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宙第一红
是宋知鸢痴缠他,对他下/药,又不是他离不得宋知鸢。
卷宗裹着劲风将蜡烛熄灭,北定王已拧着眉,躺倒在了矮榻间。
他不在乎。
——
北定王含怒入梦时,正是夜色沉沉时。
仲夏夜茫,星月皎洁,淡淡的月华从窗外而落,桂花浮玉,正月满窗沿,宋知鸢趴在窗旁苦熬时间,等着侍卫给她熬好药。
薄薄的月光落到她面上,照出她一张桃李粉面,正做贼一样往窗外看。
她对外宣称已睡了,实际上根本没睡,她趁着蓝水已眠,偷偷起身饮了侍卫熬的汤药,随后才敢回到床榻中睡觉。
床榻柔软,她又太过劳累,折腾一日后,一沾枕头,人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宋知鸢这一觉睡得并不好。
她又跌落进了一场梦中。
梦里,她回到了和耶律青野共处的厢房间。
之前破碎的那段记忆在梦中被填补的更完整,各种细节也变得更清晰,她的梦远比她自己的记忆更加鲜活生动,又一次在她的梦境中上演。
她清晰的看到自己是如何骑在耶律青野身上的,更听见了自己是如何哭求他的。
这一切都发生在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不知道便也不觉得尴尬 ,可当她重新再记起来的时候,当真是——
宋知鸢睡梦中羞愤欲死,明知道这是梦,却还是能清晰的知道这是发生过的记忆。
她几次挣扎,才艰难地从睡梦中醒来。
宋知鸢醒来时,天方已大亮。
更要命的是,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她的身体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变化,当她无意间触碰到自己时,能感觉到自己浑身打了个颤。
甚至,在那一瞬,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北定王的手。
北定王的手掌很大,掌心粗糙,指腹有茧,捏攥她的皮肉时,会带来一种奇异的烫,这就是永安所说的“男人的趣味”吗?
宋知鸢呆呆地看着自己。
一夜过去,厢房之内的冰缸早已经融化,屋中不再凉爽,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丝绢落到厢房内,宋知鸢挪动酸软的骨头,侧头望过去的时候,只见一缕阳光在半空中落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影。
床榻上躺着的姑娘茫然地看着床榻外面的阳光,过了片刻后,突然一掀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在柔软的棉被中尖叫。
她在想什么啊!
好!丢!脸!啊!
宋知鸢在床上尖叫的时候,门外的蓝水听见声音过来,敲了敲内间的门,道:“姑娘可是醒了?今儿府门里头收了宫里的来信,说是宫里面一个叫小福子的公公托人送过来的。”
宋知鸢从床上爬起来,道:“把信送进来。”
蓝水推门而入,替宋知鸢拆开信。
信上说,小福子几日没瞧见她,特意来问一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去种一种润瓜。
“太后老人家寿宴要到了,若是在寿宴上将这物事摆弄好,可比那东海百年大珊瑚还风光呢。”
小福子在信中是这般写到,隐晦的提到了时间。
太后寿宴距今不过半个月。
宋知鸢沉沉的吸了一口气。
上次种润瓜,好不容易得出来了一点成果,北定王突然晕倒,后续她就出了宫,这两日太忙,润瓜这事儿都被她抛到了脑后,显然是宫里的人等急了——太后都说肯给她一个官来了,可见这润瓜有多重要。
她得去找北定王。
想到北定王,宋知鸢就想起来昨天那些事情,但羞怯归羞怯,她知道她自己必须得去找北定王。
她不能再耽搁这件事了,她身为一个女子,能在脱离父亲、脱离家族的情况下,依旧在长安锦衣玉食的活着,一大半原因都落在长公主和太后身上,若是开罪了太后,她以后连个靠/山都没有,根本没法在长安站住脚跟。
既然想要女人不该有的东西,那她就得干点女人不能干的事儿,她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上辈子北定王围长安的时候她就看透了,权利,金钱,刀兵,每一件,都比矜持与脸面更重要。
找北定王算什么,现在就怕了,以后她还怎么当官呢?
再者说了,北定王虽然和她睡了,但是北定王看样子也没太在意这件事,人家可是堂堂北定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他一定不会因为昨天跟她睡了而故意刁难她,不让她得官的!
宋知鸢又开始安慰自己了,每次事到临头,她都要给自己催眠——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思虑至此,拔腿就从床上爬起来,飞快找了一身衣裳穿上,连早膳都没用便出了方府的门,洛夫人问她去哪儿,她便将永安抬出来挡。
她本该去皇宫,但转头又得知北定王回了北定王府,临时出门,连个拜帖都没有,但好歹是“公事”,无拜帖也不算失礼,宋知鸢不敢耽搁,抱着润瓜便去了北定王府。
她到北定王府的时候,正是辰时。
——
长安的北定王府与北江的北定王府大不相同。
北江的北定王府就像是一座钢铁城池,巍峨耸立,浸透着江水的冰冷与潮气,但长安的北定王府却坐落在青天坊的麒麟巷中,巷长而广,府高而阔,飞檐翘角,这里是较之公主府都不逊色的富贵窝。
今日卯时初,北定王自榻间而起,于院中练功。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他纵然爬上了王位,也从不曾懈怠,永远像是一张拉满的弓,后背的弦筋永远是绷着的。
长安的北定王府中没有专用的练功场,只有用石砖铺成的院子,摇曳的花枝,与檐下随风摇晃的玉铃。
玉铃碰撞,带来一阵烦躁的音律,耶律青野手中的刀重重劈砍而下。
墨色的刀锋在半空中砍出破风声,似是劈开了云层,漏下了晨间第一道光。
晨光透过云层而落时,耶律青野莫名的闪过了一个念头。
天亮了,宋知鸢是否该去公主府了?
这个念头一闪过,耶律青野似是被刺了一下一般,挥刀的动作都更快了几分。
宋知鸢是否愿意去公主府,与他又有何干!
是宋知鸢想方设法靠近他,又不是他去追慕宋知鸢,她不来,他倒显得清净!
又是一刀破风而落,耶律青野似是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敌人相斗,招招狠辣,不知道是想要谁的命。
直到半个时辰后,热汗蒸腾衣衫,他才放下手中墨刀,转而回厢房沐浴更衣。
等到他收拾妥当,回到书房中处理政务时,门外便有人敲门通禀。
耶律青野以为是他那个废物养子又闹出事儿来了——自从他下了狠心将人关起来后,赵灵川便闹起了绝食,白天不吃东西,晚上跑去厨房狂干三只烧鸡,第二天假装自己饿了一天要以死明志,耶律青野都不想搭理他。
“进。”他道。
门外的侍卫推门而入后,道:“启禀王爷——门房那头通禀,说是来了一位宋姑娘,要办公事。”
侍卫说过之后,案后的王爷久久没有动静,侍卫小心抬头望了一眼,就看见他们王爷坐在案后,面无表情的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过了两息,王爷才垂眸道:“带进来。”
侍卫低头应下,转而去外面接人。
宋知鸢被带入北定王府后,乖乖的随着人走,不抬头乱看,也不问话,安静的被带入书房之内。
她第一次见北定王的书房。
瞧着也没与其他书房有什么不同,分内外两间,外间为茶室,内间为书房,一行进来,正看见北定王坐在案后看书。
宋知鸢有点忐忑的看向他,她有一点点的扭捏,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昨天刚睡过的人,但北定王神色冷淡,似是全然不在意她,只问她:“宋姑娘为何而来?”
她那颗心也就渐渐放下了。
看嘛,人家都不在意这件事。
宋知鸢便以润瓜一事询问北定王:“这瓜可在寒冬种植,臣女想问问,这瓜现下可能在北江推广集种?”
耶律青野听及“润瓜”,动作微微一顿。
这东西...他上次吃过。
味道甜香,口感绵密,而且能在冬日间种植,落到江北来,是好东西,但是北定王并不觉得宋知鸢能成。
在船上种东西,供给船上的人来吃,是江北人早就有的想法,北江的船上不知道带过多少植物,但是从古至今,就没有种成的。
他也不觉得宋知鸢能种成,在他眼里,这只是宋知鸢接近他的手段。
“江北水域广阔,冬冷夏热,船舱几乎都是潮湿的,不只是冷。”提及正事,北定王终于肯正眼看一眼宋知鸢,他道:“除了冷以外,还要很湿,而且还有光照问题。”
宋知鸢明白了,她还得再试。
但没关系,上辈子能成,这辈子也一定能成。
“好。”宋知鸢应下来,道:“臣女再去试。”
顿了顿,宋知鸢问道:“臣女可否在北定王府开个厢房来试?若有什么错处,您好指点臣女。”
既然是要考虑到江北那边的地质风土,那自然要与江北人近些,最关键的,是要让北定王认同,只要北定王点了头,往后便是一帆风顺。
见宋知鸢那双眼亮
晶晶的瞧着他,耶律青野唇瓣微微抿起。
她哪里是想得到什么指点?分明是想多与他相亲,她显然是被他迷得找不到北,连永安那头都顾不上了。
他的目光下意识向宋知鸢的面望了一瞬,后又挪回到书本间,又变成了那张平淡冷静的脸:“随宋姑娘安排。”
宋知鸢就这么在北定王府置了一间房,做了[种植房]。
好巧不巧,这房就在北定王的书房旁边。
长安的房子都是木头建造的,很薄,北定王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隔着木板都能听见那头传来的动静。
偶尔有搬运东西的声音,是宋知鸢在搬缸,有砸窗的声音,是要封窗模拟船舱的昏暗,有水声,是她在分批次给所有缸浇水——她一口气备下了十五口缸,用不同的方式同时培养,瞧着倒是用心。
再听——听不见了。
北定王静坐片刻,放下手中的书卷,从书房而出,行至隔壁间,本想看看宋知鸢在做什么,结果一进来,就看见宋知鸢正在一个土缸旁边,手中还拿着一把小铲子费力翻动。
当时整个厢房的窗户都被她用木板封上了,房中一片昏暗,白日间她还需点一盏灯来照明,灯影摇晃间,姑娘半张面似润玉一般。
耶律青野定定的看着她,像是突然记起来昨日,那羊脂玉一般的柔软肌理,和她带着哭腔的求饶。
他的眸子太烫,宋知鸢似有所察觉,她回过头去看,就看见耶律青野站在门口的身影。
房屋内光源不足,他往门口一站,黑漆漆暗沉沉的,宋知鸢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脖子发凉。
这时候,耶律青野缓步走过来,行到她面前后同她一起蹲下。
上一篇:踹掉攻略一半的男主她被强取豪夺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