉怎么看着比以前还要光亮呢?我记得我妈给我的时候,说这是老物件,有一定年份了,让我别去打磨,就这么戴着,怎么还越戴越新了。”
金色的耳钉是最普通最平凡的款式,圆形无花纹,但却因为是难得的金子,让人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