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羽
“我们要回通阳,你一起走吧。”
徐蒙摇了摇头,“我的妻儿已经进了成江城,我得回去。”
“可是刚才跑掉两个衙役,雍王肯定会知道是你帮忙放走我们的。”萧景仁担心徐蒙的处境。
“那我也得回去。”
他为人夫,为人父,尽管是因为妻子错误的选择,他也得把后果承担起来。
看着他眼中坚定又温柔的神情,萧景仁似乎感同身受。若是换了阿眉在安危难定的环境里,他肯定也会不惧生死去到她的身边吧。
徐蒙目送萧景仁带走苏瑜,他折身回成江城。
等待徐蒙的将是一场劫难。
在他刚进城时,发现妻儿并未先他回雍王府,而是停在街边等他。
宣珠心系雍王爷的安危,这都到跟前儿了,怎么会停止不前?
母子四人站在马车边,看到他全都跑过去。
幼子徐垚扑到他怀里,“阿爹,你去哪儿?我还以为你丢下我和阿娘还有姐姐们回通阳了呢。”
徐蒙拥着幼子,眼神温柔,“傻孩子,你和你阿娘还有姐姐们都在这里,阿爹怎么可能回通阳?”
说完,又看向宣珠,“不是让你们先回雍王府的吗?怎么都等在这儿?”
“善柔急匆匆的跑了,你又神情凝重的跟上去,我是担心父王的身体,可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我又怎么能放得下?”
看着宣珠忧心的表情,听着她窝心的话,徐蒙牵起她的手,“走吧。”
宣珠点点头,一家五口刚要上车,就听见大街上传来阵阵马蹄声,百姓的惊呼无措声此起彼伏。
雍王治下严苛,是绝对不允许有人骑马在大街上疾行伤害到百姓。可是现在一眼望过去,打头阵的却正是颁布这条规定的雍王,同行的还有他的大姑爷蒋成儒。
宣珠看到本该病重在榻的父王此刻精神矍铄的骑在马背上,一时间瞠目结舌。
而雍王的马在宣珠的马车边停下,蒋成儒则率领马队继续冲出城去。
雍王爷翻身下马,脸色铁青的走过来。
宣珠仍觉恍惚的唤了一声,“父王。”
孩子们还来不及唤一声外公,就见雍王扬起手狠狠的朝徐蒙甩去一巴掌。那一巴掌力道极大,响起时整条街都安静了。
第745章 曝露真面目
徐蒙被打得耳朵轰鸣,唇角溢血,两个姑娘吓得直往宣珠身后躲。
只要徐垚见他敬爱的父亲挨打,小小的拳头捏得出水来。
他今年九岁了,是个男子汉了,更在校场上见过士兵训练。此时一身的血气腾腾上涌,他横在徐蒙和外公中间,怒视着雍王,“你凭什么打我父亲?你不是病入膏荒下不了床吗?我瞧你打我父亲使这么大劲儿,你根本就没病,你是个骗子,你骗我们回来干什么?”
徐垚只是个孩子,他并不懂这其中有什么关窍,只是他胡乱说的一通话,却击中了宣珠那颗此时充满疑惑的心。
雍王的一对老眼此刻森冷极了,阴蛰得像两坨永远化不开的冰。
苏瑜近在咫尺,是徐蒙让他失去了抓住她的最好时机。
他怒不可遏,失了分寸。
此时面对外孙咆哮般的质问,他一脚就将人踹倒在地。
“垚哥儿。”
“垚哥儿。”
这一幕来得太意,来得太快,夫妻两个忙蹲下身去看徐垚。
徐垚痛得龇牙咧嘴,蜷在宣珠怀里瑟瑟发抖,宣珠泪如瀑涌,上视着她敬爱的父王,他的冷漠如此的陌生狠戾,掌掴她的丈夫,又踹她的幼子,这是一个长辈能做、会做的事吗?
“父王,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宣珠紧紧护着怀里的孩子。
听着宣珠震惊到无以覆加的声音,雍王好歹是找回了一丝理智,“全都给本王带回府。”
适才跟着雍王留下来的侍卫将徐蒙一家带走了。
刚才目睹全程的百姓窃窃私语,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那是雍王爷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暴戾,连对个小孩子,还是自己的外孙下手这么狠?”
回到雍王府,徐垚也不知被雍王踹到了哪里,痛得站不起来,浑身冒冷汗。
徐蒙的长女徐娇,次女徐娉,又紧张又害怕,个个急得眼泪止不住的流。
他们甚至没被当成客人请进雍王府,而是像是对什么犯过大错之人似的被罚站在庭院中。
“弟弟,你怎么样?没事吧。”徐娇拉着弟弟的手,觉得他的手很冰凉,掌心还有汗。
徐蒙忍不住下去,“王爷,垚哥儿还是个孩子,还是你的亲外孙,你伤了他,是不是应该找个大夫给他看看,你真想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吗?”
雍王虽然恢复了理智,但他胸中的恼火却不曾熄灭半分,“他活该,谁让他毛儿都没长齐,就敢顶撞本王?再者他姓徐,是你徐家的种,事到如今,你以为雍王府和你徐家还能相安无事吗?”
宣珠听不懂父王和丈夫话里的意思,只是再一次震惊父王的冷漠,“父王,垚哥儿是姓徐,可他也是我的儿子,你想让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或许是宣珠的嘶吼声惊醒了雍王的一点良知,他不再作声。
听到动静的宣萝一直守在廊下,看父王反应知道他是松了口的,便迅速吩咐人去请大夫。
“阿珠,走,让垚哥儿到屋里躺着。”宣萝边说边扯宣珠,示意她快些,她担心父王会突然反悔。
宣珠此刻满腹疑问,可垚哥儿的安危更重要,带着两个女儿和儿子只得先行离开。
徐蒙松了口气。
雍王命令侍卫看着院中的徐蒙,不准他与人说话,更不准他离开。
等到蒋成儒回来,他有的是话说。
大夫很快被请进雍王府,与从前进入雍王府和谐的氛围不同,此次大夫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他一想到大街上的那些传闻,更是不敢行差踏错,多言语半分。
徐垚伤到了腑脏,需静养一个月才能下床。
大夫开了药方便匆匆走了。
好歹儿子的病况心中有了数,宣珠将儿子给娇姐儿和娉姐儿照顾,又匆匆赶往前院。
那里,自己的夫君已经从天亮站了天黑,他就像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让府里的侍卫用长枪围着。
王府的廊沿下,使役们大气都不敢出,沉默着挂了灯笼。
宣珠心里发苦,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夫妻一体,丈夫受罪,她不能袖手旁观。
“夫君。”宣珠含泪轻轻唤了一声。
徐蒙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宣珠的,她是那么的单纯良善,现在发现了雍王的另一张面目,肯定很痛心吧。他勉强的笑道:“你来啦,垚哥儿怎么样了?”
“没有性命危险,大夫已经用了药。”看着徐蒙被父王打的脸有些红肿,宣珠很心疼。
“那就好。”徐蒙又说:“你去照顾垚哥儿吧,耽搁了这么些时候,你也该饿了。”
宣珠摇了摇头,走到徐蒙身边,拉着他的手,表情郑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我父王怎么突然间如此针锋相对?”
徐蒙还来不及说什么,蒋成儒回来了。
他看到院子里被府里的侍卫包围的徐蒙夫妻,表情淡淡的站住脚,让人给雍王传话说他回来了。
在雍王出现之前,打外头抬进来一具尸体,没有用白布遮挡,宣珠一眼就认出是善柔。
她眼睛瞪得很大,脖子上一条翻起的肉痕,身上的衣裳让血给浸透了,死不瞑目。
宣珠吓得往徐蒙身边挪了挪,善柔这副死相的确很惨,她不忍看第二眼,“这不是善柔么?她下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这恐怕就要问妹夫了吧。”蒋成儒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他说这话时雍王赶来了,看到地上的平躺的尸体脸色又是一片霜寒铁青,“岳父大人恕罪,小婿追了好几个时辰,还是让皇后逃脱了。城外的林子里死衙役二十二个,现全部被送回衙门,善柔也不幸遇难了。”
善柔武功不弱,皇后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不是她杀的。得到的消息是一男一女出城,女的是皇后,那男的是谁?
雍王的呼吸一声比一声重,他的视线如淬了毒一般看向徐蒙,“说,善柔怎么死的?”
听到皇后和萧世子爷成功逃脱,这是个好消息,徐蒙也不打算隐瞒,“我杀的。”
第746章 陌生和绝望
他回答得那么干脆,承认得那么爽快。
宣珠怔怔的抬头看着丈夫,不仅父王变得陌生,怎么连她的丈夫也为得陌生了?善柔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她是犯了什么大错,以致于丈夫要承认杀了她?
雍王爷的脸扭曲成暴露的鬃毛狗,怒愤的火焰似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燃烧起来,他将牙齿咬得‘咕咕’作响,“你不仅杀了善柔,还放走了本王的俘虏。徐蒙,本王试问待你不薄,你这般与本王对着干,你对得起本王对你的信任吗?”
这一声怒吼,震得众人耳膜痛,徐蒙的耳朵更是轰隆隆的,“她不是俘虏,更不是你能拿来卖国求荣的筹码,王爷,你清醒一点吧,要是现在收手,我会看在你我两家是姻亲的份上向陛下陈情,请求陛下饶你一命。”
雍王爷被徐蒙这话给气笑了,“从本王将她从京城掳来那一刻开始,本王就没了活路,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能改得了皇帝动的杀机?就算本王会死,也是被你害死的,要不是你与本王作对,她现在好好握在本王手里,哪能像现在这般穷途末路?”
“分明是你自己自寻死路,怨不得旁人。”徐蒙内心失望至极。“再奉劝你一次,收手才有出路。”
“哈哈哈……。”雍王爷徒然大笑起来,他从廊下阴影里走出来,冰冷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像给他裹着一般霜降,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恐怖极了,“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先前在成江城逗留那么久是为了什么。刚才本王想通了,那个与皇后在一起的人是寅国公世子萧景仁吧。他接到皇后,只有通阳的徐家才是他最强的庇护所。这与本王而言,是个不错的消息,本王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你在本王手里,你的孩子在本王手里,你说你父亲会不会因为一个身份不能公开的皇后而丢失去自己的儿子、孙子、孙女?”
原来就是这么打算的,现在只是更确定人在通阳就是。
今日宣珠受到的冲击是最大的,先前什么皇帝皇后还没弄清楚,父王最后一句话又让她大惊失色。突然想到来成江城之前,丈夫曾试图劝诫过她不要让几个孩子到成江城,是她只顾着父王病重的消息,一意孤行非得带着孩子赶来成江。
她抬起头看着丈夫徐蒙,颤着声音问,“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徐蒙不知如何作答,宣珠神情里掺杂着无尽的悲伤,“我想虎毒不食子,孩子终究也是你父王的亲外孙,现在看来,是我赌输了。”
宣珠一巴掌煽在自己脸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徐蒙捏住宣珠的手腕,不忍她伤害自己。
而宣珠也懂得丈夫眼神里的欲言又止,他太了解她了,一听说父王病重的消息,她因不想像对母妃那样的遗憾再次发生,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要回成江城,那个时候的自己,谁能阻止得了?
他不想让孩子们跟回来,已经算是在提醒她了,可那个时候她一心想尽孝,根本就没发现他的异样,反而还责怪他不愿意让子女回成江城见父王最后一面。
“阿珠,对不起,这一幕是我最不想让你看到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抱歉,明明他没做错任何事,这只是他对她多年夫妻的温柔。
宣珠扑到徐蒙怀里,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侧目看向她的父王,她曾经爱戴的父王,“父王,女儿对您一片赤诚之心,你不仅打我的丈夫,还伤我的孩子,你所作所为,就不怕女儿对您心寒吗?”
雍王爷的心有一瞬间刺痛,委实而言,他还是很宠这个姑娘的。生下来那么小小一个,然后在他身边一跑一跑的就突然大了。只是与他的抱负相比,他连王妃的性命都能牺牲,女儿的心寒又算得了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对本王加以质问?本王所做的一切你现在或许不能理解,将来有朝一日,你身披荣耀,定会明白为父的这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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