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宙第一红
耶律青野定定的看了赵灵川一会儿,竟是笑了。
他真是错了,竟是养了个这样的蠢货!
赵灵川要真被宋知鸢和永安一起给祸害了,他死之后,如何下去见他大兄!
他慢慢起身,先将软剑插回腰带,随后语气放缓,异常轻柔的说道:“灵川——”
赵灵川昂起一张圆面来,一脸天真的看向耶律青野:“灵川在。”
细看他这眉眼,那眼底里清澈的愚蠢跟永安有三分相似。
“过来,本王告诉你那件好看。”坐在窗下的高大男人站起身来,宽肩窄腰几乎将整个窗户都遮挡住,只有几丝日光落进来,将他的身形勾勒而出。
赵灵川欢快的蹦过来。
耶律青野冲赵灵川微微一笑,抬手给了他一个手刀。
赵灵川话都没来得及说,“砰”的一声倒下去了。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叫人看紧世子。”耶律青野将人提出去扔给侍从,道:“不准与任何人接触。”
他在长安待得这些时日里,赵灵川别想踏出门去一步。
——
而宋知鸢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昨夜她哄着永安回了殿内休息,随后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厢房床榻间倒下,倒在软绸缎中的时候,宋知鸢还“嘿嘿”笑了两声。
她今天间接化解了北定王谋逆之事呢。
如果北定王知道她为了长安与北江的和平做了这么多努力,一定会谢谢她的!
思及至此,宋知鸢抱着被子,美美陷入梦乡。
待到第二日天明,永安还在榻上熟睡的时候,宋知鸢便自己爬起来,带着她的润瓜直奔慈宁宫,去给太后请安。
她能进宫的机会不多,面见太后的机会更少,眼下借着永安的势头入住紫禁城,她还能越过那些官员当面向太后献礼,这对她来说是绝好的机会。
重生过一回的宋知鸢再也不是原先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权势的重要性,更明白要把权势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所以她一大早就爬起来,迎着夏尾的燥热而出。
——
长安城今日多云,厚厚的云中掺杂着薄薄的朝曦,像金色的云烟绸,笼罩在紫禁城中,宋知鸢像是翩飞的雨燕,掠过朱红的长廊,直奔慈宁宫。
夏日绿正密,檐下碧丝绦,慈宁宫中一片幽静,唯有水晶帘随风而动的细碎声音。
李太后刚刚下朝而回,正在殿中书房内看奏折。
殿中书房临窗设案,案上堆放一排排奏折,李太后穿着一身金纹长袍端坐案后,静静翻过每一张奏折。
细碎的阳光落到李太后的身上,将那张昳丽明媚的面照出涟涟光泽,袖口一甩,绸缎便泛起粼粼细波,乍一看,那一身金纹恍若龙袍,但细细一瞧,只不过是凤纹。
龙凤混淆,阴阳颠倒,昔日武曌,今日李后。
她的野心犹如春草渐生。
——
是日。
李太后纤细的手指刚刚展翻过一页奏折,正在看,突听门外有太监启禀。
李太后道了一声“进”,门外的太监端着一批奏折缓步行进来,轻手放置在桌岸上,道:“启禀太后,圣上刚判了这几本奏折,请太后过目。”
李太后缓缓点头。
这些年来,永昌帝已经开始接手国事了,但永昌帝年岁太小,不过八岁孩童,政事生涩,故而每每永昌帝判奏折之后,都会将奏折重新送到太后处,再来判上一次。
这朱笔勾过两次,但说了算的,只有后面这一次,谁轻谁重,朝堂百官心里有数。
“启禀太后。”那来送奏折的太监离开前,又道:“奴才来之前,瞧见宋姑娘携礼,来为太后请安。”
“哦?”李太后缓缓挑眉,眉宇间带了点笑意,道:“什么礼?”
她执掌朝政以来,后宫里原先和她作对过的女人都死了,活下来的也都已经远送出宫,倒是很少有女人来给她请安,眼下听了一耳朵,倒觉得新鲜。
太监赶忙赔笑道:“奴才方才在外问了一嘴,宋姑娘说,是一种叫[润瓜]的作物,产量极高,还不拘地方,放置在矮缸中,可随地种植。”
“这倒是个好东西。”李太后初初时并不当回事,只当是这小女儿凑上来想在她面前谄媚几分,细细听来却又惊觉不错。
大陈水土一般,北水过盛,南疆山多,西部干旱,东部临海,只有中原一片才算丰饶,若风调雨顺,粮食还能够整个大陈分销,但若是一旦天干,整个大陈都得勒紧裤腰带。
若是这作物当真这般厉害——可送往北江去。
北江水厚土薄,很难种植作物,反而多鱼虾,但鱼虾这种东西没油水儿,吃了片刻后又饿了,将士们上船后半年都下不了船,南疆那些熟透的瓜果运到北江也早都烂了,只有几种粮食能带上船,但根本不够吃。
若是此物能在北江水土中生长、随船而走,便能大大减缓大陈作物供给的压力了,充沛战力。
“宣宋知鸢进来。”李太后放下手中墨笔,眉眼间那点笑意转瞬即逝,再抬眸时,只剩下满眼沉甸甸的算计。
转瞬间,宋知鸢已手捧着一陶瓷矮缸自门外而入。
第14章 呵,女人让本王看看她的招数!……
踏入殿内书房后,宋知鸢俯身行礼,献上宝物,李太后对润瓜十分有兴趣,追问宋知鸢从何而来。
“回太后的话,此乃知鸢偶然所得。”宋知鸢道:“见此好物,知鸢便想,定要献给太后。”
她嘴甜,还不忘补上一句:“太后为国操劳,知鸢能为太后分忧,实乃幸事。 ”
李太后却不曾被她的好听话来哄骗,而是道:“既如此,便将此物交给司农寺去,若当真有你说的这般神异——本宫可要替大陈万千子民好好谢谢你。”
宋知鸢一听要将此物给司农寺,心中便是一紧。
这东西若是落到了司农寺的手上,回头真种出来了,不就是司农寺的功劳啦?她顶多有个“进献”之功,却并无“发扬”之名!凭空将功劳给旁人一半,她不认!
她可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若是不能靠润瓜得来足够大的功劳,日后还是难以翻身,她身为女子,还是要被生父钳制,被婚约束缚,被世俗压迫,她寸功不能让!
宋知鸢赶忙说道:“此物知鸢便懂,不必交由旁人,太后有何要求,尽管吩咐知鸢。”
她那点小心思瞒不过李太后。
李太后眉眼一弯,心说还真是个胆儿大贪功的,不知深浅就敢往上钻。
不过也好,她就喜欢这种野心勃勃的女人,就算是不看永安的面子,李太后也愿意给宋知鸢机会,就如同她当年保下林元英一般——在朝堂与高门之间,李太后眼中的派别又分出了“男女”,她听腻歪了“男尊女卑”这一套,她凭什么就不能骑在男人脑袋上?她不止要自己骑上去,她还要拉更多女人骑上去!
她女儿永安是别想了,她小时候也教过永安多次,但是永安纯粹是扶不起来的阿斗,而且永安还是...她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去选永昌帝来,这在她心中也是遗憾。
眼下,宋知鸢突然跳出来,让她颇为满意。
“既然你懂,那便由你来将此物调配一番。”李太后道:“本宫欲将此物在北江养殖,北江战事多,那些战士们打仗都在船上,常常几个月下不来船,没有新鲜粮食可以吃,你若能养出在北江战船上生长的[润瓜],司农寺的官职随你来挑。”
宋知鸢听见“北江”这二字时就打了个颤,隐约有一点不好的预感,但是听见“官职”,又觉得浑身发烫。
她这一趟来,本是想通过献润瓜,管太后要一个封号的,比如她母亲的封号,“华阳县主”之类的,有了封号,便不再是被人摆弄的泥人,有一县供养,日后也有两分底气,但是她没想到,太后比她想的更大胆,竟然要给她一个官职。
官职!
官职可跟爵位不一样,爵位是被高高捧起来的空中阁楼,看着奢华,但实则底下空荡荡的,真来一个人踹上一脚,爵位是扛不住的。
但官职却象征着“实权”,能管事,能指挥人,能有人脉,有官职的能拼来爵位,但有爵位的却不一定能拼来官职。
大陈素来只有男子为官的先例,还得是科考十年,鱼跃龙门的男人才能有,女人当官的,迄今为止也就一个林元英。
林元英为官就已经够叛道离经了,眼下竟然还要给她!这种东西,也是她一个女人能想的吗?
这何止是能自保,简直是能平步青云!
太后金口玉言——想来不会反悔的吧?
“怎么?”李太后见她迟疑,眼角的笑意似是淡了些:“不敢吗?”
“敢。”她抱着她的宝贝润瓜,掷地有声道:“臣女敢。”
死都死过一次了,她还怕当官吗!
好东西谁不想要啊?她要是真能当官,以后有永安罩着,背后靠着太后,她走哪儿不都横着走?
“好。”李太后很满意于她的志气,便与她道:“既如此,你便留住紫禁城中,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向太监问罢。”
宋知鸢应了李太后的话,随后恍恍惚惚的出了慈宁宫,傻呵呵的抱着手里的润瓜,先回了长公主居住的凤鸾殿。
凤鸾殿中,永安还在睡。
小凤凰贪凉,厢房里塞了两个冰缸,阵阵凉气充盈四周,她裹着被子四仰八叉的睡,外面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宋知鸢回到凤鸾殿后才坐下,喝了几口水,就遇到了一件烦心事。
她的父亲,宋右相,即将给她的养妹宋娇莺办及笄宴,正在广发请帖。
宴会定在八月中旬后,等到齐山玉科考归来后,宋府当大办宴席。
这本该是宋知鸢的宴会。
她幼时曾幻想过很多次,她及笄之后,齐山玉高中状元,他们就可以成婚,但是现在,换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她顶替了宋知鸢的身份,夺走了宋知鸢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宋府要为宋娇莺操办及笄宴的事儿也惹来了长安众人议论纷纷——宋知鸢与宋娇莺年岁相仿,不管怎么说,都应该给亲生的嫡女先办宴,但宋大人怎么就去给一个养女先办宴了?
这不是让外来的养女盖过了自己亲女的风头嘛,宋知鸢可是千娇百宠的丞相府嫡女,如何能情愿呢?
旁人都觉得宋知鸢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会生气,会苦恼,但实际上,宋知鸢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她做的太对了,幸好早早筹备,向太后献了润瓜,幸好没去赔礼。
因为她知道,就算是她赔了礼,也得不来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上辈子她就是赔了礼,但最后落了个跟宋娇莺一起办及笄宴的下场,她的荣光都要分给宋娇莺一半,一场及笄宴办的她心里堵塞。
这碗夹生饭,她这辈子不愿意吃。
眼下她最重要的不是去跟宋家那群人争无意义的宠爱,而是给自己去争一条路。
宋知鸢抱着润瓜在凤鸾殿里走来走去,将自己要做的事儿捋一捋。
太后要她种出来能在北江船上生长出来的润瓜,那就要想办法让润瓜和北江的土壤与天气。
润瓜这种东西,生长条件十分宽松,只要有把土,有点水,它自己就能发芽,是那种丢到悬崖峭壁里,它自己都能长出来的作物,适应北江的天气并不难——宋知鸢之所以敢答应下来,是因为上辈子肯定做出来了,否则这作物不会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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