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公主的怨种姐妹重生后 第155章

作者:宇宙第一红 标签: 甜文 复仇虐渣 轻松 穿越重生

  大陈长公主突然成了叛军长公主,两边的仗继续打,过去的一切都被撕毁,故事被扭曲歪裂去了另一个方

  永安的身份,太后的安排,永昌帝的受辱与翻脸,每一件事都能寻觅到缘由,但每一件事都是她完全预料不到的发展。

  她已经完全说不出任何话了,只能木木的听着。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没有了。

  两军对垒早已脱离了她能去插手的范围,她至今也不曾成为什么顶天立地、撬动天下的大人物,虽然她靠着重生与勤奋改变了自己的路,但却终究难挡大势。

  不过蜉蝣撼树。

  她闷闷的听着一群人商讨战术,心里难掩压抑。

  待到众人商议好战术,即将离开之时,宋知鸢也跟着站起身来,准备随众人下去。

  又要打仗了,她得去调配粮食。

  但她才刚起身,便听见一旁的耶律青野道:“宋大人留步。”

  她步伐稍缓,但身后的诸位将军们却猛然加快步伐,几乎是两息间就走的干干净净,其中一个将军与旁的将军挤出帐篷门的时候都撞上了,但硬是一声不吭的一起挤出了门。

  等宋知鸢回头的时候,帐篷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耶律青野还坐在案后,面色瞧着看不出来情绪。

  他总是如此,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见了谁都是眉眼不动,旁人不管对他有多熟悉,都无法从他平静无波的眼眸之中看出来他的真实想法。

  宋知鸢也瞧不出来什么,她只提心吊胆的走过去,站在案前行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耶律青野不看她,只语调平和,道:“听闻昨日宋大人为本王试药,才有机会救回本王,此事,本王当谢过宋大人。”

  宋知鸢看他神色平静,好像完全忘了之前对她的厌恨,心底里先是一松,但随即又浮出两分心酸来。

  他摆出来一副恨她的脸,好似永生永世不肯原谅她,那时候她很愧疚,现在耶律青野冷冷清清的对她道谢,她又觉得难过,她也不愿意他对她如此疏离。

  她垂下面来,低声道:“王爷救属下在先,属下应当报之。”

  耶律青野的眉不悦皱起。

  他先救她,她才肯救他吗?那他若是不救她,她就不肯来救他了?

  别看耶律青野长的高,但他心眼小哇,就这么一句话,他又不高兴了。

  他也不想想!他要是不救宋知鸢,宋知鸢早就死了,还怎么回来救他!

  但他不管,他就是不高兴。

  耶律青野不高兴也不肯直说,就冷冷的坐在原处,宋知鸢小心抬眸看他,就见这个人拧着眉坐着,一副“你欠我五百两银子”的表情。

  宋知鸢属实是不知道何处开罪了他,他实在是喜怒无常,但见他此时也没翻脸,宋知鸢便试探着道:“属下带了点早膳来,王爷要用吗?”

  耶律青野端坐案后,想,知道给他带早膳,也算是有良心了,便道:“拿过来。”

  他肯开口讲话,那想来就是不生气了。

  宋知鸢便将早膳提过去,在一旁布膳。

  她给的是她的早膳。

  军中没什么好吃的,行军东西都很糙,就两张饼,一碗粥,能加个蛋都算得上是不错了,腊肉什么的存量,不打仗都不给吃。

  宋知鸢吃这些吃一段时日,觉得以后回了长安,她再也不会挑嘴蜜饯不够甜了。

  这些东西耶律青野倒是吃得惯,他在战时,饿极了都能直接吃生肉,更何况是饼。

  耶律青野吃东西也不怎么斯文,几口就能吞一个饼,他吃东西的时候,宋知鸢有一瞬间的晃神。

  “在想什么?”耶律青野问。

  宋知鸢被他一问,先是迟疑了一息,最终还是决定

  说实话:“想永安。”

  她不想骗他了,骗他一次,她要说无数句去圆,最后还一定会被戳穿,不如直接说实话,反正耶律青野也不会将她告发了去。

  她跟永安之间的事儿耶律青野都清楚,她在耶律青野面前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只闷闷不乐道:“不知永安现下如何。”

  离开了大陈,投入到了逆贼阵营中,她的永安该是什么样?

  她不敢想。

  “宋大人想让长公主如何?”耶律青野问。

  宋知鸢微微抿唇。

  她只是想让永安开心快乐、一辈子潇洒恣意的活着,但现在,她不敢这样开口去说,因为永安站到了大陈的对立面去。

  以前永安再怎么胡闹,再怎么四处玩男人,但好歹心和人都是大陈的,顶多骂一句“荒唐”,但现在,永安成了叛军中的一员,她亲自举起屠刀向她昔日的民众,在这种情况下,宋知鸢能够希望永安获得胜利吗?

  宋知鸢不能,她再偏心永安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她的心绪十分复杂。

  她和她的好朋友,成了两个阵营的人,一方是她土生土长的大陈,一方是害的大陈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的谋逆之人,她也如同永安一样迷茫。

  “我不知道。”她低声回。

  相比于宋知鸢,耶律青野反而更容易接受这些。

  因为他见过太多阴暗面,

  又打过太多的仗,所以心早都磨硬了。

  在这种局势里,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早都被磨碎了,只有利益才是最粗壮坚硬、永不断掉的纽带,所以他不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心如铁,坚不可摧。

  但他能明白宋知鸢的迷茫。

  宋知鸢直到现在,其实都不曾经历过太多的背叛,她还没有将这些看的太透彻,但耶律青野不介意哄一哄她。

  “不必太在意这些。”耶律青野咽下最后一口饼,语调平静道:“她做她的,你做你的,你们的情谊,先放到局势后面,她只是背叛了大陈,但没有背叛你,日后有机会,你们照样可以坐下来喝一杯茶。”

  北定王心里对利益的划分十分清楚,所以他没那么在意阵营。

  有很多时候,你的队友死了,你反倒更轻松,这听起来很离谱,但是是人性,所以他允许、

  更何况,他知道长公主并不是为了权势地位而背叛,长公主跳到另一个阵营里,不过也是为了活下来而已。

  不是谁的错,只是这个世道让长公主活不下来,而她,也只是不想死。

  所以他不会为此而觉得长公主做错了,在耶律青野的眼里,所有人都没错,但所有人也都没对,这一场战争到最后,已经全然是利益的厮杀了,谁都做了不当人的错事,那就只看谁能赢吧。

  宋知鸢听懂了他的话,但也并不曾因为他的开解而开怀。

  而耶律青野也看出了她的压抑。

  这很正常,谁在这种环境下,都无法开怀,这不是两句话能解决的。

  知道她现在心绪低落,耶律青野便不舍得与她甩冷脸了,只用“重伤”的缘由叫她留下来帮忙。

  反正他这身毒是为了救她而得的,他理所当然的让她伺候他。

  当然,宋知鸢也没什么重活。

  他渴了她倒杯水,他要看战报她就去拿,期间宋知鸢问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好”,耶律青野神色淡淡回:“若要上马杀敌,恐怕要一二个月。”

  他这一回倒是没骗宋知鸢。

  他这腿上的毒十分厉害,若不是他根骨强壮,说不准都能死在当日,现在他或者,但余毒却不曾清除,只能一日又一日的熬,让时间将药效一点点磨没。

  这个过程对耶律青野的身体来说也十分痛苦。

  耶律青野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容器,其中解毒药和毒药则是两边的军队,他们在互相博弈,互相厮杀,不管谁赢了,耶律青野的身体都会被伤害。

  一二个月其实已经是比较好的预估了,按照军医的说法,甚至有可能半年内都无法上马。

  若不是这样猛烈的毒药,廖寒商也不会当场暴毙。

  所以,就算是耶律青野不死,他也没办法如同往常一样奋勇杀敌。

  这大概就是当兵之人的痛处吧,他们一直在战场上奔走,自然无法避免受伤,有些人从外表看起来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但是脱下来他们身上的铠甲就能看到他们累的伤势。

  这也是武夫多短命的原因,他们的身体在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中受伤,寿命自然也随之折损,再锋利的宝剑也经不住日日的对抗,每一次胜利的背后都是无法忽略的伤痛,看上去好像永远英勇无畏,但是他们下一次,可能就是最后一次。

  这样的痛楚被耶律青野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让一旁的宋知鸢角的心口中一阵骤缩、疼痛。

  宋知鸢突然想起来,昨日在帐篷之中,她为了给耶律青野吃药所遭受的那些苦楚。

  那样的痛,痛到她现在根本都不敢回想,而在过去,耶律青野就遭受了无数的这样的痛楚吗?

  只要这样一想,宋知鸢就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连带着对耶律青野说话的声音都跟着放柔,她道:“既然如此,这几日属下便来照看王爷。”

  宋知鸢怕他拒绝,连忙又道:“王爷救了属下的命,这都是属下应当做的。”

  当时耶律青野坐在案后闻言掀起眼皮瞥了一眼宋知鸢道:“这般说来,若是本王当初不救你,现在本王落了难,你就不肯来看本王了吗?”

  瞧瞧,这酸心眼儿的话在他心里不知道打了无数的转,终于还是冒出来了。

  宋知鸢反倒被他说的愣了一下,随后赶忙摇头道:“能照看王爷,是属下的福气,属下只怕王爷不愿意见到属下。”

  宋知鸢心里微微有些搞不懂,明明之前耶律青野对她的态度还特别冷漠,怎么突然之间就有所缓和了?

  她并不知晓,但是心中却为此微微高兴,她想,是不是耶律青野不记恨她的仇了?

  可怜的宋知鸢啊,她到现在都没有看清楚耶律青野这张人皮下面儿究竟是藏着什么样的恶劣狠毒的心思,耶律青野这个人,怎么可能轻轻松松的就去原谅一个人呢?

  他非要把人家的皮都扒下来,用力凿开旁人的胸腔,看一看里边儿的心脏,才肯相信她呀。

  更可恨的是他看完了之后还不承认自己看了,还要坐在那里假装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去说那些酸溜溜的话。

  别人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他不是,他是自己抢来了便宜,然后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坐在那里理所应当的装相。

  眼下听得宋知鸢如此言之凿凿的回答,耶律青野的面上才带出来几丝满意,他便道:“既如此,本王便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过来扶本王回帐篷,替本王沐浴更衣。”

  他还在这装上了!

  而宋知鸢也是真的信啊!她真的以为耶律青野不生她的气了,那张圆俏的脸蛋儿都因此而微微涨红,忙站起身来,搀扶着耶律青野站起来。

  耶律青野起身的时候,宋知鸢能够明显感觉到耶律青野的颤抖。

  耶律青野竟然是连路都走不稳了。

  永昌帝太想让廖寒商去死了,所以他用了最猛烈的毒药,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份毒药不仅弄死了廖寒商,还弄伤了耶律青野。

  现在廖寒商确实死了,永昌帝圆满了,但耶律青野也倒了,缺了耶律青野在战场上搏命,这一场战争实在是难言胜负。

  有一得必有一失,便是如此。

  宋知鸢搀扶着耶律青野回到帐篷内的纱帐之后,便去为耶律青野取来沸水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