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朵蘑菇
两个化神尊者,都没能打过人家一个,这会儿颇有些无颜。
韶音道:“我兄长给你们的法宝不行。等我给你们弄点。”
她当然不会怪罪他们。又不是躲懒、不出工,这不是没打过吗?
想了想,“我也算略懂炼器的皮毛。稍候你二人寻我,我为你们打造两件趁手的。”
两位化神尊者都很惊讶,又感激道:“多谢尊者。”
散修盟的弟子们,养伤的养伤,收拾残局的收拾残局。
韶音望了一圈,只见用不着自己,正要离去。
秦野那边要审讯,她去了,能帮帮忙。
“拜见无凰尊者。”这时,一名身穿白衣的男修走过来,手中握有不知名材质的笛子,朝她一礼。
韶音看过去:“你是?”
“尊者,方才便是这位道友,仗义相助。”一人连忙解释。
韶音听了,神情郑重起来:“多谢道友护我散修盟。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在下无恨。心中无恨的无恨。”
韶音心头微震,耳边发丝都扬起来,落在小毛团的头上。
小毛团伸出爪子扒拉开,又捞回来,缠在爪子上,压在颌下。
“无恨道友。”韶音拱手,郑重回礼。
废墟之上,不便谈话。
韶音见对方欲言又止,好似有话要说,便做了个引路的手势:“道友请随我来。”
引着名叫无恨的男修,来到不恕尊者的行宫前。
不恕尊者被抓,以秦野的手段,当然不会吃亏。韶音抵达时,行宫中的人几乎都不见了,只还有一些不易搬动的财物。
比如碧湖,比如湖上的八角亭。
至于八角亭中的清心玉雕琢的小桌,凝神草编织的蒲团,已是不见了。
韶音手一挥,一整套的茶几、杯具、蒲团等,出现在亭中。
“道友请。”她先行一步,落座。
无恨随后坐下,在她对面,俊美的面庞流露忧郁之色。
韶音慢慢观察他。
此人生得极好,是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的皮囊。就算不心生好感,也觉敬重有加。
他就像是大家族精心培养的贵公子,一身本领与才学,但是心事重重,感受不到快乐。
“无恨道友。”韶音一边泡茶,一边问道,“不知你从哪里来?找我有何事?”
无恨眸光静郁,面露浅浅惭色:“在下从穷乡僻壤中来。听闻无凰尊者的盛名,心生敬仰,故而前来拜见。”
这话可太客气了,韶音忙道:“不敢,道友过誉了。在下只是区区浮名,不足挂齿。”
“尊者太过谦了。”无恨说道,他教养极好,随意说出口的话,都显得郑重其事,“盛名之下,必有其实。否则,这天下修士都是傻子吗?”
韶音不好接这话,虽然她也觉得自己挺棒的,转开话题:“道友的名字,是道号还是?”
怎么取了这么个怪名字?
“是道号。”无恨答道,脸上忧郁更浓,“我心中无恨。”
但看他的样子,哪里是心中无恨?分明是深仇大恨。
“无恨很好。”韶音缓缓点头,说道。
无恨望着她:“尊者当真如此觉得?无恨很好?”
韶音答道:“无恨很好。有恨也不差。”
八角亭中,一切如常。然而亭子之外,平静的湖面忽然掀起巨浪,拍打声轰鸣。
“你心中有恨。”韶音便道。
无恨移开目光,望着浪高水急,视野之中全是水色,浪涛将八角亭包围,“我想无恨。”
撒谎。
“我知道,我不该恨。”他继续道,“这不善良。”
还是撒谎。
假如没有剧情背书,韶音说不定会尽心尽力,开导这个帮散修盟扛过风波的修士。
他看上去真的很让人有好感。
“人不是非得善良。”韶音望着他,一语双关地道。
面前这人,算不得善良。
他甚至不能算人。
而韶音,也不是非得与他交心,做坦然相待的朋友。
“尊者如此认为?”无恨看上去有些迫切,像是终于找到理解自己的人,他忧郁而矜持的脸上流露急切,“不善良,也可以吗?”
这话说的。
难道之前没有别人这样说过吗?修真界难道都是迂腐之辈?
再说,如果别人不这么认为,难道他就听从?
“人不是非得善良。”韶音重复自己的观点,“但也不能邪恶。”
无恨微微一怔,随即坐正了,缓缓点头:“尊者说得是。”
他低头,端起一杯茶。
未饮。
“尊者认为,复仇算邪恶吗?”他低垂眼眸,问道。
韶音坦然道:“复仇是正义使然!”
“那如果仇人许多,需得杀得血流成河,尸山尸海呢?”无恨又问。
他抬起头,忧郁而矜持的面庞,绷紧了些,使得线条坚硬冷酷起来。
韶音沉吟,过了一会儿她道:“我未必能解你的困惑。但如果道友愿意,我愿做倾听者。”
她要确认,他是不是她认为的那位。
别是巧合,弄错了。
“唉。”无恨轻轻叹气,放下茶杯,侧目向外,逐渐平静的湖面,“尊者把它当成一个故事,别人的故事。”
韶音心里微微发沉。
故事一出,他的身份就差不多了。
“有个人,去朋友家里做客。”男子低冷的声音,“朋友不在,那里有许多恶客。”
韶音正襟危坐,露出仔细聆听的模样。
“他被恶客们杀了。”
“他们将他的身体,切成一块块。”
“他的血流得到处都是。”
八角亭中漫开寒意,似有冰霜充斥着空气,覆着肌肤,生冷刺骨。
“他侥幸没死,苟延残喘,数百年。”
湖中浪涛汹涌,八角亭被冲击得微微摇荡,杯中茶水晃动不宁,险些溢出。
“什么?!”韶音面露惊怒,“竟有如此刻骨仇恨!”
无恨盯着她:“尊者也觉得,此是刻骨仇恨?”
韶音想也不想,用力点头:“自然!”
无恨一时沉默。
他面容越来越冷,神情锋利得割人,注视着她问道:“若是尊者,可会复仇?”
韶音当然会复仇。
但此处有一个问题,杀恶客归杀恶客,有必要把朋友的房子也烧了吗?
况且,他确定是去朋友家做客?人家认得他吗?请他来了吗?他去了之后,原本还打算走吗?
“会!”面对恶客,韶音眼神坚决,“碎我身躯,流我鲜血,此仇不报,道心难平!”
无恨紧紧盯着她,眼睛眨也不眨:“即使仇人很多,需得杀个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哪有那么多仇人。
碎他身躯者,几十人顶天了。
他所说的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是把朋友家的花花草草,虫虫蚁蚁都要一起消灭了。
“杀!”韶音给出果决答案,目光锐利,一往无前。
恶客当然是要杀的。
那些恶客,欺山霸水,惹得邻里怨声载道。这还不算,他们吃了肉、喝了酒,还要发疯。
该杀!
“呼——”仿佛她的回答,解开了他的困扰,无恨仰头长舒一口气。
他面上的阴郁散去几分,人变得更雅致了,站起身,彬彬有礼地冲她拜下:“多谢尊者赐教。”
韶音忙站起身,回礼:“道友客气了,原是随口乱说,没有误了道友的道心便好。”
说到这里,她似是难以忍受一般:“如此深仇大恨,道友怎的起名无恨?”
又冲动道:“敢问那恶客是何许人也?竟如此残忍恶毒!”
她面容憎恶,好似嫉恶如仇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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