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羽
温夫人这话说得太难听,佟氏有些听不下去。而她的维护落在温夫人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温夫人愤然道:“茉姐儿,我的好媳妇,你是荣哥儿的嫡妻,是我们耿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正经儿媳妇,哪里是那些野路子能比起得的。你现在居然帮着这贱人说话,你的立场呢?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还不快过来。”
“温夫人。”谢夫人真真是听不下去了,她怒目而视,“你口口声声说嫣如是贱人,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这副丑陋的尊容,当真以为自己有多高贵是不是?”
在这里敢不留情面怼温夫人的也只有谢玉瑶了,温夫人闻声,顿时气得笑了,“静和郡主,你不过只是个空有头衔的郡主罢了,有什么资格在本夫人面前叫嚣?你当真以为皇帝宠你吗?谁不知道皇帝是想让你息事宁人才赐了这么个封号,只有你自己偷着乐吧,不然你瞧瞧,你这安荣候府也平反这么久了,怎么也没个人给你下贴子宴请或是拜会?大家嫌你脏呢。”
“阿娘……。”温夫人越说越过分,佟氏简直听不下去。
谢玉瑶气得一张脸成涨得绯红,她怒视着温夫人趾高气昂的嘴脸,恨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嫣如听来这字字诛心的话仿若利剑穿心,谢玉瑶因她受辱,她岂能避其身后只作旁观?嫣如搭着阿萝的手走下台阶,将谢玉瑶往自己身后扯了扯,正面直视着温夫人,“温夫人,你何必将话说得这样难听?静和郡主虽曾沦落风尘,却是因含冤所致,否则好好的清白姑娘,怎会愿意在风尘中打滚?你好歹年长是长辈,你也没经历过她的不幸,你凭什么说她脏?”
温夫人指着嫣如,朝她身后看了一眼,“茉姐儿你看见了吗?她就是这样跟我说话的,我真该把荣哥儿叫来,让他看看你这副龇牙咧嘴的真面目有多讨厌多可恶。”
“你有本事就将他叫来,也让他好好看看自己信了一辈子,尊敬了一辈子的阿娘,无端闯进别人府邸逞凶辱骂,跟个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的样子。我倒要看看他要真见了,会不会觉得你有多讨大有多可恶。”
温夫人闻声,只觉一团火在胸中越燃越旺,她怒不可遏的抬起手狠狠的甩下,“啪……,该死的娼妇,你敢诋毁我。”
温夫人这一巴掌下了死力,突然其来的举动让毫无防备的嫣如被煽得顺势倾倒在阿萝身上,而阿萝没承受住嫣如如今的重量,主仆二人齐齐摔倒在地上。
“嫣如……。”
“嫣如姑娘……。”
谢玉瑶和佟氏迅速围上来,嫣如觉得下身涌出一片湿糯之感,随即捂着小腹,痛苦感使她的五官都揪成一团,“玉瑶,痛,好痛。”
谢玉瑶赶忙扶起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迅速吩咐,“阿萝,快去请稳婆,来人啦,快把嫣如姑娘扶回房去。”
谢玉瑶一声吼,立即有仆妇过来帮忙。
嫣如是完全站不起来了,只能让仆妇抬着回屋。
佟氏看着嫣如痛苦的样子,心中很不落忍。她站到温夫人身边,看到温夫人打人的手在颤。“阿娘……。”佟氏轻轻唤了一声。
温夫人惊吓过后回过神来,“走,回去。”
刚跟着走到月牙门下的谢玉瑶听到这话,顿时回身望着温夫人,“走,哪儿那么容易,嫣如要是没事也就罢了,她要是有事,我就是拼着这个破郡主不当了,也要把你告到底。”
随后谢玉瑶吩咐,“来人啊,去把大门给我关上,再到京兆衙门去一趟,就说有人硬闯安荣候府,打伤家甲,冒犯主家,让府尹大人派来人抓人。”
“是。”
安荣候府的护院先前被欺负得很惨,现在郡主做主,又有京兆衙门撑腰,立即四散行动起来。
温夫人婆媳被困,温夫人更是没想到谢玉瑶竟会让人去京兆衙门叫人来主持公道。本来她带着这么多人来安荣候是来逞威的,怎么会沦落到反被谢玉瑶威胁?可此事不能闹到京兆衙门去吧,一旦闹到衙门去一审,他家荣哥儿与嫣如那贱人的事情岂不是就要闹得满城尽知?那时他们家的颜面还要不要啦?
“你想把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毁我耿家的名声,我告诉你,门都没人,你会叫人,本夫人也会。”温夫人豁出去了,“来人,把安荣候府的人拦下来。”
“是。”
在别人的地盘还敢这样放肆,这个温夫人真是个疯的。可是现在谢玉瑶没时间与她斗嘴,她担心嫣如的情况,便只能撇下温夫人婆媳往嫣如住的院子去。
府里一片乱,佟氏的女使得以回到她身边。
“阿娘,我有些担心嫣如姑娘,我去看看。”
温夫人还在气头上,看见佟氏这样担心嫣如,她是真的很不能理解,“你担心什么,她死了才好呢,死了就不会祸害我的荣哥儿,你的丈夫了,她死了我们这家人才能耳根清静。”
“阿娘,您是背着夫君来的吧,要是他知道嫣如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全是因为您的缘故,以他对嫣如姑娘的情谊,肯定会恨您的,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您。”佟氏想到什么,眼神黯淡起来,“是我先来的,阿娘是来寻我的,夫君也不会原谅我的。”
说完,佟氏不再理会温夫人,带着女使朝谢玉瑶离去的方向追赶。
谢玉瑶刚进嫣如所住的院子,就见阿萝从屋里冲出来,神情慌张,哭了起来,“郡主,姑娘流了好多血。”
“那你出来干什么?稳婆呢?”谢玉瑶急急的问。
“稳婆在屋里呢,叫奴婢赶紧到厨院去催热水。”阿萝答道,因为先前毫无准备,现在她的心乱成一团。
真是好巧不巧,稳婆昨日才进府,今日就出了这事。
“那你别废话了,快去。”
阿萝与找来的佟氏打了个照面,佟氏见到谢玉瑶撩帘进屋,想了想,自己也跟了进去。
“啊……。”
一进去,就见到嫣如的惨痛叫声,佟氏听得心惊肉跳,脑袋直发昏。
谢玉瑶走到床前,紧紧握着嫣如的手,看到她的头发这么快就被汗水浸湿了,又惊又怕,“嫣如,你怎么样了?你别害怕啊!”
床那头的稳婆抬头看到谢玉瑶,脸色也慌乱起来,“郡主,郡主,嫣如姑娘的胎位不正呢,这种情况产妇极易大出血性命不保,民妇不敢打包票母子平安,您快想想办法吧,至少大夫得请来。”
稳婆的一阵喊话,惊得谢玉瑶脸色煞白,她只知道生孩子要请稳婆,哪里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风险?
大夫,大夫……。
慌乱之下,正巧阿萝撩帘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端着铜盆的女使。
“阿萝,你快去……快去请大夫。”
“生孩子不是有稳婆在吗?请大夫做什么?”阿萝疑惑。
谢玉瑶说,“稳婆说胎位不正,容易出事,你快去把大夫请来以防万一。”
阿萝一听到容易出事四个字已经是吓得发肢发软了,“郡主,现在府里乱成一团,大门有人守着,出不去啊。”
“从后门出去。”
阿萝慌慌乱乱转身要跑,谢玉瑶突然又叫住她,“你去请了大夫再去趟摄政王府,把嫣如的事告诉王妃,若是可以,请她过来一趟。”
阿萝连忙点点头,然后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佟氏见谢玉瑶记得去请摄政王妃,她想了想,让自己身边的女使出跟着阿萝从后门离开,去请耿荣。
第560章 难产1
王府花园里的湖面上,碧若翡翠的荷叶像一柄柄圆形的凉扇,错落有致的铺开,巴掌大的荷花颜面鲜妍的浮在碧叶丛间,两岸的绿柳在晚风下不规矩的回旋,一条悠长绵延的小径穿过花园中央,连着不远处的长廊。
宣祈和苏瑜坐在湖边的亭子里,吹着已经凉下来的风闲话。
“……你说这事情我是接还是不接呢?”苏瑜一脸愁苦的模样看着宣祈。
何氏自从在王府断了一臂就再也不敢到王府里来了,伤势虽然痊愈了,可因为当时她惊吓过度,养伤期间又从被断臂之时的恐惧中走不出来,休养不当,每逢下雨伤口都会奇痒无比兼又酸又痛,便彻底在京城住下了。
她走与不走,对苏瑜而言关系不大,只是苏宗耀觉得自食其言,没了老脸。不时在京中四下游历,也不大好意思到府里来看她和孩子。
今儿傍晚那婆子传话出来,何氏又在家跟苏宗耀大吵一架,起因是苏怜的亲事。苏怜今年十七了,早就过了议亲的年亲,在下河县时何氏这个瞧不上,那个不入眼,为的还不是要和二房的陈氏比比。觉得苏玫都能嫁个乘龙快婿,同是苏家的姑娘,凭什么她的女儿就不成?这就将苏怜的亲事给耽搁了。
如今进得京城,家里又有这么大个依仗,她怜姐儿的亲事自然不落下风了。何氏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现在诸事她是不用出面,可作为两个姑娘的父亲,苏宗耀能坐视不理吗?
苏宗耀觉得没脸得很,他的意思是自己张罗打听,不愿去麻烦王府里的人。可何氏不这么想。毕竟他们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上哪儿打听去?就算能打听得到,又不知根知底,靠谱吗?
“不管。”宣祈挑眉,眼中闪过凌厉之色。
苏瑜知道那抹凌厉之色因何而来,大概是不想她操心,招惹麻烦吧。
“好吧,听你的。”笑嫣如花,望过去。
这么听话?宣祈眼中的凌厉之色渐渐化为质疑,罢了,她想怎样就怎样吧,大不了出了事,他替她兜着便是。
明明是那么狠的人,笑起来偏偏温润如玉,苏瑜看得有些脸红,作势无意的别过头去,“王爷若是很闲,就去疏云台看看阿晗的功课,近些时日他归家的时辰是越来越晚了。”
这不过是个缓解窘迫的借口罢了,宣晗回来得晚,是因为书院的骑射课安排在了最后头。
见着苏瑜下巴尖绯红,宣祈知道她害羞了。伸手握住她的手,“功课明日再看好了,现在我只想陪着你。”
苏瑜扯了扯,想把手收回来,奈何力道大不过人家。周围又守着袁嬷嬷和采玉,苏瑜心中更是臊热,“王爷,还有人呢,你就不能正经些。”
袁嬷嬷和蝶依闻声,立即礼貌又不失尬尴的自动退避三舍。
“王妃,王妃。”
一连串叠声呼喊惊散了满亭的满情时光,宣祈不悦皱眉,苏瑜起疑惑起身,谁这么没规矩敢在王府乱跑乱叫?她看到了雪娇领着阿萝过来,阿萝跑得气喘嘘嘘,膝上的裙子破了个大破,明显是摔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升,“阿萝,出什么事了?”
阿萝扑跪到苏瑜面前,痛哭起来,“王妃,郡主让奴婢过来找王妃,您赶紧到候府去看看我家姑娘吧,稳婆说她胎位不正,孩子生不下来。”
苏瑜倒抽了口气凉气,回头看了一眼宣祈,“我去去就回。”然后吩咐蝶依和雪娇,“蝶依,你去吩咐备车,雪娇你将阿萝扶起来,咱们快走,有什么事路上说。”
看着苏瑜等人匆匆离开,青蓝从暗处走出来。
宣祈抬头看了看天,夜幕已经彻底拉下。不远处的连廊下,莫总管在指挥仆役挂灯笼,一盏盏灯笼亮起来,辅射了一园和柔和光芒。宣祈阖眸半瞬,声线徒然骤低,“找到了什么线索?”
青蓝拱手道:“那人从宫里出来,属下一直跟到了长明山。”
“哼,果真是长明山。”苏瑜的背影已经在眼中消失了,宣祈重新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有什么?”
“王爷,属于怕打草惊蛇,迂回到一座小峰的缝隙中栖身下探,发现山坳里已经建寨扎营,人还在陆续往里进,虽然进去的人一副百姓打扮,但属下能确定进去的人肯定都是身手不凡的兵士。”
宣祈低头看着杯子里明亮的茶汤,有一星点儿茶渍沾在杯沿上,纤长的手指轻轻一弹,“皇帝这次可是下了大血本啊!”
青蓝对这句话不好置评,只道:“长明山的山坳里有块很大的空地,属下还看到竖起不少木桩和草垛,应该是给兵士位操练用的。”
贞妃母家准备孕妇,皇帝暗中准备军队,等到贞妃的孩子百日宴,肯定很热闹。
“时间紧,属下只得先回来禀报王爷,暂时未查出那些兵士是从什么军队里分出来的。”青蓝说。
皇帝防他防得那么紧,肯定不会让人轻易查觉他在暗中操练队伍准备对付他,自然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调动军队在京城附近驻扎,这样从每个军队分出来就不同了。大唐大部分兵力都控制在他的手里,其余分散的兵力虽不敢与他明着抗衡,但神不知鬼不觉的分出来那么一小支还是很容易的。
“长明山里的情况你不必紧跟,只需查出那些兵士都是从什么军队里分出来的就可以了,尽快拟一分名单给本王。”说完,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是,王爷。”
且说马车上的苏瑜听说了嫣如出事的经过,撑不住胸中悲愤而双眸紧闭。她是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负罪感像汹涌的潮水般将她淹灭,无数的担忧刻画在脸上,变成无法散开的焦急。
马车停在候府后门口,阿萝引路,雪娇扶着苏瑜,淡紫色的绣暗纹边裙裾走得惊涛骇浪。府中已经安静下来了,可苏瑜还是见到两拔不同服饰的护院相互瞪眼,互不相让。
来到一处院落,刚踏进门口,就见谢玉瑶站在丹墀上对院中的仆妇喊,“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大夫还没来吗?”阿萝惊慌地看着谢玉瑶。
谢玉瑶看到苏瑜来了,走下丹墀,紧张的看着她,“没来呢,我都问了好几遍了,没来。”
“不可能,奴婢先通知的大夫,并且再三说清了地址,把府中孕妇生产时有可能大出血的事情都对大夫说了,也再三叮嘱他赶紧过来,我才到王府去见的王妃,那大夫就隔壁街医馆里的,不可能王妃都到了他还没有到。”阿萝急得跳了起来,“奴婢再去看看。”
“雪娇,你跟阿萝一起去。”
雪娇一点头就跟了出去。
余下的人匆匆进到屋里,只见嫣如脸色惨白,头发像在水里浸过似的,连头下的枕巾都汗湿了一大片,感觉她的呼吸有进出无似的,苏瑜吓了大跳,扑到床前,先紧紧握住嫣如的手,然后别过头问稳婆,“都这么久了?还是生不下来吗?”
稳婆也不知问她话的人是什么身份,只觉得此女子气势不凡,单单一个眼神便叫她吓得浑身一哆嗦,“老婆子试过端正胎位,可是这孩子就像泥鳅一样,才端正过去,又滑回原来的位置,老婆子费心巴力,实在是没办法呀。大夫还没来,眼看着羊水已经没多少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大的小的都保不住啊!”
“你是稳婆就不能想想法子吗?”苏瑜怒喝,不怪她动怒,实在是嫣如现在的样子太吓人了,让人情不自禁就要往坏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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