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似伊
江美舒，“或许是吧。”
她蜷指敲打着桌面，有节奏的敲击声，仿佛是收割人头的断头曲一样。
在睁开眼，江美舒眼里一片冷然，“查清楚李成东在银行贷款的情况，并且拿到他贷款的文件，把这个文件复印一份，透露给李家。”
乔家辉听到这话，瞳孔骤然一缩，“小嫂子，你这是想让他死啊。”
他一直想着的是放任，是等待。
而江美舒不是，她在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会呢？”
江美舒微笑，她柔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果断，“生意场上的事情，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你死我亡，如果连这点都不明白，还做什么生意？”
“三天内。”
江美舒直接做了吩咐，“把消息透露出去。”
“家辉你带头。”她看了一眼许秘书，“李家人认识吗？知道李成东死对头是谁吗？”
许秘书脸色复杂，眼见起高楼，眼见高楼覆灭，而现在就是。
面对江美舒的话，许秘书自然点头说是。
待接完任务后，许秘书没急着去干活，而是去外面抽了一根烟。
乔家辉过来，又递过去一根，“没想到？”
许秘书点头，“没想到。”烟圈笔直，撩红了他的眉眼，烟雾消散，露出他的真实面庞。
“我没想到，我会是那个给李成东最后一击的人。”
乔家辉，“你不高兴？”
许秘书摇头又点头，“都有吧。”
他丢了烟，放在脚下踩灭，他笑，“不过我更多的是兴奋。”
兴奋。
李成东的最后一层，是他来终结的。
当然，他只是那最后的一把刀。
但是，尽管如此，许秘书也是满足的。
这是打工人和老板闹翻后，最大怨念得到满足。
*
这是李成东这个月，接到银行发来的第三封还款书，每一封上面都写了一个日期。
那是他的断头日期。
这种巨大的思想压力，让李成东几乎恨不得想要逃避，去世界毁灭，去地球爆炸才好。
但是没用，这些改变不了，他即将要面对的事实。
李成东砸完了办公室内所有的东西，作为他的新秘书，早已经趁着他发脾气的时候，跑了出去。
刚好遇到过来看望李成东的陆石。
眼见着新秘书慌乱的样子，陆石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李少又在发脾气了？”
新秘书点头，低眉顺耳，“是，我去在给李少订购一批办公室用品。”
这已经是他上任一年，订购的第一百零三套了。
得亏老板有钱，不然普通小公司，哪里经得起这般损耗？
陆石脸色上过一丝冷意，“不用订购了，你下去吧。”
新秘书不明白，这办公室被砸了，不在订购办公用品，接下来怎么办公？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他才当了一年的秘书，就要下台了吗？
办公室内。
陆石推开门，露出了里面的一片狼藉，办公桌倒地，椅子四脚朝天，文件扔了到处都是。
就连用来装饰的花瓶，都四分五裂了。
不难想象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进来做什么？”
李成东随手扔了一个杯子砸过来，陆石避开了，他侧头，“想看看你，还活着吗？”
李成东听到这话，脸色当场就冷淡下来，他冷笑，“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陆石摇头，捡起地上的还款书 ，看了看日子，“月底之前要还多少？”
还款书一张一张的，每一张都代表着不同的还款。也代表着不同的还款日期。
李成东听到这话，徒然衰败了下来，他靠在墙上，面容憔悴，“五月底之前有三笔，分别是五百万，六百万，和四百万。”
“加起来是一千六百万。”
“到了七月还有一笔，是一千二百万。”
“年底还有一笔是一千五百万。”
陆石听到这话，瞳孔骤然一缩，“你拍地才用了三千三百万，怎么贷款能贷这么多？”
李成东破罐子破摔，他躺在地上，“房子要建要钱，李家的人天天问我要项目的钱。”
“那些人都是吸血的蚂蟥，他们才不管房子赚钱没赚钱，反正每个月定时要给他们入账。”
“这里面的钱一部分作为盈利，进了李家人的口袋，一部分是建设工程，工人工资，另外一部分是我还的利息。”
“我借的银行利息，百分之十个点，一千万就是一百万的利息，所以你别看我贷的多，到手其实没多少钱。”
“那些蚂蟥啊，我本来都不打算打款了，李四那个狗日的，追在我屁股后面要盈利，我不给不行啊。”
他躺着，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我不给，他们就知道富贵家园的事情败露了。”
在这一年期间，他是李家的新兴之子，前后给他们输送了一千七百万的利润。
这比香江楼市还火爆。
废话？
贷款来的钱，当然火爆了，而且还是天上掉馅饼。
而李成东的名声，也在李家打开了，赚了钱，他就是李家未来的继承人，个人有能力，那就能给李家继续带来收入。
他就能接到更多的李家投资和项目。
李成东飘飘然了一年，但是到最后却发现，假的就是假的，借来的钱终归是要还的。
而今这些催款单，就成了他的催命单。
陆石听完，他闭了闭眼，“李成东，你是在作死，作死你知道吗？”
“一年前我就劝过你，不能抵押贷款，你非要抵押贷款。”
“你还没说完吧，这些账如果还不上，富贵家园会被收回去。”
“你前后从李家快五千万的投资，都会打水漂。”
李成东躺在地上不说话，“是啊，是打水漂了啊，怎么了？”
“我做的？”
“怎么了？”
陆石深吸一口气，一杯子的水泼在他的脸上，“富贵家园开业一年，销售了三十二套房子出去，还空着两千八百来套房子。”
“当初房子卖不出去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不能贷款不能贷款，你非要贷，现在好了，你怎么收场？”
李成东被泼脸了，满脸的水，他却像是没感觉一样。
“不知道。”
“反正要钱没有，要命，我烂命一条，看我这条命能不能抵这么多的钱。”
陆石气不打一出来，“怎么？你有本事惹麻烦，没有本事解决麻烦？”
“我告诉你，不出三天，香江李家就会知道鹏城富贵家园的一切情况。”
李成东骤然睁开眼，眼里凶光毕露，“说，是不是你说的？”
他掐着陆石的脖子，瞧着那样子跟要发疯了一样。
陆石被掐的呼吸不上来，他反手把李成东按在门上，“你是傻逼吗？用我说吗？”
“三天后，李四要钱，你没钱给，还用我说吗？富贵家园的情况，还能瞒得住吗？”
李成东徒然松开手，他颓废的站着，肩膀佝偻着，“那也是三天后的事情。”
“我还能快活三天。”他搭着陆石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走了，趁着账上还有些钱，我带你去天上人间看看，那边新来了几个漂亮妹子，可会安慰人了。对了，好像出了个叫老虎机什么的，这个能赢钱。”
他面露期待，“你说我能不能用老虎机，赢个几千万回来？”
“把这些贷款都还上？”
陆石凝视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这一刻，他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李成东废了。
他彻底废了。
他不说话，李成东却开始发脾气起来，“你是不是在看不起我？是不是在笑话我？觉得我做生意不行？怎么？我玩个老虎机，你也觉得我不行是吗？”
“陆石，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去玩，我现在就去赢钱，你看我怎么赢钱把这些贷款换上的！”
陆石忍无可忍，突然大吼一句，“李成东，你觉得什么样的老虎机，够你补五千万以上的缺口？”
“你告诉我？”
他抓着李成东的肩膀，剧烈摇晃着，“你告诉我，什么样的老虎机可以？”
“那种吐币的机器，你让它吐一辈子，它都吐不出来五千万。”
李成东像是被晃醒了，“那你让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