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青回
她一回去就把这事给温向东说了,温向东一拍桌子站起来,脸上怒气横生,那架势好像温稚要是在跟前,他能撕了她!
“现在有陈家护着她了,她翅膀硬了!”
温向东气的直喘气,却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温华从屋里出来,半边脸还有些淡淡的淤青,他苦着脸跟孙凤娥说:“娘,梅梅跟我说了,她爸只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要是咱们家凑不齐彩礼钱,主任就把梅梅说给别人,妈,爸,那可是食品厂主任的女儿,我要是娶了梅梅,食品厂的主任就是我老丈人,梅梅家就她一个女儿,那以后主任家的好东西不都是咱们家的吗?”
孙凤娥脸疼的嘶了嘶:“可老三现在在陈家,我有啥办法。”
温向东也愁的直挠头,对温华说:“行了,你别催了,我再想想法子。”
温华不敢把太大的希望放在他们身上,他还得自己再想想办法,必须要在一个月之内把三姐嫁到胡家,不然他的亲事就彻底泡汤了!
。
中午一下班陈明洲就回来了,魏平和魏德也跟在后面。
三人一进家属院就听说了上午孙凤娥和何亚兰来过的事,陈明洲眉峰倏然皱紧,几步跑上二楼。
这个点大家伙都在走廊做饭,男人一眼就看见了在外面炒菜的温稚。
她还穿着早上那件衣服,编着一束辫子,侧脸线条柔美漂亮,隔壁的杨慧也在外面炒菜,不知道杨慧说了句什么,嫂子弯唇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很好看,眉尾闪烁着细碎的光,唇角勾着浅浅的小窝。
看样子,不像是被欺负过的模样。
“明洲哥。”
魏平跟在后面叫了一声。
魏德看了眼远处炒菜的温稚,拍了拍陈明洲的肩膀:“你嫂子看起来没啥大事,你也别太着急了。”
陈明颔首:“嗯。”
温稚给锅里添了两瓢凉水,一扭头看见回来的陈明洲:“等水热了就能下面条了,你先去洗手。”
陈明洲和魏平去了趟水房,回来的时候水差不多快开了。
温稚擀的玉米面条,擀面杖粗长,她滚着擀面杖在面皮上滚了滚。
黄雯家隔壁的刘梦琴也在下面条,她
看见站在走廊里的陈明洲,把今天上午温稚是咋样用扫帚把人打跑的英勇事迹绘声绘色的说给陈明洲。
温稚都听得不好意思了,她哪有刘婶子说的那么厉害。
陈明洲看了眼温稚的背影,她腰上系着围裙,围裙系带将她的腰勒的不盈一握,后腰的围裙系带坠在臀上,随着她擀面条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陈明洲忽的移开视线,意识到自己刚才略显放肆的目光,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两句。
他对刘梦琴说:“刘婶,上午的事谢谢你。”
刘梦琴摆手:“不用跟我客气,你要是真想谢我”她笑了笑:“不如多教我儿子学点本事。”
陈明洲:“没问题。”
刘梦琴见陈明洲答应,别提多高兴了,于是爽快道:“陈工你放心,要是温家人再敢上门,我还帮你嫂子收拾她们!”
陈明洲笑了笑,见杨慧从屋里出来端饭,陈明洲也向她道了一声谢。
今天中午吃饭就温稚和陈明洲。
男人坐在饭桌前,看了眼温稚鼻尖的薄汗,垂下眸说了句:“嫂子今天很厉害。”
温稚一怔,抬头看向陈明洲,男人低头吃面,他好像不知道烫似的,吹了下就往嘴里塞。
她想到上午用扫帚打花孙凤娥的脸,犹豫了下,问陈明洲:“我把我妈的脸打花了,她会不会再来找我要钱买药?”
陈明洲没抬头:“来了你接着打,有什么事我担着。”
顿时温稚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
吃过午饭陈明洲把锅碗洗了,他回屋换手套时,看到床上叠放整齐的外套和一双手套,是他昨天晚上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他走到床边拿起手套,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沁入鼻腔。
他自己洗的手套,从来没这么干净柔软,永远都硬硬的,还沾着机油的味道。
陈明洲将干净的手套装到内兜,走到外屋时,看了眼温稚的房间。
房门半开,她弯腰撑在床边,拿着尺子在量雪纺布的尺寸。
陈明洲垂眸看了眼手中脏污的手套,沉吟了片刻才对温稚说:“我去厂里了。”
温稚记了下尺寸,朝屋外应了声:“好。”
她量好尺寸,出来拿剪刀时,看到了桌沿上搭着一双脏污的手套,于是拿起手套和皂角去了水房,在经过杨慧家门口时,看见开门出来的蒋全,温稚下意识抱进怀里的盆。
她随时防备着,要是蒋全敢对她动手,她就把盆扣在蒋全头上。
蒋全现在看见温稚就头疼。
他压根不知道温稚从哪知道他和丁秀芬的事,还清楚的知道贾建国是他和丁秀芬的孩子,他前两天专门去找丁秀芬问这事,丁秀芬也一头雾水,她还想来机械厂找这个寡妇探口风算账。
开玩笑!这个节骨眼哪能上丁秀芬来。
万一真把这寡妇惹急了,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幸好这个寡妇没把这事告诉杨慧,不然他才要头疼了。
蒋全没理温稚,扭着头就走了,温稚转头看了眼蒋全,觉得杨慧应该还没跟蒋全提起他和丁秀芬的事,不然蒋全看见她不可能这么平静。
温稚洗碗手套就回屋了,她知道自己的尺寸,先把自己的尺寸裁剪出来,等陶芳回来再帮她量一下。
雪纺布料做衬衫柔软透气,料子还光滑不贴肌肤,横贡缎布料虽然也好,但比不上雪纺布料的轻薄,温稚爱不释手的摸着雪纺布料,眉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喜欢。
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穿上雪纺布料做的衣服。
说起来这布料是陈明洲买给婆婆的,她也算是沾了婆婆的光。
温稚一下午都在屋里做衣服,以至于都忘了时间,要不是听见婆婆和黄雯的声音,她都不知道已经这么晚了,温稚刚放下布料就看见陶芳推门进来,婆婆“哟”了一声:“我就说今天怎么安静的,原来在屋里做衣服呢。”
“妈。”温稚起身拿尺子:“我给你量一下尺寸。”
陶芳看了眼温稚做了三分之一的衣服,摸了摸丝滑的棉纺布料,摆了摆手:“用不着,我衣服都好着呢,这些布料给你做两身衣服替换着穿。”
温稚受宠若惊:“妈,我穿不了那么多,我有衣服呢。”
陶芳拿走她的尺子,看着温稚说:“行了,就按妈说的做。”她朝外面看了眼,续道:“你给自己做两身好衣裳穿出去给大家看,我陈家的儿媳妇是有人疼的,衣服穿的都是好布料,不像在温家一样穿的都是打补丁的衣服。”
“妈给你炖猪蹄去,对了,你脚还疼吗?”
温稚轻轻摇头:“好多了。”
她上前握住陶芳的手,眼里滚动着热意:“妈,谢谢你。”
陶芳抬手揉了揉温稚的脸颊:“还跟妈客气什么。”
晚饭是温稚帮陶芳一起做的,不过炖猪蹄温稚倒还真不太会。
她从来没炖过猪蹄,看着陶芳把猪蹄剁开清洗干净丢到锅里,又切了点大葱丢进去,等水开了把上面的沫子打掉。
等猪蹄炖好,温稚也差不多知道了步骤。
陈明洲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他回屋脱掉外套搭在床尾,看着中午那双脏污的手套此刻干净柔软的放在床头柜上。
男人眉尾几不可察的挑了一下,唇边也抿着很浅的弧度。
陶芳的声音从外屋传来:“明洲,吃饭了,对了,你去看看你魏叔和平子咋还没来,我做饭前碰见你魏叔了,让他们晚上别做饭了,在咱家吃。”
正说着,大门从外推开,魏平的声音传了过来:“婶子,你做的啥好吃的?我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他吸了吸鼻子:“真香!”
魏叔笑骂了他一句:“馋死你得了。”
魏平自来熟的进了陈明洲的房间,见他在床头站着,走过去便看到陈明洲拿着手套在看,魏平一把夺过手套,翻来覆去的看了眼:“这手套有啥可看的?咦,明洲哥,你手套啥时候洗这么干净了?”
陈明洲从魏平手里拿走手套放进抽屉里,斜乜了他一眼:“下午不是喊着饿了吗?还不出去吃饭?”
一提饿,魏平肚子顿时咕噜噜叫起来:“是快饿死了,我爸中午面条下少了,我都没吃饱。”
陶芳炖了一只猪蹄,加上汤已经盛了大半盆,炒了一个白菜,凉拌了一盘黄瓜,她给温稚碗里夹了好几块猪蹄:“你脚崴了,你多吃点补补。”
魏平先喝了半碗猪蹄汤,闻言,说道:“对,老话说得好,缺啥补啥,嫂子脚崴了,多吃点猪蹄补补。”
温稚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对陶芳说:“谢谢妈。”
陈明洲掀起眼皮瞥了眼魏平:“那我改天给你买点猪脑花?”
魏平一乐:“好啊!我都好久没吃过猪脑花了。”
陈明洲:……
陶芳:……
魏德:……
魏平看他们的神色才反应过来明洲哥刚刚在骂他呢!
饭快吃完时,魏德说:“我三天后要下乡一趟,可能得待半个多月回来。”
魏平的脸终于舍得从碗里抬起:“又要去指导技术?”
魏德点头:“嗯。”
他看了眼陶芳:“我要去地方和你娘家离的挺近,你有要带的东西或者要传的话吗?我帮你带过去。”
陶芳闻言,点头:“有,你走的前一天我给你。”
陈明洲想到乡下有些跛脚的舅舅,吃过晚饭后他跟着魏德出去,给魏德递了根烟:“魏叔,我打听到木材厂有个工位,那的主任跟我有几分交情,你问问舅舅愿不愿意来这边,他要愿意,我就找木材厂主任说说,把那个工位留出来,不过,魏叔,你以你的名义问他,别提我的名字。”
魏德吸了口烟:“你是怕你舅舅还记着那事,怕他不领你的情?”
陈明洲侧靠在栏杆上,咬着烟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我理解他,毕竟谁也不愿意
白给别人家养儿子。”
男人低下头,夹着烟弹了弹烟灰:“魏叔,你就按我说的办吧。”
魏德点头:“行。”
时间已经很晚了,家家户户都差不多休息了。
陈明洲去水房洗漱了一下,回来时手里端着洗脚盆,陶芳屋门关着,屋缝也是黑的,想来已经睡下了,倒是温稚的屋缝里还透着亮光,陈明洲一手端着水盆,一手敲门。
“嫂子。”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透过木门传进来,将坐在床边还在缝衣服的温稚惊了一下。
她几乎立刻想到陈明洲敲门干什么。
温稚看了眼已经没那么疼的左脚,小声说:“我的脚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