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子
柳氏向来没有规矩，如今倒是摆出一副极其讲规矩的姿态，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身旁的柳氏突然神情严肃，娇滴滴的女子也总算是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师菡身上，上下扫了师菡一遍后，女子笑了：“这是哪位？如今国公府都能擅闯了吗？”
“来人，还不把闲杂人等给我撵出去！”女子把玩着涂了豆蔻的鲜艳手指，神情傲慢。
这种女子，瞧着并非出自高门大户，尤其是在看师菡的时候，下意识的便看向师菡手腕上那只翡翠镯子。
听着女子说要将自己撵出去，师菡忽的冷笑出声。
春荣撸起袖子，冬杏冷下脸，主仆三人如出一辙的讥讽。
师菡目不斜视，径直的绕过她，往后院走去。
女子一看师菡无视自己，当即大怒：“放肆！你就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吧？”
师菡脚步一顿，没回头。
女子抱着胳膊，阴阳怪气道：“真是不知礼数！”
“也不知外面那些人是不是眼神儿不好，竟把不孝之徒当做世家典范！”
“啊呸！”
她往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声，正准备跟师菡好好唠叨唠叨，以显摆自己的身份。
可谁想，师菡微微侧过头，连正眼都不曾给她，淡淡道：“教教她规矩。”
话音刚落，身后，只听‘啪啪’几声，女子还么来得及反应，脸上就接连被扇了好几巴掌。
春荣甩甩手，往后退了一步，冬杏便直接拎着人的衣领，将人生生的扔了出去。
女子叫都来不及叫一声，便被丢沙袋似的丢了出去。
如夫人被惊的一愣，脸色大变。
不过也就是眨眼功夫，便恢复常色，期期艾艾道：“大小姐一回来，怎么就动这么大的脾气？”
师菡继续往前走，如夫人便拎着裙子跟在身后，看起来似是劝诫般的道：“大小姐，您方才真是不应该动怒！那可是国公爷新娶的夫人，算起来，您该叫一声母亲呢。”
她语气听起来，平平无奇。
可一声母亲，顿时，师菡仿佛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瞬间竖起浑身的刺儿，凉飕飕的道：“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大概是师菡眼神儿太过凶狠，如夫人纵有不甘，可被师菡这么一瞪，立马紧紧地捂着嘴，生怕师菡动真格。
此刻，师菡心中又愤怒，又悲哀。
她母亲认人不淑，遇上师德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儿。
如夫人愚蠢，争了一辈子的正室夫人位置，如今被一个外面来的不知名的小丫头抢了，亏得她还笑的出来。
师菡深吸一口气，为顾氏感到不值。只是，她深吸一口气后，缓了缓情绪，继续转身往府内走去。
还是转身之际，留下一句话：“让师德一炷香内来见我！”
“否则，我拆了国公府！”
第524章 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师菡前脚踏进国公府的大门，后脚消息就传到师德的耳中。~
此时此刻，堂堂英国公，正软玉在怀，快乐似神仙。
这么多年，为了名声，碍于帝师府的势力，师德为人行事瞻前顾后，过的十分不痛快。
如今帝师府折了一个商卿云，后继无人，老帝师年迈，瞧着也不像是个能长命百岁的人，再加上因为商卿云一事儿，老皇帝嘴上不说，可心里谁知道对帝师府有没有芥蒂呢。
所以如今的师德，帝师府在他眼中就是个屁！
“国公爷，大小姐好凶，妾身害怕~”
英国公师德，同时娶了两位续弦夫人，都是出自小门小户，嫁给师德，就好比飞上枝头变凤凰一般，对师德只有满心的崇拜。
大概是早些年在顾氏身上没有找到的那些尊严，此时都得到了满足。
师德脸色铁青，尤其是在听到师菡说的那句话时，气的拍案而起，咬牙切齿道：“孽障！这个孽障怎么不干脆死在大雍！”
新夫人拽了拽师德的袖子，轻声道：“国公爷，大小姐回来，不会为难妾身吧？”
“她敢！”
师德沉下脸，一声厉喝，吓了新夫人一跳。
他抬了抬眼皮，一甩袖子，拉了新夫人便朝着祠堂而去。
师菡那个孽障，一回来，便直奔祠堂！
竟是连请安都不曾！
然而当师德带着新夫人来到祠堂时，这才后悔莫及！
早知道今日是这个阵仗，打死他也不来！
祠堂外，如夫人跪在台阶下，抻着脖子往祠堂内看去。
身为妾室，如夫人没有资格进入祠堂。
所以只能在祠堂外候着。
可是，刚才她都已经闭嘴了，却还是被春荣一把薅了脖子给拎过来，二话不说，就给按地上跪着了。
和祠堂里，除了师家的祖宗，便只有一人值得师菡祭拜：顾夫人。
如夫人正抻着脖子往里张望，冷不丁的，眼角余光一瞥，看见远远走来的师德。
如夫人立马用帕子抵在眼角下，抽噎起来。
“怎么回事！”
师德刚过来，就看见祠堂外，如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副随时都要晕厥过去的样子！
即便如今有了新欢，可师德此人多情，对旧爱如夫人也不曾苛待。
更何况，这柳氏很懂事，如今不仅帮着调教两个丫头，还主动管理起家来，好让这两位新夫人有更多的时间陪着他。
对此，师德是说不出的满意。
同时，对柳氏也多了几分愧疚。
如夫人顿时起身，踉跄两下，险些扑倒在师德怀里。
她抽噎着指着祠堂内，哭道：“国公爷，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只需要师菡回来这一句话足矣。
师德不耐烦的将如夫人推到一旁，原地抻着脖子往祠堂内看了看，不等他收回视线，便听见祠堂内，师菡的声音乍然响起：“怎么，不敢进？”
激将法也好，或是其他也罢。
总之，师菡这话刚出，师德浑身一个哆嗦，二话不说，冷哼一声，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祠堂内供奉的牌位其实不多，老祖宗们多供奉在宁家师嘉，而不是京城国公府。
因而，正对着师德的那一快牌位，便是顾氏的。
师菡正跪在顾氏牌位前，脊背笔直。
像极了当年师菡学规矩时，冰天雪地中，站在雪地里的情景。
师德下意识的挺起胸脯，走到师菡身旁站定。
他没回头，只皱起眉头看了顾氏的牌位一眼，然后冷声道：“你在大雍闯下滔天大祸，如今既然回府，陛下念在国公府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为父却不能视而不见！”
闻言，师菡突然有些想笑。
她历经危险，从鄞城回到京城，却等来他跟自己算账？
师菡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她这副模样，倒让师德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
师菡起身，重新给顾氏上了三根香，然后重新在蒲团上跪下。
“母亲病逝不到三个月，你便将私生女接回府。”
一听师菡这是要翻旧账，师德自然不愿承认，“胡说八道！”
“何来私生女！”
如今秦若若早已化作一抔黄土，师德自然不会承认。
可一想到前世，师德便是为了秦若若，将自己害到那般地步，师菡就觉得不甘！
如今一听师德这语气，师菡毫不意外，只笑了声，继续道：“如今母亲尸骨未寒，你又新娶两位夫人进门。”
“我倒是不知，该说你是狼心狗肺，还是不知廉耻！”
世家家主，娶妻纳妾并不少见。
可多少也顾着点面子。
可师德倒好。
顾氏病逝不到一年，这就娶了两房媳妇。
他就差没敲锣打鼓的昭告天下，老子就是好色！
被自己女儿当众说的这般不看，师德脸色难看。他恶狠狠的瞪了师菡一眼，冷着脸，厉声道：“放肆！师菡，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师菡垂下眼帘，沉默了。
师德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羞愤大于愤怒。
一张老脸因为生气而变的狰狞。
他一抬头，就正好对上顾氏的牌位，一时间，脸上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师菡嗤笑出声，语气轻飘飘的道：“奇怪吧？”
“我也奇怪。”
她似是在自言自语，目光静静地看着顾氏牌位，“母亲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到底为什么会看上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