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青舟
韩秋梨连忙点头,埋头吃饭,眼泪滚在饭碗里,谁也瞧不见。
吃过饭就又开始大扫除。
谈家耀和宋建义也帮了一会儿忙,等到快上课的时候才走。
收拾房间的时候,谈小礼同学一定要跟沈南星住一个屋子,还要跟她睡一张床。
理由就是,南南是他媳妇!
他如今这心智,倒是没有色心,但占有欲越发强。也大约懂了人跟人之间的关系,谁近谁远。
最终还是把大房间给了谈小礼和沈南星住,里面有一张大木床,两人睡也并不会挤。
谈小礼同学非常开心,自告奋勇地拿起扫帚扫地。他已经能够扶着东西站起来走,但要他独立行走,还是比较困难的。
不过他现在轮椅用得特别熟,他的胳膊又特别有劲,肌肉线条都开始有了。
他还特别灵活,一只手拿扫帚,一只手转动轮椅的轮子,扫地擦桌子铺床,样样都能干,一看就是在部队里内务训练很优秀的那种。
中午刚吃过饭,大华婶子就过来帮忙收拾了,人热情又开朗,过来的时候还给带了两把高粱炊帚,还有一把扫帚,说都是自家扎的,不值啥,叫用着就是了。
半下午的时候,小王兽医也来了,显然,这位又是翘班了。
“厂里也没啥大事,现在只有2头还带仔的母猪,其他母猪要么已经下完崽,要么就没揣上,整天就白吃饭呢,有啥要看的。”
小王兽医四处看看,“你们这收拾得挺快啊。我能帮上啥忙不?”
那位大华婶子隔三差五就来收拾一下院子,其实院子不用咋打扫,重点是打扫屋子里,把房梁上的蜘蛛网啥的给沾沾,墙壁上的灰尘扫扫,窗户擦擦。
现在的窗户还是木窗户,上面封的是有些生产队自己做的窗户纸,这种纸比较薄透也粗糙。
“你帮着把破的窗户纸给糊糊吧,还有屋里墙上,我们买了一些旧报纸,给糊在墙上。”沈南星不客气地指派。
韩秋梨赶紧说:“我弄就成。”
小王兽医袖子一卷过来帮忙:“我还想混谈奶奶的饭呢,不干活咋行。”
这房子是老房子,墙壁是土坯的房子,土坯就是用黄泥混合秸秆,倒进木板订的四方模具里,晾晒成型的东西,农村建房都是用这个。
这种土坯墙时间久了,土坯就会被雨水侵蚀,也会自己掉渣,会形成许多的缝隙孔洞等,就会有虫,比如土元,也叫地鳖虫或者节节虫,还有就是蝎子蜈蚣这些。
在土坯墙上糊一层报纸,能防虫,也能防止土坯掉渣滓出来。
谈老太那小姐妹走了半年,这屋子里的报纸,被虫子给拱了不少,再加上扫蜘蛛网,墙上的报纸也都脏了,就索性给全部换换,也干净些。
谈小礼同学也去帮着糊墙,沈南星就用报纸给折了一个帽子给他戴上,呆呆萌萌的,别提多可爱了。要不是人多,真想抱住rua。
傍晚时分,谈老太收拾收拾准备做饭,门口又有人来。
是秦虎,开着车过来的,还从车上拎下来不少东西。
谈家悦去开的门,看到秦虎就立马叫了一声:“虎子哥。”
又朝门内喊:“奶,小南姐,虎子哥来了。”
说完就帮着秦虎拿东西。
有一小筐子的苹果,还有一把在这个年代内陆偏远县城比较少见的香蕉,另外还有一罐子的猪油,一大卷的粗布。
这么些的好东西,看得韩秋梨目瞪口呆。
“我说漏嘴了,领导家梁大娘知道你们今天搬过来城里住,非把这些东西塞给我,叫我带过来。还说等改天安顿好了,他来找奶你说话。”秦虎笑道
谈老太看着这些东西,只说太破费了,要叫秦虎给拿回去。
秦虎就说:“这苹果是别人送来给领导的,好几筐子呢,根本吃不完,都叫送出去了好些了。家里就领导和梁大娘,水果都要放坏,每每都是给保姆拿回家吃去。还有这猪油,梁大娘如今这身体好了,饭又是保姆做的,她闲不住,非要自己炼猪油,说要包油渣包子呢,这猪油往常都送回去给领导大哥家了,家里也经常存有一两罐子炒青菜使,这不,说你们刚来,怕东西不凑手,就叫给送过来。”
这么说,再推辞就不好看了,其实也不在乎这点儿东西,谈家又不是困难的人家,收下也不怕还不起礼。
秦虎就又把那卷布递过去:“这是工厂印染坏了的,正巧我有熟人,问我要不要,我就买了下来,家里也用不着,就想着拿来你们糊墙也好,比报纸强。”
糊墙?
韩秋梨忍不住捏紧手里的抹布,这城里人可真是,乖乖啊。
只是印染坏了的布,没有人嫌弃的,如今想买布得要布票,家家户户都不敢说不缺布。
那衣裳都是大的穿了小的穿,补丁摞补丁,就是因为布品稀缺。
不夸张地说,韩秋梨长到今年22岁,就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
她的衣裳都是到处找的破衣烂衫,给缝缝补补穿的,她下头的妹妹们,也都是一样。
后来她自己学会用大队里的老织机织布,就给自己和妹妹们都弄了粗布衣裳,不好看也不暖和,好歹能蔽体。那布的质量,可比人家这厂里印坏的质量差太远了。
现在她穿的这身衣裳,还是早前给村上跟她要好的一个小姐妹,那小姐妹家里条件好,父母也疼爱,人家穿旧了不要的衣裳,给了她,是她唯一出门能够穿出去的衣服。只是那小姐妹个子矮她一头,这衣裳她穿着,像被提拎着一样,短一截。
谈老太接过布也忙说:“这多少钱,我去给你拿……”
秦虎笑:“奶你这么说,我以后可不敢上门了。”
谈老太无奈:“拿回去你家里用啊。”
秦虎:“家里有,不缺的。我这来得晚了,还有啥活我能干的……”
秦虎四处瞅瞅,指着东边的院墙说:“这边墙体歪了。”
他仔细看看后说:“这墙没法修,除非是重建。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倒,不过平日里最好还是别靠近这边。”
“你们要是长住的话,我就找人把这墙给推倒,再重新垒起来。”
谈老太立马摆手:“就住这俩月,等小南考完试,我们肯定就又回村里住的。这是人家的房子,咱不好大动的。”
秦虎点头:“那就注意些,平日别靠近。”
眼看也没有啥要收拾的了,秦虎就坐下喝杯茶,又拿了一个文件袋递给沈南星。
“领导那边昨天也才拿到,本来说叫我这两天下去的话顺便带过去,正巧你们今儿上来,我就给带来了。”
“谢谢。”
接过文件袋,沈南星也没避讳,直接*打开看。
里面有一张照片,还有一些手抄下来的东西,看着应该是档案资料。
黑白照片上的女子,容貌秀美,十分亮眼,是她记忆中母亲秦菘蓝的样子。
再看那些资料。
沈南星的嘴唇不由得抿起。
母亲下放农场还不到一年,大约是1967年的腊月,农场发生了一场间谍爆炸案,对面岛上的间谍,在农场的粮仓埋了炸药,还煽动一些服刑人员发生暴乱,杀了不少人。
秦菘蓝是大学的化学教授,她发现了蛛丝马迹上报农场,才让农场就是把粮食转移出来,后来炸药爆炸,粮食却大部分都保住了。
暴乱发生之后,秦菘蓝和一群知识分子劳改人员躲了起来,但很快就被发现。
破坏了间谍计划的秦菘蓝,成为众矢之的。
为了大家的安全,秦菘蓝独自一人跑走,引开了那些人,后来眼看要被追上,她就自己跳河了。
等农场处置完毕,寻找秦菘蓝时,却怎么都找不到,她早就被河水冲走。
寒冬腊月天,她能活下来的概率太低太低。
有人怀疑秦菘蓝是借机逃走了。
但当时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人,却给秦菘蓝定性为遇害失踪,可能牺牲了。
并且在档案上,把秦菘蓝发现间谍计划,上报农场,以及救助他人的行为都给记录上去。
秦虎又低声说道:“领导说,农场也派人沿着河道一直向下游寻找,有村民说,远远似乎见到有人在河上漂下去,但一眨眼就不见了,也没来得及救人。再多,就没有了。”
沈南星半天不语,最后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她早知道的,希望渺茫。
晚上吃过饭秦虎就开车走了,谈家明开拖拉机送小王回公社,顺便还拖拉机,开出来一整天了呢。
谈家悦想在城里留一晚,可她不回去的话,韩秋梨跟着谈家明回去,住谈家悦的屋?也有些不太合适。
谈老太就说,叫韩秋梨也在城里住上两天,她和沈南星谈礼,最多就是住三天就也要回村里。
韩秋梨和谈家悦在这儿待三天,帮着他们再把家里收拾收拾,一起回村的时候,还能照应一下,毕竟谈礼现在还得靠轮椅才能行动呢。
韩秋梨眼巴巴地看着谈家明,谈家明有些好笑,就点点头,从兜里摸出来了两块钱,给谈家悦和韩秋梨一人一块。
韩秋梨红着脸连连摆手,谈家悦却是一把接过来,直接塞韩秋梨口袋里。
晚上韩秋梨和谈家悦在谈老太的那个屋子里打地铺,反正天气也热了,地上铺个席子就能睡,晚上怕肚子受凉找件衣裳搭一下肚子就行。
天气热了,沈南星也不许谈小礼同学抱她,叫他自己乖乖睡里侧靠墙,她睡外侧床边,在不同意就把他赶下床的威慑下,谈小礼同学委委屈屈地窝在里面睡觉。
只是到了半夜,这人就又会缠上来,像那藤蔓一样,手脚并用把她抱在怀里。
这男人的身体,调节能力会比女人的要好一点,很多女人都是夏天特别怕热,冬天又手脚冰凉。
而好些男人,尤其是健康的男人,冬天身上跟火炉一样,夏天皮肤又是凉凉的。
谈小礼同学冬天的时候还是植物人呢,她没抱过,现在倒是让她感受到了如玉一般的温凉,不知道冬天会不会是大火炉。
只是再温凉好摸,被抱久了也热,喘不过来气,每每都气得她把他给踹开。
二十多岁的身体,小学鸡的灵魂,真叫人无奈极了。
不过,沈南星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一起睡了这么多天,这人早上,还真没出现过男人的正常生理现象。
她眉头微微皱起,大脑受伤,也确实可能会影响到生理功能。
但她,没检查出来他有毛病啊。
那立不起来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他现在的灵魂还是小学鸡?
也不应该啊。
心智归心智,身体归身体,他这身体早就成熟,这段时间又养的挺好,不至于虚到不行。
沈南星目光落在某人的身上,其实早就知道尺寸可观,只是一直把他当病人当小学鸡,没其他想法,注意力也就没往那上面放。
如果要试试他到底行不行……
不行,太有罪恶感了。
她好不容易才把上辈子荷尔蒙爆棚的龙三少形象,和现在的幼稚粘人小学鸡给区分开!
打住打住,她现在只负责叫他赶紧恢复心智,其他的不归她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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