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羽
第895章 真相
小蝶被雪娇吓懵了。
孙嬉也被雪娇这话吓得脸色巨变,她迈过门槛冲到小蝶身边,怒视着雪娇,“雪娇,就算你是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的,也只是个奴婢罢了,哪里轮到你在此大放厥词?什么叫我姐夫能笃定毒是我下的,我倒想问一句,孙妨是我姐姐,还操心着我的婚事,我为什么要毒害她?”
这个问题雪娇答不上来,她微微回头,目光放到江寅身上。
上元节那夜发生的事再一次在他脑海里浮现,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这话他怎么能说出口?且现在孙嬉言之凿凿,摆明就是死不承认,他又能怎么办?这个雪娇姑娘说得不错,想要知道孙嬉到底有没有给孙妨下毒,小蝶是突破口。
他深吸口气,像是打定什么主意似的往前走了两步,说:“雪娇姑娘,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插手江家的家事,难免会连累皇后娘娘的清誉受人诟病。请你在一旁看着便是,我绝不会让阿妨这遭罪白受的。”
江寅的视线越过孙嬉,冷冷的钉在小蝶身上,声音一拔,“小六子。”
侍候在廊下的使役小六子便跑了过来,“小的在呢,听二爷您吩咐。”
“把小蝶带下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只要一个答案。”
小六子跟着江寅快十年了,自然能听出这声音里极力隐藏的愠怒,“是。”
孙嬉不料江寅能心狠至此,更担心小蝶受不住小六子的折磨招出点什么,慌慌将小蝶抱在怀里,抬头望着江寅泪眼婆娑,“姐夫,我没有下毒害姐姐,你信我,小蝶身子不好,你要真对她用私刑,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姐夫你可是人吃官非的,你何必为了自己的猜测而胡乱行事呢。”
蒋氏太了解孙嬉了,她可不像是个会好心到替奴婢操心的姑娘,这会子她极力护着小蝶,为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嬉姨妹,你若没做过,紧张什么?”想到躺在屋里的孙妨昏边不睡,江寅就没什么耐性,“小六子,还不把人拖下去。”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江寅直接用了‘拖’这个字,显然是很不给孙嬉颜面了。
“姑娘,奴婢害怕。”小蝶敢紧紧的抱紧孙嬉,不想被小六子拖走。
小六子名字叫小六子,实则是个壮硕的汉子,孙嬉哪里扯得过他?她只能看着小蝶,说着她能听懂的话,“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小蝶,真要是做过了,咱们一起承担,可咱们没有做过,我也定不会叫他们冤枉了你。”
小蝶在一阵哭喊中被小六子拖走了。
孙嬉站起身,脸上梨花带泪,委屈十足的望着江寅,“姐夫,你是不是也要审我?”
江寅咬着后槽牙瞪着孙嬉,“你最好祈祷你的女使什么都不会招,一旦她说了什么,孙嬉,阿妨可能会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放过你,但我不会,在我心里,什么都比不过阿妨的性命,我会把你送进官府,让你把牢底坐穿。”
孙嬉闻言,身子如坠冰窖,她双腿一软,身形摇摇欲坠,蒋氏伸手一把扶住。
江寅又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吩咐,“来人呐,把大门给我关了,只准进不准出。”
说完,拂袖进屋去照看孙妨。
雪娇也跟着回到孙妨榻前。
余下蒋氏和孙嬉在庭中缭乱,孙嬉更是惴惴不安。
蒋氏感受到孙嬉在颤抖,带着她去到先前她来江府里孙妨给她安排的一间厢房,并且将周围服侍的女使婆子都撵走了。确定没人偷听之后,蒋氏眼神刷的一下落到孙嬉身上,“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
孙嬉还沉浸在江寅最后的话里不能自拔,她怎么能去牢里?怎么能把牢底坐穿?她还等着孙妨一死,嫁进江府做江寅的续弦呢。她是怎么到这里的完全没有印象,是阿娘沉冷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阿娘……。”
听着孙嬉的声音带怯,蒋氏吓得连呼吸都忘了,“真是你下的?”
孙嬉知道瞒不过去,但她想做最后的挣扎,“阿娘,我没有,不是我。”
“不是你你吓得这样?”蒋氏恨铁不成钢,更是气得怒火中烧,“你是我肚皮里掉出来的肉,你什么脾性我不清楚?你还敢不承认?”
孙嬉环着双臂,像是很冷,实则已经惊恐万分。她实在没想到江寅会强硬至此,他一个瘸子,孙妨嫁给她还不是完壁,这样人的死就死了,自己嫁进来替孙妨侍候他,侍候两个孩子有什么不好?
“这里没有外人,你还不认?”蒋氏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是从喉咙里吼出来的。
孙嬉扑嗵一声跪在地上,骤然抬头,泪水漫过眼眶,“是,是我下的又如何,阿娘你是要把我供出去吗?”
心里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孙嬉承认又是一回事。
蒋氏双腿发软,跄踉的退了好几退才坐到一把雕花梨木椅上,她指着孙嬉,满眼的难以置信,“你说,为什么?”
她既然承认了,便没什么不能说的,更何况她更担心小蝶万一抗不住小六子的折磨招出实情,那么惟一能救她的就只有阿娘了。她梗着脖子,将内心的妒忌和欲望倾泄而出,“为什么?阿娘你没看到吗?孙妨明着好心给我介绍婆家,可你看她实际都给我介绍了些什么人?不是家世清贫就是就是家世清贫,她分明就是不愿意我嫁得比她好。说得好听将来会有好日子过,可我现在已经二十岁了,我连明天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何况是将来?我不想等,也不能等。”
蒋氏痛心疾首的捂着胸口,听了孙嬉的话,对孙妨的愧悔像是绝了堤的洪水,赫然间就淹到了她的脖子。她可以对孙家三房以外的任何人心狠手辣,但绝不允许窝里横出现姐妹相残之事。当初她那么反对孙妨与江寅的婚事,对孙妨的做法也只是冷漠,不闻不问罢了,可从来没想过逼死孙妨。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毒死她?”
第896章 蒋氏的悔和选择
“她这样羞辱我,就该付出代价。”孙嬉言词定定,丝毫没有悔过之心,“阿娘,江寅虽然是个瘸子,可你没发现吗?他要是不走路只是站在那里,玉树临风的气质并不比任何大家公子差。上元节那夜,女儿在人群里被绊倒,是他一把扶住我。他的胸膛是那么的厚实,手臂是那么的有力,那时我靠在他怀里,是从未有过的心安和心定。阿娘,孙妨嫁给他的时候还不是完壁,他都能待她这样的好,要是我嫁给他,他难道还会亏待我吗?”
蒋氏错愕万分的瞪着孙嬉,被她这番话惊得忘了一切反应。
“我先前想求求您来着,当初下河县,苏瑜的夫君沈重霖能娶平妻,江寅也可以,苏瑜和苏玫是堂姐妹,我和孙妨是亲姐妹,自然是能和睦相处的。孙妨不知我的意图,一心替我选那些没出息的相亲对象,我不答应,她就不让我来江家走动了,不来江家,我怎么能见着江寅?她想拆散我跟江寅,是她逼我对她下手的。”
“啪……。”
孙嬉语声刚落,蒋氏软瘫的双腿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腾地起身冲过去就是狠狠一巴掌甩下。
孙嬉被煽得整个人都倒在地上,从小到大,在此之前,阿娘那怕是对她气得再狠,都没有动过手。她捂着被打的脸,一滴不解、委屈、怨忿的泪水滴在地面上,润了一抹淡淡的暗影,她万分不解的看向蒋氏,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发不出半个字的声音。
“妨姐儿,她是你亲姐姐,不论她嫁给江寅前是不是完壁,江寅待她好不好,那都是他们两口子之间的事,几时轮到你指手画脚操闲心?就算你看不上她给你分绍的相亲对象,也用不着毒死她你取而代之罢。嬉姐儿,你这心思怎么这么狠啊?”
蒋氏此刻气得浑身发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孙嬉突然诡异的笑了,那抹笑看得蒋氏头皮发麻。
她说:“我狠?阿娘,我变得这样狠还不都是你手把手教的?”
“住口,我几时教过你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了?”蒋氏继续喝叱。
孙嬉跪正身形,也放下了捂住脸的手,脸上那五个清晰的指印,丝毫没掩饰蒋氏动手的力道。“您的确没教过我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可是您教会了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年在上河县,你设计屠大郎去睡苏瑜,来到京城后你又设计我们姐妹俩去害苏瑜毁容,再到去年你亲自带我去看了你害的谭莹雪的下场,阿娘,这一桩桩一件件,为达目的手段,还说不是你教会我的?”
蒋氏瞠目结舌的盯着孙嬉,像看个陌生人一样盯着她。
这个她像娇花儿一样呵护了二十年的女儿,她无时无刻不在替她着想,无时无刻不在替她的前程殚精竭虑,到头来,没成想自己在她心目中居然是如此的阴险不堪。
此刻,蒋氏像一只焉儿的老茄子,她神情恍惚的坐回去,身心是从未有过的累和疲惫。
孙嬉也从未见过阿娘这般模样,她永远都像只精神抖擞的母鸡,什么时候都保持着战斗状态。这会子这么焉巴,肯定是自己一不小心把话说得太狠,刺激到她了。
这可不成,阿娘要是没有斗志,怎么保护她?
孙嬉缓缓软了脸上的狠绝,跪走到蒋氏面前,手轻轻搭在她的膝上,声音也低了低,“阿娘,您愿意女儿口不择言,女儿只是生气阿娘你帮着孙妨说话,你明明从前对她不是这么上心的?我怕你见她现在过得好了,嫌弃我,不要我了。”
说完,孙嬉爬在蒋氏膝盖上失声痛哭。
蒋氏眼眶里的泪也关不住,顺着徐娘半老的脸滴到孙嬉的发间,声音一瞬苍老起来,“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嬉姐儿,妨姐儿无事便好,若是有事,我替你去把官府的牢底坐穿。”
她不能让孙嬉去坐牢。
孙嬉也不能让阿娘去坐牢,有个坐牢的阿娘,谁还愿意娶她?
“阿娘,您胡说什么呢?您不能去坐牢。”
蒋氏眼睛红红的看着她,“我不去,难道你去吗?”
孙嬉先是抿紧了唇页,尔而才道:“阿娘要是去坐牢,还不如女儿去。阿娘,阿爹已经没了,咱们母女俩个在孙府相依为命,女儿怎么能让阿娘替我背负这么大的罪?阿娘,女儿希望您好好的,女儿也不想离开您……。”名声一旦出去了,与其受人指指点点生不如死,还不如去坐牢。
先前孙嬉噤声的瞬间,蒋氏以为她情愿将自己推出去坐牢以换自由,心中无比的失望,后又听孙嬉这番感动的话,又是无比的动容和不忍。
是了,她不能坐牢,孙嬉也不能坐牢。
“你说,这件事除了你我知道还有谁知道?”
听着阿娘的声音稳了,孙嬉知道她还是愿意救自己的,立即道:“只有小蝶,而且这主意也是小蝶提议的,我又没在乡下生活过,在老家时连庄子里都极少去,哪里会在道什么桐子仁能毒死人?”
“嬉姐儿,你给我听清楚了,这件事要是能平安过去,往后这江家你也别再来了。”
孙嬉还惦记着江寅,不愿意点头。
可蒋氏逼视着她,孙嬉不得不点头。
“也不知道江寅会对小蝶耍什么手段,她没招也就罢了,你就咬死不承认,要是她招了,你就咬死此事是小蝶所为。”
把小蝶抛出去,真到迫不得已,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而此时江府的柴房里,小蝶被放进一口大水缸。小六子先前怎么逼问,这丫头年纪虽小,嘴却硬,就是不承认。他实在没办法,才想到一个绝好的点子。
小六子一脚踩在长板凳上,看着水缸里瑟瑟发抖的小蝶,“你说你都怕成这样了,干脆招了我就放了你不好吗?何必硬抗着呢。”
“你别想冤枉我和我家姑娘,更别想屈打成招。”小蝶的声音都在抖。
“你要是继续如此嘴硬,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六子语音刚落,柴房外就响起一阵脚步声,“六子哥,这小蓄牲捉回来了。”
第897章 较量
小蝶闻声,浑身莫名的一激灵,小蓄牲?什么小蓄牲,这个时候小六子拿小蓄牲来干什么?
小六子则白了小蝶一眼,偏过头看着从柴房外走进来一个使役,他手里拎着一只不大不小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着几‘吱吱’乱叫的老鼠。
“六子哥,哥儿几个可是刨了耗子洞,把耗子全家都给捉来了,给你。”
小六子没有接,而是示意使役将装着耗子的铁笼子搁到地上,然后对小蝶说:“你也看到了,哥儿几个为了你的事受了老大的累了,可你就是不识抬举。我家二爷又说不论用什么手段都成,只要你开口说实话。一会儿我往那水缸里撒一把米,这耗子除了爱吃油不就爱吃米吗?”
什么?他要把耗子丢进水缸里?
小蝶顿时毛骨悚然,她脸色白如纸。等反应过来,她拼了命的挣扎,奈何她手脚被缚,再怎么扭动也于事无补。慌乱中她惊恐喊道:“你要是敢丢进来,我就咬舌自尽。”
小六子伸脚踢了踢地上的铁笼子,原本也没真打算放进去,姑娘家有几个不怕这些东西?但听小蝶这样说,他也真怕弄出人命来,“那你就交待嘛,事情说清楚了,我就让人把这耗子丢出去。”
小蝶被吓得额间冷汗涔涔,她紧紧的咬住牙关,犹豫再三道:“我没什么好交待的。”
她是嬉姑娘的奴婢,这一辈子的荣辱都与嬉姑娘相系。嬉姑娘将来若是嫁得好,她也可以水涨船高,要么做姑爷的妾室通房,要么就配个有本事的管事,总好过一直没有着落。可是妨姑娘给嬉姑娘介绍的那些人户,个个家世不显,别说家里有个像样的管事,就只怕嬉姑娘嫁过去,做饭洗衣这种事都要自己动手,她哪里还有盼头?
嬉姑娘也是不愿意的,每每从江家回到孙府,总会在屋里生好一通闷气,她妒忌妨姑娘好命,虽然嫁的是个瘸子,但平常富贵人家有的妨姑娘可是半点也不缺,更甚则江二爷还是个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既无妾侍亦无通房,一颗心全扑在妨姑娘身上。
谁人不喜爱这样的丈夫?
所以,在一次嬉姑娘说妨姑娘怎么不去死,问她有没有什么法子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死得又快,她就想到了小时候在乡下被桐子仁毒死的大黄牛。看着嬉姑娘殷殷切切的眼神,又想自己将来要是能落户在这江家,也是个不错的前程,她告诉了嬉姑娘桐子仁这种东西。
小六子跟着江寅走南闯北多年,自然有一套识人的本事。他见小蝶犹豫,就知道她肚皮里藏着事。虽然对个姑娘而言,他拿耗子要胁她的事很不人道,但若是激一激能让她开口说实话,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弯腰提起铁笼子,一步一步走向小蝶,又从一旁的柴垛上扯出一根柴来敲了敲铁笼子,那铁笼子里的耗子立即被吓得‘吱吱’乱跑乱叫。
小蝶看得头皮发麻,身子突然向深秋的枯叶,在风中瑟瑟欲坠。“你……你别过来……。”
“二爷还等着呢,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小蝶听出小六子的话里没什么耐心了,此刻她的内心激烈的煎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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