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羽
“现在想想当日真是问题多多,比如事发后张夫人不是应该立即将苏家姑奶奶带下去么?怎么还允许她就在众人面前脱衣服?”
“就是,她分明就是故意想让苏家姑奶奶难看,以达到毁人清誉将人赶出府去的目的。”
又有人问了,“杨夫人,你家姑奶奶回去难道都没有跟你们说真相么?”
杨氏夫奈的摇着头,“说是说了,可是她当日失德之事已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我们纵是有心替她分辩,可是谁会信呢?”
徐老夫人此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为苏怜抱不平,捶胸顿足,难以自控。
玉夫人担心出事,也觉着宫里那位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便赶紧招呼人送徐老夫人到别处去歇息。
徐老夫人和杨氏走后,玉夫人先是对躺在地上的知琴道:“你举止不轨,妄想在我府上滋事,若是轻易放过你那我寅国公府的颜面就是不要了,我本来也不打算真的处置你,让安妈妈捆了你也是怕你不老实,你身上的伤是丁文昭给的,你要怨就怨他去。我这就命人送你回楚情阁,但你今日之事必须得向楚情阁交待清楚,否则这种事多了,万一得逞,我们这些簪缨世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知琴此昨满嘴的血腥味儿,刚听说玉夫人原不打算真的处置她时松了口气,可她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将心高高悬起。
便有婆子进来将知琴带出去。
玉夫人又转身看了看丁文昭和李楠,“今日本是我寅国公府里出的乱子,没想到把你们黄国公府的腌臜事给闹了出来,要怎么处置也是你们黄国公府的事,张夫人还没醒,一会儿醒来一并就走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想到,张夫人母女一旦离开寅国公府,今日发生之事铁定能让京城沸腾得跟锅热粥一样。
“真是不好意思,扫了众人的雅兴,也都到午膳时候了,前面花厅已经摆好的饭菜,大家伙儿都去入座吧。”
玉夫人总结似的扬了扬手,将众人从这院子里赶走。
留下李楠和丁文昭大眼瞪小眼,看着一点一点散尽的人,这二人也渐渐冷静下来,一想到适才两人因为一时意气而冲动说的话,瞬间觉得天都要塌啦!
岳云眉刚走出院子就有女使在她耳边小声说话,她听后脸上好一阵惊喜,又与落在众人身后的玉夫人耳语几句,玉夫人闻声表情有瞬间的讶异,然后很快又恢复平静。接着她拉着自己的亲家母,请她帮忙招呼招呼客人,自己则与儿媳妇一并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此时寅国公府一个僻静的院子里,一抹秀雅绝俗的身影坐在如画般清幽景致中饮茶,只见她清澈的双眸似两汪深山泓水,顾盼之际,唇角浅掀淡笑,一派神态悠闲。而坐在她对面的男子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不屑,有无聊,还有嫌弃。
“你说你,想唱戏都把台子搭到我寅国公府里来了,不仅如此还让我媳妇跟我老娘陪着你胡闹,这笔帐是不是得好好算算?”
苏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知道我又不当家,想要好处找你五哥去。”
“你这话说得可真是丧良心,这天下谁不知道但凡五哥不能做主的你都能做主,你说你现在不想给报酬还跑到我这里来打秋风,合适么?”
“不就喝了你一盏茶么?这么小气,哼。”苏瑜转头就对雪娇说,“你记住我吃了世子爷几盏茶,回头还他。”
第1056章 后续
萧景仁的唇角抽了抽,“我说的是茶的事么?”
“不是茶的事是什么事?我只听见你跟我说茶的事。”
“这么多年了,你这耍无赖的本事大有长进啊!”
苏瑜搁下茶盏,笑道:“世子爷过奖。”
萧景仁扶额,早知道在她这里捞不到好处,就不该在此多费唇舌了,“你说你这么不要脸我五哥知道么?”
“阿仁,不得无理。”
玉夫人的声音徒然从萧景仁身后传来。
萧景仁回头就见自个儿老娘带着媳妇来了,他起身说:“阿娘,前头那么多宾客,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让你岳母帮着照看了。”说完就走到苏瑜面前,当即就要跪下请安。
苏瑜起身扶住她,“夫人快快免礼,你要真当着世子爷的面跪下去,我怕他会立即将我轰出去。”
玉夫人脸色微僵,随即为儿子在皇后娘娘面前口出不逊感到尴尬,“娘娘恕罪,我这混账儿子从来都是这么的不着调,但他并未有什么坏心,您可千万不要怪他。”
说完,又对萧景仁冷了脸,“外头宾客那么多,你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走。”
玉夫人这是真怕皇后娘娘怪罪萧景仁,连忙将儿子轰走。
萧景仁也明白阿娘的良苦用心,朝苏瑜作了个揖,转身离开了。
岳云眉走过来,笑道:“阿瑜,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来么?”
虽然知道岳云眉和皇后娘娘关系亲近,但没想到会亲近到直接喊名字的地步。玉夫人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又见皇后娘娘没什么气恼的反应才渐渐冷静下来。
“知道今日你们府上有大戏上演,原本就想过来瞧瞧热闹,只是有事耽搁了,没想到到了之后戏已经快散场了,只能到这里来喝口茶,偏偏你家夫君小气,还问我讨要茶钱。”
苏瑜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这番话的,岳云眉听着没什么不妥,可玉夫人听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今日寅国公府这场春宴,皇后娘娘才是幕后的主导,自己儿子应该是不想吃了这个亏,所以问皇后娘娘讨要好处,哪里是什么茶钱的事?
玉夫人的心紧张得跳到了嗓子眼,刚要开口为儿子辩驳两句,却让儿媳妇抢了先,“你理他干什么?他是闲的。”然后岳云眉就开始说起今日春宴上发生的事,说得绘声绘色,兴奋难耐。
而玉夫人则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二人,她心里吓得不轻的事,就让儿媳妇一句‘你理他干什么?他是闲的。’给盖过去了?眼神里不免露出几分讶异和难以置信,感叹这二人之间的亲睦竟和谐到如厮地步。
“坐下说吧,别站着。”
“阿娘,您也坐。”岳云眉招呼玉夫人。
玉夫人还是在皇后娘娘落坐后才敢坐下。
接着岳云眉继续她的话,“当日我没到黄国公府去加参加春宴,不知道苏怜的举动是如何,但今日见了张夫人的举动,我的天呐,当真是难以启耻。更可恨的是这一切居然都是张夫人和李楠设计的,就因为张夫人怕苏怜继续留在李府会令丁文昭那个混蛋把持不住,这才想将她赶出府去。阿瑜,现在想想,其实苏怜也挺可怜的。”
玉夫人有些疑惑,苏怜是皇后娘娘的妹妹,为何岳云妹说到苏怜时直喊她的名字,而不是称呼其为‘你妹妹’?
接下来苏瑜就为玉夫人解惑了。说到苏怜,苏瑜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她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当年处心积虑想嫁进黄国公府去,如今这结局也是她该要付出的代价。”
玉夫人这才想起当年皇后娘娘的继母何氏带着苏怜找上黄国公府,让三房李宴负责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这种丢人现眼不知廉耻的事谁愿意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不怪她不高兴。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岳云眉话是这样说,但眼中还是有一丝同情,“不过想到她们母子被生生拆开,还是觉得她儿子挺可怜的。”
这一点先前在苏府,苏瑜和杨氏就讨论过。
“经此一事,苏府的名誉算是能挽回了,张夫人母女在黄国公府的处境会很艰难,就是不知道李家三房的曾夫人会不会愿意苏家姑奶奶再回去,毕竟儿子现在正坐牢,孩子哪里能离得开母亲?”
玉夫人中肯的说了一句。
岳云眉却道:“休书都给了,当初黄国公府也迫不及待到衙门里去备了案,想让苏怜再回去是不是得重新娶啊?”
重新娶?苏瑜不带表情的摇了摇头,她还真吃不准若真有这么个机会,苏怜会不会拒绝。
“适才我看徐老夫人很是激动,皇后娘娘要不要去探望一下?”
玉夫人见苏瑜眉色冷凝,立即提议道。
“祖母那里有杨夫人照看,我就不去露面了。”
这话让玉夫人理解为她出现在寅国公府不合适,的确不能再让人知道她来过寅国公府。玉夫人还惦记着午膳时候到了,她不在席上有些轻怠宾客之嫌,就起身向苏瑜告辞。
等到玉夫人离开,这院子里没再有外人,岳云眉才问,“阿瑜,你祖母是不是知道今日寅国公府这场大戏是专程为张夫人母女安排的?”
“那我还真不清楚,我只是将此事告知了杨氏,你为何这么问?”
岳云眉脸上的表情也复杂了,“你是没在现场看到,你祖母知道苏怜是被张夫人母女陷害的,好一顿痛心疾首外加悲愤难制,她要是事先不知情,那她对苏怜得有多关心呐?”
反之要是知情,那徐老夫人的表演也太过卖力了,这才是岳云眉想真正表达的意思。
苏瑜会意过来后唇边带着一丝苦笑,“她要是真对苏怜上心,当日在黄国公府事发时,怎会丢下苏怜抽身走人?听你这么说,估计杨氏跟她透露过吧,否则以我对她的了解,不大可能愿意出现在这种场合。”
苏瑜并未在寅国公府呆得太久,岳云眉本想留她用午膳,但她此番出宫另有目的。
岳云眉让人先到前院去给杨氏传话,没过多久,她悄悄送人出门。
玉夫人从角落里走出来,看着岳云眉,眼中有后怕有庆幸。
第1057章 接下来有可能发生什么
“阿娘,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岳云眉被自家婆母盯得头皮发麻。
玉夫人长长叹了口气,“人送走了?”
“嗯,上了苏家的马车。”岳云眉说。
玉夫人又道:“我从前就听闻你们关系亲睦,没想到竟是如此亲睦,眉姐儿,好好珍惜你们之间的手帕情谊。”
严重的玉夫人不敢说出来,她怕吓着岳云眉。
毕竟今日寅国公府这场戏全是那位主导,从楚情阁的女伎到害得张夫人母女身败名裂,再到让舆论一边倒的为苏家的名誉抱不平,她走一步算十步,且步步为营,这得是有多深的心计才能达到目的?
“那是当然,我们之间的情谊可不是小儿过家家说着玩儿的。”
看着岳云眉没心没肺的笑着,玉夫人真想往她脑门上戳一戳。
寅国公府的午宴,因为徐老夫人太过激动的缘故,婆媳俩人都没参加。又接到苏瑜在马车上等着二人的消息,便匆匆与玉夫人婆媳道别出了府。
见时常侍候在苏瑜身边的两个女使一左一右立在苏府的马车旁,杨氏和徐老夫人脚下更不敢耽搁。
婆媳俩进到车室里,马车当即就往前走了。
车室里徐老夫人看着一袭慵懒之姿的苏瑜激动之余又备感压力,杨氏倒还好,肚子里的孩子刚微微踢了她一脚,她皱眉笑了笑,“肚子里的小家伙儿见着皇后姐姐,不安分了。”
苏瑜掀唇浅笑,“看来是个折腾人的。”
杨氏明白苏瑜不会无故坐在车上等她们,“今日之事已全然解决了苏府的信誉危机,不知娘娘还有何吩咐?”
“接下来黄国公府该受受苏府曾受过的罪了,黄国公李梁会遭到御史的弹劾,自此黄国公府会开始没落。如果李梁不想看到黄国公府在作手里垮下去,势必会多方联。苏府和李府到底还是有一个孩子的牵扯,苏怜那丫头思子心切,若是李家想利用这个孩子不想断了与苏府的联系,约莫会在苏怜身上作文章。你们回去好好问问苏怜,若是黄国公府的人前来认错,想重新让她接回去,她会怎么做?”
“那怎么可以?”
苏瑜刚说完话,徐老夫人就差点在车室里跳了起来,“她要敢回去,岂不是真成不要脸的了?我苏家丢不起这个人!”
杨氏也折着眉,很是苦恼的样子,“到底是有成哥儿在,怜姑奶奶若真要回去,咱们就是想拦,估计也拦不住。”
“现在苏家的名誉已经挽回来了,大可以再给她寻门亲事,再生个孩子傍身,何必非得跳黄国公府那个火坑?”徐老夫人说得义愤填膺。
苏瑜和杨氏却是面面相觑。
老太太可能是气着了,想得太简单了。
虽然苏怜的名誉是挽回了,可是当初她也的确在黄国公府上被人几乎看了半个身子呀,而且她被休也是事实,这样的人哪个好人家敢要?
“阿娘,母子连心,若事情真如皇后娘娘所料,咱们也不能真怪她。”
“我说不成就不成。”老太太发威了,“她要是敢回黄国公府,我就把她的腿给打折。”
现在只是假设老太太就气成这样,若到时成了真的,把苏怜腿打折这话杨氏判断估计不是假的。她只能把目光往苏瑜身上移,想寻求她的意见。
苏瑜道:“您何必先把自己气得这样?还是先回去问问怜姐儿吧,万一咱们估错了,她压根就不想再回黄国公府呢?”
听着苏瑜清清冷冷的话,徐老夫人终于冷静下来,委实而言,她有些怕这个皇后孙女。
“我告诉你们这些,是想让你们做好准备,不管苏怜最后做什么决定,我都不希望再有人往苏家的门板上泼脏水。”
徐老夫人一心只想管着苏怜,绝对不会让她再回黄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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