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伍子橙
就像水雾中看花。
原来症结在此,他爸打听了顾云舟的家里情况,却只知道他舅舅家是启达房产,而他本家除了定居在港市以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甚至连他随爸爸姓还是随妈妈姓都不清楚。
“子君,你好,我是云舟的姑姑。”顾茵面带微笑地伸手。
噢,原来是随父姓。
侄子长得像姑姑也是常见之事。
“您好。”林子君握住顾茵的手,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到底是随秦倩喊大姐,还是随顾云舟喊姑姑。
顾茵善解人意地拍拍她
的手,“随意点,想怎么称呼都可以。”
秦倩留学回国后,在顾家住了两年,一直跟着顾茵生活,学习怎么做淑女,她很喜欢顾茵,处世为人温温柔柔,所以,本来比对方长一辈,也习惯了随着顾家人喊大姐。
在顾茵面前,她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妹妹。
“那就也叫大姐吧,比顾云舟长一辈,让他叫你姨。”秦倩开完玩笑,用胳膊碰林子君一下,挑眉道,“今天打扮这么漂亮,是不是还想去香君……”
林子君眼疾手快,一手勾住秦倩的脖子,一手捂住她的嘴,“什么香君?我叫子君,朋友给你带三亚特产了,有没有超级感动?”
“唔唔唔……”秦倩扒拉林子君。
林子君直接把人拖走,“走走走,带你去看,别着急嘛。”
顾茵看着两人打闹,想起顾云舟每次说起林子君,眼里都是有光有温度的。
他说:她总能很热闹。
顾茵微笑地点点头,果然很有灵气。
顾云舟在自己的世界里封闭太久了,就需要这样的女孩子,犹如一道光,可以照亮他。
林子君来武术会馆送特产是幌子,更想八卦那天在会所沈一闻来她们包间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劲爆的事儿。
毕竟秦倩事先放过话,花钱了高低要尝个咸淡,也不知道沈一闻是咸还是淡。
林子君太后悔了,玩太嗨忘了看热闹的正事,酒醒后,不管怎么努力回想,也只隐约记得她们包间后面进来了一只花孔雀。
沈一闻那么高冷一人,花孔雀必不会是他。
越想越挠心挠肺,无奈顾茵在场,不方便和秦倩聊会所的事情,互相寒暄了两句就回家了。
开车回家路上,林子君想起田甜,小姑娘没怎么喝酒,说不定比秦倩还清楚那天的情况。
踩下油门,往派出所开,到了门口,打电话给田甜,田甜今天不算忙,整理完卷宗,闲着没事干,在所里到处溜达看热闹呢。
接到林子君的电话跑出来,喜滋滋地坐上副驾,先谢谢林子君托师傅带给她的三亚特产,果干太好吃了。
“姐,你今天也太漂亮了吧,要去参加选美比赛吗?”田甜看着林子君直流哈喇子。
林子君被她逗笑,故作风情地拨了一下卷发,“算了,姐给她们留条活路。”
“姐真是人美心善呢。”田甜可会说话了,每句话都夸到林子君的心坎上,伸手在她的发顶揉一把,“就你嘴甜。”
田甜笑得眉眼弯弯,“还不是因为吃了姐送的果干。”
林子君看着她,眼神柔软,忽然有点理解林子文,田甜太单纯可爱了,越相处越觉得像自家妹妹,动不了一点歪心思。
新学期后,林子文节假日都在兼职,连家都很少回,田甜最近也没找过他,两人交集似乎就停在了美容院开业那天。
她和她妈在三亚夜聊的时候,提及这事,母女两个非常有默契,都没有执意撮合他们的打算了。
林子文还没彻底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这种情况下强行让他接受田甜,那是对田甜的不负责。
田甜这么好一姑娘,值得全心全意对她的人。
“姐来找我什么事吗?”田甜侧着身子,面向林子君,捧着脸,痴痴地看着林子君。
太喜欢姐今天的打扮了,好美哦。
林子君大方地给她看,打听:“那天会所的事儿,你还有印象吗?”
一提这茬,田甜顿时不犯花痴了,坐直身子,警惕地环顾一周后,让林子君把车窗关了。
林子君大喜,看来有戏。
“哎呀,终于有人问了,姐你是不知道,我憋多久了,就那天你和几个小哥哥划拳喝酒脱衣服……”
别再给我回忆了!林子君打断催道,“这不是重点,我想知道你们沈队来包间没有?还有那只花孔雀怎么回事?”
“什么花孔雀?”田甜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噢,那只花孔雀就是沈队啊。”
林子君懵怔地眨眨眼睛,“你说什么?花孔雀是沈一闻?”
田甜重重地点头,“所以说我们沈队光荣伟大呢,哎,白牺牲了,到头来什么也没发现,听说是香君的死对头天上舞厅搞的鬼。”
生意场上的恶性竞争,林子君不感兴趣,拉回正题:“沈一闻进包间后,你们倩姐干什么了?有没有……”
田甜小鸡啄米式点头,“有有有,倩姐太威武了,上去就扑沈队……”
整个过程听得林子君眉飞色舞,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喝酒了,而且,从田甜复述来看,沈一闻对秦倩蛮特别的,并不像孙江澈说的那样无动于衷。
“对白月光上下其手,秦倩这个钱花得太值了。”林子君最后感叹道。
话说间,田甜突然往下一蹲躲起来,林子君抬头看到沈一闻从所里出来,身边跟了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
定睛一看,发现还是熟人。
为了看得更清楚,林子君上半身都趴在方向盘上,问蹲在车里的田甜:“阮月怎么在派出所?”
“阮月是谁?”田甜偷摸地露出半个脑袋看了眼,又缩回去蹲蘑菇,“哦,你说她啊,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可有脾气了,昨晚去天上舞厅玩,逼着人家驻唱喝酒,对方不喝,她用酒瓶子把人脑袋砸了。”
“看来并不严重,驻唱都没起诉她。”林子萍说阮月不喜欢去香君玩,而是喜欢光顾天上舞厅,看来是真的了。
“再严重最终结果也是私下和解,谁叫人家是富家大小姐呢,无权无势的驻唱惹不起。”田甜说:“本来一开始驻唱也不想和解,坚持要起诉大小姐,接了个电话回来就改口了,多半是大小姐那边试压了……姐,沈队进去没有?”
“马上进去了……哎呦,2587往这边走过来!”本来和阮月握完手,沈一闻都转身要回去了,突然转过头往她们这边看,受田甜影响,林子君第一反应也是藏起来。
“咚咚咚——”
沈一闻站在车边敲窗户。
林子君讪笑地坐起身,一手碰了碰田甜让她别躲了,一手摇下车窗招呼沈一闻。
沈一闻点头回应,越过林子君看向田甜,田甜一紧张立马交代:“沈队,我发誓只跟姐一个人说了,其他人一个字没透露。”
沈一闻一如既往地冷峻,看不出任何异样,他让田甜回去工作,田甜得以大赦,跑得比兔子还快,留下林子君和沈一闻单独相处。
林子君和沈一闻并不熟络,完全不知道聊什么,总不能问他在会所有没有被其他富婆吃豆腐吧?
虽然她超想知道的!
“林子君。”沈一闻开口打破沉默。
林子君一激灵,以前沈一闻都会在她名字后面加同志,她转头看他,“嗯?”
“谢谢你送的小喇叭,思言很喜欢。”为表感谢,沈一闻想请林子君吃饭,“上次陪我买孩子的日用品,还欠你一顿饭。”
“举手之劳,沈队太客气了。”林子君连连摆手,做贼心虚,不敢应邀,怕是鸿门宴,万一小思言和她闺女一样拿着喇叭在沈一闻耳边吹。
眼看拒绝不了,林子君换个思路,“沈队真想请吃饭,那就请我爸吃吧。”
林宏满:真是我的好大闺女啊,坑爹一流。
“好。”沈一闻没再勉强,毕竟他丧偶,林子君离异,担心过多接触对她影响不好。
林子君不想和他吃饭,肯定也是出此考虑。
既然来了,林子君等到她爸下班一块回去,到家,一进门,就听到钱春花在教小时年爬,“小乖乖,对对对,脚用力蹬~”
林时峰和林时杰围着加油鼓气:“妹妹用力蹬,嘿,妹妹最棒棒!”
好不热闹。
林宏满飞快换了拖鞋加入其中,蹲到小时年前面,张开双手,“小乖乖,快到姥爷这里来。”
不会爬啊,怎么过去?小团子眨眨眼睛,生出一计,不爬了,蜷缩成一团,咕噜咕噜滚向了林宏满。
林宏满欢天喜地抱起她,稀罕地举高高,夸道:“小乖乖太聪明了,还知道天天道路通罗马呢,爬不行,咱就用滚的对不对?”
钱春花没好气拍他两下,“尽帮倒忙,小乖乖都快会了,赶紧给我放回去。”
林宏满嘿嘿地傻笑两声,将小时年放回软垫,钱春花让她趴在上面,连比带划,“小乖乖,看姥姥,先伸小手手,然后脚脚用力蹬。”
小时年刚要发力,林子君突然叫停,“等一下,我去拿照相机。”
这么珍贵的人类幼崽驯服四肢经历,必须录个像保存起来。
钱春花一个头两个大,念叨林子君,“跟你爸一个德行,帮忙不会,添忙比谁都能干。”
林子君从书房拿出照相机,跟她妈保证绝对不会再干扰,随即打开摄像,蹲到小时年前面。
“时峰时杰,你们给妹妹打个样。”闺女的模仿能力强,有哥哥打样肯定能学会爬,林子君对闺女有信心。
林时峰和林时杰很乐意教妹妹,一边一个趴在小时年两边,林时峰喊口号慢动作分解爬行要点,先伸手,然后腿……
小时年小脑袋左右转着看,学得可认真了。
林子君信心加倍,暂停俩侄子打样,问小时年:“年年学会了吗?”
小时年点点头,黑白相间大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亮光,一切都在掌控中。
然后伸出自己的小胖手,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小短腿。
小胖手:你跟上啊!~
小短腿:来…来啦!~
小屁。股:带上我呀~
理想多丰满,现实多骨干:顾上这个,顾不上那个,各忙各的,爬得乱七八糟。
林子君:“……”
果然学废了。
小肉团子在垫子上蠕动,像一只毛毛虫,逗得所有人哈哈哈大笑,其中数她亲妈笑得最夸张,镜头晃出了虚影,索性把照相机放到茶几上继续记录。
小时年意识到大伙在笑她,生胖气了,摆烂地不学了,结结实实地趴在软垫上。
钱春花看外孙不高兴,立马制止所有人笑,并哄道:“小乖乖,不难过,姥姥收拾他们,让他们笑我们小乖乖。”
“年年,来妈妈这。”林子君蹲到地上,朝小时年招手。
小时年想去找妈妈,可是她不会爬呀,又不能滚,不然会被抱回来,灵机一动,又有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