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康熙四公主 第100章

作者:陌时雨 标签: 清穿 宫廷侯爵 历史衍生 成长 日常 穿越重生

  可谁知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孙天阙又跑去参加什么比试,也不知如何激烈,竟是将背后的伤全都扯开了。

  刚刚安太医给他解开衣裳的时候,见到那些血口差点原地暴走,还是孙天阙好说歹说连带着装可怜,才安抚住这位“老父亲”,可安太医还是没忍住一直念叨个不停。

  “公主——”

  听到丹卿进来的动静,孙天阙没有像往常那般急于藏起伤口,而是开口唤了一声,那语气明显就是在求救。

  丹卿停在屏风外,帮他求情:“安太医,他也是没法子,你就饶了他吧。”

  安太医狠狠瞪了孙天阙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缓了语气道:“公主安心,孙侍卫腰间的伤口并不深,背上,背上也只是又裂开了,而,已。”

  他这话说的,叫丹卿如何能安心?

  她十分想亲眼看看孙天阙到底伤得如何,可知道他此时正在处理伤口,定是裸着上身,又觉得自己不该进去,故而只能在屏风外干着急。

  过了一会儿,梁九功亲自过来,带来了康熙赏的好伤药并一众补品。

  “四公主,皇上说孙侍卫今日受了伤,便好生修养几日,莫要再去与那些蒙古人较劲了,”

  梁九功笑眯眯道,“接下来几日皇上要与诸位蒙古王爷们商议会盟细节,让公主自去忙,不必搭理蒙古人。”

  丹卿听懂了,这是康熙暂时不想让她和孙天阙再在人前出现。

  想必接下来除了商定会盟之外,康熙还要定下三公主的亲事,她今日出的风头已经够够了,若再去出头,必会叫蒙古人再生出不该有的妄想来,反而影响三公主议亲。

  “我知道了,请汗阿玛放心。”

  丹卿答应了下来。

  梁九功往屏风里面巴望了一眼,有些不好说出口却还是得说:“四公主,皇上还叮嘱了,千万不能叫孙侍卫在这里过夜。”

  丹卿:……?

  为什么又是这奇怪的叮嘱!

  在她阿玛心里,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形象!

  别说如今只是暗示而已,就算真指了婚,没成亲之前她也不可能叫孙天阙留在她营帐里过夜啊!

  丹卿微笑:“梁公公,还请转告汗阿玛,让他多吃点萝卜,顺气。”

  也省的没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梁九功又进了屏风后问了安太医孙天阙的伤情,然后不知道低声嘱咐了孙天阙了些什么,反正丹卿在外面是没听清。

  等他走后,安太医也出来告退,说是要回去亲自为孙天阙配药,丹卿眼睛一转,拉住他低声叮嘱了几句。

  安太医神情不变,点头应下,方才退了出去。

  这次丹卿终于走进了屏风内,却又差点立时退了出来。

  孙天阙身上竟然只缠了白布,连里衣都没穿!

  不过平日里总觉得他过于瘦削,可如今一看,却是宽肩窄腰,肌肉匀称,隐隐叫人觉得他定是十分有力气的。

  丹卿忍不住目光在孙天阙身上游移,从肩膀到胸口,再往下,最后落在到那清晰可辨的腹肌上。

  啧,这小子平日里遮的严实极了,没想到竟然这般有料,也不知这是个什么手感,她活了两世,可都还没亲手摸过腹肌呢。

  一开始孙天阙还心存逗丹卿之心,所以才故意没将里衣穿上,可谁知她不但没吓到,还敢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这反而叫他红了耳朵,赶紧扯过放在一旁的干净里衣就要穿上,可一抬胳膊又扯到了背上了伤,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别乱动!”

  丹卿上前抓住衣裳,接过来抖开给他披好,“反正汗阿玛也吩咐了叫你好好养伤别出门,你就乖乖听话,可别再折腾了。”

  孙天阙伸手想要拉紧衣襟,却发现丹卿竟然没松手,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她,只是拽着自己的衣襟试探着往回拉,倒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模样。

  “公主,你——”

  孙天阙拽了几次都没拽回来,终于肯抬头看向丹卿,却撞进她一双笑眸中,这下不止是耳朵,连脖子都红透了。

  “你,你快松手——”

  他低声说道,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气焰。

  丹卿原本还有些害羞,可见他这样,反而淡定了不少,笑道:“刚刚有人不是还说要叫我顺心顺意么,我就只是想看看而已,又不上手,你羞什么?”

  孙天阙知道她是故意羞他,一咬牙干脆大大方方的松了衣襟,说道:“你便是想摸,也没什么。”

  “真的?”

  丹卿笑着凑近,“那我可不客气了,真的要动手了。”

  孙天阙别过头去不语,却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不好玩,”

  丹卿重新站直,“你这人也太无趣了些,难道不应该是我强取豪夺,你宁死不从吗?”

  孙天阙捂着腰侧的伤口笑道:“公主以为是排话本子呢?我知道你就是好奇,便叫你如愿也无妨,省的你再去盯着旁人琢磨,叫人当成好色之徒。”

  “切,你倒是大方,”

  丹卿在他身边坐下,扯开他的手去看他腰上的伤口,“你放心,那敢对你下手的人,我绝对饶不得,非得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孙天阙却道:“既然皇上插手了,你还是别再管,反正猜也能猜到背后是什么人,任凭皇上处置便是。”

  这背后还能是什么人,自是不想叫孙天阙做她额驸的人!

  今日这场比试虽然康熙没明说,但她也能猜到定然提前与各方都有所暗示,所以孙天阙才会硬撑着去拼命,噶尔臧也是联合漠南人志在必得,只是那敦多布多尔济却成了变数,若没有他帮着牵制噶尔臧等人,又主动退让,孙天阙也没这么容易获胜。

  “你说,敦多布多尔济到底是什么意思?”

  丹卿若有所思的问道,“按理说漠北人应该急需与大清联姻来稳固会盟,可他却借由我那一碗酒就罢了手不说,还肯帮你,这对他来说,又什么好处?”

  “要不然公主将他招来,当面问问他?”

  孙天阙盯着丹卿,“我也很好奇,他为何不想娶公主。”

  丹卿点头:“是啊,他怎么会不想娶——”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抬头看去,果然有人嘴唇紧抿,目光悠远。

  丹卿强笑道:“嘿,嘿嘿,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难道你不好奇他为何要帮你吗?”

  也不知怎么,就是莫名感觉有几分心虚。

  孙天阙眸光微转,看不出喜怒:“我若是顺着公主的意思说好奇,你是不是就正好有借口叫他来了?”

  丹卿:……

  这话说的,怎么味道这么不对劲呢?

  “孙小阙,你在这儿发什么颠,”

  丹卿伸手扯住孙天阙的脸颊,将他那一脸莫名的醋意扯成傻憨憨,“我是为了谁去求他帮忙的?我还舍出了十坛好酒呢,等回去都从你的俸禄里扣!”

  孙天阙不语,只是一味的盯着丹卿不放。

  饶是丹卿再强作镇定,也扛不住他这如炬的目光,终是败下阵来,松开手想要逃,却又被他一把扯住,不让走。

  “皇上今日的意思,公主当真明白了吗?”

  孙天阙问道,“那公主如今对我——”

  丹卿被他逼得紧了,却又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含糊道:“我明白什么,汗阿玛就是那么一说,又没真的下旨,你,你老实养伤,别闹!”

  孙天阙却不依不饶:“可皇上既然说了,那就是不一样了,你对我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需得,需得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才行!”

  丹卿想要拍开他的手,可她的手落在他的手背上,啪的一声脆响,他却是浑然不察一般,依旧抓的牢牢的。

  “孙天阙,你要翻了天是吧?”

  丹卿无法,只能去拧他的耳朵,“没影儿的事儿你自己心里知道就是了,如何能拿到台面上说?好不叫人笑话!”

  孙天阙偏着头让她拧,嘴里却不肯服软:“怎么就是没影的事儿,今天那么多人都瞧着呢,刚刚皇上还特意吩咐不许我留宿,难道不是暗示吗?”

  “暗示什么暗示,汗阿玛是故意做给那些蒙古人看的,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

  丹卿放开手,下意识的帮他揉揉红了的耳朵,“这事汗阿玛能想,你我却不能,总得等回京之后将该走的流程走了,才算是落定,这道理你又不是不懂,又何苦非要这会儿来要我说,我又能给

  你说什么?”

  说到此处,丹卿也有些不高兴了:“我以前只当你是朋友,是一辈子都能相信的人,可如今,你与汗阿玛的约定未曾问过我,却又来要我的承诺,这公平吗?”

  孙天阙松开了手,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丹卿。

  “对不起公主,可皇上问到跟前,我实在舍不得不应,”

  孙天阙不敢再去抓丹卿,只能望着她,满眼哀求,

  “我知道我不配,可那噶尔臧更不配,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将你许给他!你若是生气,要打要罚我都认,你只当,只当我是个退路可好?若将来你有了喜欢的,便去嫁他,若实在没有——”

  那就回头看看我,行吗?

  丹卿有些无措,不知他这么说到底是出于感恩和忠诚,还是当真早对她有了心思。

  可他从前从未曾露出分毫啊,所以即便是旁人会时常拿他来打趣,她也素来不认,只说他是朋友而已。

  “孙天阙,做我的额驸,没什么好处的,”

  丹卿干巴巴的说道,“我这人自私又霸道,从不知什么三从四德,即便将来嫁了人,也不可能安于宅院,必是要随心而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我的额驸却不能随心所欲,需得想我所想,做我叫他做的,而我,却决计不会为他去求高官厚禄,更别说军权。”

  丹卿的神色愈发郑重,“孙天阙,你若只做我的侍卫,我的朋友,但凡你想要,但凡我所能,我都愿意助你走一条青云路,便是我不能,汗阿玛面前,我也会努力帮你去争取一个你想要的好前程。”

  “你当知道我的性情,我这么说绝非故意考验你,而是真心实意劝你,莫要走错了路,将来后悔。”

  孙天阙静静的听着,原本羞怯的红色逐渐褪去,只留下苍白和无助。

  他之前设想与丹卿交心的场景有多美好,此时此刻就有多痛。

  他一生之中所能珍视之人太少,唯一的亲人他的母亲,从小就认定了他心思不正,必会走上歧路,动则打骂甚至恨他欲死,叫他曾生出自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的念头。

  而就在他沉入深渊之时,是眼前的她,他的小公主,向他伸出了手。

  或许对她来说,对他的好与养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分别,可却是他此生唯一的温暖,他拼了命的想要去靠近他的太阳,终于遍体鳞伤的走到她面前,她却叫他不要走错了路。

  难道她像他的母亲一样,都觉得他是个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人吗?

  那她为何还要救他护他,为何还要让他觉得自己有机会,为何不干脆放弃他,任由他沉入深渊呢?

  眼泪顺着孙天阙的脸颊滑落,他一动也不动,就这么静静地落泪。

  他的眼睛里不是控诉,只是由惊讶委屈渐渐变得幽暗失神。

  丹卿心中颤了一下,只觉得有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心,一股酸楚袭来,也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