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徐是也
管事带着那八名弟子出去,顺便帮凌华二人将包厢的门关上。
包厢位置极大,凌华二人坐在靠窗台的位置,一旁留出了极大的空旷之地。
虞黎芫身着红衣,退下鞋子,露出白皙的双足,脚尖轻轻一点便落于中间。
既然有舞,自然不能没有曲。
凌华一道灵力直接打在身旁端着酒壶,等着随时给她满上的男子身上,“愣着干什么,你不是会弹琴吗?那有张琴,还不快去给她伴奏?”
这男子不是别个,正是号称包打听的元修信。
多年不见,这人怎么沦落到来这烟雨楼干这事儿来了?
元修信捂着被凌华打到的肩膀,痛的龇牙咧嘴,见凌华神色有些不耐烦,连忙将手里的酒壶塞到一旁绷着脸的男子手上。
“来,交给你了,好好服侍两位前辈。”
说罢,也不等那男子反应过来,飞身落在那张琴前,调试过后,很快便开始弹奏起来。
琴声响起,虞黎芫伴随这琴声翩翩起舞。
凌华听着曲儿,看着美人跳舞,心中惬意,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什么都好,就是这酒差了些,不如莫娘亲手酿造的好。
杯子空荡荡的,而那捧着酒壶的男修像个木头一样,动也不动一下。
凌华素白的长指敲了敲杯沿,那男修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满上。
凌华垂下眸子,看到那男子手上的茧子,发现这男子身上的某些气质,跟她师父以及师兄有些相似,心中有了猜测。
“你是个剑修吧,怎么来这了?”
闻言,奚沁也顺着凌华的视线看向男子,在看到男子手上的茧子之后,顿时也想到,此人应该就是一名剑修。
这名男修身姿挺拔,面容坚毅,带着一丝锐气。
此刻虽然手执酒壶在给两人斟酒,但是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听到凌华提到剑修二字,他身子顿时一僵。
虽然只有一瞬,不过凌华二人修为比他高了不少,一下子便察觉到了。
看来还真被她猜对了。
那男修将酒杯斟满酒后,粗声开口,“我不是。”
凌华险些笑喷,这连掩饰都不会掩饰,就直接一口否认,这人还怪有趣的。
凌华强忍着笑意开口道:“我不仅知道你是一名剑修,还知道你是天剑宗的弟子。”
男修面色一变,神色惊疑不定,“你怎么知道的?”
凌华往他袖口一指,他顺着凌华指的位置往左手袖口看去,只见宽大的天蓝色袖袍下,露出了里面衣裳的花纹。
祥云缠绕着一把小剑。
这是天剑宗亲传弟子服饰,凌华之前见过。
那男修面色僵硬,下意识用宽大的袖袍将那花纹遮住。
凌华语调慵懒带着一丝笑意,“现在遮也没用,该看到的早就看到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修的面色变幻莫测,一阵青一阵白,听到凌华问他的名字,重重地闭上眼,一副破罐子破摔、绝望的模样。
“仲砺羽。”
凌华想了一下,发现脑海中没什么印象,旋即不再在意。
视线转向一旁,欣赏着舞曲。
而仲砺羽站在凌华与奚沁身旁,端着酒壶面色纠结,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凌华看虞黎芫跳舞看得入神,正端起一杯酒饮下,耳旁飘来了一道略有些憋屈的声音。
“我宗内还不知道我在外边干这事儿,劳烦两位前辈,见着我宗门之人,能不能别向他们提及我在此处。”
凌华一杯酒呛在喉间。
“咳咳咳......”
一旁的奚沁听着这句话,也笑得身形微颤。
第468章 逢赌必输,越战越勇
凌华缓过劲来,笑道:“既然不想被人知道,那你为何会到这来。”
事到如今,面对着这两位颇为亲和的前辈,仲砺羽也不瞒着,“我先前本来是想在这坊市内买些炼器材料的,结果那日在摊主面前,同时与一名前辈争夺秘银,无意间损坏了前辈身上的那件千羽衣。”
“我身上的灵石不够抵债,那前辈是这烟雨楼的二掌柜,于是便将我押在这烟雨楼抵债,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烟雨楼。”
凌华与奚沁对视一眼,眼中俱是笑意。
“行了,你好好斟酒,日后就当没在这烟雨楼见过你。”
此言一出,仲砺羽明显振奋了几分,服务质量肉眼可见提升了不少。
琴声停下,虞黎芫一舞完毕,规矩地站在一旁。
奚沁瞥了仲砺羽一眼,“你先出去吧。”
仲砺羽放下酒壶,转身就要离开。
想到这人有点惨,奚沁从储物戒取出一块上品灵石抛给他,“这是给你的。”
仲砺羽拿着那块灵石,心中五味杂陈。
他堂堂一个剑修,想不到竟要靠打赏度日,有些羞愧,不过想着欠下的那笔巨债,最终还是将灵石收了起来。
奚沁表示了,凌华神识在储物戒内翻了翻,也找出了一块上品灵石抛给他。
有了第一次,对于这第二次,仲砺羽接受良好。
他转过身,轻声对二人道谢后,迈开步子离开了包厢。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吧。”
元信修与虞黎芫缓缓走到二人身旁。
虞黎芫执起酒壶,替凌华满上一杯酒,然后退至二人身后。
“你们也别这么拘束,我们不吃人,坐着吧。”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各自在凌华二人身旁落座。
“你那打听消息的生意做得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如今到这里来了?”
听到凌华发问,元修信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此事还要从星月长老说起。”
包厢内除了他的另外三人都支起了耳朵,这怎么跟星月扯上关系了?
“星月长老有不少消息是从我这透露出去的,先前星月长老被云台峰以及千符峰的长老们联手打了一顿,逼迫其立下天道誓言,从此再不能制符。”
说了这句之后,他停下话头,抹了抹脸,瞧着略有些狼狈。
凌华缓缓点头,眼神示意他继续。
他接着道:“那之后,星月长老又想着学炼丹,不过丹鼎峰各长老皆不愿意接手他,也不愿意教他。因而,星月长老便自学炼丹。”
凌华表情一滞,自学炼丹?
炼丹哪里有那么好学的,还自学。
元修信看懂了凌华的表情,忍不住为星月辩解了几句,“您别看星月长老学什么都不靠谱,但是他学的快啊!不过短短数年时间,还真叫他炼制成功了。”
凌华瞪圆了眼睛,一旁的奚沁也坐直了身子。
“真学会了?他炼制了何种丹药,是否有弟子买过?”
“就炼制成了最低阶的回灵丹,那会儿他弄到坊市来卖,不料却被宗内一外门弟子买了去。”
“那弟子虽然只是一名外门弟子,但是内门有看好他的长老,只待他进阶筑基或是在外门大比上取得前百入了内门,那长老便收他为亲传弟子。”
“不料却是贪了便宜,买了星月长老炼制的丹药,吃了之后直接就嗝屁了。”
“看好的弟子死了,那长老又如何能愿意。他找到我,命我查找炼制这丹药之人。”
“您也知道,这星月长老情况特殊,我靠卖他的消息挣了不少贡献点灵石,因而他的消息我都是一直盯着的,这长老一找我,可不就是找对人了嘛。我将这消息一卖,那长老便去找星月长老的麻烦了。”
说的话太多,他有些口干舌燥,停了下来。
凌华不解,“那怎么又扯你身上了呢?”
元修信大吐苦水,“柳长老,您不知道,那长老找星月长老的麻烦是暗地里给星月长老下了毒,那毒见血封喉,深入心扉,若不是得救及时,这星月长老怕是便下去了。不过,虽然得救了也因此影响了星月长老的根基,此后怕是都无法进阶元婴了。”
“您也知道,这星月长老背后的后台还挺大的。出了这么大个事,给星月长老下毒的那位长老不过是一名金丹长老,没几天便丢了性命,大家都说是星月长老背后的老祖派人干的。”
“我估摸着也是,星家之人听闻我是将星月长老的消息卖出去的,还想对我下手,好在我师父保下我,性命无忧,不过日后也不能再做这打听消息的行当了。”
元修信原先是外门弟子,进阶筑基后便入了内门。
因人缘好,性格开朗,嘴巴能说会道,加上资质也还过得去。
入内门不久后便入了一位元婴真君的眼,被其收为亲传弟子。
凌华与奚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清楚之后,不免有些唏嘘。
这这这......
对于星月的遭遇,凌华没什么要同情的,只是庆幸当年丹鼎峰没有收下他。
凌华对这元修信甚有好感,毕竟这些年她也找对方打听过不少消息,双方合作得一直都很愉快。
心中先是为元修信惋惜后,对于元修信出现在烟雨楼,也不觉得奇怪了。
别的不说,这小子一张脸长得也还行,当然比起他的脸更重要的还是他的嘴巴,哄人是一等一的厉害。
在烟雨楼这种地方,对于他来算,算是如鱼得水,极为适应。
即便是有着一位元婴真君当师父,也不一定富裕到哪里去。
特别是这师父还是一等一败财之人。
元修信的师父,城阳真君,其贫穷程度甚至能与那些剑修一较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