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羽
“到了堂上你别怕,只说清章节名目,其他自有县老爷和为夫替你做主。”沈重霖没给苏瑜拒绝的机会,料想苏瑜也不会拒绝,“来人,将大奶奶扶出去。”他要把苏瑜放到抬板上招摇过市,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嫁妆被人骗走,既可彰显他沈家无辜,也可有正当理由堵住苏家二房的嘴。
苏瑜的心冷得像数九寒冬的石头,就算杀了沈重霖她的心也暖不过来。这种人,她要远离,必须远离。
一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进来将苏瑜抱出门。
采玉忍了忍没开口阻止,只细心为她盖了层厚被。
沈重霖立在一旁木然的看着,那眼神陌生且无情。
苏瑜一直闭着眼,眼不见为净,否则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冲上前去掐住沈重霖的脖子。
四个粗使婆子各立抬板一角,沈重霖正要挥手示意出门时,凭空突然多出一道不高兴的声音,“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外孙姑娘抬到哪儿去啊?”
第14章 厉害的章嬷嬷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十分体面的老嬷嬷身后跟着四个年轻媳妇浩浩荡荡走过来,而沈家引路的下人则低眉顺眼躲到一旁,气势不止逊了人家一点点。
沈重霖正要发火,采玉匆匆跑过去跪到老嬷嬷面前,哭喊道:“章嬷嬷,快救救我们姑娘,他们这是要我们姑娘的命啊!”
章嬷嬷,打小侍候外祖母的近身嬷嬷,她怎的来了?
苏瑜睁开眼,却让太阳照得眼花,不得不将眼重新闭上。
章嬷嬷扶起采玉,“好孩子,你受苦了。”说完,示意身后的一个媳妇扶住采玉,她看了一眼躺着不知死活的苏瑜一眼,站到沈重霖面前,不卑不亢的行了礼,气势却是连姜太太也比不上,“想必这位就是外孙姑爷吧,老奴姓章,是外孙姑娘外祖母的近身,这厢有礼。”
沈重霖呆愣半晌,忘了避开这一礼,章嬷嬷心道外孙姑娘这是嫁了什么人家,这外孙姑爷竟敢受她的礼,太不知规矩。
见到章嬷嬷皱眉,沈重霖终于回过神,想避开已经错过,他这是当受了苏瑜外祖母一礼,大不敬啊!赶紧拱手长揖到底,“原来是外祖母家的嬷嬷,重霖不敢。”
章嬷嬷打量沈重霖,从头看到尾,态度倒算恭敬,可他身上流露的小家子气毫无读书人的风度。再看躺在抬板上的苏瑜,声音陡然一降,“不知外孙姑爷想把我家外孙姑娘抬到哪里去?”
沈重霖张了张口,心里有几分发虚,“实不相瞒,阿瑜的嫁妆叫人拐走,我正带她去衙门报官。”
章嬷嬷又斜了眼苏瑜,再开口声音就发冷了,“怎么去?把我们外孙姑娘就这样招摇过市抬到县衙去?你这几个出力的婆子倒是有好脚力,姑爷难道也跟着一路走过去?苏家好歹在地方上有头有脸,外孙姑爷如今中了举,家门也算清流,让宗妇这般抛头露面,沈家的长辈答应,哪问过苏家的长辈了吗?”
因为心虚,沈重霖将这番话听得心惊肉跳,后背冷汗涔涔。只是被一个奴才这样训斥,连长辈也被连累得不懂规矩,沈重霖内心不是滋味,“事发突然,尚不及准备,好在嬷嬷提醒,来人啊……。”
“不必了,外孙姑爷。”章嬷嬷极不客气打断沈重霖的话,“我们外孙姑娘嫁进沈家也有段时日了,我家老太太想知她近况,于几日前遣人过来探望,正巧碰到袁嬷嬷带着几十抬嫁妆浩浩荡荡走在大街上,询了原因才晓得原是外孙姑爷享了齐人福气要娶平妻。外孙姑娘懂事知礼,竟拿自己嫁妆添妆,这事莫说本朝,就是上翻好几个朝代也是从未听说过的。我们老太太极心疼我家姑奶奶,姑奶奶走后又只得这一个外孙姑娘,她的事我们老太太自然要过问,这才让袁嬷嬷将嫁妆一并抬回了上河县。只因事发突然,未能及时向外孙姑娘禀明,老太太正担心出乱子,这才吩咐老奴亲自过来走一趟。”
天啊,那么多嫁妆居然全去了上河县。
沈重霖真觉要回无望,仍要多问一句,“原来是场误会,不知外祖母那里几时方便,我好叫人去将阿瑜的嫁妆都抬回来,真不好叫外祖母操心。”
章嬷嬷深吸了口气,想这沈重霖也是诗书盛读,怎的这般厚颜无耻?苏大老爷发了什么疯,难道就因为当年老太太嫌弃他学业无成才挑了这么个子弟做姑爷么?
“我家老太太说了,外孙姑娘嫁了人,要贤惠她拦不住,只是那些嫁妆原本就是老太太为我家姑奶奶准备的。姑奶奶一死经年,这些嫁妆随了外孙姑娘嫁到沈家,可我们老太太觉得外孙姑娘性子绵软,经营不好这些嫁妆,打算将嫁妆暂时放在上河县,等外孙姑娘几时能在沈家撑起后院的门户了几时再把嫁妆抬回来。”
这是敷衍他呢,现下衙门是去不成了,苏瑜不主张,他有什么脸面到上河县去讨要?
沈重霖心里的不满愈加浓烈,唇边的笑容已似有似无。
章嬷嬷视若无睹,侧身看向身后跟来的四个媳妇,张嘴吩咐,“外孙姑娘这太阳也晒够了,挪回屋躺着吧。”
除了扶住采玉那个年轻媳妇,其余皆上前将苏瑜从抬板上扶起回屋。
“采玉,你去镇上把知名的大夫请来,先给了足足的诊银,就说只怕要住个几日。”章嬷嬷连声吩咐,她看到站在廊下看热闹的春桃,“去把隔壁小间收拾出来给大夫住,大奶奶身子骨要紧,耽误不得。”
春桃得了令,连大爷都不敢吱声她哪儿敢不从?
等到苏瑜被扶进屋,章嬷嬷又一连串安排完,又对着沈重霖说:“适才听家里小厮说外孙姑爷娶苏家二房姑娘的聘礼还是由我们外孙姑娘嫁妆里匀出来的?”
家里哪个小厮?不就是刚才给章嬷嬷一行人引路进来的?沈重霖目光如刀,扫去时那看热闹的小厮早已逃之夭夭。
“外孙姑娘嫁进沈家时日也不短,据老奴所知这娶新媳妇的一切采办还是府上太太在操持。既然外孙姑娘尚未主持家府中馈,定是家中诸事糊涂不得婆母宽心。我们老太太最疼外孙姑娘,本是她的事既是自己都做不得主,那我们老太太是得过问两句不是?老奴这就差人回上河县,看看我们老太太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把外孙姑娘的嫁妆匀出来给苏家二房姑娘做聘礼,外孙姑爷明鉴,好歹这嫁妆本就出自我们老太太之手,她有权做主。”
这是在说她阿娘不放权,阻止苏瑜掌家么?听到这里,沈重霖仅有的一丝客气消弥怠尽,毫不无掩饰他的愤怒,“嬷嬷,阿瑜已经嫁到沈家,沈家则是由我做主,难道我连对自己妻子的东西都无权安置么?”
要说胡搅蛮缠,章嬷嬷是人精,就算整个沈家嘴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此时面对沈重霖的沉脸质问,她连气息都不曾变,“外孙姑爷也是读过诗书的,该是晓得嫁妆乃私产,这私产且有出处,出处便有权处置,或者你我再去问问外孙姑娘看她怎样安排,除非外孙姑爷真狠得下心来,拿妻为夫纲的伦常去逼这个半死不活的发妻。”
“你……。”沈重霖气得咬牙切齿,嫁妆被扣,如今连聘礼也要付之东流,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升,沈重霖不敢去想苏怀礼会怎么闹。
觉得说得差不多了,章嬷嬷认为是时候借个势压人,“我们府上的哥儿年前进了吏部任职,外孙姑爷已是举人功名,明年春闱若能中榜,好歹在朝中也有个说话的近亲帮衬。外孙姑爷想娶苏家二房姑娘无人反对,毕竟都是姓苏,都是一家人,犯不着为此等小事费神。待此事结束,愿外孙姑爷勤读诗书,前程自然远大。”
沈重霖从未听苏瑜提及这个外家,更不晓得她有个表兄弟已进了吏部。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落在他头上,他是要打算抛弃苏瑜的,因为她克他。现如今钻出个在吏部供职的表兄弟,他若来年榜上有名差使在吏部手中拿捏,外祖母又这般疼惜苏瑜,这可不能得罪。
沈重霖呆若木鸡的盯着章嬷嬷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一反常态拱手作揖,“嬷嬷教训得是,此事是重霖思虑不周,不必劳烦嬷嬷去上河县走一趟,拿阿瑜嫁妆作聘礼之事就此作罢。”
读书人没有不重前程的,沈重霖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这份擅变也更让她瞧不起沈重霖,“外孙姑爷去忙吧,毕竟娶亲是大事,还有得操忙呢。”
沈重霖恭敬的背身而去,他要去找姜太太。
第15章 质问
姜太太继续在为苏瑜被你诓走嫁妆之事气愤不已,想着进了县衙怎么也得将袁嬷嬷那老虔婆捉住,不仅要追回嫁妆,还得狠狠治罪方能解恨。
小丫头来报说大爷没能将大奶奶抬出府,苏瑜外祖家来了人,她正要起身前去探个究竟,就见她的宝贝儿子脸色极其难看阔步而来。
“我儿,听说苏瑜外祖家来人了?怎的这样巧?你们不去县衙了么?”
姜太太的一通询问沈重霖全然忽略,他眼神直直的望着阿娘,“阿娘,那算命瞎子到底怎么说的?他凭什么断定苏氏会断我根脉,坏我前程?”
姜太太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肯定是出事了,“那可是半仙,莫说太安镇,整个下河县也就这么一个铁断的半仙,他说的话几时有假?你这是到底怎么了?”
沈重霖被章嬷嬷气得心突突乱蹦,“袁嬷嬷并非携物私逃,而是碰到上河县苏瑜外祖家的人了,得知了咱们家近况,将那些嫁妆一并送到上河县去了。适才来人是苏瑜外祖母身边的章嬷嬷,我现在才晓得苏瑜这个外祖家还有个在吏部供职的表兄。来年春闱我若得中,那吏部可是掌握着儿子前程的重关,经这一折腾若是惹恼了外祖家,我还有没什么指望?”
姜太太一听魂都吓没了,有什么比儿子前程更重要的?可那算命瞎子例来金口玉言,从未出过错啊!她瘫坐在椅子上,绞着手里的帕子痛哭,“作孽哦,这苏瑜果真是个祸害,不仅要断你的后,现在真要毁你的前程啊!”
“阿娘,你弄弄清楚好不好。”沈重霖被姜太太的短视气得晕头胀脑,“如果阿娘不听那算命瞎子胡说八道,我哪里会想着刻薄苏瑜?”
看着儿子一脸的责备,姜太大总算恢复了点精明,“你在怪我?我的天爷啊,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为娘哪件事情不是为你殚精竭虑?再说你与那苏家二房姑娘的事难道也是我逼你的?那是你自己作下的腌臜事,现在你来怪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这个不孝子。”
姜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了全部的马嬷嬷忙从里间走出来扶住姜太太,缓声劝着沈重霖,“大爷别生气,事情不还有转圜的余地嘛,大奶奶还在府里呢。大爷若是不忍心弃了大奶奶,往后好生补偿便是。我瞧着大奶奶是个心软的,更是对大爷有情,否则也不会处处讨太太欢心,这不还是想让大爷您高兴嘛。”
马嬷嬷的分析沈重霖听得极为舒耳,有得就有舍,况且那些嫁妆只是暂是留在上河县,苏氏还是有可能全拿回来的。只是目前不宜再触怒外祖家,故此这十抬聘礼之事不可再打苏瑜的主意,“阿娘,抬去上河县的嫁妆暂且不提,原打算从苏瑜嫁妆里匀十抬出来作为聘礼抬进苏家的事也只能作罢。”
姜太太瞪大眼睛,她像被定住身子似的看向沈重霖,“你打算干什么?”
“来前我想过了,事急从权,只能从阿莹的嫁妆里匀出来以解燃眉之急。苏家二房姑娘可以少嫁妆,但我们沈家不能少聘礼。”
沈重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姜太太头一桩想到的就是沈莹要如何的反对大闹。可苏瑜那里不能得罪,沈家的颜面也不能丢。姜太太气呼呼的说,“我开不了口,你自己去问你妹妹要去。”
时不待人,沈重霖别了姜太太就往沈莹的院子去了。
一路过来迎了凉风倒有了几分清醒。阿娘是个糊涂的,他一听有关自己前程也跟着糊涂。马嬷嬷说得不错,往后得对苏瑜好些,女人嘛,多哄哄便是。
沈莹得到大哥哥的话,只怔怔的看着沈重霖,脸色一寸寸白得彻底,然后扑嗵一声竣跪在地上。她不能将大哥哥如何,但她的嫁妆用在什么人身上她是晓得的。苏玫那贱人尚未进门就先诓了她的嫁妆,这仇算是结下了。
且说沈重霖离开杏玢院,章嬷嬷无比失望迈进上房门槛。
苏瑜已靠在榻上,一个媳妇正为她后背塞枕头。
苏瑜看着章嬷嬷进来,脸上挂着虚弱无力的笑,“嬷嬷,我饿了。”
章嬷嬷也托大立到榻前,嗔瞪着苏瑜,“活该饿饿你。”这外孙姑娘虽不是她见着长大,但幼时到上河县玩耍时留下的情份还在。
同来的祥哥儿媳妇抱手上前,笑道:“采玉姑娘方才交待了,说是灶上煨着燕窝粥,我这就去端来。”
“少端点过来,饿狠的人吃撑伤胃。”章嬷嬷赶忙提醒一句。
祥哥儿媳妇出去张罗,苏瑜如今满脑子疑问,“嬷嬷……。”
“天大的事填了肚子再说。”章嬷嬷打断苏瑜,事情多,时间紧,都着急。
苏瑜缄声颌首,对于这个跟了外祖母一辈子的嬷嬷,她是完全学会了外祖母的处事禀性,沉稳圆滑。
祥哥儿媳妇端来燕窝粥,吹冷喂了苏瑜半碗,章嬷嬷就叫她不必再喂,苏瑜也才刚开了胃,想狠吃狠食呢。
章嬷嬷吩咐祥哥儿媳妇和同来的几个媳妇出去守着,自己坐在榻前软凳上打量苏瑜。吃了燕窝粥,虽说气色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好歹恢复了丝说话的力气。
苏瑜的模样有六分像自家姑奶奶,余下的四分像姑爷,只是她得天独宠,生得比自家姑奶奶更好看些。苏家那种小门户,到底是把姑娘拘着呢,才让苏瑜失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气度。
苏瑜被章嬷嬷盯得脸发臊,“嬷嬷再看,我的气色就该大好了。”
章嬷嬷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堆,“半年前姑娘到上河县给老太太拜寿,行事作派拘谨得很。姑爷结的这门亲老太太是晓得的,当时还派人打探过,得知沈家哥儿学富五车,又生得一派风流,学问才貌都占了上乘,单在品性上留有存疑,但好歹占着前两条,老太太这才没掺和此事。她一直说姑娘家在家不论怎样的娇养惯宠,嫁了人没有不受委屈的,忍忍也就过去了。乍一得知你想脱身,且不是玩笑,老太太唬了一跳,直说你是不是中了邪?又知你已着手安排,她才清楚你并非说说那么简单。老太太又说她想不到你竟是个有大主意的,只是往后日子注定艰难,问姑娘可有准备?又问姑娘此事有几分成算?可需要人帮手?”
说起来她与外祖家走动得不多,母亲从前总说她伤了外祖母的心,不敢在她跟前晃惹她老人家生气。每次她问原因,母亲总是一脸惆怅,接着一言不发。直到出嫁前那天夜里父亲醉酒到她房里,她才知道原来当年外祖母并不看好他与母亲的亲事,是母亲执意下嫁这才惹恼外祖母。外祖母嫌苏家门庭单薄,靠祖产度日,祖母更是重男轻女每每与母亲为难。母亲过逝后祖母迫不及待为父亲填房,为的就是给苏家开枝散叶,偏偏父亲不争气,一连又生两个闺女,惹得祖母对他们大房极为不喜。
可就算如此,外祖母也没少帮衬苏家,她给母亲准备的八十抬嫁妆就是证据。而母亲一直坚信父亲是个有出息的,她把嫁妆全留给了自己,到死也没动那嫁妆分毫。
屋里是外祖母最亲近的人,屋外守着自己人,苏瑜便放心的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往后日子是艰难,但肯定好过待在沈家。沈重霖说是娶平妻,背地里肯定和姜氏算计好要将我扫地出门,现在还留我在沈家,为的不过是他沈家的颜面罢了。”
章嬷嬷倒吸了口凉气,“当初老太太大抵能猜到苏大老爷因何选这门亲事,只是他看准了沈家哥儿的才貌,人的品性确是失策。大有尚未回来,用不用我派人去县上找找?”
第16章 手拿休书闹喜堂
苏瑜摇摇头,“大有处事沉稳,断不会出差错,嬷嬷稍安勿燥。”
小小年纪竟这般能沉住气?章嬷嬷又仔细看了看苏瑜,除了身形清减些,实在看不出来她哪里不一样了。“姑娘心中有盘算,我也就放心。老钱已经动身去了白菱山,估计这会子已与袁嬷嬷会和了。老太太还给姑娘安排的账房仆从等人,保管姑娘到梧桐山庄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祖母周到,苏瑜很是感激。
采玉请了大夫住进春桃收拾的小间里,接下来一日两请脉,沈家大奶奶逐渐康复。
那日苏玫一回家就将苏瑜会给她添妆之事说了,陈太太喜不自胜,苏怀礼更是又打上了这添妆的算盘。一直没等到添妆上门,问了才晓得先是说东西丢了,后来居然是说到了上河县。好在沈重霖允诺的十五抬聘礼如数抬进了苏家二房的库房,苏怀礼才熄下找苏瑜麻烦的心思。
到了成亲正日,苏家门口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受到邀请吃喜酒的拱手入门,没有受邀的围在苏家门口伸长脖子边看热闹边议论。
“从来没听苏秀才也与沈家结了亲,这突然传出要成亲了,真叫人不敢相信。”
“这才叫门当户对呢,一个秀才,一个举人,都是书香门第。”
“听说过门是平妻,我看说得好听,只怕沈家先进门的大奶奶要被压一头了。”
“别说了,快看,新娘子出来啦……。”
苏玫身着大红喜服,头掩蝴蝶双飞的盖头,由陪嫁丫头采云挽着手莲步款款出来。轿夫压下轿,采云掀开帘,苏玫躬身入轿。
前面锣鼓喜乐开道,喜轿后头跟着一长排贴了喜字的大红嫁妆,虽说比不上苏瑜出嫁的场面轰动,在太安镇上也算是高调了。
喜轿一路吹吹打打到了沈家,沈重霖也是一身大红新服笑容满脸的站在门口迎亲。远远看到喜轿过来,他下了石阶迎了两步停住。
在众多街坊的恭维和恭喜声中扶出苏玫,又从喜娘手里接过吉祥绸花。他看不见苏玫红盖头下的娇花面容,但见她起脚时迈的小碎步惹得裙摆涟漪不断,移动间皆是娇羞。沈重霖极为欢喜,这比上次成婚时心情要好太多了。
想到苏瑜,沈重霖心中划过一丝内疚,然这份愧悔很快就被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冲淡。
新人迈过正门,宾客拱手相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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