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遥42
毕竟这种神仙画面,真的太少见了。
……
这日午后,柏奕在西侧门等了许久,也还是不见柏世钧出来——这固然是一个不太妙的征兆,却也是一个说明父亲还平安的讯息。
他沉心静意地等到了未时,终于决定不再在这个宫门口枯等下去。
柏奕转过身向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今日从内务府老师傅们那里学来的手艺,他确实也迫不及待地想试一试。
只是,还未进得太医院的大门,他就看见离院门不远处停着几辆马车,其中有几架装饰都很华丽,柏奕一眼就认出其中一辆是曾久岩的。
而最边沿处,还停着一辆风格与众不同的马车,连车带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极其有钱的古朴气息。
柏奕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第二十二章 祥瑞
王济悬此时一个人站在离西柴房不远的二层小楼上,靠着角落里的窗,悠悠闲闲地往下看。
底下又是两波对峙的年轻人——自从柏奕跟着柏世钧进了太医院,这西柴房的热闹就没停过。先是招惹了大批的锦衣卫,然后又煽动学徒闹事,好好的柴房被折腾成了兔子养殖场,一群学徒还领了皇命颠颠地跟在这个厨子后头学怎么耍刀……王济悬哼了一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更何况,即便是再太医院做到了御医,也不过是在仁心堂多一间屋子。柏奕倒好,直接将一个院子占为己用,还受到了建熙帝的默许……这是什么道理?
忽地,人群里窜出一个人来,指着南面的大门,眼中忽然露出几分光彩。
“柏师傅回来了!”
一听“柏师傅”这称谓,王济悬就知道说话的是跟在柏奕身边做事的年轻学徒。
众人都顺着学徒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柏奕大步流星地朝这边的走过来。
柏奕早就觉出这里的不妥,远远看见西柴房的门口又站满了人,脚下已经从走的变成了跑的。
“怎么回事?”柏奕皱着眉头靠近,“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年轻的学徒眼眶发红,也快步走到柏奕身旁,低声开口道,“柏师傅,有人来抢兔子。”
柏奕抬头,果然看见有三五个穿着道袍的女子站在西柴房的门前,她们的胳膊和脸颊上轻微地挂了彩,已经拔了剑。
在她们的对面,站着曾久岩和李逢雨,这两位公子哥脸上带着一点邪笑,扬手和柏奕打起了招呼。
柏奕又看了看站在曾、李两人之后的学徒——那些年轻的学徒身上没有功夫,看起来就狼狈多了。有的头发乱着,有的脸颊肿着,有的嘴角带血。
“太医院的守卫呢?”柏奕看向身旁的学徒,“有人闹事,怎么不叫守卫来把她们轰出去?”
“叫了,”学徒揉了揉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他们过来看了看,说这事儿他们也不好管,叫我们自己协调……”
柏奕皱眉,“是哪个人说的不好管,你去把那个人叫过来。”
小学徒哽咽道,“现在怕是叫不过来了,他们全都……”
“那你就去把那些个人的名字记下来给我。”柏奕平静地答道,他看了看身旁这个不停抹眼泪的后辈——这人的脸颊也有擦痕,左颧骨那一片肿了起来。
“去吧,”柏奕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拿冷毛巾敷一下脸。”
小学徒咬了咬嘴唇,也不知为什么,一见柏奕回来,他眼泪就忍不住地往下掉。但得了柏奕的命令,他连连点头,往后退了几步,擦了擦脸,又往太医院守卫的方向去了。
柏奕看了看那几个道人,“你们是玄青观的?”
那几人面面相觑,原本还想自报家门,如今看来这个麻烦是免了。
为首之人看向柏奕,“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答应了玄青管里的一位郡主,说是可以送她一只兔子,”柏奕声音不大,但却带着几分力透纸背的劲道,他目光凛冽,“可我怎么会想到竟然引来了一批强盗?”
“你说谁是强盗——”
“在这儿抢东西的除了你们还有谁啊?”曾久岩笑道,“要不是我和逢雨来得及时,你们都得手了吧。”
道人冷笑了一声,拨了拨垂落在剑刃前的长发,她面带不善,“我们确实是奉郡主之命前来。玉兔是郡主的心爱之物,容不得你们在这儿肆意宰杀。今日既然看见了,那我们就不能不管。”
“管?”柏奕低低重复了一句,他转向持剑之人,“你们想怎么管?”
“把这些玉兔都交出来。”道人们冷声说道。
“那谁来试药,你吗?”柏奕看向说话那人,又看了看拿剑指着自己的另一人,“还是你?”
“那是你们的事。”道人笑了一声,“不要来问我们!”
柏奕也轻哧了一声,“这话你不要在这儿说,进宫去和皇上说,看看他老人家觉得这是谁的事,该去问谁。”
午后日光眩白,柏奕眉棱高耸,挺鼻凹目,看起来凛然生威。
“我竟是想不到,原来你们玄青观的郡主就是这样行事的,先是纵容恶仆凭空污人名声,然后再放任护卫强抢官家财物,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恶习?还是说你们郡主在山上潜心修行了十数年,学到的都是当山匪的本事?”
柏奕的声音在四面环墙的院落上空回荡,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这些持剑人身上,一面说一面走到西柴房的门前,挡在了曾久岩和那些道人之间。
曾久岩看着这样的柏奕,内心有一种别样的爽快——他与李逢雨身份不同,和宜康郡主勉强算是一个圈子里的,虽然现下已经多年未见,但考虑到今后,多少有几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所以他们对这些下人阻拦归阻拦,却不能直接扳下脸来,挑破那一层似有若无的窗户纸。
道人们气得脸都绿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人抬手就要向柏奕刺来,柏奕竟直接向前走了一步,“我好歹也是领了皇粮的,你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几个道人果然也在同时拦住了前面的姐妹,低声劝慰着不要冲动。
曾久岩不由得啧啧,柏奕这个嘴炮打得是厉害,也不管什么祥瑞不祥瑞的,上来就先给对面扣个强盗的大帽子,搞得她们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不知道如果他和李逢雨在一起对阵互骂,哪个能赢?
“我给你们一句劝,”柏奕轻声道,“今天的这件事我是一定会去报官的,该申诉的我一个也不会少,你们要是不想落下更多口实,就现在抱只兔子乖乖走人。反正你们那位郡主点子多,回去再从长计议,不然……”
话音未落,几人就听见一旁的屋檐上传来几声响动和一声女孩子的轻笑。
众人寻声而望,才见那屋檐上头,趴着一个戴面纱的姑娘。她穿着月白色的上衣,淡淡的青蓝让人想起深夜里的湛蓝月色,
“我怎么就点子多了,”少女的声音带着笑,“你见过我么,就敢说这样的话?”
第二十三章 郡主在墙
这个声音,曾久岩和李逢雨其实有点儿耳熟,但一时间也实在说不上是在哪儿听过。不过从少女的话中,几人都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久未露面的宜康郡主本尊了。
宜康身形灵巧地撑着墙上的瓦檐,轻轻落在西柴房前的院子里。她胸口和膝盖的衣服因为方才的动作擦满了灰,但她不甚在意地拍了拍手,走到柏奕跟前,仰头看着他。
虽然少女的下半张脸戴着面纱,但容貌其实不难看清——或者说,这种半掩着的面纱除了增加几分朦胧,别的毫无用处。
她长着一双杏眼,漆黑的瞳仁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像是镶嵌在眼眶里的两颗宝石。她的脸白皙又小巧,可是女童的那种稚气已经完全褪去了。
宜康已经长到了十三岁,一切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春俏丽,似乎都可以在她的身上看到些微的影子。
李逢雨倒抽了一口凉气,暗地里揪住了曾久岩的衣袖,“这他妈……这他妈是宜康!?她什么时候长成这样的?”
听到李逢雨竭力压低但仍旧透着震惊的声音,曾久岩嫌弃地甩开衣袖,“我怎么知道……”
七八年前上玄青观的时候,曾久岩和李逢雨都见过一次这个宜康郡主,总觉得上次看到她时,她还是个挂着鼻涕,往他们身上丢石子的熊孩子。
至于说,当初那个扎着羊角辫还一脸臭屁的小孩子,是怎么长成今日这样的美人……
曾久岩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真是个谜啊。
那边的宜康柏奕四目相对。
让柏奕没有想到的是,这位郡主竟然也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她看起来比柏灵要高一些,身段看起来也比柏灵更柔韧,应该是在山上也有习武的关系。
在这个地方,没有人会把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再当成孩子,毕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但柏奕毕竟不太一样,他就是再恼火,也不愿意跟这种比自己小一轮不止的女孩子置气——虽然她用的这些手段,一招比一招气人。
宜康两手轻轻叉在后腰上,带起肩上的珠花流苏轻轻扰动,“见到本郡主,也不行礼?”
柏奕轻轻“哦”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躬身拱手。
宜康虽然板着脸,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起来。
李逢雨这时大笑了几声,他三两步就走到了郡主身侧,略一欠身,笑道,“小郡主别来无恙,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碰见,当真是缘分不浅。”
宜康瞥了他一眼,“你是谁?”
李逢雨动作稍僵,“郡主不认得我?”
“我为什么要认得你?”宜康看了看曾久岩,“那边的小侯爷我倒是认得的。”
李逢雨哑然,他倒是有无数种话术来接眼前美人的这句“你是谁”,可惜每一种都太过轻浮,平日里在家和丫鬟们逗乐还好,在郡主面前就不太合适了。于是他委屈地撇撇嘴,盯着宜康的眼睛。
这骤然吃瘪的样子让宜康噗嗤一笑。
见美人笑了起来,李逢雨便看向柏奕和曾久岩,也笑道,“我就说么,郡主肯定是记得的,毕竟我们早就在玄青观上见过几面——”
宜康径直打断了李逢雨的话,“别套近乎了,我又不爱听。“
这次轮到曾久岩嗤笑了一声。
宜康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眼前的柏奕身上。
“其实本郡主的兔子没有丢,昨儿晚上已经找回来了。”
宜康侧身在柏奕面前踱步,眼睛不时往他的身上掠去。这个姿态着实让柏奕有些不舒服,眼前的少女带着几分睥睨的眼色看着自己,好像要把他压到泥尘里去。
柏奕双手抱怀,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青春期少女,轻声应道,“哦,好事。”
“不过,先前听你说你这儿养了许多白兔,我也就好奇来看看,我就这么说吧,小太医……”宜康的步子站定下来,“本郡主要的东西,还就没有得不到的,你尽管去衙门告好了,你这儿的柴房,你这儿的兔子,还有你这儿太医院小师傅的身份,能不能留过明日也全在我一念之间……”
宜康越往后说,越觉得没有底气。
因为眼前的这个大高个儿完全不为所动,他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看起来既不害怕,也不懊恼,更没有半点求饶的意思。
这人懂不懂事?知不知道就坡下驴?这种时候说两句好听的就那么难么?
“柏奕——”李逢雨已经看出了几分端倪,“几笼兔子而已,你今天就全赠给郡主怎么了?”
“别说几笼,”柏奕瞥了李逢雨一眼,“现在我一只也不给。”
宜康瞪大了眼睛,“什——”
柏奕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少女,轻声道,“当初答应送一只兔子给你,是可怜你丢了宠物,既然你兔子已经找回来了,我为什么要好端端再送你一只,我这儿的东西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
柏奕皱起了眉头,“你什么?你以为这儿是什么地方?”
宜康刚想张口,柏奕已经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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