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羽
因为蝶依使了钱的原故,那婆子才站在门口笑脸相迎,又因这两日庄子上有喜事,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她自然也不例外,突然来了外人租借偏院,管事婆事吩咐她来接待,她巴不得呢,乐得轻闲一时,何况又有赏钱拿。
只是当她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几位客人时,脸色的表情渐渐凝住。站在最前面的那位男客,身姿挺拔,模样俊逸非凡,简直就是从那些戏文里唱词中走出来的风流人物。自带的一股威慑吓得她双脚发软,情不自禁就要往地上跪去。
且说站在他身边的那位女客,亦是生得琼枝玉树一般,绾起的青丝不经意散了一缕在额前,在晚风中轻轻摇摆,那双润目深若幽潭,身姿清韵得不似凡人,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可是给她的感觉却是不易靠近似的。
第1256章 孽缘与喜事
还有两位小公子爷和一位姑娘,个个生得龙颜凤姿,跟年画似的好看,那通身的气派一看就知道这一家子不是普通人户。
这时又从马车后面走过来一位男子,那人看上去也是姿容不俗,身姿挺拔,很有威严之势。
“爷,夫人,就是这里。”
蝶依走进门里,作势请。
宣祈牵起苏瑜的手,迈步而行。
其余人跟着,直到最后这粗使婆子看直了眼一件事,那个侍卫模样的人手里居然牵着一根绳子,绳子上套着一个人,那人不正是今儿中午到庄子上来闹过的朱秀才么?
青蓝将粗使婆子的反应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一把将朱秀才拉到粗使婆子跟前,问,“你认识他?”
粗使婆子尴尬的裂开嘴,“怎么不认识,这不正是东山村里的朱秀才么!”
青蓝扭过头看向上吊男,“原来你姓朱。”
说完又对粗使婆子说,“你既然识得他,就麻烦派个人到他家里去叫他家里人来接,就说他一直在寻死,再不管就真的死了。”
粗使婆子脸色微变,继续尴尬的言道:“他父母早亡,是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无人管他。”
青蓝走南闯北多年,自然能从这话里听出端倪,“你说他吃百家饭长大,难道不用吃饭的时候就让他自生自来么?”
粗使婆子这才松了口,“东山村的村长是他表叔,我倒可以让人给他递个话,至于他来不来接人我就不知道了。”
青蓝点点头,“有劳。”
等到这边安排妥当,粗使婆子也让人去东山村传话,然后转个背就找到管事婆子,将她的所见都说了。
管事婆子皱紧了眉头,揪扯着手里的帕子,为难道:“没想到老爷一时心善竟招了个祸事进门,你且先到偏院去小心盯着,这事得告诉老爷和公子。”
“是,我这就去盯着。”
粗使婆子走后,管事婆子转身就往正房走去,到了门口一打听,老爷还在继续和县令大人和刺史大人说话,她也不敢为此等肖小之事打扰,便扭头去找了公子童录。
童录正和他表哥杜三公子杜敬一起把酒言欢,管事婆子进门后先是曲了一礼,尔后才道:“公子爷,老奴有事。”
童录看了一眼杜敬,“表哥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因为人已经在庄子里了,管事婆子急需解决办法,也顾不得避什么嫌了,“朱秀才在庄子里出现了。”
童录闻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他中午来闹过被赶出去后不是让门房看紧了,不准再放他进来吗?怎么又到庄子里了?”
“这事老奴也觉得意外,实在是老爷把偏院租借给人住了,朱秀才就是跟着那伙人一起进来的,看门的实在是没想到,自然也就没拦住。”
管事婆子面露苦恼。
童录冷笑一声,“你一脸哭相干什么,再把他赶出去就是了。”
管事婆子脸上的苦恼不减反增,“听刘三家的说,他们之中有人腰间带刀,看起来是个练家子,如今刺史大人和县令大人都在庄子上做客,老奴不敢擅自动手,怕惊动了刺史大人和县令大人,惹人笑话。”
这到是正理,剌史大人和县令大人难得到这偏远和庄子上来做客,他们童家绝不能失礼。
“听说那朱秀才是寻死被租借偏院的人给救了,但他一心寻死,人家也是好心怕他继续寻死这才将人带在身边,适才刘三家的让人去东山村报信,让村长赶紧来领人。”
童录松了口气,“既然事情都解决了,你还来告诉我干什么?”
“老奴是担心那村长要是不来接人,怎么办?”
童录张了张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为难了。
想了想,说,“你派人到东山去,告诉村长,让他务必过来一趟,将朱秀才带走。”
管事婆子曲了曲膝,退了出去。
杜敬给童录倒了杯酒,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
童录举杯敬杜敬一杯酒,然后笑得很是猥琐,“兄弟明儿不是纳妾嘛,娶的就是朱秀才的未婚妻。”
杜敬并未觉得童录的话有多惊世骇俗,只觉得很刺激,“表弟,你的眼光一向很高,一个秀才的未婚妻焉能进你的眼?”
“表哥你有所不知,这朱秀才的未婚妻长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他原是隔壁邻县书吏家的姑娘,那书吏与朱家原有些渊源,定下了亲事。奈何朱秀才父母早亡,书吏因为犯事被吓死了,光留下个病妻和姑娘。那日小弟到邻县去购稻种,在大街上碰到给她正给她阿娘抓药没钱,小弟替她付了银子,她感恩戴德,愿意许我为妾,只是那朱秀才一直不依不饶,非说我夺人之妻,眼看着我俩好事将近,他隔三差五就来闹腾,真是麻烦。”
杜敬意味深长的看着童录,“她真是自愿的?”
童录笑道:“那朱秀才都快三十了,还是个秀才,考了好几回举人都考不上,人家好好的姑娘放着我这样的好人家不嫁,真嫁给他吃苦吗?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是吧。”
杜敬又与童录碰了碰杯,“被你这样说得,我都想见见那位未来的表弟妹了。”
“放心,明日我便命人抬过来。”
这厢说得热闹,朱秀才那厢正在欲哭无泪。
他被青蓝绑在屋檐下,冷风飕飕的往他的脖子里,袖子里灌,吹得他眼泪鼻子一起流。
孙学雍从屋里走出来,见到一个大男人如此狼狈,难免动侧隐,站到朱秀才面前道:“听说你是个秀才?”
朱秀才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鼻涕,他以为自己擦干净了,没想到看得孙学雍更嫌弃。
“若是我将你松开,你还会寻死不?”
“小生已经连着好些日子在这里丢尽了脸面,中午也是从这里被赶出去的,原本认命不想再踏进这里一步,没想到碰到了你们,阴差阳错救了我的命,又将我带回了这里。”
朱秀才满眼伤感和对现实的无力感,这让孙学雍更好奇了,“你是个秀才,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怎么还会活得如此不堪?”
朱秀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秀才又如何?既不是举人,也不是进士有第,最重要的是我一贫如洗,不仅吃穿要靠人接济,如今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护不住,要害她与人为妾。”
“哦,秀才的娘子都有人敢抢,谁人如此大胆?”
朱秀才将视线缓缓挪到墙上贴的喜字上。
孙学雍又不蠢,立马会意过来他的意思!
呵呵,还真是孽缘呐!
第1257章 惊叹苗二姐的手艺
怕主子们吃不惯农庄里的食物,苗二姐从马车上拿下不少食材到厨房,借了一个锅灶,开始洗切炒蒸。她动作麻利,手脚勤快,将将小半个时辰便做出了好几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看得厨房里的厨娘们眼睛都直了,光是闻着那些菜香味儿,口水就止不住的往外溢。
农庄里的厨娘管事姓陶,都叫她陶娘子,因为家里的主子都在农庄上,刺史大人和县令大人也在,特意把她从镇上的府邸安排到这里来帮忙,她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毕竟能在童大户家做事,怎么可能没点看家本事?她可是自信与镇上那些酒楼大铛头媲美的。
但此时见过苗二姐做的饭食之后,她不禁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看看人家摆的盘,花是花,叶是叶,搁在中央的菜翠绿鲜亮,光是瞧着就让人胃口大开。再来说人家的雕功,天呐,用雪梨雕花,朵朵莹白剔透,清甜的香气扑鼻。她怎么就没想到过用雪梨雕花摆盘呢?不过就算想到了,她的刀功也不及。
“这位娘子,瞧瞧你这手艺真是不俗,让我大开眼界,不知师从何处?”
苗二姐已经知道这厨房的管事姓陶,人称陶娘子。
“您客气了,我这手艺都是我阿娘教的。”
苗二姐边说边见蝶依进来,连忙招手,“这儿呢,赶紧把菜都端出去吧,主子们该饿了。”
蝶依端着菜就走,苗二姐赶紧将碗筷清洗出来,然后匆匆跟上蝶依。
这时厨房里的厨娘们都议论开了。
“看见了吗?那碗筷都是用玉做的,多晶莹漂亮啊!也不知这一家子是什么来头,竟是这样富贵,就是咱们家老爷也没这样的派头。”
“这厨娘手艺不俗,刚才调的那羹,我看放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出来光是闻着味儿就知道好吃。”
正巧管事婆子前来厨房催菜,“你们可真是有胆子,剌史大人和县令大人都还等着用膳食呢,你们居然敢这样懒怠。”
厨娘们赶紧散了,陶娘子赔着笑,“南妈妈,不是已经传菜上去了吗?”
“我是看贵人们动筷动得少,也不知是不是菜肴不合口味,赶紧过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菜上?”
这话说得陶娘子心里一咯噔,是还有几道菜没上,但听南妈妈这样一说,陶娘子就没信心了。
不经意间,她注意到适才苗二姐盛羹的瓷钵里还剩了小半盆,心里歪念一起,“南姐姐你先去吧,我这就让人给老爷他们上新菜。”
“你快着点儿,可别怠慢了贵客。”
南妈妈说了几句,然后不耐烦的扭身走了。
陶娘子立即拿来三个小碗,将苗二姐剩下的那半钵羹各盛了三碗让人给童老爷等人送去。
且说蝶依布好菜,苗二姐摆好碗筷,宣祈一大家子便开始坐下用膳。
期间孙学雍便将朱秀才因何上吊的原因说了,苏瑜浅浅一笑,语色无奈,“真是没料到咱们居然到了朱秀才未婚妻未来的婆家。”然后问苗二姐,“给朱秀才装饭了吗?”
“给了,他不吃,一直坐在地上发呆。”
“我给他松了绑,但院子里一直有人盯着他,我想让他走来着,又担心他出去继续上吊,还是等他们村的村长来接他吧。”
孙学雍说。
苏瑜点了点头,又对蝶依说,“你们也下去用膳吧,都忙了整日了。”
蝶依,雪娇,苗二姐,纷纷曲彩退了出去,“是。”
回到厨房的苗二姐,奇怪的看着空空的羹钵。
雪娇问她怎么了?
她说,“我明明记得还剩下半钵羹的,怎么没有了?”
蝶依半阖着眼扫视着厨房里其余的厨娘和帮工,大家都低头忙自己的事,像是没听见。
偏院的晚膳用到一半的时候,精使婆子刘三家的领着东山村的村长来了。
这是个将近六十岁花白头发的老头子,一进农庄的门,就表现得唯唯诺诺,生怕把农村的下人给得罪了似的。刘三家的领着他到了偏院,见到朱秀才坐在冰冷的地上,目光呆滞失神,气立即不打一处来。
冲上去就是一脚踹到朱秀才的屁股上,“你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啊,贞哥儿,你说说你自己,十三岁就中了秀才,那在我们东山村也是响当当的人才,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
朱允贞抬起头,看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村长表叔,心里即憋屈又难过,“十三岁就中了秀才,我现在都二十七八了还是个秀才,我就是个没用的男人,不仅在仕途上没进步,现在连媳妇都保不住。”
“你哪是什么媳妇?嫌贫爱富的媳妇拿来干什么?就算你娶回来也是家宅不宁,你何必执着呢?”材长说完,又意识到自己正在他瞧不上的人未来婆家,赶紧拉低了声音,“你别难过了,再这样下去你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我就是不甘心,阿若是我的未婚妻,她不会抛弃我的,一定是童录用强权逼她的,我要去告官。”
村长一手指头戳到他脑门上,“你这脑子里面装的是浆糊么?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这件事书吏家的姑娘要是不乐意,能主动找你退婚吗?”
村长的话就像一把冷刀子,狠狠的扎进朱秀才的心里,让他比先前更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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