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四公主 第60章

作者:银河灿烂 标签: 清穿 情有独钟 种田文 基建 轻松 穿越重生

  “你?个驴日?的说甚呢!”

  ……

  几乎要动起手打架来。

  一直闹到夜里,终于有个初步的章程,蒋庄头愤怒地骂了?一通:“之前?也说好了?给工钱,你?们凭什么?偷懒?啊!我告诉你?们,要租,就只能租你?们自个儿整好的那块地。不然都别租!”

  小?刘跟其他人都跟鹌鹑似的挨训,背地里翻白眼。

  被人雇来做事,偷懒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做多做少都是一样工钱,只要过验收就好。说得这么?义愤填膺的,好像你?蒋庄头没偷过懒一样。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挨完训,去吃饭。

  也许是因为?公主在,今天?竟然有肉汤吃,两碗肉汤泡饭下?肚,小?刘整个忘记了?被训的事。

  他心里惦记着即将成为?自己租地的那几亩地。

  在翻犁的时候,他好像偷了?点懒。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地里的收成。

  夜高风黑,他悄悄从板升屋里走出来,抗着锄头闷头往地里走。预备着将那土再松一松。

  这样的夜色,照理大家都该睡了?,除了?在外?头趁着夜色解手的人。

  却听见稀稀疏疏有声响,抬头一瞧,两个黑影都被对?方吓了?一跳。小?刘瞅了?瞅,似乎是那位揭发懒汉驴蛋儿的黑脸壮汉。

  嘿,感情你?也偷懒摸鱼了?呀。

  双方彼此心照不宣,默默撇开头,往各自地里走去。

  小?刘用余光偷窥那人,那块地确实不错,要是他能分到就好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偷懒了?,也许是锄草没锄干净?

  然而那个黑脸壮汉走到田地之后,第一件事,竟然是把裤腰带一解,蹲了?下?去。

  小?刘瞪大了?眼。

  妙啊,这是个妙招。

  他把田地又?精心料理了?一遍,冲回去摇醒他爹,十分严肃地叮嘱:

  “爹哎,我告你?哇,以?后你?解手,记得走到咱家地头那边再拉。”

  ……

  农人那边的小?小?纷争,暮雪并未插手。

  她相信,他们自己会有自己质朴的生存哲学?,将事情处理好。

  在农业这方面上,她全然是个门外?汉。

  有了?这个认知,暮雪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楚,切忌外?行指导内行,浇水犁田等?农活,他们是能手。

  当务之急是把这胭脂地好好地开垦养护出来,才能谋长久之利,如此低廉租金的地价一出,相信很快会募得农人耕种,所有的胭脂地都可以?被开垦得很好。

  只有一件事,她确实能有点先见之明。

  烛火通明,暮雪寻出一本空册子,提起专写小?楷的狼毫,蘸了?墨,给在京城那边忙碌的云起与翠姑写令谕。

  要他们尽快搜罗三种但凡是个穿越者?就会寻找的农作物:玉米、马铃薯、红薯。

  这几样农作物,当真是福音,抗旱耐瘠高产,连沙俄那么?北边的地方都能种,他们这一定能种。一旦推广开来,能救活许多缺粮的人。

  如今已经康熙年间,按理说这些作物应当已经传入国土,只要用心寻觅,应当不难寻到。

  正好还有空余未开垦的胭脂地,用来种这些作物再好不过。

第68章 春风 苜蓿为春日绽放了花儿,小小的,……

  苜蓿为春日绽放了花儿, 小小的,紫色的。一簇簇紫花挨在一起,远远望去像是一片淡淡的紫雾。

  暮雪的蓝布鞋面?从田埂过, 轻蹭一朵小紫花。为了方便在田埂间行走?,她这几日都换上了布衣蓝衫, 什么首饰也没有戴,质朴若村姑。

  多尔济见她这模样, 被勾起了玩心?,也弄来一套蓝花布裋褐换上, 在田间地头

  窜着。拿惯了弓箭的手忽然拿起锄头,有些笨拙。年轻些的农人惦记着他的身份, 想笑?又不敢笑?,只是诡异着绷着个脸, 从旁边路过。眼神不好的老刘没咋认出来,只朦朦胧胧瞧见一个大高?个儿生瓜蛋子一样挥锄头, 直摇头:“后生,哪有这样劐地的?”

  等到小刘从那?边地过来给他爹送水,定睛一看, 他爹正在训儿子一样训小郡王拿锄头锄地的姿势,手一颤,差点没把土陶碗给砸了。

  立刻上前点头哈腰, 借着吃水的名?义把他爹扯到一边。

  “爹啊, 你干甚啊?”

  “教这后生劐地嘞,”老刘回?头瞅,瞧着像点样子了,点头道,“现在好点了, 恁大块头先前净摆着看。”

  “你知道他是谁不?”

  “知道,这后生说是替他婆姨侍候老丈人爹给的地,多好啊。”

  小刘几乎要晕倒:“那?是小郡王啊!公主的额驸,皇帝的女婿。”

  “瞎说——”

  老刘又扭过头去,看见一个蓝衣女子挎着藤篮去送水,目前这一带能出现在田野里的女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公主。

  父子俩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脚底抹油越走?越远。

  藤篮里装着茶壶茶碗和一盒奶豆腐。

  暮雪倒了一大碗茶,递过去:“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掌握了窍门。”多尔济接过,仰头咕噜噜灌下,然后看着她笑?,“我们现在好像那?种,怎么说来着,男耕女织。”

  暮雪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又瞧瞧他身上的短衫、以及沾着泥的腿,联想到一些糙汉文学?,不由得?低头偷笑?。

  “你又想到什么了?”

  多尔济微一挑眉,公主这种低头有点偷偷的笑?意,一定是她脑子里又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趣事,便催着问她。

  若是换成以前,暮雪大概会说“没什么”,然后糊弄过去,这些超出当时的趣事或者见闻,她向来在心?里藏得?很紧,独自乐,不去讲,怕听得?人觉得?奇怪,进而质疑她。

  可现在对着多尔济这样一双澄澈若草原的眼睛,她想,也许能说给他听试试呢?

  暮雪凭着精髓胡编了一个更有当今世情的故事,什么乡绅家的大小姐,因为喜欢家中英俊长工的体?格,于是心?动?云云……

  她一面?讲,一面?留神着多尔济的神情。若是察觉到些许不耐烦或者无?聊,她下次就?不和他说了。

  多尔济却一直听得?很专注,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不知是因为对她上心?所以愿意认真去听,还?是生性如此。

  听完了,他兴冲冲地问:“那?么像我这样相貌体?格的长工,能得?到你这样小姐的注目吗?”

  暮雪卡壳了一下,目光在他因锄地而隆起的臂膀上打了个转,只笑?:“嗯……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我很有本钱的。”多尔济说着就?要掀起短衫上衣,让她见证一下。

  暮雪瞪大了眼,连忙扑上去扯住他的手,窘迫着四顾左右。

  “在外面?呢。”

  多尔济了然地点头:“也是,大小姐的长工不能随意给外人看。”

  一句话,逗得?暮雪大笑?起来。

  这样时常忧郁的女孩子,却被自己逗笑?了,多尔济心?中又高?兴又自得?。

  他趁机在暮雪脸颊吻了吻。

  “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暮雪笑?着偏一偏头:“是呀,我怎么都好看。”

  与多尔济逗乐一回?乐,暮雪笑?着回?到前边开?阔的平地,几个人正在那?里造板升墙。

  农田都是固定的田块,无?需像牧人追逐水草一样随意移动?。暮雪便命庄太监先推动?建一些简易的板升房屋。

  都是夯土墙,用不着造窑烧砖。先挖出了许多土、从近处河底弄来些砂,按比例混合在一起,加石灰,筹备材料的同时挖地基,而后开?始夯筑墙板。

  为让农人们尽快定居,方便管辖,暮雪特意让庄太监宣布了一则命令,在租地一月之内筑房者,可相应减少一些地租。房子嘛本来就?是要建的,现在建还?能得?些好处,自然不可不占。众人都很热烈的响应。举着锤子,大锤小锤的夯墙,一副热火朝天的局面?。

  暮雪看了一会儿夯墙,心?想着再有十几日估计第一批屋子估计也能建好了。等到那?时,已经急急奔到杀虎口内召集种地人的蒋庄头,应该也能带着新的一大批人回?来。

  这些农人加在一起,总有几百人,估摸着也有个村的大小了。人一多,管理很重要。光凭庄太监和蒋庄头,现在料理人事就?有些为难,理一个租地的事都吵吵闹闹,好久才理清。日后随着来耕种的农人越来越多,麻烦事也越来越多,得?有个好框架,让人正儿八经地管理组织起来。

  暮雪在宫中多年,说句实话,对于大清的农村基层是如何组织的,全然没什么了解。让她凭空想象或者依托于后世的规则造一个村规出来,很有可能水土不服。这事说到底还?是要正经官吏,才好熟悉制定规章。

  可是如今的归化城附近地带,虽有驻军以及都统府,但基本上还?是沿袭草原的作风管事。这些官庄宫庄的耕地都是近几年才出现的,相应的对于农人农村,也没有系统的方案。纵使是有,暮雪也不想让他们插手自己的胭脂地。

  诸多考虑之后,她身边的人扒拉来扒拉去,也就?剩下长史穆森这么一个选项了。

  暮雪问庄太监:“长史呢?我之前叫他来看。”

  庄太监是个老实人,犹豫了一下,道:“他确实来看过了,但是额,先回?去休息了。”

  公主行帐营地,暮色消散前,还?有一缕夕照。

  长史穆森坐在小马扎上,提起小酒壶喝了一口高?粱酒。唉,这个还?是比马奶酒好喝。

  一天又这么迅速熬过去了,他心?不在焉地想。

  当他还?是个孩子时,每一天都是极为漫长的,盼着吃点心?饽饽,盼着教儒学?经典的先生早些下课,盼着笔下的大字早些写完。还?有多久才能放春假呀?才能和小伙伴们出去庙会玩。只恨日子过得?太漫长,不能一下子就?长成大人。

  可是到如今有了年纪,每一天就?忽然短了。像是被商人忽悠着买了缺斤少两的蜡烛,混乱燃着,在烟气里把时间浑浑噩噩的烧成灰,一瞬即过。昨天的事,大前天的事,以至于一个月前的事都有些不清楚,只是混沌着。前一刻还?在冰天雪地的草原,现在却被公主带到了这春和景明的归化城田庄。

  日子长还?是短,反正也没什么关系,这辈子似乎也就?这样了。不会变得?更好,也很难变得?再坏。

  他每日点卯上班,把公主交代下来的事办完,其余时间就?与酒为伴。侍卫佟守禄不当值时,就?把他叫来,边喝酒边诉苦,感叹自己时运不济。

  “当年我是多么风光、多么前途无?量。才十七岁,就?在内务府考试里考中了头名?。只可惜造化弄人啊,稀里糊涂站错了队,得?罪了人,坐了十来年冷板凳,又被发?配到这边疆来。”

  这番话其实来来回?回?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他心?里总装着一个缸,似乎有永远都倾诉不尽的苦水。

  最后一丝暮色消散,他坐在马扎上,在黑夜里发?着

  呆,心?里又想到当年。当年排在他后头的那?些人,现今也有几个在内务部或者六部任要职。想想就?令人心?痛。

  “长史在喝什么酒呢?要不也给我尝尝?”

  这熟悉的女声让穆森从“当年”里清醒过来,立刻起身起安,向公主回?禀:“公主前个吩咐的田庄行事条例,臣已经快弄好了,明日就?可给您。”

  公主点点头不置可否,反而在小马扎上坐下来,学?着他的样子眺望远处的田野。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长史在看京城的方向吗?”

  穆森垂手道:“公主见笑?了。”

  公主顺手摘了一朵小紫花,也许是那?边田地的苜蓿种子被风吹过来,这里也零星的长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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