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心柿子
壁画是某一时间点的静态描绘,大家只?能根据现有信息猜测故事的发展走?向。
又或许醉鬼已?经死?了,毕竟火焰都烧到了他?的身上,他?却依然?醉得像一滩泥一样,双颊泛红,神态安详。
“外面逃跑的人拿着?酒壶,里面躺着?的醉鬼喝得脑袋通红,他?们刚刚一定在一起?喝酒。但逃跑的那个没?有把?醉鬼叫醒,而且他?看上去有点心虚,他?在虚什么?”
“难道说,这场火是他?放的?”
“不,如果是他?放的火,先灌醉人,再放火,就为了把?醉鬼烧死?。那现在尘埃落定,醉鬼一定会死?,他?开心还来不及,为什么这么慌乱?”
“他?肯定对这场大火不知情,是喝酒喝到半路才逃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人居然?只?顾自己逃跑,不叫醒一起?喝酒的兄弟,也太卑劣了。
金魂自火中?生,金魂自火中?生……
在姥娘庙烧掉的东西,会以另一种方式活过来。
孙其丽突然?发现一点:“等一下……”
她指着?壁画上躺在火场里的醉鬼,道:“这个被烧死?的人,就是我们刚刚见到的姥爷!”
姥爷自称太上无?量阴阳镇守神仙,是天菩萨座下黄皮姥姥大仙最疼爱的仙人,说姥娘已?经把?这座庙让给了他?。
结果却全都是吹牛。
他?不能满足人的愿望,他?骗别人当他?的媳妇,等着?所有人乖乖跳进他?的大锅里,熬成一锅肉汤。
真实?身份只?是一只?恶鬼,一个被烧死?在庙里的醉鬼?
这和玲纳得到的消息有一点点差异。
那个自称姥爷的树人的身份,玲纳知道一点。
他?说自己是村长。
玲纳想起?“姥爷”临死?前的哀求。
当时那只?树人七拐八拐,身上一直掉碎渣,慌乱地逃进壁画房间。
他?对这条路很熟悉,想必走?过很多遍,也一定清楚这里的机关。如果幸运的话,他?或许能借助机关来摆脱玲纳的追捕。
但好巧不巧,树人吃到肚子里的血肉一直是活的,从内部消化着?他?的身体?,就在他?和玲纳前后?脚进入这间房之后?,他?的肚皮就被身体?里的玲纳啃烂,露出一个碗大的洞来。
而一团长牙的血肉从他?的肚皮里探出头来,冲玲纳本体?挥动肉芽,邀功似的咧开大嘴,笑。
玲纳也很开心。
她能原原本本感受到他?肚子里的情况,尤其是那种香甜滋味。
树人的身体?在不断的啃食下逐渐变垮,仅靠几根树枝支撑不起?来,他?终于在下一扇门前倒塌,变成一堆会说话的树枝碎屑。
距离他?越近,玲纳就越能尝到他?身上的鲜美味道。
肉团又在树人肚子里咬上一口,味道香甜但不腻人,让人吃了一口还想下一口。
不愧是高级货,不愧是在庙里像模像样自称神仙的家伙,血液里蕴藏着?奸诈、疯狂和狂烈的忌恨。他?就像夏天里一根甜冽清爽的冰棍儿,让玲纳浑身畅快极了。
哦,听他?惨叫的声音,多么可爱,多么美妙的乐曲。
想不到这道菜还有这种天赋,玲纳对食物心怀感激,这一定是上天安排的礼物。
当时玲纳的血肉还没?有完全塑形,她嫌一口一口咬着?太慢,就把?自己融化成一团肉块,向那道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美味佳肴扑去。
一口吃掉,肯定更爽。
树人狼狈伸出一根藤条阻拦,尖叫:“你不能杀我,我是被迫的,我不是什么姥爷……”
“我是村长啊!外面那个是假的!我是真的村长啊!”
玲纳没?太想起?来村长是谁。
问题不大,换了个人而已?,如果吃错了的话,她回头找外面的村长再吃一次。
也是有这种吃法的,搭配着?吃,营养会更加均衡。
无?状的血肉在地面铺开,肉皮中?夹杂着?青紫色的血管向树人蔓延,从四?面八方笼罩住他?的身体?。
最薄的地方只?有一层肉膜,包裹住树人的脸,他?惊惧痛苦的表情还能透过薄膜显露出来。厚的地方就不行了,强劲的血肉直接利用内壁来咀嚼、消化,一次次挤压就能碾碎不少人体?组织。
树人尖叫,求饶,哭泣,在肉团里挣扎反抗,可每挣扎一次,他?身上就又少一截树枝,面色更趋于灰白?。
最终,肉块的蠕动渐渐规律起?来,咀嚼声和消化的声音也停下,这片空间重新归于平静。
玲纳和树人肚子里的一小部分血肉汇合,吃饱喝足之后?,才重新变回人形。
玲纳打了个饱嗝,带出一片植物的水汽。
她嘴里还咂摸着?刚刚的味道,一口吃掉,果然?很爽。
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惊喜,她还能不能再吃得下一个黄皮姥姥。
第3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黄皮姥姥在成神之前?是一个传奇女人。村里家家户户都知?道一点她的故事, 但都知?道的不多。我跟在三婶身边,也?听过一些闲话。”
周尔曼是她们几个中了解黄皮姥姥最?多的人,她讲着, 剩下的人就听着,偶尔提出几句疑问。
玲纳跟在最?后面,和?大家一起走?进第二扇门,目光扫向第二幅壁画。
壁画以俯视的角度, 雕刻出了整个刘家村。
一条大河围绕着村子,水里鱼儿?欢畅游泳, 几条大鱼正在欢快跃出水面, 鱼鳞在阳光下散发光泽,还有几条鱼重重落入水中, 溅起水花。
村子北面的树林和?大家印象中林子不一样, 画中正值夏天, 树叶茂密, 树上结了一颗颗肥硕的苹果。
那些苹果太?大了,鲜红的颜色看起来更像是动物的内脏或者肿瘤, 树枝承受不住重量, 沉沉弯下来。
人们聚集在姥娘庙前?烧香祈愿, 晒麦场也?摆着一筐一筐的粮食瓜果庆祝丰收, 小孩子们追逐打闹, 人人都喜笑开?颜。
“水产充沛, 谷物丰收,家家和?乐,儿?孙满堂,子子孙孙供奉神灵,永不背叛。”
配合这段赞颂词, 这幅壁画是在讲姥娘成神之后,庇佑刘家村的景象。
“这里应该是故事的结尾。”周尔曼一眼就下了定论。
壁画里甚至连一个重点人物也?没有出现,剧情显而易见,并没有什么?解读价值。
周尔曼继续向下一个房间移动,她一推门,脚步就顿在门口,那扇门竟然被锁住了。
不可能,之前?她已经走?过一遍,这里所有的门可以畅通。
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玲纳三两步跨到最?前?面,也?去推门,推不动。好像有什么?人从?外面给门上了锁。
但这里只有她们四个,除此?之外没有别人,是谁对?门做了手脚?
玲纳心里嘀咕:难道是她吃树人的时候剩了点渣,那货又活过来了?
三面的门全都自动关闭,四人全都被困在里面,可门的另一边却传来异样的响动。
孙其丽喊她们:“退回来,远一点!”
周尔曼眼疾手快,从?门内加了一道反锁,才退到墙根。众人离远了之后看见:
三面门外一齐变暗,纸糊的镂空雕花上都出现了同一个巨大的人影。
是个男人,身形又高又壮,几乎就贴着门边,影子投射到镂空处的窗户纸上,三面窗上都有,分不出那男人到底位于哪个方向。
那影子双手举着三柱香,躬身拜了拜。
门外传来一声悠长的呼唤:“小鹰啊……”
玲纳鼻子微动,她抬头?找准一个方向,走?到门前?,抽出内里的门栓,抬脚一踹,用的力?气比她想?象中小很多,门就轻易被打开?。
而窗户纸上的人影却消失不见,下一个房间空空荡荡,依然是一幅壁画,三面都是门。
那人影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孙其丽踏入新的房间时,还在四处张望,她问:“刚刚的人是谁?这里还有别人?”
“我转过一圈,这里只有我们,没有别人。”周尔曼也?不能确定,毕竟她第一次推开?那扇门时,出现的也?不是这幅画。
如果这里的房间自己长了腿儿?,会动,那么?从?犄角旮旯里冒出一个人这件事,也?就不算稀奇了。
“也?不知?道下一个房间里会有什么?。”
而进了新房间之后,所有人来不及细想?刚刚发生的事,就被眼前?的壁画深深吸引。
这幅画和?之前?的都不一样。
因为第三幅壁画里,终于出现了黄皮姥姥本人。
雕刻的场景是晒麦场的祭台,大家都去过,对?这个画面并不眼生。
在黄昏和?黑夜的交界时刻,天色细腻得快要滴出水来。麦秸秆在祭台周围堆成一圈,四周隐藏着无数支火把,星星点点亮起,时刻等待点燃麦秸秆,烧死祭台上的女人。
祭台上只有那个黄发女人,看不清脸,但穿着打扮比较年轻。
她低着头?跪倒在祭台中央,脚边是散落下来的断绳,她的泪水在地面淌出一条小河。
“是黄皮姥姥开?悟。”周尔曼说。
“黄皮姥姥并不是生来就有神力?,据说她曾经犯下大错,却在行刑前?一刻受到点拨,顿时开?悟。她从?此?潜心改过,成为刘家村的守护神。”
玲纳亲身体验过,祭台,是触犯村规的人才会去的地方。
而黄皮姥姥犯了错,被村民们丢上祭台,准备烧死。却又被人从?祭台上救了下来,犯了什么?错不清楚,具体什么?原因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最?后成为了神祇。
孙其丽俩眼珠子瞪进墙里,仔细研究这幅壁画,想?要在黄皮姥姥身上看出点花来。但除了那女人有一头?黄发之外,什么也没发现。
就在她又准备往下一个房间走?的时候,眼睛瞥到一个东西。
孙其丽大叫:“是他!这里有一个酒壶!”
玲纳凑过去瞧,才发现祭台前的黑暗中还隐藏着一个男人。
出于光线因素,壁画上只能看清那个男人的腿,但他腰间挂着酒壶和?第一幅壁画上的一模一样。
再?仔细看,黄发女人跪倒的方向刚好朝着那个男人!
他就是点拨黄皮姥姥的人!
“酒壶……”纸人想?到了一个人,“村里的半仙儿?总是拿着一个酒葫芦,还经常去找村长喝酒,他会不会和?这个男人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