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四公主 第14章

作者:银河灿烂 标签: 清穿 情有独钟 种田文 基建 轻松 穿越重生

  翠姑眼睛在掌柜和伍嬷嬷身上打了个转。

  旗人打扮,鬓边戴银簪,瞧着不简单。至于远远站着的那位主儿,那一身缎面披风的成色,少说也要五两银子往上走。

  她立刻收敛了些,将手中的鸡毛掸子往身后藏,笑着招呼:“贵客登门,本来出门远迎,让贵客见笑了。老胡,还不快请。”

  头一次踏足当铺,暮雪留神张望,这当铺外头瞧着平平,里面却有多进院子。

  最前头的是临街的柜房,有两间房宽,柜台高高的,个子矮的得踮起脚才方便同坐柜的说话交谈。

  从柜台右侧边的小门进去,是一间碳火烧得很旺的屋子,暖烘烘的,里边摆着桌椅,应当是会客房。后面还有一张门。

  暮雪朝那张门望了一眼,就听见翠姑响亮的声音:“后面是放货的号房和首饰房,再往后就是小厨房和给伙计们歇息的地方。”

  暮雪点点头,在第一把交椅上坐定:“你们这收拾得还挺干净的。”

  “毕竟是皇当,不能丢了气派。”翠姑笑着从胡掌柜手里接过碗盖茶,轻轻放在暮雪手边。“这是今年收的毛尖,尚且能入口,您尝尝。”

  暮雪浅呷一口,问:“这是贵客才能进这间屋子吧?”

  “您眼力真好,”翠姑道,“得是有些身份的人,才请到这间客房来。一般有什么要当要赎的,在前头柜上就可以料理完了。”

  “主要当些什么?”

  “衣裳、金玉首饰、铜货锡具、农具都有当的。”翠姑道,“咱们是完全按照朝廷给的规制来,值十当五,按月计息,月利二分。”

  暮雪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大概就是说,这家当铺收当的标准是按月来算,譬如拿一件估价十两银子的绸面羊皮披风来当,可获得五两银子的贷款,等到一个

  月后赎当,得加上两分利息,总共给十两二分银子才能把披风取回去。

  百分之二的月利率,听起来也还好。

  “那要是当了之后不来赎东西呢?”暮雪问。

  “也有这样的情况,过了当期,没人来取,就统一在春秋两季折卖给行商,弥补亏空。”翠姑道,“也有特别好的货物,就会问熟客是否想买,有机会就卖出去。”

  暮雪点点头,又问:“来往当东西的人多吗?”

  当铺来往的人多不多?

  翠姑愣了一瞬,心想也就只有真正锦衣玉食的贵客才能问的出这问题。

  “多,怎么不多呢。咱们当铺,就有小官或者破落户春夏天当皮袄,领几个钱度日。等有了些钱,到了冬日再赎回来。这是小押。”

  “更高一层次的,就是商人积压的货物以此换银两,”翠姑详细解释,“另外,咱们这离贡院近。地方学子来考试时,不方便携带大量银两,也会当些珍宝领银子。有些地方官来京活动,也是常光顾的……”

  这一番细致讲解,暮雪大致明白了。这年岁的当铺,是人们经济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有点古早金融业的意思。她妆奁中的这座当铺,是发了五千两银子作为资本,让当铺得以钱生钱。朝廷素有发典生息的习惯,这京中也有其他皇族的当铺,目前来讲,大致是稳赚的。

  一年到头算下来,七分的利应该是有的,她那五千两银子,到明年可滋生出三百五十两银子。

  若是能将这当铺的规模做上去,弄成连锁的开他个十来家,银钱方面她便再也不用愁了。

  只可惜她能留在京城的时间太短了。

  了解一番,离开当铺时,暮雪感慨了一下:“可惜我没什么时间,不然可以具体守着看当赎是什么情景。”

  回去时天色将晚,担心公主累着,荣儿早托人回府报信喊了轿夫来,早有两顶轿子停在当铺门口,以供公主与额驸乘坐。

  暮雪坐在轿子里,一路琢磨着当铺的事。

  皇帝赏赐她这座当铺,显然是给她一个稳定的利息来源。日常经营全然不需要她管,只要年底收利息银就好。

  可是,以目前的收支情况来预期将来,这利息银大概也难完全补足她需要的部分。虽说到时候真没了钱,可以写信给皇帝哭穷,总能得到些银两。但是她更希望自己的经济能够自给自足。那就少不了要开源。

  暮雪不是理科生,不知道肥皂的做法、玻璃的做法等等赚钱小窍门。

  从她名下的当铺入手,有所作为,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也有天然的不足,她在京中估计只能再待上两三个月,到时候到了漠北,鞭长莫及,想要插手这经营,也是件难事。

  还得好好筹划一番。

第18章 烟火 对于当铺,暮雪着实陌生,穿越前……

  对于当铺,暮雪着实陌生,穿越前后两辈子,都没跟当铺打过交道。

  她的身份,也没法守在铺里,观察调研获得第一手资料。只能依靠一些质朴的想象和分析。

  既然当铺主要是靠来当东西的人的利息盈利,那么首要任务应当是让愿意来当东西的人增多。就比如说,如果有一日,她的公主府因为寅吃卯粮,在拿到下一年的俸禄前,到了无法维持体面的地步,不得不拿东西去当,以拿到些钱度日,会是什么心情?

  大概,会很羞愤罢?

  她一定会派心腹,例如伍嬷嬷赵妈妈等,偷偷摸摸的去。最好是无人瞧见。

  可是……如今的商铺门都是一块一块板子组合而成的,想要开门做生意,就必须得把门板卸下来。来来往往的人都可以瞧见铺子里的情景。

  或许,在门口加一道屏风,能够好些?

  小改动、也费不了什么事,暮雪便同伍嬷嬷说了,要她传话。令荣安当铺在门口多摆一道屏风。

  “也不拘用什么名贵屏风,挑一架木头的,够高勾搭,人走进去,外头过路的人瞧不见面目就成。”暮雪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干脆屏风朝外的一面弄个什么吉祥转运的画,瞧着好看些。”

  本想还考虑些其他事宜,然而紧接着就是除夕,要进宫领宴,与其他皇亲国戚应酬,一大堆琐碎而具体的事。

  宫宴上,暮雪也悄悄问了其他人当铺的情景。五阿哥同她说:“我大婚时也得了一所,四哥也有。这种当铺挺方便的,你也无需费什么神,本钱放在那,到年底给你分息就行。”

  他以为她是担心当铺掌柜不老实,解释说:“即使四姐离京在外,该给的息他们不敢糊弄。我也会帮四姐盯着。”

  暮雪点点头,将这话题揭了过去。

  正值年节,宫里也放烟火。

  南苑的池子边,康熙领着后妃儿女等一众皇亲共赏烟火,人影瞳瞳。从前暮雪也会跟着瞧,不觉得新鲜,因此也懒得挤到前头去。仍是躲在人群之后,只当凑个数。

  陪她进宫的多尔济却忽然问了一句:“这烟火会放多久?”

  暮雪愣了一下,侧脸看向他,忽然意识到,多尔济没见过这样的烟火。

  这几天,多尔济几乎是日日陪她进宫领宴。这样多的人,这样多陌生的规矩,他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只是恰如其分的陪在她身边扮演一个完美额驸。

  年节该团圆的日子,他的亲人却远在漠北。一时之间,暮雪有点怜惜他。

  算了,大过年的,就宠宠他。

  眼看离放烟火的时刻很近了,也不便挤到前头去。暮雪索性扯住多尔济的衣袖:“你跟我来——”

  也不等他说话,扯着袖子就往旁边奔。

  离得不远,池子靠竹林处有一处石林假山。是前面两年放烟火时,既不想挤又想看烟火的暮雪发现的一处观赏烟花宝地。

  才到假山,暮雪一脚踩着石头上去,就听到轰隆一声,烟火绽放开来,夜色都被染作绮丽。

  “再等两响,放的那一朵烟火最好看,半边池子映照得都是红的。”

  暮雪语气轻快,她扭头去看多尔济,却发现他并没有看烟火,反而看着她微笑。

  烟火绽放的耀眼的光照在多尔济脸庞上,他那双瞳孔倒映着烟火与她的脸。

  暮雪只觉面一趟,在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里,提高音量,冲着多尔济吼:

  “看我干什么,看烟火!一瞬即逝的!”

  结果多尔济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笑得时候露出两颗虎牙。

  真是见鬼了!这个人怎么总能使她莫名其妙的生气?

  在暮雪忍不住发火前的一瞬,他终于识相地扭过头,欣赏漫天的烟火。

  火树银花,错落若千枝竞秀,光亮若万炬连接红。

  当真是一场极为绚丽的烟火。

  康熙三十七年,就这样到来了。

  正月初六,小开市。

  伙计家住在京城的一些店铺纷纷开张,而一些家里距离较远的,则要等到正月十五之后才开门。

  荣安当铺前街,几个孩子捂着耳朵,眼睛盯着伙计手中的鞭炮。

  火镰碰撞,点燃引线,立刻把挑着鞭炮的竹竿往前伸,噼里啪啦响,满地红纸碎屑。

  胡掌柜抱拳与二掌柜、大小伙计互相道恭喜:“新的一年,马到成功,恭喜发财。”

  下板开门,胡掌柜招呼几个伙计把一架榆木屏风抬出来。领边的店铺掌柜伙计揣着袖子过来瞧:“弄这玩意儿做什么,还挡了光。”

  站在墙角边的翠姑斜他们一眼,笑道:“新年新气象,弄道屏风好聚财。”

  邻店有个伙计,素日里最看不惯娘们横行霸道,这一下忽见翠姑直接在小开市时到铺里,还弄什么屏风,只是鼻子里出粗气。

  这帮子妇人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插手生意,像什么样子!

  邻店伙计低声与同伴咬舌根:“让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插手铺里的生意,胡掌柜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我看这荣安当铺,迟早得叫这娘们毁了。”

  同伴道:“你来没两年,不清楚,这当铺原先的掌柜就是这妇人的爹。只可惜老掌柜命中无子,就养了这么个女儿,后来招婿,才有了胡掌柜。”

  “那也是

  母鸡打鸣……”

  “呔!你们俩个,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翠姑早注意到这两个男的,贼眉鼠眼,视线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靠近一听,就听见什么母鸡打鸣的话,当下蛾眉倒竖,大喝一声。

  “大声点!说给你姑奶奶听啊!”

  她一凶,这俩男的倒哑火了。装作什么事没发生的样子,转身东摸摸货,西掸掸尘,一派忙碌的样子。

  真是你大爷的孬货。

  翠姑冷笑道:“我们荣安当铺,自打我爷爷那辈起,就是官当,现在更是正儿八经的皇当。再想撒癔症,也得拎拎清楚,我们主子是四公主。什么母鸡公鸭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再说话!大过年的,你姑奶奶又心善,放你一马,再有下次,就等着吧!”

  说完,往那两人原先站的地方狠狠啐了一口,转身回铺里。

  钱掌柜劝道:“行了,大过年,你也骂过了,高兴点。”

  “你当然行了。”翠姑翻个白眼,继续往库房走。

  挨着墙角边有一株石榴树,是当年她出生时,祖父种下的。只是这青石板环绕的地方,对于石榴树并不友好,这么多年,也才长得约莫一人高,枝叶稀疏。

  翠姑扭头瞧见那光秃秃的石榴树干,微微失神。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生长在这座当铺,小时候只墙角那么高,后来一日日大了,围墙屋子家具似乎矮了下去。

  荣安当铺每一间屋,每一块青石板,她都曾走过无数次。

  父亲很宠她,因没有儿子,偶尔也会玩一样教她些当铺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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