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40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天幕也说了,永安先前是将希望寄托在世家能人身上的,恐怕皇后也在等待你与王恭一并攻入建康,击败司马道子,然而你们做出的决定却是退兵。你猜猜看,永安对世家失望的同时,你那个好族侄是什么想法。”

  “她心气、本事都是天下一流,只杀一半我看都是宽容了!”

  王珣喃喃:“……所以这就完全能够解释得通,为何天幕会说,永安能在宫中出入,也能在王恭来袭时,站在城头这种特殊的位置观看。”

  庾楷冷笑:“呵,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王珣顺着这个可怕的想法继续往下推,牙关打颤了一下:“那她将支妙音接入宫中,很有可能也不是为了借此寻访永安的踪迹,而是为了保护这位永安的部将……”

  坏了,顺着这个想法往下推,很多事情都变成了细思极恐。

  王珣活像是溺水的人自欺欺人一般抓住一根稻草:“可你没有证据!”

  在王神爱平日里往来的人里推断,根本看不到任何一个疑似永安的人。

  按说到了今日这样的局面,倘若王神爱有心与永安再度联手共创盛世,现在也早该从她周围找到一个可疑的人。

  “你是说没找到永安这个证据?”庾楷无语,“我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什么好呢?有褚秀之这个例子在前,她怎麽可能让人这麽早暴露出来。皇帝与琅琊王都还在呢,我们又不是不能打出清君侧的名头,让她这个皇后干不下去。”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就是世家!

  甚至如果不是司马曜的父辈和他这一辈都是子嗣单薄,他们能拉起来当招牌的,还会更多!

  “好,就算我猜错了,皇后不是与永安合谋,永安杀王氏也是出于其他目的,她也真的是因为危机临头才忽然觉悟,有了今日这样的卓越表现,你也最好别傻到被她卖了还得替人数钱……”

  “你放心吧,她对王氏是什么心思,我会努力看清楚的。”王珣像是被霜打过一般,萎靡地答道。

  他得仔细地盯着王神爱的下一步举动,只希望不要真如庾楷的怀疑一般,是一场从头到尾的阴谋。

  他明明还记得她下令诛杀司马道子时的不适,在听到天幕所提及的危机时表现出了惊恐,也记得她的字字句句礼数周全,怎麽就变成了今日这样呢?

  但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当夜幕降临之时,他便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了过来。

  他匆匆披衣起身,行出门外,便被一片兵甲的寒光闪了眼睛。

  “这是在做什么!”

  “皇后有令,请将军入宫。”为首之人答道,又伸手指了指头顶,“天幕有重启迹象,请朝臣尽快入宫,以便议事。”

  王珣当即抬头上望。

  半月有余不曾有动静的天幕,都快成为建康城顶上的装饰品了。习惯了天上有这个东西,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此刻,这张屏幕出现了和前几日不同的变化。

  作为“边框”的墨云再度翻滚了起来,黑的愈黑,白的也就愈白,在中央的那一片便慢慢发亮了起来,在夜空下显得格外分明。

  宛然是要再度亮起来的迹象。

  与其等到天幕真正重新启动之后,再由专人去将朝臣从宫外请来宫中一并观看,还不如由皇后先一步将人邀请入宫呢。

  可王珣的头脑因为突然被唤醒有些昏沉,天幕的再度出现也让他一阵恍惚,总算还是在迈步的前一刻,想到了先前庾楷说的话。

  他停了下来,问道:“若是天幕直到早晨才真正重启,是不是去得太早了些?朝臣之中年事已高的也不在少数,恐怕于身体无益。”

  “那您的意思是,让殿下在宫中先备好太医?”

  王珣:“……”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想说……”

  他刚刚开了个头,就见有一小卒从门外匆匆跑入,凑到领头之人耳边说了两句什么,这才退开。

  王珣随即就听对方说道:“劳烦将军带上几个得力护卫吧。先前另一队人去请庾将军的时候,他说担心皇后亲卫训练未久,若遇变故派不上用场,让他伤上加伤,想带十余亲卫同行。皇后宽宥,没计较他话中无礼,反而让诸位入宫前都带好人手,以免有人将过错推诿到这些保家卫国的忠臣身上。”

  瞧瞧皇后说话多体面。天幕都说了,晋朝有亡国之相,那些百姓应募招前来,就算真是为了一口吃喝,也是将脑袋系在了裤带上,赌上了性命啊……

  这些不知疾苦的朝臣倒是还要带上自己的护卫了。

  王珣有苦说不出,只能迎着士卒不忿的眼神,硬着头皮喊上了几个扈从一并入宫。

  太极殿前,已是灯火通明。

  像是为了让诸位“老臣”也有地方歇脚,还提前从宫中各处搬来了不少坐榻,配备上了茶水和餐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宫中盛会。

  司马德宗这个傻子皇帝都不闹腾了,正掰着坚果玩。

  唯独皇后被笼罩在一片灯火明光中,看不清神色,只看得出正襟危坐的贵女风范,与周遭陈列的护卫一并,给这堂前增添了一份肃穆的气氛。

  偏偏王珣也来不及和王神爱解释一番自己的想法,防止在当下就撕破脸皮,头顶的天幕就已彻底亮了起来。

  而此时,他才刚刚在殿前落座而已。

  天幕那个熟悉的声音自上而下,传入了他的耳中。

  【比司马道子更适合置身中央的桓玄确实是个能人,他早期的宏图大志,也让他和一堆尸位素餐的臣子区分了开来。但他犯了两个最大的问题,一个就是,他的眼界受制于早年间的成长过程,过于局限了,另一个就是,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当他答应了永安的提议车裂司马道子开始,他就已经落入了一个圈套内,反而给他埋下了隐患。】

  【为什么我说这是圈套呢?因为司马道子的死法不对!】

  【无可否认,桓玄确实依靠着这个处刑的命令,在入主建康后就创建了极大的,但相比起“信”,更多的还是“威”。这个威,是威吓,而不是。】

  【这很快就带来了另外的问题。就算人人都知道,司马道子父子不干人事,应该得到这样的处罚,但做出这类事情的,只有司马道子吗?】

  【世家门阀里被默认为常态的一些事情,很有可能只能叫做司马道子的削弱版。那麽当司马道子遭到的惩戒拉高了处刑的上限,以车裂示众告终之后,其他的人,应该怎麽办呢?】

  庾楷面色一变。这好像不需要天幕告知,他直接就能给出答案!

  严重的车裂,不那麽严重的,留个全尸呗。

  像是在回应着他的猜测,天幕的下一句就是——

  【其他的人,大概就是杀得体面仁慈一点。】

  【但同样是个死,好像也没有必要分好看难看,这就出大问题了。】

  【朝臣里的那些,因为建康的掌控权在桓玄手里,暂时还能当个鹌鹑。反正桓玄还是需要有人来协助他处理政务的,总不能现在就把他们杀光了。有一个人却不一样——那就是领兵在外的王恭。】

  【王恭这个时候在哪里?】

  “王恭在吴会东南之地……”用人头巡展呢。

  嘴快的人直接挨了邻座一个白眼。

  说的是天幕上的那个王恭,又不是现在这个被皇后殿下用来立威的王恭。

  分分清楚好不好?

  就是这个巧合确实有点好笑了,因为天幕说的也是——

  【王恭在东南吴会之地。】

  【他也没想到,他前脚才接了朝廷的敕令兴兵讨贼,以证明自己是个忠臣,也成功打退了孙泰的天师道反贼,可以说是又立了一个大功,后脚那个让他出兵的人不见了!皇帝虽然还是那个皇帝,但以桓家早年间的作风看,他们是喜欢换皇帝的,司马道子还已经被车裂处死了。请问,他王恭应该怎麽办?】

  【名义上来说,王恭和桓玄没什么仇怨,或者说起码没有生死之仇。早年间王恭受到先帝器重出任各州封疆大吏的时候,桓玄还在伏低做小玩泥巴呢,就算桓玄极有可能阻止了王恭出任荆州刺史,那也充其量就是官场博弈。对当时的王恭来说,也确实不缺这一个头衔。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之前的建康城下,王恭被司马道子说服退兵,完全可以说成是两人之间达成了握手言和的联盟。他又尊奉了司马道子主持的朝廷发出的诏令,前去清剿叛军,与有意“清君侧”的桓玄,是完完全全的对立面。】

  【司马道子的死讯,还是车裂死讯,等同于是桓玄对王恭发出的一道挑战书!翻译过来就是,他死了,下一个就是你了。】

  【换成任何一个人处在王恭的位置上,就一定会给出同样的反应:刀都要举到头上来了,这能忍?反了算了!】

  王恭的军队士气正盛,还比占据建康的荆州军人多,怎麽不能打?

  当然能打!

  【永安提这麽直白就酿成祸端的建议,好像一点也不明智,但不是的。因为一开始,永安给桓玄提出的,就是一个连环计。很有意思的是,这个连环计里没有说到司马道子死后其他人的反应,只说了王恭,也直接就把桓玄带进了盲区里,让他忽略掉了另外的危险。】

  【这个建议的后半部分说的是,司马道子一死,王恭一定会反,这和先前的情况不一样了,但没有关系。如果说,把桓玄称作将军,还能算是名副其实,把王恭称作将军,那叫先帝干的好事。】

  桓玄:“……”

  对不起,这个夸奖他真的一点也没觉得值得高兴。

  反而觉得,天幕上的他被永安玩得团团转,天幕下的他在一通权衡利弊后接受了永安提出的上策之选,很像是个傻瓜!

  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偏偏这个傻瓜现在还得屯兵不前,一边等待朝廷将军粮送来,一边继续看着天幕的播报。

  【所以,桓玄打王恭,远没有他想的那麽艰难,甚至还能得到两个好处。比如 ,他能即刻得到一个合格的将领。】

  【我们早前就已经说到过了,在王恭麾下的将领中,明明最能打的刘牢之,却并未得到与战功映射的待遇,不仅在当时的建康谢恩中没有出现的机会,还在重伤了孙恩后,也没有得到足够的封赏。】

  【他是可以被策反的。甚至,永安之前就已经找人去与他接洽了。】

  【好将领,桓玄要定了!】

  【与此同时,他好像天生就是他父亲的继承者,在性格的某些方面也正好弥补了桓温的举棋不定。但争得太过,就变成了另外的一种问题。所以永安提及的第二个好处,几乎就是冲着他的这个性格缺陷去的。】

  【永安说,王恭这个人好打,甚至有机会趁着讨伐王恭再干一件事。将军看到江东世家的庄园沃土,累世积蓄了吗?】

  【什么,抢他们的东西名声不好听?没事的,先前有天师道揭竿而起,后面又要有朝廷兵马(荆州军)和王恭的交手,打仗的地方乱一点,丢一点东西,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吗?】

  【借他人之财以肥自 己,对于日后的招兵买马,重定正统,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要如何彻底击败王恭,桓玄桓将军才是个中好手,似乎就不需要永安额外出什么主意了。】

  【被永安列在被抢名单第一位的,是虞氏。不是鄢陵庾氏,也就是庾楷的那个庾,而是——会稽虞氏的那个“虞”。】

  【这个姓氏在百多年前出过一个名人,叫做虞翻,精通易学医术,还是个文武全才,但到了他的玄孙这一辈,有没有才学不好说,东南豪强风尚是学了个十成十,藏匿亡命之徒多达千人,在此基础上经营土地无往不利。不抢他们抢谁呢?】

  “混账!”

  天幕之下,一个声音顿时爆发了出来。

  听这说话之人的语气,只恨不得冲到永安大帝的面前质问,为何要提出这样的一条建议。

  “遥想先帝在时,我虞啸父也曾备受器重,因来东南赴任,担任一郡内史,才远离中央。若说忠君爱国,我又差在何处,凭什么动刀先动在我的头上!”

  “父亲,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的儿子提醒道,“天幕所说的还没发生过,更麻烦的是外头那位。”

  庄园之外一片火光,正是被一支支点燃熊熊明火的火把照亮的。

  若不是恰好天幕重新开启,他都要怀疑,外面那位领头的刘将军会直接带队冲进来,将所谓的“赎金”直接抢走。

  说的倒是好听。虞啸父乃是朝廷官员,一地要员,该当起到表率的作用,给其他人开个好头。

  什么好头?别以为他没看到外面横杆上挂着的东西,那分明就是谋财害命!

  问刘牢之是谁让他第一个找来他们家的。哦,皇后。

  不愧是北方士族推举上去的人,果然遇到麻烦事就先为难他们。

  “不答应又能怎麽样?”虞啸父嘴硬道,“也不想想,昔日司马氏立足江东,是不是我们江东士族三定江南,才给铺平了道路,岂容他们这样冒犯!”

  “什么桓玄俘虏了谢琰,要赎回历阳士卒,请我们不吝相助。真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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