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一己之力带歪修真界 第89章

　　黎九笙又问：“为什么？”

　　柳星野道：“太阿剑是萧楚恒的本命剑，没了太阿剑，萧楚恒便如同失去左膀右臂。上一世，萧楚恒就是用太阿剑取了我的性命，这一世我断不会让他如意。”

　　他提起上一世时，也是毫不犹豫的，就这般轻而易举地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

　　仿佛对她极其信任，愿意敞开心扉，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展开，任由她探索。

　　黎九笙心中微动。

　　此时，柳星野又道：“你似乎并不惊讶，看来和我猜测的有些出入。”

　　黎九笙问：“你猜了什么？”

　　柳星野此时此刻位于黎九笙的识海之内，看不见她的模样，无法看见她的神色，只能从声音分辨她的情绪。

　　他并不擅于察言观色，旁人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他都不曾在意过，唯独黎九笙不一样。

　　他一直在观察她。

　　从最初的陌生，渐渐到了解，不知从何时起，他总能第一时间通过她的神色和声音，感受出她最为真实的情绪。

　　好比现在，仅仅是识海内的声音。

　　他就察觉到了她的防范。

　　虽然不多，但是有。

　　这样的防范，哪怕不多，他也不喜欢。

　　他想她信任他，毫无保留地信任他。

　　柳星野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回答很关键，他不得不谨慎，不得不更严谨，黎九笙这人看似和谁都好说话，实则对任何人始终抱有防范之心，就连这个突然冒出的自称系统的人也是如此。

　　他说：“我在白雾山遇见你时，以为你也是重生的，但很快，我推翻了这个认知，我更倾向于你并非黎九笙本人，你只是个夺舍者。我试图去找过夺舍前的你，我曾以为你与周良哲是旧识，但后来发现并非如此，你和周良哲以前并不认识。进了你的元神休养后，我听到你和自称系统的人谈话……”

　　他一顿，斩钉截铁地道：“仙界、人间界、修真界、妖界、魔界，你来自五界之外，是吗？”

　　黎九笙暗自心惊。

　　柳星野也太聪明了，竟能察觉出这一点。

　　严格来说，她是穿书的，灵魂确实算得上是来自五界之外。

　　黎九笙道：“我确实不是黎九笙本人，我也确实来自五界之外。”

　　她试图去感应识海里柳星野的元神，只凭声音，她无法精准地判断他的心思。尽管知道如今的柳星野对她动了情，不会伤害她，可是无法精准地掌控全局会令她有些许的不安。

　　然而柳星野明明就在她的识海内，他的元神早已不似刚进来时那般薄弱，在太虚魂器和她的金手指灵气的滋养下，已然是一团散发着生机的金焰，似乎察觉到她的凝望，金焰分离出一簇新的小火苗，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识海。

　　这种讨好卖乖几近撒娇的行为，让黎九笙仅有的一丝防范之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都弱成这般了，哪里还能伤害她？

　　她的语气有着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温和。

　　“师弟，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会如实回答你。”

　　她愿意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他。

　　作为他主动告诉她他是重生者的秘密的回馈。

　　柳星野沉默了片刻，问：“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黎九笙微微一愣，没想到柳星野最好奇的竟然是这一个，她说：“黎九笙，和现在的黎九笙名字一模一样。”

　　他又问：“你来自哪里？”

　　黎九笙：“异界，和你们这里截然不同的地方，”她想了想，才说道：“你们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就是个话本子，我意外进入了这个世界，成为话本子里的女配黎九笙。”

　　柳星野声音微微发紧，又问她：“你会离开话本子吗？”

　　如果能回去的话，她一定会回去的。

　　可是她穿进这本书后，谁知道她能不能回去呢？系统也不知道。就连系统的目标也是阻止她被灭门，想让她活下去。可是活下去之后，她还能离开这本书，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黎九笙说：“我回不去了。”

　　柳星野问：“若你能回去，你会回去吗？”

　　黎九笙不想骗柳星野，她说：“我会。”

　　柳星野陷入了沉默之中。

　　黎九笙转移话题，说道：“你说你是重生的，你上一世发生了什么 ？我看的话本子里，你和我都是这本书的反派，萧楚恒和池雪清，还有温言意、周瑾珩都是正派……“她没有丝毫隐瞒，将原文剧情一一告知了柳星野。

　　系统没有出声反对，想来是不禁止的，是可以说的。

　　柳星野说道：“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黎九笙问：“你上一世可有接触过周良哲？”

　　柳星野道：“不曾听过此人。”

　　此时，柳星野终于问道：“你所说的系统是何人？”

　　黎九笙说道：“其实严格说来，系统算不上人，也非精怪，用你们世界的话来说，就像是一段被赋予灵智的天道法则，你也可以理解为像太阿剑那般开了灵智的剑灵。如同剑灵择主，系统则选中了我成为它的宿主，而我要做的则是改变黎九笙的命运，从某种程度而言，我和你的目标是一样的。”

　　“它就在你的识海里？”

　　黎九笙道：“它不在我的识海里，它应该在我的意识里，所以才能感知我的一切。”

　　她停顿了下，忽然觉得柳星野问了个值得思考的问题。现代人看系统文看多了，大多数人不会去深究系统在哪里，因为系统出现的套路都差不多，它肯定是在身体的某一处，与自己密切相关，它代表着高科技力量，是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

　　她也从未深究过系统从何而来？又在她身体的哪里？又是如何与她进行对话沟通？

　　比起突然穿书，继承了别人的人生等，这些小细节很少宿主会去探究。

　　黎九笙改口道：“我也不确定它是不是在我的意识里。”

　　柳星野却道：“我在你的识海深处察觉到了一道元神。”

　　黎九笙微微一怔。

　　什么元神？

　　她怎么从未察觉过？

第95章

　　黎九笙下意识地觉得不可能。

　　她穿进这个世界，进入斩龙教，懵懵懂懂地修出了识海后，闭关了数年，从炼气一层再到筑基，这里头大把的时光让她研究自己的识海。

　　她可以很确定一件事。

　　不管是最初在山洞里闭关的时日，哪怕是后面修为晋升，直到如今的金丹后期，她对识海的每一寸都了若指掌。

　　倘若有旁人的元神，她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只是以柳星野的修为和两世的阅历，他也不可能说错，或者是判断错误。

　　黎九笙立即启动灵力，从内至外重新将识海的每一寸都检查了一遍，可她仍旧没发现柳星野所说的另一道元神。

　　柳星野的元神在她的识海里分外耀眼。

　　她动用灵力时，灵力波动在识海里散开，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散发着金光的柳星野元神。而除此之外，她的识海里再无他物。

　　黎九笙道：“你所说的元神在何处？我什么都没看见。”

　　柳星野道：“你莫动，且让我试试。”

　　黎九笙道：“好。”

　　金色火焰猛然高涨了一寸，正在一步一步地在黎九笙的识海处挪动。

　　这些时日以来，黎九笙早已习惯了柳星野的元神，然而即便如此，他一步一步地挪动，仍然让她有些许生理上带来的微妙战栗感。

　　像是有一根羽毛轻轻地挠动她的神经，微微痒，又有些难以言喻的舒服。

　　越是深入识海的深处，战栗感便越发强烈。

　　黎九笙甚至不敢表现出来。

　　这要让系统知道有这样的效果，铁定不知能产生多少黄色想法，如此一来，她可能很难直视自己的识海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星野终于停止挪动。

　　金色火焰又分出了一簇新的小火苗，轻轻地落在了一处。

　　柳星野道：“就在此处。”

　　黎九笙定睛一望，新生的火苗坠落，化作了灰烬。

　　她的识海深处果真藏了一道元神。

　　只是平日里与她的元神相融，气息极其相近，若非柳星野提醒，她恐怕只当那一道元神也是自己的一部分。

　　柳星野道：“我起初也并未发现，直到系统说话了，我才逐渐确认，那一道元神便是系统所在，每当系统说话，元神的气息就会加重，”他一顿，又问：“你说系统是天道法则生了灵智，可它的元神依附在你的识海深处，几近与你融为一体……”

　　话说到此处，隐隐有几分酸意。

　　尽管与系统素未谋面，此刻的柳星野已经嫉恨上了系统，可是又怕被黎九笙发现，也怕系统又劝说黎九笙去和其他男修女修双修，只能暂时吞掉酸意，佯作不以为意地道：“它若真是天道法则，又怎会不敢堂堂正正坦坦荡荡地依附在你的识海中，而是偷偷摸摸如同阴沟老鼠藏匿在你的识海深处？”

　　系统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才是阴沟老鼠！你全家都是阴沟老鼠！宿主，你不要听他信口雌黄，我才不是那样的系统！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有元神以及我的元神就在你的识海深处，我没有骗你，我才不是阴沟老鼠！我对天发誓，我若是有骗你之意，便让我的双目溃烂成泥，让我的琼鼻塌陷如坑，让我的朱唇腐烂流脓，让我的丑陋模样成为世人的笑柄！”

　　柳星野闻言，却是不语。

　　系统冷笑道：“我连毒誓都敢发，柳星野，你还要污蔑本系统吗？”

　　系统转头又跟黎九笙道：“宿主，我真的刚刚才知道我就在你的识海里，我也不知道我一个系统怎么好端端的就有元神了，按理来说，像我这样的系统应该存在你的意志里才对的，我又不是人，我只是个被派发了任务的系统，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让宿主你扭转命运，达成圆满结局！”

　　未料柳星野却忽道：“上一世，我与黎九笙有些接触，她曾经也对萧楚恒发过誓。她道，我黎九笙对你至死不渝，其心天地可鉴，若有一句假话，便让我的双目溃烂成泥……”

　　漫天飞雪。

　　满头珠翠身着华服的女子眼含泪光，拉着黑衣男子的衣袖。

　　“萧楚恒，你为何不信我？你为何就不能看我一眼？我黎九笙对你至死不渝，其心天地可鉴，若有一句假话，便让我的双目溃烂成泥，让我的琼鼻塌陷如坑，让我的朱唇腐烂流脓，让我的丑陋模样成为世人的笑柄！”

　　黑衣男子无情地甩开了她。

　　“我对小师妹之心亦是天地可鉴，你莫要再纠缠于我，尽说些晦气话。”

　　那一抹与黎九笙识海几近融为一体的元神气息猛然加重，以猝不及防之势在识海内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