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群英录 第135章

作者:狂傲姐 标签: 女强 成长 穿越重生

  大川最是热情,将四人的名字重复了一遍,看石力还是一副没记住的样子,她善解人意道:“我们也有简单的名字,山、川、湖、海。”

  大川依次拍过大山大湖和大海三人的肩膀,石力看着四人,将名字与脸一一映射,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你们的名字不像夏池国人,是从北延国来的吗?”石力好奇地打听道。

  “正是。”大川骄傲地应了一声。

  石力闻言激动不已:“我听说北延国的皇帝是位女子,这是真的吗?北延国真的允许女子读书入仕?北延国到底是什麽样子……”

  四人也正想家,石力这麽一问,她们都打开了话匣子,轮流为石力解答,话语里全是自己对家乡的思念。

  五人聊得热火朝天,另一桌上的三人却安静了下来。

  燕淼和燕焱已经完成了她们对玄一的承诺,边南的福州府玄门已除,八仙楼作为福州府玄门的据点从今往后归完颜习所有。至于完颜习和玄一打算如何利用玄门,这对燕淼来说,已然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燕淼神色平静,将牛角扳指轻轻放在桌上,眼神中透着沉稳与干练,准备与完颜习商讨第二件事。

  “三月中旬,我在长乐坊杀死萧牧舟,欠了门主三份债。第一份债,我和师傅已将银钱赔给长乐坊,此债已了。第二份债,想必明盟主已将新的傀儡蛊送到了门主手上。”燕淼有条不紊地说道。

  完颜习颔首,目光落在牛角扳指上,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口中轻轻吐出:“不错,这第二份债也已抵消。”

  “还剩下第三份债,门主需要一个新的傀儡来夺取边南军权。这份债我可以偿还,但我有个两全其美的交易,不知门主可愿一听?”燕淼取出咸沭交给她的锦袋,把萧牧舟的人皮面具拿了出来。

  完颜习的身子微微前倾:“哦?说来听听。”

  燕淼小心翼翼地把人皮面具递给完颜习,开口道:“有了这张人皮面具,门主可以让任何人伪装成萧牧舟,从而利用萧牧舟邕亲王的身份夺取边南政权。门主,这人皮面具可能抵了第三份债?”

  “自然可以,燕少侠的交易也和这面具有关?”完颜习摸着触感逼真的人皮面具,等待着燕淼的下文。

  “门主空有傀儡,为何没有象征萧牧舟身份的牛角扳指?”燕淼没有说出自己的交易,反而先向完颜习抛出了一个疑问。

  完颜习已经猜到是何人从陆怀手中得到了牛角扳指,她伸出手想要拿起扳指。然而,还未触碰到扳指,燕淼已将其套在了自己手指上。

  完颜习不答,燕淼替她回答:“因为长乐坊的陆坊主并不信任门主。若是萧牧舟没有死于我手,门主可以利用萧牧舟本人操控边南政权,而陆坊主手握牛角扳指,随时可以插手甚至破坏门主的计划。我不知道门主和陆坊主做了什麽交易,但这枚扳指是门主主动做出的让步,否则陆坊主不会出手相助。”

  “所以呢?你说这些是在提醒我,若不是你搅了局,此刻我应已率领边南大军攻入京城了?”完颜习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燕淼都能想到用易容的办法,来制作第二个傀儡替代死去的萧牧舟,她岂会想不到?

  只因易容的傀儡在萧牧舟的男亲信面前迟早会露出破绽,陆怀又不肯将牛角扳指交给她,没有牛角扳指的傀儡更是破绽百出。

  “门主不必唬我,先不说你与明盟主在全州定下了三年之约,保证三年内不会出手挑起夏池国内乱。就算没有这个约定,也没有我捣乱,你空有傀儡没有扳指,根本无法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彻底夺取边南政权。据我所知,边南数万男兵并非全数效忠于萧牧舟,只有驻守在望和城和福州府的部分州兵听从萧牧舟号令。”

  “然而,‘萧牧舟’迟迟没能返回边南,原本效忠萧牧舟的男属下有多少人生出了异心?门主在边南的这一月里可探清了这些男人的底细?七皇男率兵即将兵临城下,门主能调动的人又有多少?”

  燕淼从容不迫地发出疑问,嘴角噙着胜券在握的笑意。在那荒谬愚蠢的第三折 戏里,燕淼只是一个旁观者,她亲眼看着夏池国的皇权交替,然后死得毫无价值。

  但现在是第四折 戏,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边南,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边南政权逐个击破。

  完颜习身为北延国太子,纵然有通天的本事,她的手也伸不到夏池国最偏远的边南来。完颜习想从内击破夏池国,但这绝非短时间内能够办到的。

  完颜习需要更多帮手,所以她要和蟠龙堡主合作,要和长乐坊的陆坊主做交易,要和明盟主交好。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燕少侠已不是当初那个贸然闯入长乐坊杀人的愣头青了,你说了这麽多,无非是想抬高自己的筹码和我谈判。既如此,燕少侠何不亮出自己的筹码,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和我做交易。”

  完颜习修长有力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咚——咚——咚,好像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区区一枚牛角扳指,不够。”

  燕淼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放在桌上,慢慢推到完颜习面前:“再加上这些呢?”

  完颜习略带疑惑地伸手拿起信笺,目光瞬间被信笺上的内容吸引。只见她原本半信半疑的眼神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信笺里所记录的内容,正是她这些日子在边南费尽心思都想要查到的信息。

  天机部都未能掌握的消息,她在边南整整一个月也才摸到一点相关的线索。燕淼究竟是从何得来这些的呢?

  “门主,我对边南的了解不亚于萧牧舟本人。”燕淼语气坚定,目光灼灼地望着完颜习,“门主何不与我也做个交易?”

  完颜习收起信笺,应道:“你要什麽?”

  “我要门主安插在边南的内应,要边南的军权。”燕淼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我能得到什麽?”完颜习问。

  “定如门主所愿。”燕淼答。

  完颜习轻笑一声:“但愿吧,这个交易我答应了。”

  两人击掌为誓,阎婆夹在中间听得一头雾水,这两人说话还打起了哑谜。燕淼怎麽知道完颜习想要什麽?完颜习又是怎麽知道燕淼说的就是她想要的呢?

  “我还有个问题。”完颜习收回手露出满意的微笑,这次的交谈很愉快。

  “什麽?”燕淼如释重负,交易已成,边南政权她唾手可得。

  完颜习指着燕淼手里的扳指,问道:“这枚扳指是应无双从陆怀手中换来的吧?”

  “是。”燕淼回道。

  “她怎麽做到的?”完颜习实在好奇。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燕淼拒绝回答。

第160章 四方镇

  元兴七年,五月二十五日

  一名男探子骑着快马冲入京城,穿过皇宫的一道道大门,带着边南军情跪在了老男帝面前。

  “陛下,邕亲王反了!七皇男率兵南下平叛,在边南三十里外的鹿水关遭到叛军埋伏。十万大军折损大半,七皇男身受重伤,现已带着残部连夜撤退,驻扎在信州城外。”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老男帝越发难看的脸色。他“嚯”地起身,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地上。

  “废物!还未到边南便已折损数万大军……咳咳咳!”

  老男帝怒声咆哮,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那咳嗽声好似要将肺腑都咳出一般,惊天动地。许久之后,他才气喘吁吁地重新坐回龙椅之上,这一番发作,好似抽干了他所有的精力,无力地瘫在龙椅上。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啊。”

  身边的太监连忙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站在台下的文武男臣皆各怀心思地低着头,不敢吭声。

  老男帝的身体每况愈下,膝下四位皇男,三皇男和四皇男死于萧牧舟之手,大皇男是个残废,七皇男率兵南下平定叛乱却遭埋伏身受重伤。

  也不知七皇男伤势如何?若是伤及要害没能挺过来,老男帝一死,这皇位该由谁来继承?

  男丞相张达躬身出列,拱手道:“陛下息怒,如今七皇男殿下损兵折将,叛军士气正盛,当务之急是需尽快稳定局势。”

  老男帝喝了口茶,慢慢停下了咳嗽,有气无力地问道:“你说,该如何稳定?”

  “回陛下,微臣以为,可即刻命信州王奕王知府率领州兵迅速南下,全力平叛反贼。同时,从临近的全州、江陵等地紧急调兵,分多路对叛军形成围剿之势。七皇男身负重伤,不宜再战,可让其暂留信州养伤,作为后援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就按你说的做吧,来人,拟旨。”老男帝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胸口仍有些疼。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指不定哪天就驾鹤西去了,可他的陵寝却还未修建完成。

  老男帝目光阴沉地盯着下方的大臣们:“朕的陵寝修建为何迟迟没有进展?你们都在做什麽?”

  一个发须皆白的老男人战战兢兢地出列,说道:“陛下,实非臣等懈怠。如今国库空虚、入不敷出,耗费大量钱粮养兵以平定叛乱,实在拿不出足够的银子用于陵寝修建。而且可用的劳工也严重不足,这陵寝工程……实在难以推进啊。”

  老男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却一句话都没说。

  在他身旁的太监总管笑眯眯地走下来,对着眼前的男臣们说道:“诸位大人,陛下的陵寝影响着帝运之盛衰,国祚之长短。如今虽有难处,但天下百姓皆沐陛下恩泽,想必也愿为陛下分忧。”

  “既然国库空虚,不若适当加收赋税;劳工不够,那就出榜招募。办法总比困难多,还望诸位大人以大局为重,加快推进,莫负陛下厚望。”

  户部和工部的两位男尚书面露难色,但又不敢违抗圣意,其中一人走出来跪下,道:“陛下圣命,臣等不敢不从,定当竭尽全力,加快陵寝修建的进度,以报陛下隆恩。”

  老男帝脸色稍缓,疲惫地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加急的快马驮着公文,沿着官道绝尘而去,加收赋税的旨意迅速向四方蔓延。各州府衙县衙的大门前很快粘贴了崭新的榜文。

  北疆,四方镇外

  “七皇男率领的十万大军大多是北方男人,这些人不通水性,走不了水路。而走陆路前往边南,易守难攻的鹿水关是必经之地。萧牧舟在京城造反之后安静了数月,朝廷上下难免放松警惕,七皇男又是个急功近利的人,恨不能早日平定反贼,用军功逼着老男帝立他为储。”

  应无双一手牵马一手拿着燕淼寄来的信,跟着冯争一起往前走。

  她接着说:“燕淼与完颜习达成合作,已经掌控了边南军权。鹿水关一战,七皇男十万大军折损大半,燕淼派出去的三万男兵伤亡不过数千。”

  冯争闻言拍了拍雷驹身上的马鞍,感叹道:“我何时也能上阵杀敌?”

  “不急,等到边南和朝廷打得两败俱伤,才是你我揭竿起义之时。”应无双收起密信,抬头望向四方镇高大的城墙。

  北疆位处两国疆界毗邻之所,数十年前的这里兵戈扰攘、战火频仍。因其形势险要,北疆各个城镇都在城墙之外深挖壕沟,设下拒马、鹿角等物以御外敌入侵。

  平北将军应玉树镇守北疆五年之久,终于在十七年前彻底击退北延国敌军,两国签订盟约,此后的二十年里互不侵犯,北疆得以安宁。

  十七年过去,四方镇前的壕沟已被填平,十来年的风雨将城墙下的拒马侵蚀得看不出原貌。

  两人通过门口男守卫的盘查后进了城镇,一进城就看见男衙役们敲着锣,扯着嗓子在街巷呼喊:“圣上有旨,即日起加收赋税,望百姓知悉,按时缴纳,不得违抗!”

  锣声响遍全城,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在四方镇百姓的心头上。

  北疆城镇地处偏僻,与京城、全州等地的繁华、富饶相去甚远。四方镇内路面崎岖不平,一阵风吹过黄土弥漫,带着几分干涩与荒芜的气息。

  街边多是些低矮简陋的屋舍,店铺稀稀落落,褪色的招幌,在风中无精打采地晃动。镇中百姓穿着朴素灰暗,听到加收赋税的消息后个个面带愁容。

  一路风尘仆仆赶到镇中的应无双和冯争找了个茶摊坐下,点了两碗素面。

  等候的过程中,茶摊旁买菜的老农唉声叹气地和身边的摊主抱怨:“这日子还怎麽过哟,前阵子说要打仗加了一次税,今儿个又要加税。”

  “可不是,现在挣的钱刚够糊口,再加赋税我家里五口人得饿死一半。”卖布的妇人停下手里的活计,擦了擦泛红的眼眶。

  “两位客官的面好了,请慢用。”店小二端着两碗面放到桌上,苦哈哈的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冯争抽出筷子递给应无双,道:“我听说北延国的商人经常会来北疆城镇做买卖,双方贸易往来也算频繁,按常理来说,四方镇的百姓不该如此贫困啊?”

  应无双也觉得奇怪,正如冯争所说,两国早已止战,北疆城镇内常有商贩带着丝绸、茶叶等货物和北延国商人做生意。这里虽比不上南方那般富庶,但也不至于如此贫瘠不堪。

  茶摊里客人不多,店小二招呼完冯争和应无双后,就来到菜摊边上和两个摊主唠起了嗑。

  “你们怕不是忘了咱这还有位土皇帝,朝廷的赋税交不上就算了,土皇帝那边的钱交不上可是要拿命抵的。”

  店小二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真皇帝远在天边,我们脚下踩着的可是土皇帝的地,种的是土皇帝的田。上月初,老孙家的钱没交上来,卧病在床的老父亲叫人直接打死了,剩下两个十几岁的孩子被抓走,至今生死不明。”

  经她这麽一提,菜摊老农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喃喃道:“今儿也是月初,叶五郎怎麽还没来收钱?往里日这个时辰都收完钱了。”

  卖布的妇人在兜里掏出一个破旧的钱袋,数了数里面的铜板:“叶五郎要是不来就好了。过桥过路要交税,种地要交租,摆摊要交摊费,等交完土皇帝要的钱,哪还有钱给朝廷的真皇帝?”

  老农和店小二都不搭话,面无表情地望着街口。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这位土皇帝能看在朝廷加收赋税的份上,大发慈悲,不要再压榨她们了。

  冯争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把饭钱放在桌边,和应无双说道:“她们说的叶五郎该不会是叶老侯爷的叶吧?”

  “叶家祖宅就在云昆城,北疆还有谁家能比叶老侯爷的官职大?照她们这麽说倒是能解释得通了,这些年间叶家仗着叶老侯爷在北疆作威作福、鱼肉百姓,她们被层层盘剥,哪里能富裕得起来?”

上一篇:平平无奇四公主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