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公主的怨种姐妹重生后 第131章

作者:宇宙第一红 标签: 甜文 复仇虐渣 轻松 穿越重生

  她是真的认为所有人都该跪在她地上给她磕头,全天下就她最重要,认为追逐权利永远大于人——永安在某种角度上,与太后如出一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种事儿,永安全盘接受、毫无波澜。

  要让永安去骗北定王,永安半点不觉得自己错,被戳穿了也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那你不还睡了我吗?白睡的啊你?”

  但宋知鸢不是。

  宋知鸢有善恶对错观,她干不出来如永安那样当街强抢民男的事情,也说不出那样理直气壮的话。

  她做事凭的是对错,就像是她知道那位齐山玉的未婚妻没有任何错,只会怜悯对方,而不会因为她是齐山玉的未婚妻而去针对她。

  做人,最要命的就是读过书,明事理,却偏偏去做错事,都不需要旁人如何,她自己都能把她自己压死,就算是过了很多年,某一次夜间,她都会想到自己做的错事,然后耗上一夜用来自省。

  她难以说服她自己,她不认为自己是对的。

  而一旦承认自己是错的,再联想到当时耶律青野的愤怒,她便更难过了。

  心像是泡在醋瓶子里,鼻子也变得酸酸的,熏的眼泪不断从眼眶里落下来,让她哽咽。

  宋知鸢又从她的膝盖上滚下来,躺在枕头上,双目空洞洞的看着头顶上的顶棚,道:“是有错的。”

  是有错的。

  以前急需翻身的时候,会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出卖,只要能站在最顶端,那付出什么都可以,但是真的付出了,失去了,才突然后悔。

  她当初以为她不会难过的,但实际上,一切都并不能像是她想的那样,轻飘飘的舍掉。

  这世上的东西向来是一物换一物,她得到了一样东西,另一样就要从她体内活生生的切割下来,心口被钝刀一下又一下的割,胸膛被挖出来一个血淋淋的大洞,风一吹进来,她浑身的骨头都凉下来了。

  这种痛,不是她能承受下来的。

  “你莫要觉得不舒坦,大不了赔礼就是了。”永安道:“你这样好的人,谁舍得为难你?”

  宋知鸢又不肯说话了,只用手背将眼泪擦净,低声道:“我会去赔礼的。”

  她实在是喜欢耶律青野,什么都喜欢,这也喜欢那也喜欢,舍不得与耶律青野分开,只能去给耶律青野赔礼,希望这人别太记恨她。

  她与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生死关都走过好几圈,就算是生她的气,也不会一直不理她吧?

  永安本想凑过来问一句“给谁赔礼啊”“到底什么事儿啊”,但是看一看宋知鸢那红彤彤的眼,又实在是没好意思继续追问。

  哎呀,知鸢不肯说,她便忍一忍吧。

  永安便挤过来,俩人盖着被子,拥在一起睡了过去。

  永安是真劳累了一整日,紧绷了一整日,才跟宋知鸢挤在一起,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她睡了之后,宋知鸢便从床榻间爬起来了。

  她睡了一日,早已睡不下去了,浑身的骨头酥酥麻麻,血肉里像是攒着一股劲儿,不断地往上顶,顶着她悄无声息的出了帐篷。

  永安回了,就是北定王回了。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能追。

  实迷途但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她总要去做点事儿的。

  ——

  是夜。

  北定王主帐。

  耶律青野今日与长公主一同回后,便卸了软甲,在帐篷内沐浴休息。

  谈判一类的事情与他干系不大,他并不能左右长安之中的朝政,只是每日过去陪听一下罢了,所以他也没召集部下过来议谈,只全都丢给了小侯爷。

  长安城那头来了不少官,他们会和小侯爷一道儿商议的,若是北定王来插手,他们反倒会觉得紧张。

  手握军权、且有王位的人来插手政务,会被人认为他是想做“摄政王”,现在太后又不在,寿王回不来,他几乎就是众人眼中需要防备的那个。

  他为了避嫌,大多数时候都不去掺和政务。

  更何况,他现在也没心思去听这些。

  自从今日清晨与那个女人争吵过后,他整个人都处在一个暴戾的状态。

  之前越是喜欢,越是在意,现在越觉得屈辱,这种屈辱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些事。

  想他被一个女人玩的团团转,想他给别人当狗却不自知,想他这段时间竟然还对这个女人生了情谊,每一件事都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抽的他面皮涨红。

  他何曾被人这么抽过!

  越想越恼,胸腔里堆积着的怒火一直不断地往外翻涌,像是随时都能喷出来燃烧,又被他恶狠狠地压下去。

  但这股怒火并不会随着他的镇压而消失,只会随着日积月累而逐渐加深,每一刻都比上一刻更愤怒。

  耶律青野实在不是什么“宽容大度原谅所有人”、“世间皆苦我不难为别人”的性子,他不当场砍人已经很不错了,现在想起来那些破事,越

  发觉得恼怒。

  因此他沐个浴也沐的十分不消停。

  他人进了桶水中,脱光了衣裳闭眼沉在水里,外面瞧着他是静止的、不动的,但是实则面上的青筋都在不断的跳,这人泡着泡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一拳砸在了水面中。

  水激如人高,“哗”的一声溅射到头顶帐篷上。

  坐在桶中的耶律青野已然起身,正将一旁衣架上的巾帕扯下来,在身上擦过。

  他刚擦到一半,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拉开帘帐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脚步声。

  帐篷内铺满了厚厚的地毯,走起来声音很轻,但耶律青野听见了。

  能无通禀、随意出入他帐篷的,其实一直也就两个人,前一个跟别的女人跑了,后一个刚被他掐晕扔到帐篷里。

  那能来到他这里的,还有谁呢?

  他擦身子的动作顿了顿,随后转过头来,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帘帐看。

  挂在帐篷里的帘帐是纯白色的纱帐,厚厚的一层,用以遮挡目光,不透光的,并不能瞧见外面的身影。

  他只能看见那帘子静静地在原处挂着,直到几息之后,突然有一只手从外面轻轻拨动一下,帘帐便往旁边一掀,那一处缺口里探出来一张瓷白的小脸。

  宋知鸢显然是收拾了一通,原本乱糟糟的头发被她齐整的挽了一个花苞鬓,浓墨一样的颜色用一根木簪子簪上,面上的泪水也被洗过,只是眼眶的红肿洗不掉,依旧明显,她探出脸,瞧见站在木架旁、刚沐浴完、满脸冷沉的北定王的时候,面色更白了些。

  她抓着帘子的手微微收紧,像是个紧张的小兔子,耳朵都揪起来,在帘子外细声细气的问他:“我取了点晚膳过来,你要不要吃啊?”

  耶律青野不动,只是站在原处,用那双锐利的丹凤眼凝望她。

  目光冰冷,审视,隐隐压抑着翻涌的怒火。

  她是真以为他不会杀她吗?

  宋知鸢迎不了他的眼神,她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垂下去,揪着纱帐的手也开始发紧,搅和着帘帐,半晌才鼓起勇气来,说上一句:“之前的事——”

  “出去。”里面的耶律青野并不听她言语,只随意披了一层衣裳,语调中夹着几分寒意。

  宋知鸢为了他的权势而来,他反倒真情真意的说上爱了,现在人家也没怎么动,只在他面前现一现身,他就连那点恨都要忘了。

  这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早都被他连皮带肉削成骨头架子了。

  舍不得杀她就算了,他绝不可能当吃回头草的贱骨头。

  耶律青野深深拧眉。

  他不允许自己忘掉被欺骗的耻辱,也不肯去喝这一口汤,更不愿意把这一锅汤拿出来去给宋知鸢喝。

  他不愿意再承认爱她,就算是他还在爱她。

  耶律青野奇奇怪怪的自尊心又开始发酵,他只瞥了她一眼,就又收回目光来,不再看了。

  耶律青野就是这样的人,他忍受不了一丁点的欺骗与虚假,想要跟在他身边,必须一直无条件的,深深地爱着他,他要永远处在一个支配者的地位,高高在上的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脉,一旦让他知道了背叛,他便不肯重新接纳。

  他实在不是一个好性格的人,他没有小侯爷的宽容慈爱,也没有沈时行的豁达退步,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与廖寒商是同一种类型的人。

  被伤过一次,就要记上百八十年,就算是以后人死了,变成一介鬼魂,他路过宋知鸢的坟墓的时候也要冷笑两声:呵,这个女人骗过他呢!

  哪怕他真的爱,哪怕过了宋知鸢之后,他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他依旧不肯松口。

  他不想听,不想见,不想问。

  她最好也识相一点。

  宋知鸢却不肯走。

  她被耶律青野呵斥了一句,眼底里又翻出来泪花,但还是鼓起勇气从外面走进来,跟耶律青野说:“之前是我的不好,但我后来真的喜欢你,你——啊!”

  她话音才落下,不知道那句话刺激到了耶律青野,他突然从书架旁快步逼近。

  宋知鸢是没他的速度的,他扑过来的时候,风几乎吹到她面上,她不过眨了两下眼,便觉得熟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耶律青野又掐上了她的脖颈。

  又来了。

  他似乎真的恨不得能掐死她一了百了。

  只要她死了,他便不用再遭受这种折磨,只要她死了,他就能忘掉这种屈辱。

  但偏偏,当他低头看道她那张脸的时候,又舍不得去下手。

  这个女人,阴险狡诈至极!

  “喜欢?”他咬着这两个字,像是咬着宋知鸢的肉,要将宋知鸢吞吃入腹一般,近乎还咬牙切齿道:“喜欢本王,所以一直耍本王?你凭什么还敢跟本王提[喜欢]?你以为本王很好骗吗?只要你说一句喜欢,本王就什么都忘了,继续任由你骑在本王的脑袋上吗?”

  他面色铁青的低吼,额头上青筋跳动,显然已是盛怒。

  是,他是喜欢她,但他不是赵灵川那种蠢货,不可能被人骗了一次之后又来第二次!已经时至今日,宋知鸢竟然还来与他说喜欢,她真的以为他还会信这件事吗?

  宋知鸢被他掐着脖子,略有些窒息,浑身冒了一层热汗,但还是从牙缝里一句一句的往外挤:“我,我、没有。”

  她最开始是有想要他的权势,但是后来,爱与欲混在一起,成了更甘甜的东西,她早都忘了他的地位,他身上的权力,他战无不胜的军队。

  “就算你不是北定王,我也会喜欢你。”

  “住口。”他恨不得拔了她的舌头,这辈子都不再去听她这些骗人的话!

  他要不是北定王,她最开始就不会过来找他!

  口是心非的女人,生了一张貌美如花的脸,吐着芯子过来骗他!

  “再出现在本王面前——”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走,似乎是在琢磨着断一只手还是断一条腿,亦或者是如同当初孙公子一般一同断了两条腿去,叫她知道她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日后见了他,就该转头就跑。

  而这时候,宋知鸢已经被他掐的说不出话了。

  但她不死心,她抬起手,去抓耶律青野的袖子。

  耶律青野被她一抓,整个人都打了个颤,猛地向后一甩,她便这样被他整个人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