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猫旺财
“崔学妹,我在想,你似乎有好几个名字。”南在宥带着一身清爽的气息入侵,“请问我该叫你莉莉、珍珠还是真真?”
“啊,猫咪!”
轻淡的阴影擦着发梢落下,他喜欢小动物,也蹲下来,伸手去摸。
崔真真合上本子,带上笑:“都没关系,学长,因为都是我。”
“看起来并不像哦。”他没有看她,如钢琴家般修长的手指屈起,试探性去挠猫的下巴,“无论语气还是性格,每一个名字背后简直像一个全新的人。”
这么说,代表他已充分调查她的不同身份。
崔珍珠是ins公开账号,被找到也不稀奇。至于崔莉莉……难道看了她和高镇浩的聊天记录吗?用什么方式?不入流的黑客手段抑或拜托朋友,请让他看一下聊天内容,拿什么理由?真让人好奇。
“或许人就是这种生物吧。”
崔真真神情自若:“学长对我来说也是,高高在上的时候仰望起来是一种样子,听别人说、在朋友面前一种样子,真正接触起来好像又是另外一种样子。”
“诶,有道理。”
南在宥点了点头,利落地认错:“抱歉了学妹,或许有些不友好,但我确实对你没有敌意。至少目前没有。”
“因为你的关系,朋友们勉强和好但并没能完全和解。所以有关你喜欢阿镇那件事……”
“我不会说出去的。”
南在宥比周淮宇更得动物的喜爱一百倍,他手法好,猫舒服地扬起脑袋,尾巴转悠悠,耳朵一动一动。
看似美好的人猫共处,一旦崔真真放下掌心,它像专情又任性的小国王,立刻抛起前者,尽管离得更远,仍要摇摇晃晃投入她的怀抱,去蹭她的手。
“好无情。”南在宥状似诧异地控诉,拿出罐头。
居然随时带着猫罐头吗?
“也许您不清楚,但我并不打算与高学长交往。”崔真真说着,抚摸猫的后背。猫咪撒娇似的扭着身体,冲她呼噜呼噜。
——像裴野,像阿迟,也像阿镇。
一刹那南在宥竟在它身上望见自己所有朋友们,垂眸打开罐头。继续对话:“假设裴野、阿迟向你告白提出交往呢?”
“我想以学业为重。”她笑道:“怎么样,学长,这个说法你满意吗?”
“呜噜呜噜呜噜……”
猫是真的喜欢她,哪怕罐头也无法打动。
“……真拿你没办法。”
南在宥叹气,力道很轻地点了点它柔软的腹部,分不清在说谁。
旋即侧过脸,清澈的眼眸明亮,好比一面镜子,倒映出崔真真眼里的盈盈笑意。他也笑起来,投降般举起手说:“我认输了。”
对猫,对朋友们,也对她。
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打断好转的气氛,一句话便能让周淮宇上桌、令裴野收住脾气。一次不够,那就两次,三次,她在餐桌上彻底展示了自己的影响力,通过他非常重视的朋友们。
“对不起,崔同学,我为我过去的行为以及私下调查你的事道歉,不论你是否还需要。假如有任何方式能让你稍微解气,觉得好受一点,请告诉我,我一定尽量去做。然而我也不得不说出这句话。”
“请你谨慎出手,不要太伤害我的朋友们,否则——”
“会让我死掉吗?学长。”
他的眼中,她微微睁圆眼睛,深色瞳孔流转光泽,一副吃惊害怕的样子。
“有可能哦。”他轻快地说。
“高学长他们一定会很伤心。”她又笑起来,“尤其是裴学长,他总是无法理解你的用意不是吗?”
“有时候我们做一件事未必需要被理解,好比你希望妈妈吃更多蔬菜——抱歉,这也来自我擅自的调查。”
“我相信崔同学对妈妈的情感绝对不比我看重朋友来得轻,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不会想令她受到一点伤害,对吗?”
“为什么这么在乎他们呢?”她问。
“为什么放不下一个世俗定义里不是很好的母亲呢?”他也问。
有些问题不需要答案,因为没有理由,没有逻辑。
像极了默片中的战争,画面定格,她们对视,在寂静中汹涌的短兵相接,彼此要挟。
一下子被忽视了,猫不明所以的叫。兴许是它不甘的叫声,可能罐头散发的香气,吸引来另外一只大猫,母猫。警惕性更高,一个摆尾将小猫甩到身后,然后竖起眼瞳,发出尖利的叫。
“看来是她的妈妈呢,把我们当成坏人了。”南在宥刚碰到罐头,又一声哈气。
更糟糕的情况是小猫,完全觉察不到妈妈对外人的抵触,一脸单纯、摇头晃脑地还想跑过来找人类玩。结果大猫扭头一巴掌,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登时咬得小猫喵喵惨叫。
这下麻烦了。
“我来吧。”
推开对方被挠得鲜血淋漓的胳膊,崔真真拉起袖子,露出手臂,像雪一样白,靠近手肘的部位侧面有一块暗红色的疤。
像一条蜈蚣卧在那里。
非常奇特地,母猫不认人、不肯记气味却愿意给它面子,一次又一次,它迟疑着顿下爪子,动了动鼻子,紧接着伸出长有倒刺的粉色舌头,舔舐一下她的伤痕。
那是红牌游戏遗留下的痕迹,南在宥能猜到。
“现在还痛吗?”
他出于什么心情问呢?好奇,愧疚,觉得棘手?都不影响崔真真的计划。
“偶尔。”她握着手臂道:“但想涂药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不是它在痛。一些精神或心理上原因,幻痛,医生说。”
“疤没法去掉吗?”
“可以去掉。”
可是她选择保留。
“南学长,就像这只大猫。”没有铺垫的一句话,南在宥以为她的意思是,他也会像那只猫那样为她动容,受她操控。
她却落下眼皮轻声说:“你有你要保护的,我也有自己必须守护的东西,两者似乎有些冲突。我承认我有报复心的存在,那么可以做个约定吗?由学长你来评判,如果我没有做得特别过分,就不要对我妈妈出手,毕竟学长你也应该清楚吧?”
“是你们先太残忍。”
再抬起眼时,她流露出了无尽的、无以名状的伤痛。在她的脸上,她的手腕下方——通常用衣服掩盖着,残留着几道割痕。
如此赤i裸裸的罪证,指控,比眼泪、哭嚎来得有力。
“如果你愿意把那根手绳交给我保管的话。”他摊开手。
“拉钩。”
崔真真只给一根细细的尾指。
“原来是相信约定的类型吗?”
“嗯。”她无比真挚地说:“我信神。”
“啊,说起来我小时候扮演过神使呢,差一点去做巫师。”
“这样吗?”
——我知道。你是最有天赋的神子。
“虽然有点不要脸的嫌疑,不过,姑且把我看作神在人间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小代表吧。”南在宥做了一个手势,微笑着,不达眼底:“崔同学,请不要说谎,你是真的有在喜欢阿镇吗?”
“当然。”
“另外两位呢?想让他们去死吗?”
——当然。
“怎么会。”她毫不犹豫作答:“他们曾经对我很差,现在又对我很好,我不认为过去结痂的疮疤能被完全弥补覆盖,但大家确实给了我新生,让我得以从一个不起眼的贫困生,到能够毫无顾虑地生活、上学。”
“我感激他们,只是仍然有点怨念,有时候会生气,既然可以好好的那么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这样对待我呢?”
“抱歉学长,我可能有些孩子气。”
“神不会宽宥谎言。”他道。
“我明白,所以,可以拉钩了吗?”
“好哦。”
受害者有权复仇,更何况还是那句话,他拿她没有办法。贸然伤害她、激怒她,只会令朋友们痛楚,甚至反目成仇。因此收到紫色手绳,南在宥也伸出尾指勾住她。
——咔嚓。
崔真真几乎能听见轻响,捕捉阴暗中那一双隐匿的眼睛。
猫咪,树荫,你我相触的肌肤,交叠到一起的影子与斑驳的光。胆敢挑战魔鬼的神使,所以这一次是否也察觉到了呢?
南在宥。
你已落入陷阱。
*
“所以请问,我也是你报复的对象之一对吗?”拉完钩,临走前,南在宥突发奇想似的询问。
“是的。”崔真真直言:“学长,请小心点,不要被我抓住把柄。”
“好,我会注意的,谢谢提醒。”
他并起双指,碰了一下太阳穴再弹开。冲锋外套被风吹出鼓胀的形状。
崔真真目送他离开。
“不是很好对付的样子。”系统评价,“看样子要放缓节奏了,免得波及你妈妈。”
崔真真没有接话。
回到教室,午休时间,全素儿正用下午茶收买李允熙做模特化最新想出来的灵感妆。见她便问:“怎么了?心情那么差。”
“有吗?!”李允熙歪头,左看右看,“没有呀,真真不是在笑吗?还是一样漂亮,对了真真,抽屉里有东西哦!”
说的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糕点盒,还用紫色彩带系了蝴蝶结。
“什么时候放的,我怎么没看到?——呀,别乱动李允熙!”
全素儿抖化妆刷,边给动来动去的不安分模特熏染腮边问:“谁拿来的?裴哈巴狗?还是那个树懒?”
都不是。
“一头中看不中用的蠢熊。”崔真真面无表情,语调有些冷淡。
居然拿下第三位了?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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