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38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她本以为,自己还需要再解释一番,到底为何有这个十年前后的差异,怎麽也得编造一个能糊弄得过去的借口,却没想到,皇后殿下好像根本没那麽在意这件事。

  她答应得太过痛快,竟让贺娀觉得自己像是出现了幻听。

  可她的掌心还有缰绳勒出的深痕,连日的奔波与紧张,更是让她濒临虚脱,越是这样的时候,她的头脑也越是清醒。

  那句“随我来吧”,就是她得到的答复。

  她也随即看到,贵人掀帘而回的动作忽然一顿,转头看向了远处的长街拐角,“将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全给我拿下!若不能拿出个理由,以意图行刺皇后与朝廷重臣论处!”

  ……

  “听说殿下前几日又抓了个谢家的人?”王珣努力让自己用尽可能寻常的语气发问。

  “怎麽了?”王神爱反问得理所当然。

  王珣有点心梗:“……”

  按说,王神爱作为世家的门面登上皇后之位,他们是该当从中受益的。

  甚至于,一开始也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才将王神爱扶持上去。

  可为什么,民心确实是在向着有利于晋朝统治的方向发展,除非爬进百姓的床底下,否则已听不到几句与天幕有关的话,世家的人手却是一削再削。

  王珣还没来得及开口,王神爱已抢白:“他不该抓吗?如今舆论正不利于谢家,我甚至不好开口,让人答应桓玄的条件,将谢琰给赎回来,现在用赎回士卒的说法拖延了时间,再有谢夫人出使从中斡旋,只盼结果能让谢氏满意。可瞧瞧那谢家子做的是个什么事!”

  “天幕所言,已至危急存亡之秋,他竟还有闲情逸致强抢民女——”

  “真厉害呐。”

  王珣又沉默了。

  这句“真厉害”到底是夸奖还是挖苦,简直再明白不过。

  “可……”

  “可什么?”王神爱眉眼一厉,“也就是那位贺夫人知晓何为体面,才没将人的罪行抖落出来。明明是慌不择路撞到了我面前,还知道谎称是为了自荐来当女兵,这才在我面前展现了骑术。”

  “别说什么既然贺娀给了台阶下,我就应该放过那个始作俑者!对于建康城中的大多数人来说,是姓谢的人作恶,还是姓王的人作恶,根本没有区别。我可不希望,我在这里苦心孤诣维护秩序、谋求生路,他却在自毁根基,平添祸乱。”

  “族叔,我想你听过一句话的,”王神爱语重心长,一时之间竟令王珣有点恍惚,到底谁才是长辈,“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若没有这样的属于底层人的愤怒,何来“天街踏尽公卿骨”!

  王珣打了个哆嗦,仿佛也想到了自己先前挨的那顿打。他近来与庾氏交过底,他们声称并不是自己做的事情。那当日的遇袭,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百姓里向往永安取代世家掌权的人,先朝着他发起了攻击。

  当日还算是运气好的,有人将他救了下来,若是运气不好呢。

  “有些话我也不想全说出来,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王神爱轻叹,很有些心累,“总之等我顺着贺娀的建议,将女兵组建起来,谢家再将人赎出来吧。”

  至于什么时候才叫“将女兵组建起来”,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她也不算骗人对吧。

  反正眼前的王珣就已经被忽悠得找不着北了,只怕还能帮她做个说客呢。

  另一句话也已传入了王珣的耳中:“先前我为两人定了十日之期,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有领兵之能,此事关乎我等将来的安全,不知族叔愿不愿意随我一并前去做个见证?说来也是好笑,这两人都自称姓刘。”

  也不知道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对王珣来说更有吸引力,什么谢氏子,当即被他抛去了脑后,“愿与殿下同往!”

  当王神爱领着王珣抵达校场的时候,孙恩与刘勃勃早已各自带队站在一旁了。

  为了区分两方,一方衣褐,一方衣青,经由十日的共同吃住与训练,乍看起来已有了些默契与气势。其中最为出挑的,大约还是两方为首的人。

  王神爱朝着同在此地的刘裕颔了颔首,示意他看清楚底下那两人的表现,便抬起了手。

  令旗挥动的刹那,两方人马霎时“出笼”,朝着对方奔了过去。

  一方的方阵比起另一方齐整些,另一方则很明显地摆出了军队攻坚的架势。一时之间校场之上呼声震天。

  只有看台上的一个声音仍旧跳出了底下的喧闹:“你觉得谁会赢下这一场?”

  贺娀回头,忽然对上了王神爱的眼神。意识到,这句话并不是她对王珣的提问,而是对她的。

  她此刻已换上了一身劲装皮甲,腰佩长剑,面上的擦伤已上了药,只剩一道浅淡的痕迹,看起来确像个乍看柔弱实则暗藏玄机的护卫,不复先前亡命的狼狈。但这句话问她,是不是……

  “你不是想做斗魁卫的首领吗?这个问题总不能回答不上来吧。”①

  贺娀抿唇,又认真端详了一番下头的阵型,“青衣的那方。”

  “说说想法。”

  “褐衣的那方若要取胜,必要人多,二百人还太少了,反倒是另一方,用的是攻敌弱处、擒贼先擒王的路数。”

  王 神爱没说对还是不对,又追问:“那若是让你领兵,又该如何呢?”

  贺娀只思量了须臾,就道:“与敌周旋,静待一击得手的时机。”

  王神爱明白了:“也就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②

  刘裕猛地回头,惊愕地看向了上首的王神爱,没料到会从皇后殿下的口中,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王神爱眼帘一抬:“看我做什么?看校场上!”

  贺娀的猜测并没有出错。

  青衣一方,也就是“刘勃”统领的队伍,很快就已占据了上风。

  如果说,“刘恩”确实靠着自己的传教洗脑功夫,让分拨到他手下的士卒成为了拱卫他的力量,也能听令行事,但在另一方的精兵破阵面前,还是显得狼狈了些。

  确如贺娀所说,如果人更多的话,约莫还能形成席卷的狂潮,现在却只能节节败退,直到被刘勃勃亲自带着那三十人的精锐擒获。

  但颇有意思的是,当王神爱从看台上走下来,到了这群人面前的时候,“刘恩”都还没开口呢,就已有人先为他打抱不平起来了。

  总之,不是他们这边的刘将军指挥不力,是他们辜负了对方的信任。他们的错啊……

  “噗……”王神爱有点想笑,但还是板着脸问道,“若真是作战失利,难道也要这样为你们的将领找借口?”

  团队氛围建设得不错,可光有向心力又不够。

  “还有你,你也别得意。”

  刘勃勃挨了一记冷眼,顿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垂首恭听。

  “这已经是一场点到即止的比斗,你这边还能受伤二十人,你可真有本事。”

  刘勃勃:“……”

  这不能怪他!他也不知道,这些前来应征入伍的建康人和北国草原上的壮丁尚不能比,按照他的法子来进攻,当然难免有受伤。

  但不管怎麽说,他还是赢了不是吗?

  这句结论简直过于直白地写在了他的脸上,让人真想感慨一句,果然是无知无畏的年轻人。

  “德舆怎麽看?”王神爱问道。

  刘裕答道:“两人都是人才。不过一个还需要磨炼,另一个……恕臣冒昧品评,他好像不适合作为独领一军的将领,反而更适合另外一个位置。”

  但刘裕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只模糊觉得,那大约是个统筹军中士气与教化的位置。③

  可怎麽说呢,在如今的军队配置里,其实是没有这个位置的。

  将领之下,只有朝廷派遣过来督辖的监军,负责出谋划策的参军、主簿等,再便是下面的校尉、百夫长、火长了。

  与孙恩的表现,好像都不那麽契合。

  但只让他做个寻常的百千人领队,又过于屈才了。

  孙恩迷茫地指了指自己,不知道眼下算是个什么结果。

  若是他直接被从将领的候选里剔除了出去,他还得高兴一下。这样他就能继续在皇后的卫队中做个合格的混子,而后查找永安大帝的下落。

  若是他有幸被选中做个将领,虽然有点意外,但也总归是件好事。将来永安举事,他就能和叔叔里应外合,打个措手不及。

  现在这个不上不下的情况,算是怎麽回事?

  “他在夸你呢,别这麽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王神爱调侃道。“你先跟着刘勃吧,他为主你为副,他负责制订训练计划,你负责传递你那个忠诚口号,就是你先前回答我的那句。”

  孙恩疑惑:“……那句真有那麽有用?”

  他瞎答的。

  王神爱答道:“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的。我看你很适合这个位置,你也一定行。”

  她虽没那麽精通历史,只粗略知道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但在识人这块,总算在穿越前还有一些经验。

  有一技之长,不,应该说,有突出特长的人,还想只做个寻常的小兵,那真是想都不要想!

  这句斩钉截铁的判断,更是让孙恩有些糊涂了。

  以至于他明明并不太想和那个有秘密的“刘勃”捆绑在一处,还是稀里糊涂地上了岗,带着自己的那二百人,归并到了对方的队伍里。

  不过,在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忍不住怀念了一下仍在海岛上的叔叔。

  虽说他们天师道为了抢占其他教派的信徒,平日里也要用一些手段,但起码没那麽多谜语人,也没那麽多奇形怪状的同僚,就比如眼前这个指鸟为鸡的匈奴人。

  二人又口不对心地客套了一番,这才各自离去。

  他们也并未看到,王神爱望着刘勃勃离去的背影,忽然朝着刘裕说道:“此子表面顺从,实则心中自有成算,也自有一番傲气,你近日仍留京中,我要你想办法赢他一场,压一压他的虎狼之心。否则,留他执掌两千人常驻身侧,我也有些不放心。”

  刘裕应了声“是”。

  王神爱又道:“我也得多提醒你一句。此番得胜王恭,与对方并未设防大有关系,切莫因此自满。我能给你出征统兵的机会,也能因你表现失当,再扶持起一员猛将。”

  “刘勃”确实年轻,也有着诸多年轻人的毛病,但他能打能统兵,已是大将之才。谁又能预知,他的未来会走到哪一步呢?

  “还有你——”

  贺娀再度被点了名。

  “有些东西,没有计较的必要,就像先前那两个人,我也不问原本姓氏是什么了,我更不喜欢干出什么拿人为人质的行径。”

  王神爱拍了拍她的肩膀,迈步离去,“别让我失望。”

  别管当日贺娀提到女兵,到底是不是个借口,现在它都不是了。她需要一支更方便于她指挥,能靠得她更近的队伍。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她才为她们取了“斗魁卫”这个名字。

  别让她失望啊……贺娀怔怔地站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儿,才与刘裕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

  “所以——这话您怎麽没对我说过?”张定姜托腮凝视着面前的主君,格外认真地发问,“还有,明明都是您的臣子,为何我连前来拜见都得偷偷摸摸的?”

  王神爱失笑:“你要这麽说,我是不是该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凉?”

  “那倒不至于。”张定姜忙道。她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眼前这位,是她从天幕透露出的消息里认准的明主,是她为自己崭新路途选定的领路人,她又怎麽会对主君有任何不利。

  再说了,她进出皇宫需要小心,还不是因为那些恼人的臣子不肯将权力统统放给皇后,也因为永安大帝的身份太过离奇,起码到现在她还需要瞒着支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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