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红酒
冷风嗖嗖,欣赏哪门子的雨景?
太子见他冻得发抖,强硬将人拉上了车。马车平稳,一路进了城也没发生任何意外。
赵砚:所以,方才真只是意外吧?
马车在泰合楼停下,太子先下了马,赵砚紧跟着下来。他还在想方才的事,太子瞳孔扩大,突然就拉了他一下。
他往太子身边靠了靠,一盆花就结结实实砸在他方才站的位子。
花盆四分五裂,花土和花苗扑在地上,乱七八糟。
小路子和莲笙同时仰头往楼上看,楼上空无一人。
泰合楼的掌柜听见动静匆匆跑了出来,先看到地上,又朝楼上看了一眼,惊慌道:“定是那些伙计没把盆栽放好,叫风刮了下来。公子和小公子无事吧,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赵砚摇头:“我没事,就是吓了一跳。”
这风也太大了!
赵砚仰头,回档了几次,都没瞧见那花盆是如何砸下来的。
他右眼皮开始跳,总觉得今日流年不利。
两人进了泰合楼,查完账,太子提及‘快递站’的事,道:“路线已初步完成,也按照你的想法开始实施了。运货速度好像是快很多,玉京的驿站点就在南城附近,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赵砚其实不太想去,但为了不扫太子的雅兴,还是跟着去了。
马车又走了一段路,进入南城密集的住宅区,没办法再往前。
太子下了马车,带着赵砚往小巷子里走,边走边道:“货物量太大,莲笙就在南城这边租了一间大宅子作为储物点。正门视野开阔,可以停下马车,但人多眼杂,我们从后门入,直接去库房,清净些。”
几人到了后门处,莲笙伸手推门,然后退到一边。太子先行,赵砚紧跟着进去。他刚迈出一步,前面的门猛得被关上,他和太子被一道门隔绝在了两端。
他心里一慌,伸手就去拉门。左耳边有疾风而至,他转头看去,就见三支利箭朝着他脑袋脖颈,心口逼来。利箭之后的高墙上站着一个黑衣人,手上是一把离弦的弓。
几乎就在利箭擦着他头皮的一瞬间,他立刻回档。
下一秒,他和太子又回到了马车之上。
太子下了马车,刚要张口。赵砚就快走几步,压低声音同他道:“太子哥哥,有人跟着我们。”
太子眸光微闪,神态亦如往常:“你瞧见人了?”
赵砚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道:“没有,但我能感觉得到。就在我们左手边第一间民房里面,好像是刺客。”
这毫无头绪和证据的话,太子毫无保留的相信。招手喊来莲笙,故意大声道:“孤有东西忘在了马车里,你回去取一趟。”而后又小声耳语了几句。
莲笙眸色微讶,快速转身走了。
待走出巷子后,就招来保护太子的暗卫,绕了一条路,从另一侧的高墙翻进了赵砚说的那个民房。
民房内蹲守的十几个黑衣死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两人重伤逃走,其余人全部伏诛。
太子看着地上整整齐齐躺着的黑衣人时,面色冷凝问:“没留活口?”
莲笙道:“本来是留了活口,但全部服毒自尽。”
赵砚追问:“查出这些黑衣人的身份了吗?”
莲笙上前,撕开黑衣人肩头的衣衫,道:“肩头有弯月标志,是嘉义军的死士。应该和当年冬猎刺杀陛下的是一伙人,估计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
赵砚疑惑:“当年那刺客首领不是被父皇捅穿了?”他亲眼见到那人胸口被捅了一刀,他当时还没出息的吓晕了呢。
那些人已经好多年没踪迹了,怎么这会儿又来?
而且还精准的知晓他和太子哥哥出宫,埋伏在他们的毕竟之路上。
莲笙:“白统领不是最后也没追到人吗?兴许那首领没死,只是逃了。”
赵砚拧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今日不止发生了这一件事,先前去送阿瑶表姐,他的马车失控。走在泰合楼险些被花盆砸,先下又被刺杀。
这一系列的事,似乎都完美的避开了太子哥哥。
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赵砚沉默,没有再问。
发生了这样的事,两人也不敢再在宫外待着。回宫的途中,赵砚就一直在想,他近日得罪了什么人,对方要至他于死地?
他近日好像就得罪了姜皇后,往前还得罪了温妃和二哥,再往前就是莫名其妙要杀他的刺客了。
会是谁呢?
两人进宫的途中,早有人将抓到刺客的事禀报到了天佑帝那。天佑帝让太子去长极殿回话,太子原想让赵砚回去东宫去休息。
但赵砚这会儿极度不安,不想一个人待着。于是跟着他一起去往长极殿。
天佑帝见两人安然无恙,不禁松了口气,待问完太子具体的细节,又朝他道:“你母后也听闻你遇刺的事了,待会去你母后那看看吧。”
太子点头,问赵砚:“小七,你要随孤一起去吗?”
赵砚还未说话,天佑帝先道:“你先去殿外候着,朕有几句话要单独问小七。”
太子退了下去,天佑帝才问赵砚:“你用了那能力才知有刺客?”
赵砚点头,语出惊人:“父皇,那些刺客是冲着儿臣来的。”
天佑帝:“怎么说?”
赵砚把东城外惊马,被花盆砸,在门外被刺杀的事都说了一遍。才惶恐不安道:“三次都是,太子哥哥在马车上就没事,儿臣一个人马儿就发狂。太子哥哥和儿臣站在一起许久都没事,儿臣一个人站在那花盆就落下来。还有那些刺客,故意把门关上,把儿臣和太子哥哥分开,若不是儿臣能xx,脑袋就被戳穿了!”
天佑帝拧眉:“刺杀你而不杀太子?”虽先前嘉义死士几次三番要杀小七,但若是他或太子同小七在一起,嘉义死士不太可能舍弃他和太子,转而去要小七的命。
这件事是有蹊跷。
他嘱咐道:“这事朕知晓了,朕会派人追查,你近日无事不要出宫,走哪都让小路子跟着些。”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
“再让玄一和玄二跟着你吧。”
赵砚点头,这才出去,和太子一同往凤栖宫去了。
凤栖宫的宫人瞧见二人,连忙行礼。赵砚担心姜皇后不待见他,就让太子自己进去正殿,他则坐在前院的回廊处等。
不多时,成排的宫人搬着家具从另一条道往后花园去。管事太监背对着他们,尖细着嗓音喊:“都仔细些,这些都是皇后娘娘喜爱的东西,莫要磕着碰着了。”
赵砚好奇往那边看,问同样往那边张望的小路子:“这是在干嘛呢?”
小路子摇头:“奴才过去问问。”说着就往那边走。
小路子和那老太监搭了两句话,又朝赵砚这边指了一下。那老太监回头,跟着朝赵砚看来。
瘦长脸,鼻梁塌陷,双眼窄细,左边眉尾处一颗黑痣格外的明显……
赵砚看清楚这太监容貌的一刹那,浑身抖了抖,双手不自觉揪紧袖口。多年前的记忆死灰复燃:这人,不就是他刚穿过来时,推他下水的那个老太监?
父皇遍寻皇宫也没找到的人,如何突然出现在姜皇后这了。
他心脏狂跳,起身就往凤栖宫外走。
小路子不明所以,追了上来,边跑边问:“七皇子,您要去哪?”
赵砚:“找父皇!”
他忽然意识到这样不妥,或许会打草惊蛇。
于是,他再次回档。
下一秒他又回到长极殿内,正对面是天佑帝,长极殿外是等候在那的太子。
正在和朝臣议事,莫名被回溯回来的天佑帝:“……”
“有事说事!”
赵砚一把拉住他手,紧张道:“父皇,儿臣知道是谁想杀我了!”
天佑帝面容一秒严肃:“谁?”
赵砚:“皇后娘娘!”
天佑帝拧眉:“小七,说话要讲证据!皇后虽因太子一事不满你,但还做不出伤害皇嗣一事!”皇后素来温婉,对宫中诸多皇子、皇女都一视同仁。
先前对丽妃和小七也多有照拂,怎么可能会杀小七。
皇后在太子婚事一事上虽过激,但也不至于……
赵砚着急比划:“儿臣方才在皇后娘娘宫里瞧见五岁时推儿臣落水的太监了!他左边眉骨处有一颗痣,儿臣记性虽不好,但一直记得这点。就是他!儿臣不会弄错!”他边说边拉着天佑帝往外走:“您若是不信,就随儿臣去凤栖宫看看,待会他会在前院指挥宫人抬东西!”
天佑帝眸子波动:小七在大事上,素来不会说谎……
他无意识被赵砚拉出了长极殿。
门口的太子讶异:“父皇这是?”
天佑帝还未说话,赵砚先道:“父皇说,也要同我们一起去凤栖宫。”
太子不疑有他,语气里带了些高兴:“正好,先前父皇因为儿臣和母后吵架,儿臣心里一直愧疚。您过去,母后肯定高兴。”
天佑帝扯了扯嘴角,跟着两人一同到了凤栖宫。
姜皇后得知天佑帝来了,很是惊讶。亲自出来迎了,行了一礼后,才问:“陛下怎么有空过来?”
自那日大吵过后,天佑帝就没来过凤栖宫,赶上初一也未来。
姜皇后还当陛下厌弃她了。
天佑帝随口道:“朕先前听御医说皇后病了……”
姜皇后松了口气:“臣妾无碍。”
两人说话间,果真有宫人搬着东西往这边来。瞧见天佑帝等人顷刻跪了一地。
天佑帝看向为首的太监,笑问:“这人怎么瞧着面生?朕几日未来,皇后宫里就添新人了?”
姜皇后解释:“这人是掖庭的粗使宫人,先前连枝被重罚去掖庭,一直是他在照料,临走时最后一程也是他送的。臣妾念他有情有义,人也机灵,就将他调来了凤栖宫。”
“是吗?”天佑帝肃声道:“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那老太监连忙抬头。
瘦长脸,鼻梁塌陷,双眼窄细,左边眉尾处一颗黑痣格外的明显……
和小七多年前描述的一模一样。
小七那时才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都没出过景福轩,如何能说谎?
若小七没说谎,那皇后当年为何要杀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