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子
说罢,喻阎渊给师菡戴上面具,然后牵着她的手缓缓走了出去。
刚走到画舫外,夜斐然的画舫便已靠近,他站在甲板上,目光从喻阎渊身上,缓缓挪到师菡身上。
“表叔。”
要不怎么说夜斐然能耐呢,前几日才被景小王爷欺负的找不到东南西北,心里明明恨得咬死,面子上,却依旧能够笑的坦荡。
师菡不动声色的挣脱喻阎渊的手,双手负在身后,站直了身子。
手上一空,喻阎渊心情瞬间跌落谷底,看向夜斐然的眼神儿也就充满了冷意,“大侄子艳福不浅啊,左拥右抱,真是羡煞旁人啊。”
艳福不浅?
没看见这儿有一个是来砍人的吗!还是个男人!
夜斐然被喻阎渊一句话怼了个半死,然而刚解除禁足,为了不让自己再被关进去,夜斐然便学乖了些,深深地看了喻阎渊一眼后,又扫了他身侧的师菡一眼,笑道:“身边这位小公子,倒是眼生。不知是谁家的工资,能得表叔青睐?”
师菡眉头一皱,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夜斐然想必是有所怀疑!
然而,不等师菡开口,喻阎渊便一记眼刀子过去,嫌弃道:“关你屁事!”
夜斐然:“…我只是奇怪,之前从未见过表叔身边还有如此文质彬彬的小公子。”
文质彬彬?他眼睛瘸了?
师菡翻了个白眼,嫌弃之情不亚于喻阎渊“你这么关心本王身边有什么人,难不成,”喻阎渊凤眸一眯,忽的恶趣味道:“你嫉妒?”
“你!谁嫉妒这个!”夜斐然险些破功。
真是遇上不害臊的,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喻阎渊面不改色,看了眼挣红了脸的夜斐然一眼,笑了笑,道:“陛下都不管我与谁交往,你管的倒是挺宽!不如,来日本王替家门前开一条路,专程给你打发时间如何?”
师菡咬着唇,险些笑出声。
这话真是,嘲讽人家闲人一匹就直说,还非说的这么贴心温馨。
可怜夜斐然,装君子装大度装儒雅,如今可好,十张嘴都说不过去了。
画舫内,徐丞岫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秦若若戴着斗笠,看着徐丞岫欲言又止。
喻阎渊扭头跟师菡对视一眼,两人便一前一后,二话不说,直接上了夜斐然的画舫。
“你做什么?”
夜斐然先是一怔,可抬手正要去拦,喻阎渊忽的掀开演练,眼角微弯,脸上虽挂着三分笑意,可周身寒意四射,仿佛下一瞬就能将他冻死。
“滚。”
喻阎渊漠然一声,撞开夜斐然,便将师菡拉了上来,两人并肩站在方才夜斐然站的地方。
屋内,秦若若急忙戴上斗笠,然后匆匆走到夜斐然身边。
喻阎渊目不斜视,看了夜斐然一眼,讥讽道:“前些日子朝臣还夸你眼光渐涨,依我看,一派胡言。世家千金那么多,你倒好,偏挑了个麻杆出来撑场面。”
麻杆?!
秦若若登时红了眼,若不是斗笠遮挡,只怕此时就能看见她狰狞的五官和恶毒的眼神儿!
瞬间,夜斐然脸色铁青,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开口,沉声道:“在风花雪月和不务正业一事上,我自然是比不得表叔,经验丰富。”
“呵!”喻阎渊意味不明的额笑了下,“不务正业?本王喜欢!能够躺在家里还有俸禄拿,美人惦记,谁还愿意整日里猪狗不如的去上朝勾心斗角,谋求生存呢?”
这话…委实是扎了夜斐然的心。
他但凡在再得宠一点,也不至于为了多点筹码,几乎连自己的美色都出卖嘛!
一想到这儿,他看喻阎渊的眼神儿就变得更加鄙视了。
而后者,面不改色。
秦若若自从画舫里出来,目光就钉在师菡身上。
她跟师菡朝夕相处了一些时日,甚至还曾刻意模仿师菡,此时哪怕师菡一身男装,她也有六分肯定,此人,应该是师菡。
身形,姿态,气质…都有几分师菡的影子。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笑着往师菡身边走了过去,“这位公子远远瞧着,竟是与我家兄长有些相似呢。公子今夜可曾看见烟花?”
她说着,在距离师菡一步远的地方,忽的脚下一歪,便朝着师菡身上砸去。
瞬间,师菡眉头一挑,脑子里念头飞快闪过,心中一声冷笑,脚下一动,便上前将却扶她。
然而,秦若若在师菡靠近的瞬间,手猛地便朝着她的面具撕去。
第105章 你把我当傻子吗秦若若
电石火花间,师菡忽的勾唇一笑,隔着面具,漠然的视线冷冷的扫过秦若若。
不知为何,秦若若身上瞬间攀满寒意,她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只是顺价功夫,便只觉得腰上一道力气将她往外一推,秦若若脸色猛然大变,尚未反应过来,身子便朝着船舷撞了过去。
“啊!”
惊呼尚未出口,秦若若半边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便顺着船舷掉进了了下去。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变故发生在这一瞬,夜斐然尚未反应过来,秦若若就莫名其妙的掉进了水里。
他急忙惊呼一声,“若若!”
画舫内,一道身影忽的闪了出来,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跟着跳了下去,看的师菡啧啧称奇,徐丞岫对秦若若,倒是真上心。
夜色寒凉,水里的温度并不低。秦若若不会水,在湖里扑腾了一会儿,眼看着要往下坠,徐丞岫一手托着她,将她抱进怀里后,便用力的往湖边划去。
而夜斐然的脸色变了几变,趴在船舷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里扑腾的秦若若。倏的,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扭头愤愤的瞪向师菡,怒道:“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师菡差点就笑了,她抬起头,幽幽的看了夜斐然一眼,冷嗤道:“莫非是今夜的风太多,吹坏了七殿下的脑子?”
“你说什么!”除了喻阎渊,夜斐然几时被人这么直白的骂过,顿时脸色铁青,斥责道:”刚才就你离若若最近!不是你,难不成还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不成!”
“那可说不定。”喻阎渊凤眸一扬,就差用下巴对着面前气势汹汹的七皇子了,讥笑道:“说不定,是她想下去洗洗呢。”
“喻阎渊!”夜斐然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死死地瞪着喻阎渊和师菡两人,目光在对上师菡的眸子时,不知为何,身体猛地一颤,他满腔的怒气,在触及师菡那道目光时,竟像是被一盆水兜头淋下,瞬间蔫了。“哼!我懒得与你废话!”
夜斐然说着,忙趴在船边,神情焦急。
他怕的,应该是秦若若一旦出事,英国公府说不定会反水吧。
虽然英国公府没什么实权,可毕竟百年世家,在朝中也算是有些人脉和脸面,还有太后的恩宠在,所以暂时还不得得罪。
想到这儿,夜斐然便更加烦躁了,他头也不回的吼道:“还不快救人!”
身后,喻阎渊优哉游哉的换了个挡风的位置,将师菡护在身后,似笑非笑的道:“此女子水性杨花,一边向本王的人投怀送抱,一边又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也就大侄子这般心胸,还能容得下了。”
“喻阎渊!”夜斐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回过头恶狠狠的瞪着喻阎渊,他即便对秦若若没几分真心,可也不能忍自己头上绿。可话到嘴边,夜斐然才发现他竟是无话反驳。
刚才众人都看的清楚,秦若若的确是故意往人家身上倒去的,徐丞岫也确实因为感情纠葛在跟他大打出手的。
他百口莫辩,却又不想落了下风,于是只能干巴巴的瞪着喻阎渊,面色铁青。
过了不多久,画舫靠岸。
秦若若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衣裳水淋淋的黏在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而徐丞岫正给她按着小腹,一下又一下的用力,好让她把刚才喝进去的水都吐出来。
孤男寡女,衣衫不整,举止亲密,此情此景,很快便引来了一群的围观群众。
“这谁家的女子?怎么穿成这样?”
“这还用说,从画舫里出来的,肯定是风尘女子呗!”
“这不是武伯侯府的小侯爷么?武伯侯家风严谨,怎么养出个半夜出来寻欢作乐的儿子来?”
…
难听的字距闯入秦若若的耳中,她猛地坐起身子,一把将徐丞岫推开,厉声道:“你离我远点!”
徐丞岫一时不察,竟是被她推倒在地,他脸色惨白的抬起头,定定的看向秦若若,神情里仿佛有什么破碎了一般。
秦若若惶恐的看着四周,见那些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心中又惶恐又怨恨,她扭过头瞪向徐丞岫,眼眶通红道:“谁让你救我了!”
此话一出,徐丞岫身子猛地一软,几乎瘫坐在地,他茫然地的抬起头,好像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一般。
他张了张口,声音沙哑道:“我不救你,你会淹死的。”
“那也轮不到你来碰我!”
秦若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眼神儿里满是怨恨,说完这话,一扭头便看见从画舫里下来的夜斐然,她瞬间脸上怨恨消散殆尽,换上一副柔弱的模样,拎着裙子朝着夜斐然跑了过去。
“殿下…”
声音里带了哭腔,秦若若小脸惨白,柔弱的身子托着沉甸甸的湿衣裳,显得有几分可怜。
夜斐然心下一软,急忙将披风脱下来给她披上,低声询问:“没事吧?”
秦若若咬着唇缓缓摇头,余光瞥见夜斐然身后下来的师菡,忽的沉下声音,“殿下,她要杀我!是她,她要杀我啊!”
说话间,秦若若紧张的拽着夜斐然的袖子,身子不住的往他身后躲。
清风袭来,师菡戴着面具,昂首挺胸的从船上下来,虽看不清模样几何,只一身正气,便让人不自觉的多看几眼。
夜斐然心中正烦躁,即便师菡真的动手了,可有喻阎渊护着,他根本奈何不得她分毫!
思及此,夜斐然瞥了秦若若一眼,低声喝道:“够了!我先派人送你回去。”
秦若若咬着唇,乖巧的低下头,倒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路往回走,秦若若正经过徐丞岫身边,忽的,他地城额声音再度传来:“为什么?”
秦若若脚步一顿,扭头目光复杂的盯着徐丞岫看了两眼,无情道:“小侯爷,今日之事,我改天再给你解释。”
“改天?”徐丞岫红着眼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秦若若身前,嘲讽道:“你说你在国公府受尽欺凌,我替你出头。你说你入国子监,师大小姐百般阻扰,我替你出头。你说你只想嫁给我,但是时机还不到,让我等,我愿意等。可是今日,你告诉我,缘何深更半夜,你却于七皇孤男寡女单独幽会?又缘何,你会跌落水中?”
这不是徐丞岫第一次质问秦若若,上次在武伯侯府时,他也曾质问过,只是那时候心中对秦若若偏信更多一些,所以有些事情,他甘愿装作不知道。
可事到今日,秦若若夜里私会别的男人!他亲眼所见,还有什么可说的!
秦若若被他逼的步步后退,白着脸不知所措。
徐丞岫深吸了口气,像是一个被抽干了所有血气一般,惨笑一声,忽的拔高音调,怒道:“你把我当傻子吗秦若若!”
“小侯爷…”秦若若低下头,只是一味的哭。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武器。徐丞岫向来怜香惜玉,一定不会忍心看见她这幅模样的。
可惜,这回秦若若失算了。
徐丞岫厌恶的瞪了她一眼,从袖子里将一个精致的香囊狠狠的砸在她面前,一字一句道:“从今日起,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