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42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这条弱点,对于藏匿起来伺机再起的江东士族来说,就是一条天大的把柄。】

  卞范之忍不住嘴角一抽,眼睁睁看到,当天幕说到这里的时候,桓玄已一把拽下了自己的玉扳指,却又像是因为不想欲盖弥彰,并未将其丢出去。

  只紧绷着面色,听天幕说道:

  【以明珠美玉为诱饵,桓玄遭到了一场凶险的刺杀。】

  【若不是桓石康因听从了永安的建议,及时赶到,桓玄绝不只是断一根手指,断了三根肋骨,还被人在脸上划了一刀这麽简单,恐怕会直接送了性命。】

  王神爱凝神定气地朝着天幕望去,不知为何天幕会说,这是对她来说的第三次死劫。

  遇刺的是桓玄,又没真夺走他的性命,恐怕江东士族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是真正四方搜捕的困境。

  但天幕随即便道——

  【谁也没想到,桓玄在伤势暂定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顺着他被刺杀的这条线搜索下去,而是找到了永安,一剑将人捅了个对穿。】

  王神爱:“……?”

  不是,这对吗?他早点动手,还能说这是有远见卓识,没被人诓骗。现在动手,那可就只剩下一个感觉了,这人在恼羞成怒。

  【愤怒的桓玄捅出了这一剑,苍天有幸,这一剑刺偏了。很难说后来永安大帝除了入主关中的一战外,几乎没有亲自坐镇前线,是不是与这次的剑伤有关,在那个时候,永安所需要面对的最大挑战,还是眼前的桓玄。】

  【这个情境,曾经在不少影视作品里有过改编,但真正的情况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了。在永安大帝的日志里,其实对这件事略有记述。】

  【永安说,桓玄只有一个问题,叫做“你知道?”】

  【永安知道,以桓玄这样的行事风格,必定会在近来遭到打击,否则不会提议桓石康作为必要时候的后援。永安也知道,桓玄的一部分行动完全是顺着建议一路掉进坑里去的,在拿到好处之前,自己也会面临莫大的考验。可在先前,永安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对桓玄的放纵行径做出规劝。这才有了这一句“你知道”的发问。】

  【大帝后来没将这件事作为给桓玄定罪的理由,其实挺有门道的。在面对桓玄的质问时,永安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回道:有前人为鉴,我不知道才奇怪吧,何况,这又何尝不是将军坐稳朝中宝座的必由之路。】

  一个真正的权臣,一个未来的霸主,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的。

  也不可能凭借着区区战功,就让所有人都觉得皇帝的宝座非他莫属。

  上面还没说什么,下面就已经开始制作黄袍披上去的,终究还是少数。

  起码,桓玄就不属于这其中的一员。

  【刺杀又如何呢?如今正值乱世,说不定瞎了一只眼睛都能做皇帝,更别说只是脸上多了一道刀伤。永安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个时候让桓玄去死,因为——“我们是共犯。将军对现在的局面,不满意吗?”】

  【这是继续发难、巩固战果,最好的时候。】

  【永安用这一剑造成的伤势,和这几句话,换回了桓玄的信任。】

  【其实很难相信,在当时还没有经历过永安主持的医疗改革的情况下,宝剑造成的伤势、还是贯穿伤,居然也被从未上过战场的永安挺了过来。这可能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天命所归。】

  【永安还要在这个破败的时代干出一番大事,绝不能死在这里。】

  “天命所归……”北方的拓跋圭坐在军营的篝火旁,听着天幕的述说,将这四个字又念了一遍。

  但同在此地的崔宏敏锐地听出,拓跋圭的这句话里,除了对于那位艰难夺权的永安大帝深有感慨外,更多的还是绝不认命的抗争,以及……一种大概能称之为嘲讽的情绪。

  “好一个天命所归!要这麽看,桓玄小儿根本不足为虑。”

  崔宏:“……”

  他认真掰扯手指算了算,桓玄在桓温去世的时候,明明是最小的儿子,却还是拿到了南郡公的爵位,彼时年仅五岁。二十三年过去,如今的桓玄应当是二十八岁,比起面前的魏王还年长两岁。

  这个“小儿”二字从何说起啊!

  不过大王爱这麽叫就这麽叫吧。

  他问:“您是说,桓玄贪欲过重,还心胸狭隘,所以成不了大器?”

  说实话,原本崔宏也在想,桓玄能得楚王封号,到底是因勇若项羽,还是领兵才能有若韩信,哪知道看起来更像是因为荆州兵位居楚地的缘故。

  但崔宏话音刚落,就见拓跋圭摇了摇头:“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到了桓温当年的事情。”

  他虽是北方人,不似南方士族一般饱读诗书,但前人的奇闻轶事总还是听过不少的。

  “永和十年,桓温北伐,一路克敌,就连王猛也特地前来拜见,谁知道桓温这人都快打到秦国都城下了,居然过于谨慎,停步不前,想要等到秦国因为晋军的围困内部动乱,到时候好直接收获战果?结果他得到了什么?”

  “在秦国的内乱造成灭国之前,晋军内部已经先因为粮草短缺而大乱了,人心不稳,被迫撤兵,就连王猛也因此弃桓温而去,投靠了苻坚。”

  “呵……你看桓玄的表现,和他父亲像不像。有宰辅大才的王猛——桓温不杀,将人放走了,反而是在撤兵途中,听不下去副将薛珍的指责,将人给砍了。到了桓玄这里,最该除掉的那个人只是挨了一剑,却地位如初,他不失败谁失败?”

  拓跋圭无语得很。

  若换了他是桓玄,越听永安的这番话有理,也就越是该当将他杀了才好。

  一个拿捏人心如此到位的奇才,绝不可能甘愿守在臣子的位置上,既然迟早要变成敌人,为什么不趁着他还弱小的时候就将人杀死呢?

  反正他已经中了一剑,能不能治得好,有操作的余地。

  偏偏桓玄是个死脑筋,眼看就这麽被永安说服了。

  可同在天幕之下的桓玄,却没打算如拓跋圭所说,认下这个性格缺陷。

  他扪心自问:“我是这样的人吗?”

  好像不是。

  这很不对劲!

  他不信,在明知道对方有才,还是谋划全局的大才,又知道对方心怀算计的情况,他还会如此“大度”地接受这个“共犯”的说法。

  除非……

  除非他觉得,永安对他来说,是绝对安全的。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让我觉得毫无威胁?”桓玄忍不住出声,朝着卞范之问道。

  “您的……家人?”卞范之迟疑了一瞬,勉强翻出了一个答案。

  桓玄忍住了吐槽的冲动,只问:“别给些你自己都不信的答案。我哪位家人有这样大的本事?”

  他父亲死得早,有才的叔父桓冲又……又如天幕所说,做了晋朝在迎接北方大敌战役中的中流砥柱,却也毁掉了他们桓家在当时再进一步的机会。

  导致他成年后收回荆州兵权,都变得没那麽容易。

  要真是他的亲族里出了这麽一位奇才,他还能不知道吗?

  “那便是体弱多病,不堪重负的情况?”卞范之又猜。

  若是永安走两步路就要咳一口血,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魂归九天,那确实没人会觉得他有君王之姿。

  桓玄:“……”

  这是个理由,但出于直觉,他并不觉得这个答案靠近事实真相。

  到底是为什么呢?

  疑惑充斥着他的思绪,让他近乎烦躁地将手边的公文都给推开到了一边,正撞上了一份从前方哨站送回的战报。

  “咦?”桓玄坐直了身子,眼中掠过了沉思。

  这封战报,在入夜之前他曾经拆阅过,其中写的是历阳近期的布防调整。

  虽然相比起久经沙场的老将,谢道韫的手段还有些生涩,但毫无疑问,她已挽回了谢琰兵败后历阳的谈桓色变,让那头变成了一道拦截桓玄东进的重要关卡。

  如果说,朝廷会选择委派谢道韫作为前来“和谈”的使者,已大大出乎桓玄的意料,那麽,谢道韫不止担负起了使者的职务,还做得相当出色,就更是让桓玄意外。

  这不只是因为一位长辈打破了晚辈心中的固有印象,让人惊愕,也是……

  且慢!

  桓玄忽然目光如电地朝着天幕上看去。

  以谢道韫为例,什么样的人最有可能让他毫不设防,觉得对方无力与他相争,无法出现在朝堂重臣或者是帝王的位置上?除了至亲之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女人。

  若是将永安的性别从男换到女,那麽他先前想不通的那些问题,也就全部迎刃而解了!

  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呢?

  从头到尾,都不是“他”,而是——

  “她”!

  【“共犯”这个说法很成功,起码它换来了一个保持住当前平衡的君臣相得局面,但谁是君好像都说得通。起码在目的上,两人是统一的。】

  【桓玄遇刺事件,非但没有为江东士族除去那个恼人的对手,反而让他们落入了愈发危险的处境中。】

  【桓玄可不是昔日要与江东世家妥协的孙权啊。他自己手握兵权,也已经抢占了先机,又有永安为他出谋划策,此时从刺杀中缓过来后做出的第一个反应,是要尽快促成荆扬一体,瓦解境内的不安定因素。】

  【在他养好了伤后,便再一次举起了屠刀。】

  【朝中的北方士族力量对此有所不安,但怎麽说呢,或许他们也对桓玄的一部分行径乐见其成,因为他们向来动脑子只动一半。】

  庾楷:“……”

  这天幕怎麽还骂人呢!

  虽然他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换了他在彼时的建康,也会支持桓玄此举。

  因为,桓玄的年纪,比起那些南方士族中玩弄权术的老手,还是太过稚嫩了。就算他手握兵权,要彻底让南方士人闭上他们的嘴,也必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

  若是能让桓玄和江东世家拼出个两败俱伤来,他们这些北方士人也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的偃旗息鼓,也仅仅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结果下一刻,庾楷就挨了一记“巴掌”,因为天幕说道:

  【可惜,这些北方士族没有想到,远比桓玄还要年轻的永安乍听起来是个激进派,实际上是个经营的老手。经历了江东世家的刺杀,两个人都受了伤,桓玄也愿意多听一听永安的建议。】

  【永安在病榻上完成了两份计划书。一份是给桓玄的,是预期三年的清扫扬州计划。而另一份,则让人秘密送交了姜定。】

  【那同样是一份为期三年的计划,叫做革命军海岛全面发展计划书。】

  【姜定接到这份计划书的时候就知道永安的意思了。】

  【三年之后,原本被掐灭火种的天师道起义军,不,应该说是改名后的革命军,需要重新回到吴会之地。这里就像是已经被桓玄犁过一遍的土地,但到底由谁成为这里主人,还需要经历一场真正的考验。】

  【起义的无序,面对正规军的无力,在先前他们都已经见识到了。孙泰断掉的那条臂膀注定不可能再长出来,只能让其他的人尽可能地活下来。是继续自作主张,还是遵照计划书行事呢?已经不需要多说了。】

  孙泰猛地一拍大腿,越看自己完好无缺的两只手越觉满意,也不由目光殷切地望向了建康的方向。

  算起来,孙恩抵达建康也有十几日了,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可得早日给他带来好消息啊。

  他们作为暂时落脚点的海岛还是太小了些,应该不足以支撑那什么三年发展计划,必定是“天命所归”的永安大帝还要将他们转移去一片新家园。

  他一边絮叨,守在太极殿前的孙恩一边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立刻将其归罪于殿前的这些朝臣。

  一个个涂脂抹粉面白如纸的,难怪大敌当前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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