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青舟
“我也签!”
有人带头其他人的态度就也会松动。有200块钱在这儿呢,本就诱惑力巨大,再加上秦天南软硬皆施,谁都怕被房管局拉入黑名单,更怕被通报到单位。到时候200块也没了,损失巨大!
于是在场的人基本上都同意退房。
次日正好是周末,秦天南叫了江罗春过来帮忙,穿着制服的江罗春一出现,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租户再不犹豫,纷纷签字。
每个人高高兴兴地拿着200块钱,回家收拾东西了,破家值万贯,东西是必须收拾好的。
除了这200块钱,秦天南还说了,搬完之后验收房屋,如果卫生打扫干净,房子保持得也好的,每户再给20块钱的卫生费。
秦天南不怕出钱,能尽快清退这些租户,花点钱也是值得的,还买了名声,避免有人说秦安堂仗势欺人,让租户无家可归露宿街头。
有些人喜出望外,也有人羞愧不已。
还有人找过来:“小东家,200块钱我不要,房子我无条件清退,只是小东家你说的,可以帮忙给看病,是不是真的?”
秦天南立刻问:“是谁病了?”
“是我儿子。”
老人严重全是焦灼,“去年高考恢复的消息传来,他特别高兴,日夜不休的学习,可就在高考前夕,他眼睛忽然就看不见了。我们辗转跑了很多医院,中西医的药都吃了,针灸也做了,可是都没治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老人说着就流下泪来:“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上大学,终于等到高考恢复,却得了这个怪病。我都不知道想了多少回,若是秦先生还在,肯定能治好这怪病。可惜秦先生被害死了……我真是没想到,竟然能等到小东家你。”
秦天南盯着老人的脸仔细看,忽然开口:“您是吕三伯?”
“哎,哎,你还认得我呀。”老人很是惊喜。
秦天南心底却涌上酸楚。
吕三伯是老相识了,在运动之前,按照国家房屋统一管理的规定,秦家就已经让出了一部分的房屋,交给市里统一安排租赁。
吕三伯就是最早的租户,家里兄弟多,没地方住,结婚之后厂里分房也赶不上,就申请了市直公房,分配到秦家的房子里,在秦安堂这边住了好些年。
吕三伯和老婆结婚之后多年不孕,找秦安平调理了两三年才终于怀孕。
生下一个儿子叫吕康宁,比秦天南大了三四岁,秦天南小时候被外公带在身边,还经常跟吕康宁一起玩。
而吕三伯他的年纪比沈成山大不了几岁,可现在这头发花白的样子,竟然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秦天南连忙拉着吕三伯坐下,慢慢说。
这才知道,吕三伯的妻子缠绵病榻好几年,过世了,工作给儿子吕康宁接班。
为了妻子留下的工作,吕三伯跟家里也是闹得不可开交,几乎断绝关系。
现在爷儿俩单独过日子。
终于等来高考恢复的好消息,吕康宁抓紧时间复习读书,日夜不休地学习,可偏偏在高考前夕眼睛忽然失明,没能参加77年的高考,且眼睛一直没有治好,连78年的高考也没能参加。
为了给儿子看病,妻子留下来给儿子继承的工作,也卖掉了。
但儿子的病还是没好。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才让吕三伯整个人满脸老态。
“我还当你都忘了咱们。”吕三伯笑着说。
秦天南:“您忘记我记性有多好了。”
吕三伯立马笑起来。
他当然知道号称小神医的小东家记性有多好,两岁就把汤头歌背得滚瓜烂熟,任何东西她看一遍就能记住。
与其说是怕秦天南忘了他们,不如说是怕她不想跟这些老街坊攀交情。
现在看秦天南的态度,吕三伯也放下心来。
“这边他们在忙,我去给康宁哥看看。”
“哎哎。”
吕三伯激动不已,连忙带秦天南去他家里。
吕三伯家住在后院偏房,这里的空间相对于楼上会大一点。
刚推门,就看到一个瘦削的年轻人,在摸索着洗碗。
吕三伯赶紧过去接过来:“叫你放着我回来再洗。”
吕康宁:“没事,我顺手就洗了。”
秦天南打量了一眼屋子里,虽然只有爷儿俩住,可屋子里依旧收拾得干净整洁。
桌上堆着很多书,床铺被褥也都叠得整整齐齐,地板打扫得很干净,晾衣绳上晾着衣服,床上有一个针线筐,里面有还没纳完的鞋垫。
吕康宁头转向门口:“爹,你带人来了?”
吕三伯连忙激动地介绍:“是小南!”
吕康宁有些惊讶,但很快也激动起来。
小南是今年高考状元这事儿,他也早就通过广播知道了,当然也知道小南去年高考成绩被顶替的事。
替她高兴,也为她愤怒,同样的,也难免为自己伤怀。
他多想上大学啊,眼睛怎么就看不见了。
在昨天之前,他没想过自己还能跟这个幼时的玩伴见面。
直到昨天,药材收购站的事闹出来,他知道小南回来了,还知道上面已经给秦家平反,还把秦家产业交还到小南手上!
他真为小南高兴。
他和父亲已经商量过了,退房,他跟着父亲去住厂里的大通铺宿舍。至于那200块钱他们肯定是不会要的。
今天让父亲去签字同意退房,他是万万没想到,父亲竟然把小南给带来了。
“康宁哥,我给你检查一下眼睛。”
吕康宁瞬间难过起来。
他只记得小时候的小南,这么多年没见,终于见面,他却连看一眼都不行。
秦天南不管那么多,直接上手给吕康宁检查眼睛。
一边检查一遍询问具体情况。
“别的也没什么,就是那段时间天天熬夜看书学习,白天还要上班。就在高考前几天,眼睛忽然就不行了。”
“去医院检查,也没给个明确答复,赶紧又去了还是的医院,说啥我记不清了……”
吕康宁接过父亲的话回答:“当时在海市检查视力左0.1右0.1,眼底检查说双目颞侧视盘苍白,还有黄斑水肿和中心亮点消失。检查结论说是视神经萎缩,视神经炎。”
“用过泼尼松龙,眼宁,毛冬青,也去中医针灸过。现在……只有眼前有一点光感。”
吕康宁声音平静,放在腿上的手却不由得攥紧。
秦天南也检查完了。
吕三伯赶紧问:“怎么样啊。”
吕康宁笑了笑:“其实也没事,我都习惯了,现在走路也不会摔跤,家里也基本上都能摸清楚,生活能自理。”
放低期待,就不会失望,反正已经失望太多次了。
秦天南想了想才说:“你这眼睛确实是被耽搁了,最初如果能够正确辩证治疗,几个疗程就能痊愈。”
吕三伯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大夫这么说,都意味着治不好了。
可秦天南又说:“现在么,治疗的时间要长一点。你们得有点耐心。”
吕三伯:“……啥?小东家你这意思是,能治好?”
秦天南点头:“能治好,三伯你叫我小南吧,一口一个小东家的叫人听见也不好。”
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吕三伯却是涕泪交加。
“康宁哥最初是视劳过度,阴血暗耗,致目精爆虚,出现失明。可没得到及时治疗,古话说久病必有瘀,康宁哥这就是日久瘀阻,脉道淤塞。治疗起来也简单,滋阴补虚清热,再加上活血化瘀、清肝明目。”
秦天南:“另外再辅以针刺,养血活血,滋养神经,恢复会更快一些。”
她写下一张药方,让吕三伯去抓药,还特意叮嘱:“抓来的药材让我先看一下,别买到假药了。另外整个疗程龟板的用量会很大,碰到有龟板的药房就多买一些,免得缺药时供不上用。”
说着,她就拿出自己的针,现在就要给吕康宁行针。
她的针包勉强能算无菌,使用的时候再用酒精消毒即可。
她动作很快,三两下就给扎完了。
她还又把针刺的穴位写下来:“两组穴位交替针刺。我今天针刺的是第一组,晴明、太阳、玉枕、肝俞、肾俞和三阴交、神门;第二组是球后、翳风……”
“我都写在纸上了,每隔一天针灸一次,记住要交替针灸。如果我正巧过来,我就给你针灸,如果我过不来,你就去医院找大夫给你针灸也行。”
吕三伯和吕康宁连连点头。
留针20分钟后取针,吕三伯忙问儿子什么感觉。
“眼睛感觉不胀了,头也不晕了,好像……好像能看到人影轮廓了!”
吕康宁伸手去触碰父亲的脸,去给父亲擦泪。
“好,好!太好了!小南这本事,怕是要赶上秦先生了!”
父子俩都激动不已,简直不敢相信,效果如此之好!
这也是秦天南故意为之,就是要露一手,借着吕三伯和吕康宁之口,把自己小神医的名号重新打出去。
激动过后,又坐下来聊从前的事。
“三伯我想问您一件事,我要重开秦安堂,我自己还要上学肯定是精力不够,您还记得以前在秦安堂帮我外公的苗文德苗叔吗?他去了哪里?我想找他回来帮我。”
吕三伯语气激动:“他就在市郊!我去帮你找他!他隔段时间就会以过来卖药材的名义,来看看秦安堂。他要是知道小南你回来了,还把秦安堂收回秦家,一定会特别高兴。”
沙承康在海市的夏日友好医院检查个彻彻底底,什么都没查出来。
他的手指无论是骨骼还是肌肉、皮肤,全都完好无损。
而手指的疼痛在5天后,也完全消失,就好像从来没疼过一样。
“一定是那个死丫头干的!她就这样掰了我手指一下,我就疼晕过去了!”
沙承康咬牙切齿,“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但海市医院的医生却说,他的手指那种疼痛属于神经性的疼痛,肯定不是掰一下手指就能做到的。
沙承康可不管那么多,他是在被她掰手指后才出现的疼痛,那就认定是她!不是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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