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青回
“平子。”
陈明洲从外面进来,魏平后面没说完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他话锋一转,赶紧说:“我昨晚是真有急事,没办法才把你说的事告诉明洲哥的,嫂子没怪我就好。”
魏平抬头觑了眼进屋拿手套的陈明洲,心里不服气的哼了声。
就知道威胁我!
陈明洲带着手套出来,走到温稚边上顿住,低头看了眼纸上的几个字。
下笔力道不稳,写的字也跟蝌蚪爬过的一样。
温稚紧张的捏着铅笔,小心翼翼抬头觑了眼陈明洲平静无波的脸色:“是不是特别难看?我今天会努力写的,争取写整齐。”
“挺好的。”
陈明洲夸了一句:“多写点,我中午回来检查。”
温稚点头:“嗯。”
魏平:……
这叫挺好的?
没想到明洲哥也会夸人,别说,这还是魏平头一次见他夸人。
陈明洲和魏平走了后,温稚还在埋头练字。
杨慧一个人做衣服无聊,过来找温稚时看见她在练字,好奇坐过去看了眼:“你写的啥?”
“温稚。”
杨慧:“啊?啥?”
温稚笑道:“我自己的名字,是我小叔子教我写的。”
杨慧羡慕道:“你小叔子人可真好,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姑娘有这么好的夫妻嫁给他。”
温稚心想:那肯定是跟他一样优秀的知青女主。
陈工的屋门开着,杨慧探头看了眼,见陈工桌上放着一摞书,又看了眼认真练字的温稚,想到自己
从蒋全那拿到的二百块钱,决定找机会也送大丫二丫去上学,不能让两个孩子跟她一样,啥也不懂。
中午陈明洲回来,看到桌上的本子,翻开看了眼。
温稚写了满满三张,第二张和第三张的字明显进步了许多,尤其第三张最后四行,字迹有几分娟秀,看起来进步不错。
“怎么样?”
温稚端着饭进来,小声问了句。
陈明洲合上本子:“挺好的。”
得到陈明洲的夸奖,温稚心里莫名升起一抹淡淡的喜悦。
吃过饭陈明洲又叫她认了三个字,看着他一笔一划的写出来,温稚完全不认识,疑惑的问了句:“这三个是什么字?”
陈明洲笔尖一顿:“陈明洲。”
原来‘陈明洲’三个字是这么写的。
男人将笔画一笔一笔的按照顺序标记好:“你好好练字,我晚上回来检查。”
温稚点头:“嗯。”
等陈明洲走后,温稚在家里又练了一下午,晚上陶芳和黄雯先回来,两人今天回来的比之前都早,陶芳一进门就看到温稚拿着铅笔在纸上刷刷的写。
她好奇的凑过去:“你写啥呢?”
温稚写的认真,都忘了看时间:“陈明洲教我写的字,我多练练。”
陶芳“哦”了声,左看右看,“啧”了声:“看不懂。”
温稚:“妈,我去做饭。”
陶芳说:“行,晚上做面条吧,妈想吃点热乎乎的面条。”
温稚:“好。”
晚饭刚做好陈明洲也回来了,他提了个油纸包放在饭桌上,温稚端着面条进来,见陶芳解油纸包的绳子:“明洲,你买的啥?”
“半只卤鸭。”
陈明洲进屋脱掉外套,低头时看见桌上放着的本子。
他翻开看了眼。
从第四页开始,一整页都是他的名字。
许是刚开始写他的名字,写的实在说不上好看,陈明洲往后翻了翻,发现温稚写了三张半,越往后字迹越娟秀,他摸了摸本子上的字迹,眼前好像浮现嫂子坐在桌前一笔一划的写着他的名字。
“明洲,吃饭了。”
陶芳半天不见陈明洲出来,端着面条吸溜了一口,然后朝屋里喊了一声。
陈明洲合上本子:“来了。”
陶芳说:“明洲,木材厂这几天是有啥事?我看今天厂里又运来了好多木头,摞的好高。”
听到摞起来的木头,温稚心头忽的一跳,下意识看了眼外面的天气。
婆婆和黄婶儿出事,就是在木材厂运来大量木头后发生的。
难不成这几天会变天下雨?
陈明洲喝了口汤:“北城街开始扩建了,后续木材厂的木头会越来越多。”
陶芳嘟囔了句:“难怪呢。”
吃过饭没多会陶芳就睡了,温稚洗锅碗的时候,看见陈明洲拿着搪瓷盆进来,里面放的是他今天穿的衣服。
她说:“你放那,我帮你洗。”
陈明洲拧开水龙头:“不用,你洗完再去练练我今天教你的字,等会我洗完衣服过来,教你今天要学习的十个字。”
温稚提到学习特别有劲,她洗完锅碗就跑回屋,没多会陈明洲也忙完了,他让温稚坐在桌前,在本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一行字。
“青城市红星路石化大道。”
温稚听着陈明洲写一个字念一个字,等他洗完,她手指指着第一个字依次往后:“青城市红星路石化大道。”
她“咦”了声:“这不是机械厂的地址吗?”
陈明洲:“嗯,你先熟悉咱们这片地址的字,认全了,我再叫你这本书里的字。”
说完他将一本书放在她面前。
温稚看不懂上面的字,只盲目的点头:“好。”
她按照陈明洲教的顺序,每写一个字就读一声,写到‘城’字时,陈明洲忽然说:“笔画顺序错了。”
温稚有些茫然,她咬了咬下唇,努力回忆陈明洲怎么写‘城’字时的顺序,手中的笔忽然被取走,男人起身走到温稚身侧,腰背微躬,左侧肩膀几乎贴在她右侧后肩,连带着对方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也直逼而来。
温稚一下子端坐好,动都不敢动。
她尽量忽视从对方身上源源不断递过来的热意,听着陈明洲磁性醇厚的嗓音说:“先写这一笔,再写这一笔,顺序不能错。”
对方声音好像就贴在她耳边,温稚右边脸颊似乎都能感觉到一点来自陈明洲鼻息间的气息。
她忙不迭的点头:“知道了。”
陈明洲垂眸看了眼点头如捣蒜的温稚,她扎着一朵辫子垂在左肩前,额前细碎的刘海随着她点头的动作晃动着,暖黄的灯光自上而下,投射在温稚卷翘的睫毛上。
陈明洲发现,她眨眼的频率有些频繁,侧颈的筋也绷得很紧。
第30章 陈明洲有种强烈的道德罪……
意识到两人距离有些过于近了,陈明洲又坐回床边,对温稚说:“继续写,我看着。”
温稚暗暗松了口气:“嗯。”
她写完‘城’后,继续写后面几个字,再写到‘道’字时,又听见陈明洲提醒:“又错了。”
温稚:……
她羞愧的咬紧唇,觉得特别丢人。
陈明洲将本子拖过来,将‘道’的笔画一笔一笔写出来:“按照这个顺序写。”
一直到温稚毫无错误的写了五遍,陈明洲才拿起桌上的书慵懒的靠在床头,翻看到之前停住的地方:“你接着写,多写几遍,我等会检查。”
温稚小声的应了声:“好。”
安静的房间里想起铅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很快笔尖就磨没了,温稚正要起身,却被陈明洲叫住:“怎么了?”
温稚给他看铅笔:“我去拿菜刀削铅笔。”
陈明洲眉头一挑:“拿菜刀?”
温稚点头:“对啊,我今天都是这么削的。”
陈明洲:……
他用惯了钢笔,倒是忘了给嫂子说用什么削铅笔的事。
“给我,我来削。”
陈明洲从抽屉里取了个小刀,没几下将铅笔削好递给她。
他将小刀放在桌上:“明天用这个削。”顿了下又补了句:“注意别伤着手。”
温稚笑了下:“知道了。”
一直到她写了二十遍后,陈明洲随意抽查几个字,温稚能都读出来,陈明洲这才让她回屋,温稚回屋后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感觉写字比做衣服还累。
连着好几天温稚都在认真认字,每天的任务量也在加重。
温稚数了数,她现在认识一百多个字了。
今天吃过午饭,陈明洲和陶芳都走了,温稚正要继续练昨晚陈明洲教她写的字,写了两个字,门外有人敲门,温稚:“来了。”
她过去开门,见到来人,着实有些惊讶:“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