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女扮男装科举文 第79章

作者:白色的木 标签: 历史衍生 打脸 女扮男装 爽文 科举 穿越重生

  黄清对陆安很热情,先是滔滔不绝表达了对陆安所写诗赋的喜爱,又表达了对陆安智取巫祝的追捧,最后捧上一把麒麟金锁:“贺陆解元高中。”

  陆安感谢之后,将之收下了。

  又有拜帖:“先生,竹山县贡士沈乐言前来拜喜。”

  拜喜的人按照惯例,先聊聊天,再捧上贺礼。

  随后便是——

  “竹山县举人顾讼前来拜喜……”

  “竹山县贡士朱翼前来拜喜……”

  “房州学子吕次前来拜喜……”

  “房州……”

  “房陵县……”

  “竹山县……”

  这接二连三的,房州州学的学生从一开始的被震住了,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也就经历了三个贡士而已。

  那雪花花的银子,那闪亮亮的珠宝佩饰,一样接一样地送来,才过了半天,陆安宿舍里的私人柜子已经被塞满钱物了。

  就连百姓也来凑了热闹,把家里的米面鸡蛋拿出来,前来恭贺陆安得中解元。

  这可是解元啊!以后能走到什么地步都难说。不趁着他人还未高飞前和他攀攀关系,还等什么时候?

  陆安收了这么多礼物,那自然也是要回应人家的。

  于是去了房州最大的酒楼,财大气粗把一整个酒楼包了下来,设宴款待众人。酒楼门口还摆上流水席,只要路过,都能入座,鸡鸭鱼肉管够,吃完一桌,客人走了,再换一波客人,再上一桌。

  陆安特意嘱咐酒楼的厨子:“菜量一定要大,能有多大就上多大。”

  这样百姓才能打包回家,至少能省好几天的菜钱呢。

  湖北菜以鲜香为本,蒸煨为主。

  有那原汤氽鱼圆,寓意团团圆圆,黄贡士当先盛了一碗,赞不绝口。

  有那粉蒸腰子灌大肠,寓意要常常顺利,梁章夹了一筷子,心里祈祷自己省试也能顺顺利利通过。

  八宝稀饭、莲子羹还有甜酒穿插着上,上三次甜汤,寓意三生万物,百姓无所谓这个,但士子是一定要讨这个彩头的。

  至于老百姓……

  香辣蟹来一个!

  卤虾来一个!

  瓦罐鸡汤来一碗!

  鸡鸭肉肘!什么肉多吃什么!就是如此朴实无华!

  宴席上,大家和乐融融,间或有人讲个笑话,便笑倒周边一片。

  陆安也入了席,视线略过那膘肥肉满的鸡,略过那比较填肚子的水饺,端起小碗隔夜米茶,喝了一口,那酸酸甜甜似酸梅汤的口感实在令人开胃。

  便在这时,忽听巷口敲锣打鼓声起,众人齐转头去看,只见一太监打扮的人捧着一个红盒子,先是发出细细的笑声,随后高声道:“陆九思可在!速来接旨!”

第84章

  陆安立刻上前听旨。

  小太监手持圣旨, 念了一大串文字,中心思想就是:九思你是最棒的,朕就知道你肯定能考上解元!朕早就给你想好了贺礼, 是位属房州的田地,约三百亩,近河,十分膏腴, 其中有佃户百家, 都划分给你,作为你的禄田,朕私人掏的腰包,不走国库, 省得户部那边叽叽歪歪,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在场的文人雅士、地方官吏听完这篇圣旨, 瞳孔震动, 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从科举制度出现以来, 何尝有过一个学子考中了解元, 得天子亲赐禄田这种事!

  解元再有名声地位,那也是地方上的名声地位,且三年就有一个, 用得着天子如此展示亲重?

  是陆九思的经义策论写得特别好?

  还是他这个人非常合天子眼缘, 让天子爱他重他?

  不过, 如果是陆安的话,或许二者皆有吧。

  文人雅士及地方官吏瞧着陆安这一刻万众瞩目, 荣耀加身, 脸上尽是复杂的神色。

  羡慕吗?羡慕。

  嫉妒吗?有人嫉妒,有人不嫉妒。

  佩服吗?佩服得不得了。

  天子看人可不是看诗词歌赋的才华, 李太白纵是诗仙,才气过人,笔下生花,却也得不到玄宗看重。

  陆安能得禄田,只有可能是他的经义策论已上达天听,并且得了天子青眼。

  而对于某些去过汉江雅集,注意到官家和申王是同一张脸,认出“申王”身份的人来说,立刻想起了当日雅集上,“申王”满心满眼只有陆安的情况。此时此刻,他们竟是有了一种很统一的情绪:

  他们欣喜,毕竟他们与陆安没有交恶,甚至还能在其出发前往汴京参加省试前努力与他交好。

  他们期待,期待于陆安未来大放光彩,一颗新星冉冉升起,不知他会作出什么样的功绩,实施什么样的政策。

  他们恐惧,陆安太年轻了,可官家又太喜欢他了。这么年轻的陆九郎若是在官家的支持下执掌大权,大薪日后到底会变得如何?是更好还是更坏?

  陆安是想改天换地,还是想萧规曹随?

  他们不知道,他们只能惶恐着前路,不断琢磨着、回忆着之前陆安的行事作风,试图拨开云雾去窥探他的执政风向。

  陆安行礼,接过圣旨:“谢主隆恩。”同时接过了那装着地契还有佃户户籍的盒子。

  权力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

  *

  有一群人不会惶恐。

  几乎是刹那,跟随着陆安的陆家人还有学生们喜上眉梢。

  他们抱对大腿了!

  梁章握紧了拳头,视线紧锁住陆安的背影,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在陆安招呼那小太监一起入席吃饭后,转身的那一瞬间,梁章上前重重一折腰:“先生!请容许章追随你!”

  赵公麟整个人都弹跳了起来,欲要惊声说什么,可看了看梁章,却是欲言又止起来。

  梁章只当没看到赵公麟的目光。

  他知道,他和陆安是同窗,是同住,更是友人。这一拜下去,有些事情就不可挽回了。便是陆安不收他,他也要尴尬离去,与其少见面。

  但他更知道,他只是渔民的孩子,家中无权无势,自己的脑子也不算灵光,考不了进士科,只能考诸科混混日子。甚至于这次解试,入场两千人,解额只给二十数,他拼尽全力才正好吊在第二十名。

  解试尚且如此吃力,省试又为之奈何。

  倘若省试不过,三年后再考,便需要从解试重新考起。

  三年后的考题还不知如何,他能有多少个三年?他的双亲又能有多少个三年?阿爹日日在水上讨生,腿脚一到下雨天就疼,阿娘日日做绣活,如今双眼不大看得清十尺之外了。

  陆安是他如今唯一能攀上的,近在咫尺的登天梯,今日便是被人说不要脸,他也得豁出去!

  陆安看出了梁章眼中的执拗和孤注一掷,她原就是想要收买人心,好让自己在朝堂能迅速抱团立足的,本以为还要再过些时日才能让梁章投入她麾下,没想到一席圣旨,竟能将梁章的进度条拉得那么快。

  不过,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通常不会珍惜。

  陆安似乎不为所动,只是对梁章道:“这……何必一定要称我为先生呢?公印你若学问上有不解之处,我们相切相磋便是。”

  梁章摇了摇头:“先生之学问胜我千百倍,哪来相切相磋一说。我与先生论题,也仍是聆听先生教诲,若将其称为探讨与辩论,实在厚颜无耻。”

  又火急火燎地:“学生是真心想请教先生学问的。”

  陆安就问他:“那你想向我请教什么学问呢?”

  梁章二话不说:“心即理。”

  陆安又问他:“那你的思路是什么?又有哪些地方有疑问?”

  梁章张嘴欲答,停顿片刻,却默然了。

  他哪里真的去深入了解过什么“心即理”呢?不过是此言名声最大,他又在那雅集上囫囵听了两耳朵,此刻便抓来充数罢了。

  梁章抬眼,便见陆九思眼神中斥满了了然,却没有拆穿他,只是温声道:“也是我失策了,那些疑问一时半刻也说不全,如今宴席正热,本不该说这些——公印,我们改日再聊可好?”

  梁章突然想起了陆安写的那篇策论——被当作程文贴在揭晓名次的布告旁,他认真研读过,记得其中理论。

  小民尊严……

  陆九思连小民的尊严都在意,何况同窗友人乎?

  梁章沉默良久,对着陆安的侧脸作了一揖。

  待宴席散去,梁章不厌其烦地去请教了陆安的那些学生关于“心即理”的内容,往往拿了只言片语回去,天不亮便开始研读,一直看到半夜三更。

  一日两日三日……日日不停,拿出了往死里学的劲头。

  第一个五日,他再次上门拜师。陆安拒绝了他。

  他转头回去继续一心扑在“心即理”上。

  第二个五日,他再次上门拜师。陆安还是拒绝了他,但是回答了他的些许问题。

  梁章拿着那些解答回去如渴如饥地品读。

  第三个五日,梁章又来拜师,而这一次,他磕磕绊绊地说了一些自己关于“心即理”的想法,稚嫩,错漏颇多,却得到了陆安的笑容。

  随后,他得偿所愿,拜在陆安门下。

  如此辛辛苦苦才拜的师门,让梁章从一开始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对待它,在看到陆安出门时,连忙随在身侧,看陆安直接走出城,越走越不在大路,忍不住问:“先生这是要去哪儿?”

  陆安告诉他:“去瞧我家佃户和别人家争水。”

  “争水?”

  这个回答倒出乎梁章意料之外。

  *

  陆安在宴席结束的当天,便去询问了某个衙役,问他这地契上的位置位于哪里。

  那衙役立刻主动说:“我知道这个地方!我给九郎你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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