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红酒
这可是皇家丑闻!
陛下因这太子和三皇子的事已经心有郁结,二皇子侧妃和闫世子又搞这么一手……陛下估计能吃了他们!
“你闭嘴!”二皇子大怒,伸手就要去掐闫元锦的脖子。闫元锦力气大,反倒将病弱的二皇子给推倒在地,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
天佑帝气得气血翻涌:皇室的脸都叫他们夫妻丢尽了!
小七,小七!
他看向赵砚,企图让这场闹剧结束。
然而,赵砚却丝毫没注意到天佑帝急迫的眼神。他拧眉沉思:依照二哥的性子,要料理人,必定计划周密。二哥的侍从应该带了高手来围堵闫元锦,那二哥的人呢?搀扶二哥离席的两个护卫呢?闫元锦又为何独独出现在姚侧妃的必经之路上?还有姚侧妃,为何突然离席?
他方才一直注意台上的双刀舞,完全没有注意周遭情形。
明明是在皇宫,是在皇家的地盘,二哥和姚侧妃却被人算计了……
操盘手是这个‘醉鬼’闫世子,还是另有其人?
赵砚想不通,但他能回档。
多回档几次,跟着每一条线去看,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在天佑帝终于耐不住开口喊他时,时间回溯。下一秒,他又回到寿宴上,喝得晕头转向的闫元锦刚被两个护卫搀扶着走远,另一个护卫拿着闫元锦的披风跟在身后。
三人一走,二皇子的侍从立刻跟着去了。
赵砚也立刻起身,小满月连忙问:“七哥,你去干嘛?”
他随口道:“去如厕!”然后快步离席。
五皇子嘀咕道:“小七都没喝酒,怎么就要如厕了?”
六皇子:“他来得早,心许尿急。”
御座上的天佑帝蹙眉:让他回溯,为何不回溯到闫世子喝醉前?这小子,又是想做什么?
他也未阻止,只冷着脸坐在那。
众后妃和文武百官前一刻还见陛下眉眼温和,这一秒就变了,顿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密集的鼓点响起,咚咚咚传出老远,周遭的树木枝条都跟着震颤。
南阳王府的最后一个护卫警惕回头,安王府的几个暗卫立刻闪身躲避。赵砚紧跟着往身旁的柱子后躲,几息后,他再出来,前面就剩下醉醺醺的闫元锦和搀扶着他的一个护卫。
赵砚疑惑问:“还有两个护卫呢?”
跟在他身后的小路子压低声音:“不知道啊,方才还跟在他们身后的,心许去拿醒酒汤了吧。”
什么醒酒汤要两个人去拿?
这是皇宫,他们又知道去哪里拿?
赵砚继续跟,穿过回廊到了一丛茂密的牡丹花林前。二皇子府的几个暗卫突然出手,想扼住前面两人的咽喉。那烂醉如泥的闫世子突然直起身子,一个旋身转到对方身后,一手刀下去,悄无声息将人劈晕,拖进了牡丹花丛。他身边搀扶着他的护卫几乎也是同时出手,将另外两人劈晕了。
小路子捂住嘴,差点惊叫出声:不是说闫世子不会功夫?
他后退两步,冷不防踩到一截枯枝,披着外袍的闫世子立刻转过头看来。
清冷的月辉下,赫然是玄三那张脸。
闫元锦那厮呢?南阳王府的护卫怎么穿着他的衣衫?这两人是何时互换的?
是方才他躲在柱子后的几息?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
赵砚再次回档,这次直接回档到他刚跟着二皇子侍从离开的点。他用手势告诉小路子不用跟着自己,然后施展轻功,从树木间掠过,提前顿守在回廊对面的树影里,静静等待。
不多时,两个护卫扶着烂醉的闫元锦过来了,拿着披风的玄三跟在身后。
四人身后,二皇子的人也悄无声息靠近。
密集的鼓点再次响起,枝叶再次浮动,玄三突然警觉回头。二皇子的人闪身躲进了阴影里,屏息等待。就在这个时候,扶着闫元锦的其中一个护卫,拉着他快速闪进了就近的花丛。玄三以极快的速度扯掉自己的玄色外衣,落出和闫元锦同色的湖蓝衣衫,然后把披风直接套在了身上,由另一个护卫搀扶着继续前进。
这动作几乎只是瞬间,等二皇子的人探出头来,就是先前他看到的场景。
一个护卫扶着烂醉的‘闫元锦’。
这样一看,这玄三的身形和闫元锦的别无二致。
南阳王府的人应该早就知晓他二哥的人在跟着他们。
这三个护卫分工明确,那闫元锦的醉酒是不是装的?
他应该明白,当众调戏皇子侧妃罪责不轻,就算不死,在玉京也没好日子过了。
他会蠢到当着文武百官和天佑帝的面如此行事吗?
是蠢而不自知还是另有算计?
第三次回档,赵砚重新回到宴会上。
二皇子再要敬酒,闫元锦连连摆手,趴在小几边干呕,大舌头道:“本,本世子失陪一下……”
他身边的护卫连忙过来搀扶他,一旁默不作声的赵砚突然伸出腿。闫元锦冷不防摔了个狗吃屎,再抬头就对上小白呼哧呼哧吐着的舌头和欢快乱摇的尾巴。
他使劲摇了两下头,眯眼凑近了些,显然没认出面前的是什么玩意。
没跑也没尖叫,甚至还伸手撑在了小白的背脊上,试图爬起来。
以他怕狗的程度,这当真是醉了。
第四次回档,闫元锦被几个护卫顺利扶走了。
鼓点再次响起,赵砚面无表情看着高台上双刀并行的黑衣护卫。
刀光过处,台上的旗子被削去大半,撞在了女眷的梨花映月屏风上。坐在温妃身边的姚侧妃吓得抖了抖,面上隐有惊惧之色。随着刀背碰撞声越来越密集,鼓点越来越激昂,她捂着肚子朝温妃耳语了几句。
温妃摆手,示意宫婢将她扶下去休息。
这黑衣护卫早算准了姚侧妃的胎向不准,双刀和鼓点配合得天衣无缝,再加之旗子突然撞击屏风,准确将姚侧妃吓走了。
这四个护卫精准无误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目的只有一个,将闫世子和姚侧妃有染的事捅到天子和文武百官面前。
南阳王府的人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丝毫不在乎闫世子的处境和死活?
南阳王只有这么一个嫡子,照理说不至于不顾及他?
赵砚越发怀疑这闫世子的身份,按照时间推算,他外祖父的消息应该也快传回玉京了。
在他思索之际,不远处再次传来女子的尖叫。
原本准备喝彩的文武百官齐齐禁声,待听见几声救命后,天佑帝身边的侍卫立刻闪身往声源的方向去。
外围坐着的几个官员也起身,跟了去。
紧接着又传来一阵惊呼声,众人好奇,也都跟着起身往那边去。
很快有小太监匆匆跑了来,羞窘了脸,开口便道:“陛下,您亲自去看看吧,闫世子他他他……”
二皇子捏着酒杯,唇角翘起。
天佑帝豁然起身带着众人往花木林旁的小路走,围观的人散开。
然后文武百官就瞧见几个禁卫军
摁住一个人往死里打,白九看到天佑帝上前禀报道:“陛下,卑职方才巡逻,瞧见花丛里突然窜出一个贼人想欺辱姚侧妃身边的婢女。”
姚侧妃身边的婢女抱着一截被撕坏的袖子哭哭啼啼的,姚侧妃捂住肚子站在一旁,也吓得不轻。
二皇子拧眉:怎么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被打的人是谁?侧妃怎么在这?
饶是许多疑问,他还是第一时间上前,揽住姚侧妃安抚:“没吓着吧?”
姚侧妃摇头,惴惴不安。
天佑帝喝道:“是哪家的登徒子,竟敢在皇宫造次?”
文武百官生怕是自家的孩子,赶紧回头张望。不多时,有人匆匆跑了来,躬身朝天佑帝道:“陛下,南阳王府的护卫来禀报,闫世子失踪了……”
闫世子失踪了?
众人齐齐诡异的看向地上被揍的那人,湖蓝色外衫,披头散发,卷缩着身体抱头惨叫……
这人,不会就是闫世子吧?
众人这样一想,立刻有人上前将地上挨打的人翻转过来。下一刻,闫元锦被揍得青紫淤肿的脸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双目紧闭,已然昏死过去,口是不能开了。
天佑帝呀了一声:“闫世子如何在这?方才不是叫护卫搀扶下去醒酒了?”
他话落,南阳王府的几个护卫就找了来,齐齐跪到了天佑帝面前。请罪道:“陛下恕罪,世子突然发酒疯,挣脱卑职等跑没了影。”
那黑衣护卫已然放下双刀,同时跪下请罪。
禁卫军何时过来的?怎么不由分说,摁住人就打?
即便觉得憋屈,但他们世子有错在先,还真不好辩驳。
天佑帝不悦:“南阳王府的护卫都是干什么吃了?连一个醉酒的人都看不好?”
四个护卫低头不敢言。
天佑帝揉揉眉心:“罢了,人也打了。既然是醉酒误会,快将人抬下去医治便是。”
几个护卫立刻起身,将昏死的闫元锦抬走了。
天佑帝这才朝文武百官道:“寿宴也过得差不多了,今日就都散了吧!”
文武百官心道:这寿宴原来是给南阳王府的下马威!
群臣携家眷散去,天佑帝淡淡看了赵砚一眼,转身便走了。
赵砚抿唇,立刻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二皇子眉眼阴郁的瞧着,正要开口喊住赵砚。姚侧妃就面色发白的揪住他衣衫,低低喊了声:“王爷……”
温妃立时紧张,朝他道:“还不快将人送到本宫宫里去,请太医瞧瞧。这南阳王世子也太鲁莽,要是吓到本宫的皇孙,本宫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二皇子只得扶着肚子不适的姚侧妃往流华宫去,临走时一步三回头看向赵砚的背影。
小七该不会和父皇说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