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四公主 第86章

作者:银河灿烂 标签: 清穿 情有独钟 种田文 基建 轻松 穿越重生

  孩子欢呼起来。

  诺敏出去牵马,把孩子先放在马背上,自?己跨上马,正要?走,忽然听见身后布和喊:“等一下。”

  “干什么?”

  “谁知道又是什么人,我跟着你们去。”布和黑着脸道。

  他?们一家人骑着马,立刻往敖包处赶。商队正驻扎在这里,据说明天就?要?启程了。是以?虽然已是黄昏,仍有十来个牧民围在那里,也有小?孩子在帐篷里钻来钻去玩的。

  布和打量了一会?儿商队的毡包。

  草原上人的境遇,看毡包能看得出一些,越是家境好的,毡包越白越新,反之?则是破破烂烂的。这队商人的毡包倒是看着挺整齐的,让他?感到有些惊讶的是,这毡包面前竟然还树立了一面淡紫色的旗子,旗子上有月牙的图案,似乎写了什么字。

  如果他?认识汉字,就?知道写的是“大盛魁”的字样,不过光看这紫旗已经足够令他?记忆深刻。

  诺敏带着孩子下马,往商人们摆在外头的简易摊位走去。

  布和也下马,牵着两匹马,发?现旁边还特意立了几?根栓马柱,这倒是方便。他?将马儿栓好,向妻儿走过去,正看见诺敏伸手摸着一匹鲜红的布。

  一瞧见这似曾相识的颜色,布和胸膛里就?升腾起怒气。

  那守着摊子的商人正笑盈盈地说着这布的好处:“江南织出来的细布,颜色特别好看,做袍子特别好,远远望上去很显眼,夫人好眼光!”

  布和突然出声:“上次买的布,穿两次就?破了。”

  他?本来就?是大嗓门,如此一嚷嚷,格外清晰,周围几?个正在挑选货物的牧民都转过头来。

  商人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这位朋友,我们商队是第一次来这片草原,您可能认错人了。”

  “谁是你朋友!”布和的声音愈发?高了,“嘴上说得好听,卖的东西却经不起用。你们‘胡扎’一贯就?是这样!”

  他?说的“胡扎”,发?音正是汉语里的“伙计”变种。这时候说起来,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

  那守着摊位的还真是大盛魁的一位伙计,听见这样叫他?,也有点?急:“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又不曾招惹你!”

  “呵,你们都是一样的。”

  旁边的牧民,曾经也有被?游商坑过的,听见此语有些共鸣,低头议论?。

  吵吵嚷嚷的,连帐中的大盛魁总掌柜王相卿并着范家的周七娘都听见了,忙走

  出来。

  王相卿用流利的蒙语开口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是管事的,可以?和我讲。”

  那伙计见着他?们来,颇为委屈解释:“他?们说上次有商人坑了他?们,非要?说我们是一样的!”

  “对客人说话,不许这样子语气。”王相卿沉下脸,“你若不改,我会?扣你奖金。”

  大盛魁的框架,有不少规则是公?主定的。比如资深伙计可以?拿到“身股”,在商号总收益收益中有分红,寻常的伙计则是拿基本月钱加提成与奖金。

  听到奖金,这伙计撇了撇嘴,深吸一口气,重?新换上标准笑脸。

  布和见这商人头目一样的人先管了管自?己人,鼻子里出气:“我就?是被?你们胡扎骗了,还不能说嘛!我连那破袍子都带来了,你等着!”

  说着,他?一口气跑个来回?从马驼着的毡包里翻出一条衣袍。这是他?特意带过来的,打算好好质问一下,同时避免想要?再买东西的妻子又受到欺负。

  布和将那褪色得不成样子的袍子一抖,展示着道:“瞧瞧,这颜色原先也好看,一下水,嗷呦水都变成红彤彤的啦!再瞧瞧这口子,第二天才上身,喀嚓一下就?裂开了!”

  围观的牧民亲眼瞧见那色泽难看且开裂的衣袍,窃窃私语起来,有几?个刚买了布匹的不住的把自?己手上的布匹翻来覆去的看,还要?对一对日光,扯一扯,万一这也跟布和所说的一样,买回?去就?坏了可如何是好?

  王相卿也察觉到旁人的动作,皱了皱眉,陪着笑说:“这位壮士,能不能让我细看一下这袍子?”

  “你看,我还怕你看!”布和把那件破红袍往他?手里一塞,语气颇为复杂,“卖我的人态度也跟你一样的好,他?还说我是朋友呢!结果,就?是骗朋友!”

  王相卿一面检查着那破红袍,一面用余光瞥见,远处有个侍女打扮的女子扭头走远了。心道麻烦。

  这侍女一看装束估摸着是公?主派人过来督导的。公?主于这方面很是上心,并不是甩手掌柜那一类的贵人,只管每年到底收些分红。她更相信眼见为实的道理。因此有条件时,会?自?己亲自?来瞧一瞧,即使没办法时时刻刻关注,也会?冷不丁地派遣一位“钦差”来看看。有什么做得不太?妥当的地方,她会?叫大盛魁立刻改过。

  如今闹上这么一场,想来马上公?主那边就?知道了。

  这衣袍的质量王相卿一瞧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确实是劣质,染料用的也不好染得不到位。可是他?还是拿着那衣袍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察看,其实心里是在想对策。

  真说起来这也是无妄之?灾,从前的商人坑人,怎么就?和他?们大盛魁扯上了关系!他?们大盛魁可是从来没坑过人的!只是放在这些淳朴牧民眼中,也确实难免会?有这样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印象。若不妥善处理,恐伤及商誉。

  旁边的周七娘却悄悄离开了一阵,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她用磕磕绊绊地蒙语同布和说:“很遗憾有这样的事,这个……不是我们的货,可是我愿意帮你补一下,可以?吗?”

  布和狐疑地看着她。“不是又要?我们出东西吧?”

  “不是,什么都不用你出!”周七娘比划道,“我一定帮你补好。”

  布和点?点?头:“随你。”

  周七娘松了一口气,将针线包取出,要?缝补,一时间也没个正经地方坐,索性直接侧着腿席地而坐。

  旁边的牧民起先还不在意,缝衣服,有什么稀奇。

  可是当他?们瞧见周七娘用碎布将完全扯坏的地方补上,针线游走着,竟然绣出了花样,顿时惊讶了。

第99章 协理 “喏,缝补好了。” ……

  “喏, 缝补好了。”

  周七娘将?缝绣处展示给他们?瞧,带着些橙色的暮光照见绣线上的小花,引起小小的惊叹。

  牧羊人的妻子诺敏挤过来, 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的手可真巧, 其实?也和你们?没关系……”

  旁边的王相卿已经盘清楚了逻辑,笑着道:“换成我, 要是给某个地方的人骗过一回,也免不得对那地方的人有所偏见, 这是人之常情。这来来往往做生意的人有许多?。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守规矩的,就像是一群马中?, 也有那么一两匹最?爱祸害人的。别的不敢说,我们?大盛魁和范记商行, 绝对不会昧着良心赚这些亏心钱。”

  他把手指着一旁纷飞的旗帜,道:“大家伙好好记一下, 这个就是我们?家的标志旗,淡紫色的,带个弯月亮。若是从这面弯月旗的伙计手里?买的东西, 一年不到,只是正常的用?就坏了,那么我下次过来就赔你另一件新的。”

  “真的?”大家还没听过这样的说法, 一时间将?信将?疑。

  王相卿拍着胸脯说:“当然是真的, 我就是大盛魁的总掌柜,诨名叫王二疤子。这是我说了半句假话?,你们?大可以向自?己的佐领讲这件事,让他们?报到上面去。到时候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断断不会为了这点事儿,弄坏了我们?旅蒙商的牌照。”

  周七娘也在旁边附和:“我们?范记也是一样的。”

  她的蒙语也是堪堪能?用?短句胡乱的说几句话?, 于是把眼睛看向王相卿,请他帮着翻译翻译。

  “关于挑布料,不同的布料有不同的好处,也有不同的坏处。像这样华盛的丝绸料子实?际上较为娇贵,一不小心就会在上面留印子,也很难伺候。最?好是在节庆日的时候穿。若是平时放羊骑马,挤奶割草,最?好用?这样稍微粗一些的斜纹布。虽然说可能?摸上去的感觉没有前一种?的好。但?这个是真的结实?耐用?,价钱也便宜一些。”

  王相卿一边转述一边连连点头。确实?,这些所贩之物有不同的料子。不同的料子有不同的使用?场景。非要穿着丝绸强行去骑马放羊,除非是王公贵族,那肯定?料子是会被毁得快些,寻常人家哪里?负担起这个?

  于是又趁机向周围牧民解释了一番什么样的料子耐用?,要怎样换洗才能?更好的保存,不至于太容易坏。

  有许多?知识这些牧民也是第一回 听到,还当做故事听呢,听得津津有味。

  等到太阳彻底落入草原深处,火把和马灯点燃的时候,牧民们?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

  伙计们?终于得了闲,啃了几口?干粮,然后忙着收拾起摊子和货物。

  周七娘翻着账本仔细核对,忽然王相卿走过来道:“范夫人刚才之举真是明智,不然恐怕还有些人心里?憋着火呢。一旦心中?有着火气,想要讲道理,想要解释,那可就难了。”

  “您言重了,都是为主子做事。”周七娘抿了抿唇,道,“还有,你可以叫我周七娘。”

  王相卿从善如流,立刻将?称呼从范夫人换成了周七娘。

  “刚才您提到不同布料的区别,也是神来一笔。确实?有些样子他们?见的少,未必知道怎么样更合适。您能?想到这些也是难得。”

  周七娘笑一笑,没说话?。

  像王掌柜这样的男子,大概和范毓奇差不多?,在外面奔波,忙着他们?的大事业,鲜少去关注家里?这些经营维持的小事。可是她不一样。常年在后宅,她自?然会积累许多?经验,比如什么样的衣料容易磨损?该要怎样才能?用?最?少的钱将?家中?人装扮的体体面面。

  她的仆妇以及更多?平民家庭的妇人,就有更多?智慧了。比如小孩子总是在外面玩,在地上滚,衣服很容易坏,就需要在手肘或者是膝盖处多?缝两层布,这样可以稍微用?的久些。

  想到这里?她也有些淡淡自?豪。谁曾想这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做生意上也能?派上用?场。

  周七娘道:“你既然想要做这些寻常人家的生意,有些本领就不得不向你的姐妹、母亲、妻子好好请教请教,她们?是真正操持家中?大小事的人。若是能?将?她们?关心的点都做到,那么这生意自?然也是能?越做越好。”

  “受教了。”王相卿向她抱拳道,“说起来,您刚刚提到结实?耐用?的斜纹布料子,倒是帮着我们?家卖出了许多?斜纹布,多?谢您。”

  范家所带的料子可没有这样的,除丝绸外,几乎都是上好的细布。若是她为自?己家考虑,大可不必提这一句,能?有这气量。这位周七娘也是个坦坦荡荡的人。

  周七娘放下账本,很认真的道:“我们两家各有所长,本来就应该互相帮着。真要论起来,这一路上王掌柜也帮了我许多?。”

  这一路过来,她冷眼旁观,怎么说也琢磨出一些道理。虽然丈夫范毓奇对于大盛魁这一脉有些许轻视,以为不过是小贩之流,完全比不上

  范家的底蕴,可以与江南那边直接往来收取贵重丝绸和茶叶。

  不过周七娘却觉得,这片草原上的王公台吉到底是少数人,更多?的还是寻常牧民,若是以量取胜,未必不能?把生意做的很大。现在两者的定?位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冲突,倒不如好好相处,也可以互通有无。

  闲谈了两句。王相卿在言语行动上已不把她当作一位商人的妻子对待,而是如同和范毓奇说话?一般。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有马蹄声,两人转过头去,竟然看见最?开?始愤愤不平,说自?己被坑的那个牧羊人去而复返。照旧骑着他那一匹老马,语气稍稍有些不自?在。

  “这个是我的妻子做的奶豆腐,很好吃。你们?可以留着尝尝。”

  牧羊人布和匆匆地将?一个小袋子从马背上的毡包取出,往前一递。

  王相卿也是人尖子,见这情形,如何不明白?显然是这牧羊人觉得过意不去,回来示好并且隐晦的道歉。

  他微笑着上前去接,语气和蔼:“多?谢,我正喜欢吃这个呢。泡奶茶吃或者煎着吃都美味,这下又可以大饱口?福了。”

  布和紧紧攥着缰绳,张了张嘴,纠结了一下,才用?很快的语速说:“刚刚我说话?太急了一些,其实?脾气也确实?不该发在你们?身上。”

  “能?理解。不用?放在心上,以后还希望你多?多?照顾我们?的生意。”

  布和点了点头,把帽子也往下拉了拉说:“诚实?可靠的朋友的生意,我自?然会多?多?关照。祝你们?在草原上的生意一切顺利!”

  说完,立刻扬起马鞭,一溜烟奔了回去。骑着马的背影先消散于夜色之中?,而后连马蹄声也渐渐听不见。

  将?摊子收拾好,嘱咐伙计好好将?剩余货物整理装车。王相卿与周七娘忙着去到公主驻扎之地,预备着回话?。

  公主驻扎之地这边,之前便有丫鬟过来禀告过了,暮雪知道有事发生,但?后来又有人说这两人已经事情处理好。

  事情既然处理了,那么暮雪也不着急,只预备着听他们?两人来回话?。用?完晚膳之后,见夜空晴朗,便和多?尔济在帐前的毡毯上坐着看星星,顺带等着他们?过来回事。

  没有什么很要紧的事等着去做,心情总是宁静些。

  带着暖意的夜风,携带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很轻柔的扑在脸上,粉扑子一样。暮雪两手向后撑在毡毯上,仰头望着星空。草原的星空,远离了人世间的喧哗,显得格外繁密、耀眼。

  她辨认着牛郎织女星的方向,轻声同多?尔济讲传说,织女如何下凡沐浴,牛郎如何偷走她的衣裳……

  多?尔济听见牛郎拿走羽衣,皱起了眉:“这人算什么男人?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强留着人。我要是王母娘娘,我得治他罪不可。”

  暮雪笑起来:“我们?倒想到一块去了。这故事也不知道是哪家穷小子编的。不过后面的鹊桥相会倒是有一点浪漫的感觉。”

  她柔声将?故事说了下去,七月七日有喜鹊连成桥,方便牛郎去见织女。总之是一个团圆的结局。

  多?尔济听完,从背后把她整个抱在怀里?,懒懒地用?很自?负的腔调说:“是我的话?,用?不着什么鹊桥,自?会跋山涉水,去见你。”

  共同凝望了许久星空。直到有人来,暮雪才正襟危坐。也不是什么需要隐蔽的事,索性让他俩当着多?尔济的面直说了。

  讲述这场风波始末的过程中?,暮雪留神着多?尔济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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