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羽
“给苏宅看管门户的田三贵今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黄鸣给踢死了,如此行径恶劣至极,又有诸多乡邻为证……。”
“谁看见了?谁看见了?让他站出来。”
黄鸣居然敢嚣张的打断县令大人的话,安祖培一想到今早孙大人的交待就大冬日里冒冷汗,岂容黄鸣如此放肆?“黄鸣,你胆敢藐视本官,来人呐,给我打二十大板。”
一旁的沈强,看着安县令来真的,已经是吓得无法言语。
而黄鸣见着安县令来真的,更是气得怒不可遏。他觉得安县令今日不正常的,这完全就不是平日里的安祖培,都是因为那个妇人,她到底什么来头,竟能叫堂堂一县之尊在她面前卑躬屈膝?
随着板子落到自己的屁股上,黄鸣越想越不甘心,“大人,你冤枉无辜,你草菅人命。”
“那么多人见着了,本官几时冤枉无辜?草菅人命的人分明就是你,你不服是不是?好。”安祖培朝着台下喊,“但凡今日出现指证黄鸣的乡邻,县衙都有重赏。本官也知道因为本官的失职这些年让乡邻们受了委屈,今日本官定会为你们做主,绝不姑息作奸犯科之徒。”
看到耆长被打,那板子可是结结实实的落到黄耆长的屁股上的,百姓们有些信了。又听说举报有赏,有些胆子大的百姓上前开始控诉,“草民看见了,黄耆长今早连踹了田三贵好几脚,田三贵就是被他给踹死的。还有,黄耆长上个月霸占了我家的柿子林,大人,求您给草民做主啊!”
“竟有此事!”
安祖培一副很清正廉明的态度,脸上也是一脸的正气,看得所有百姓都在想这安大人莫不是中了邪?否则怎会轻易转了性子?
抑或是为他生儿子的妾侍不受宠了,这才愿意收拾黄耆长?
“给本官打,再添十大板。”
百姓的控诉竟有成效,县令的态度也让人血脉奋勇,于是在接下来的大半个时辰里,黄鸣和沈强这对舅甥的罪名罄竹难书。
黄鸣的屁股被打得血迹斑斑,一旁的沈强瞧着被吓晕了好几回,早无从前的跋扈嚣张。
沈母瘫软在台上,有心上去救儿子,腿脚也使不出力来。
听着百姓们义愤填膺人,以及落到自己屁股上不知几时才能停下的板子,黄鸣觉得自己今天彻底要完了,他不甘心的咆哮起来,“你们这些忘恩负义这辈,要不是我守护太安镇,有你们的好日子过吗?”
黄鸣的颠倒黑白彻底激怒了乡邻。
“没有你我们的日子才好过,你欺行霸市,让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起早贪黑却不能裹腹,我们还要谢谢你是不是?”
“你前面当街欺辱我的女儿,害得她跳井自尽,老伴一时想不开也跟着去了,你还我的女儿的命,还我老伴儿的命。”
“我弟弟就因为在大街上不小心撞到了你,你就一脚将他踢成了残废,他还是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
听着乡邻们的控诉和指责,黄鸣也是被气得怒火中烧,他觉得自己若得做些什么,今儿肯定不止是屁股挨打了事。眼见着安祖培没有任何反应,一味听着百姓指责,他倏地推开正在打他板子的衙役,站起身来摸着屁股上的一手血,然后指着安祖培和台下的百姓怒吼,“你们还有完没完。”
黄鸣会武功,身板比寻常百姓结实。
被他这样一吼,空气里瞬间安静了,台下的百姓也从暴怒中清醒过来,对黄鸣恢复了一丝惧怕。就在大家以为事情要反转的时候,县令大人发话了,“黄鸣,你要造反吗?”
黄鸣双眼角边的青筋突突跳,他红着血丝看向安祖培,满眼都是威胁和杀气。
“安大人,素日里我可是对你不薄啊,我是哪样好处没给到位,让你今日如此羞辱于我。”
安祖培被黄鸣的目光盯得心惊肉跳,但他见到立在百姓中央的青蓝时,顿时安下心来。
“本官身为朝廷命官,用得着收你什么好处?你敢出言不逊,来人啊,将他给我拿下。”
“谁敢动我。”黄鸣因为气得狠了,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屁股痛了,“县令大人,我让你打几板子,意思是你演演戏就算了,你还动真格的,真想帮这帮刁民出气啊?”
“你胡说什么,这里乡邻都是本官治下的百姓,岂容你抵毁,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给我拿下。”安县令生怕黄鸣再说出些什么使他下不来台的话来,想赶紧将人处置了。
可是那些衙役哪里是黄鸣的对手?
安祖培见状,惊得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指着黄鸣,“你你你……。”
黄鸣也是豁出去了,打算揍安祖培两拳就逃走。
眼见着黄鸣朝安祖培攻过去,安祖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瞬间闭上不敢动惮。可是痛疼没有如预料那样出现在自己身上,待他睁开眼,就见一柄利剑稳稳的架在黄鸣的脖子上。
第1273章 报仇
黄鸣将眼珠子斜到了眼角,这才见到让他性命受胁之人。
“老子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功夫了,有本事就正大光明打一场,偷袭算什么本事?”
安祖培算是松了口气,这可是服侍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手段能低得了吗?
“对付你这种恶劣小人,用不着用正人君子的法子。”青蓝手上的剑往下压了压,让黄鸣的脖子又见一道红痕,“我是来找你报仇的,我娘子脸上的伤是你给的吗?她无还手之力,不代表她是好欺负的。”
“是我打的,如何?谁叫她嘴皮子动起来说的话不好听,听得爷我不舒服。”
“哼。”这嚣张的声色将青蓝的怒意更激了一层,“你此时说的话我听起来也不舒服。”
又问安祖培,“安大人,黄鸣的罪定了吗?”
安祖培连连点头,又用敲锣锤当惊堂木使,狠狠的敲了敲桌子,朗声言道:“黄鸣身为太安镇的耆长,不思为百姓乡邻谋福祉,竟还草菅人命,鱼肉乡邻,无恶不作,鉴于此,本官判他择日问斩。”
沈母闻声,当即吓得晕了过去。
而沈强,身下立即湿热一片。
而黄鸣哪里会是个等死之辈,他先是瞪着安祖培,然后迅速用手捏住剑身,随即身形一转面向青蓝。
青蓝抽出剑,黄鸣的手鲜血流个不停,“安大人,不必择日再斩了,他的命由我来取。”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取我的命来的,我黄鸣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安祖培哪儿有拒绝的理由?他巴不得青蓝将人杀了,少给他惹祸。
眼见着青蓝和黄鸣打起来,安祖培坐在桌后紧张到神魂出窍,就怕他们打起来连累到自己。台下百姓也纷纷退后好几丈,也怕连累到自己,想避开又舍不得看不见黄鸣是怎么死的。
青蓝承认黄鸣有几手功夫,可惜在他面前什么也是不是。一个回旋踢,将黄鸣踹翻在地,接着剑锋一撇准确无误的划过他的脖子。
黄鸣难以置信的盯着青蓝,到死也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挂了。
“你你……好……。”
黄鸣倒在地上彻底躺平,死不瞑目,而他的惨状吓得沈强吐了。
台下的百姓安静极了,好像还没怎么看到这二人对打,黄鸣就咽气了。
而且那可是黄鸣啊,就这样咽气了,一时间百姓们竟还有些难以接受。
青蓝走到黄鸣身边,借用他的衣裳将剑身擦干净。
直到他离开,安祖培才缓过神来,狠狠了咽了口唾沫。
接着台下百姓又有人问了,“大人,这沈强怎么处置啊?他干的坏事可不比他舅父少。”
沈强的里衣此时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他蜷缩成一团,眼神恍恐万分的环顾四周。
安祖培道:“于沈强有何劣事,乡邻们只管告来,本官定会依法处置。”
……
回到苏宅时,青蓝第一时间去看了苗二姐,见她脸上的伤已经消了不少,知道定是宫里上好的秘药起了作用。
“还疼不疼?”
很感动青蓝的关心,苗二姐脸上有些羞臊,“我不过就是被那恶人煽了两耳光,没事吧,你赶紧离开厨房,一会儿蝶依或者雪娇过来瞧见了,定会取笑我。”
苏瑜是有意让苗二姐歇息的,不让她做午膳,只是苗二姐闲不住,非是不答应,这才重新回来厨房。
“我把他杀了。”
这个‘他’是谁苗二姐很清楚,她愣了愣,然后轻轻就应了一声,“哦。”
青蓝转身离开了厨房,苗二姐扭头看着他的背影走出去,心里有些发愁。现在家里姑娘也不小了,夫君又有意让她学武,是不是以后这个姑娘家也要打打杀杀的?虽然她不讨厌雪娇和蝶依之流,可是让自家的姑娘走上这条路,她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和抵触。
午时前黄祖培到苏宅来了,他跪在院子里回话,“沈强被判了终身监禁,黄鸣已死,这二人的家产充公,从哪些百姓手里抢来的东西,下官打算下午就直接归还回去。”
苏瑜手里拿着一个暖炉,落了一上午的雪此时已经停了,大街上不时有鞭炮响声,“安大人,这离过年还有小段时日,你可知道这连绵不断的鞭炮声响是因为哪般?”
安祖培匍匐在地,“是下官治下不严,还请娘娘恕罪。”
“你的官声和德行,本宫已经命人去查过了,因为你的放纵,竟让太安镇的乡邻竟受了那么些年的委屈,是不是觉得山高皇帝远,便不用对本宫心存敬畏了?”
“娘娘恕罪,下官不敢。”
安祖培的声音在抖。
苏瑜拿眼斜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此事的事你不说透,本宫亦不说透,希望你好自为之。”
这是放过他了?安祖培感恩戴德的磕头,“下官谢娘娘恩典,下官定竭尽全力,努力造福这一方百姓,绝不会让娘娘失望。”
“但愿你言出必行,去吧。”
“是,下官告退。”
安祖培起身躬着腰离去,在路过矮墙时忍不住回了次头。
当他看到有个背影搂着皇后娘娘的腰迈进门槛时,双腿一软,顿时就瘫在地上走不动道了。
世人皆知皇后娘娘有多得陛下恩宠,敢如此搂着皇后娘娘之人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孙学雍适时出现在安祖培身边,“安大人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瘫坐在地上了?”
安祖培指着一个方向,连话都说不利索,“孙大人,陛陛陛……。”
“安大人,陛下和娘娘此刻都在京城呢,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这番带着警告的话,傻子也能听出是什么意思了。
安祖培连忙把自己的嘴捂住,连连点头,“下官知道下官知道,下官从未见过什么贵人。”
“那安大人,请吧。”
安祖培连流带爬离开了苏宅。
因为要安排田三贵的后事,苏瑜等人在苏宅多耽搁了一日,也让安县令往京城苏府递了话,让苏宗耀重新安排人看守老宅。
早晨起得早,瀚哥儿在车室里哈欠连连,衍哥儿也支着下颌小息,昭姐儿靠在苏瑜怀里睡得香甜。
第1274章 昭姐儿的新遇
马车走过田间,清冷又清鲜的空气透过车窗涌进来,苏瑜深深的吸了两口,吐出去时想将心里的浊气一并吐出去。
宣祈轻轻握着她的手,知道她在为田三贵的事自责,更知道再多的安慰也得靠她自己释然。“按照咱们进程的速度,明儿下午就能到上河县了。”
徒然想到什么,苏瑜稍稍推开车门问孙学雍,“到了上河县表哥可要回孙府去看看?”
孙学雍一边牵着缰绳一边扭头应道:“是要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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