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心有泪
他要是没去醉仙居、没吃五石散、没害死王家小公子该有多好啊。
表舅一家要是没被徐大表哥牵连满门抄斩该有多好。
姑姑要是没有病逝该有多好。
大哥要是没失去手臂该有多好。
他死了,西北怎么办?皇上表哥怎么办?
但是小叔叔,他应该没丢他的脸吧?
宋鹤鸣也没想到临死前的一刹那能想这么多事。然后一睁眼睛,他回炉重造了。
这辈子他去了醉仙居,但他没吃五石散,不过王家小公子还是死了。然后他的记忆里多出一个小姑娘,她有好多千奇百怪的主意。
她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呢?
宋鹤鸣反手同样的凌空一剑也让米擒阳退了半步。
米擒阳心里一沉,这位宋侯的力气不小啊。米擒阳提剑再刺,宋鹤鸣一边躲开一边不紧不慢地说,“你吃了天灵散?为何?”
米擒阳冷笑一声,“你既然知道我吃了天灵散,就应该知道此战你必死无疑。”
宋鹤鸣也不恼,“夏景宗这么早就死了,你应该知道吃了它活不长吧?为何?这场仗就非打不可吗?”
米擒阳不再说话,但招式却比之前慢了几分。
见米擒阳沉默,宋鹤鸣像话痨一样。
“怎么?你想在西夏迅速上位,就拿我的命给你垫名声?”
这是之前裴珩分析的,此时西夏出战唯一的好处就是收拢兵权。虽然当时他们没猜出来是米擒阳领兵,他们都以为领兵的是没移家族的人。
之前西夏的军权在夏景帝、没藏大人还有野利大人手中。后来这些人相继出事,现在兵权不管放在谁手里,若此人没有军功服众西夏很快就会四分五裂。毕竟西夏尚武,崇拜勇士。
“但是我死了你也没有几年活头,为何要拿命上位呢?”
米擒阳现在特别想把宋鹤鸣的舌头割了。
“为你儿子啊?”
宋鹤鸣语出惊人。
米擒阳的杀气突然增强。今日就是玉石俱焚,也不能让宋鹤鸣活着离开。
宋鹤鸣心中大惊,竹心当时说他不信。西夏真的好乱啊。
“我要是死了,明日西夏大街小巷都会传出西夏小皇帝不是夏景宗亲子。”
米擒阳收刀,他紧紧地捏着刀柄,“你到底想怎样?”
“没移太后是竹心的朋友,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害她的。现在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
宋鹤鸣看着双眼猩红的米擒阳,他不会是要爆炸了吧?
“愣着干什么?咱们继续打呀!”
把米擒阳的力气耗一耗,他是不是就没事了?
米擒阳看宋鹤鸣的招式像切磋武艺,根本不像生死之战。
“你想让我做什么?”捏着他这么大的把柄,大概想要他这条命吧。
宋鹤鸣想了想,“你不就是想扬名立万吗?我们一起去打辽国怎么样?咱们杀到青哆草原,到时候草原归你,我们只要马匹,还有洪州城的损失你得赔给我们。”
米擒阳,“……”
一个时辰后,宋鹤鸣搂着米擒阳的肩膀回到两军阵前。
“本侯和米擒一见如故,将军英雄惜英雄。我们决定不打了,一起去打辽国。”
西夏军,“……”
五千龙州军,“……”说实话,虽然认识小侯爷这么久了,但他们一直没跟上他的节奏。
在洪州上下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时,宋鹤鸣带着五千龙州军陪西夏军打辽国了。
奇袭青哆草原异常顺利,他们直接攻到喀喇城。辽国主力都在幽州对面,一回头才发现家被偷了。
这些天宋鹤鸣和米擒阳同吃同睡。宋鹤鸣想战胜上辈子的恐惧,顺便看着米擒阳别在吃天灵散了。那玩意应该吃的越多,寿命越短吧。
上辈子,他杀了徐表哥,又被米擒阳杀了。这辈子大家都不同了。
现在西夏军里有这条流言,宋侯在战场上对米擒将军一见钟情,还把青哆草原作为定情信物送给米擒将军。
米擒阳,“……”
宋鹤鸣则说,“阿阳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你又不是孤家寡人,你得想想你重要的人……”
西夏将士,“……”
流言好像越来越真怎么办?
第449章 除了竹心都是高光
魏永贤神色微冷,仿佛只要他不认输就不会输。
“都到现在了,还有什么你们尽管亮出来吧。”
乔子舒像阿拉丁神灯一样满足了魏永贤的愿望。
乔子舒一拍手,正殿的石门突然打开,一群人从光中冲了进来。
是阿寿带着禁军过来了。
竹心对逆光少年大喊,“宋统领好帅。”
阿寿嘴角上扬忍不住对她翻了个白眼。
大殿上突然亮了起来,有人看见了希望,有人仍然站在阴影之下。
现在群臣们已经明白皇上是早有准备。这一局不但要把逆党一网打尽,还要试出百官忠奸。
群臣也突然反应过来,竹心为何说今日若她能活,但愿是体面地活着,若她今日死了,希望是从容地死去了。
竹心被相王送到万宁,她不知道陛下的进展。她打断臭老道说话是捞她前公公,也想顺便捞他们。
倒在地上的刘大人悔不当初,早知道他选择从容赴死好了。现在怎么办?他现在醒过来是不是有点刻意啊?如果他现在还不醒过来,一会陛下会不会清算他啊?
一直没说话的景兴帝突然开口,“魏永贤,朕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谁?”
魏永贤冷笑一声,“我是谁你不用知道。”
“尊驾可是孝烈太子的遗孤?”
乔子舒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问魏永贤早饭吃了吗?
别说魏永贤震惊了,连竹心都震惊了。原来真有阿绣啊,她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预言家?
看见魏永贤反应如此剧烈,乔子舒心下了然。跟竹心认识这么久,胡说八道还用学吗?
用竹心的话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搞的就是对方心态。
乔子舒不疾不徐的语调,面无表情的脸。而且他做事从来都是一板一眼的,信用不知比竹心好了多少。以至于他一开口众人都以为他有铁证,没人怀疑他是空口白牙扣帽子。
“徐老夫人的亲生儿子是被人害死的,知道此事的人都以为是太祖授意的,没人敢查下去。其实是你的人害死他的,为了让你名义上的大哥成为魏国公,你的身份既不显山露水又比原来高出很多,对吧?”
乔子舒在天圣仙师的书房里找到魏永贤写的字。他的字迹虽然变了,但在写字时一直避孝烈太子的名讳。
卧室里看上去寻常,依旧能反映出主人许多习惯。例如说床上的木枕,太祖便爱如此,当时上行下效,许多权贵以枕木枕为荣。后来太宗上位喜欢软枕渐渐便没人再用了,毕竟软枕更舒服。
还有吃饭的碗碟、颜色偏好无一不透露出宫里的影子。怪不得魏永贤诈死时要把他的房子烧了,毕竟人生活留下的痕迹难以改变,也最经不住推敲。
魏永贤突然一揭人皮面具,露出他本来的脸。他的皮肤有些白,不知多久没见阳光了。
群臣没见过人皮面具,老道长变小年轻。他们都被魏永贤这突如其来举动震惊了。
魏永贤拍了拍巴掌,“果然是断案如神的小乔大人。”
乔子舒没想到魏永贤这么痛快就承认了,接着说:
“可那时你还太小,为你做此事的人就很好查了,是不是纪公公?你历经三朝但最感激的还是赵皇后。所以只认魏永贤为主,对吧?”
纪长明站在魏永贤旁边,“小主人才是太祖嫡亲的血脉,先帝算什么东西,他也配做皇上?”
百官听着纪公公的话,纷纷准备开口痛骂逆贼,现在可是表忠心的最好时机。
乔子舒心里寻思宫里面四十岁以上的宫女太监应该再查一遍,说不定还有漏网之鱼。
而这时竹心却接过话来,对纪公公说:
“当年我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险些命丧天玑阁,后来我一直想谁能在天玑阁给我做局呢?
现在我想明白了,天玑阁你的老太监听命于你。你一直控制着天玑阁。”
群臣的心跟着七上八下的,李大人弱弱地问,“天玑阁不是直接听命于陛下吗?怎么会被神宫司的掌事太监控制?”
竹心回头问景兴帝,“陛下可知鸡蛋多少文一个?”
景兴帝,“……”
“如果臣是负责采买的宫人,臣告诉陛下多少文,这鸡蛋就是多少文。”
景兴帝听着有点生气,好像他很好糊弄似的。
“才买的宫人上面还有御膳房,还有负责对账的宫人,怎么可能你说多少文就是多少分文?”
“可天玑阁直属于皇上,没人核查他。只要控制了老太监就等于控制了天玑阁。
而且天机阁存放卷宗是按时间和按人分的。臣曾经用了一个下午才查清三件事。
难道他不知道最好的存放方式是按事件吗?那样的话查清三件事只需要两刻钟。
想来是因为按事件记录若想篡改某个地方就不这么容易了。若是按现在的记录方式只要把某个时间或某个人抽走,就没办法拼凑成完整的事了。
如今陛下登基,纪公公应该趁机把许多朝臣的秘密攥在自己手里,以此威胁百官吧。”
乔子舒眉头一松,魏永贤敢弄这出,百官之中必定有许多人支持他。原来他的底牌是天玑阁。不过想想也是,魏永贤能让迫使王远跟他合作,自然能如法炮制要挟其他朝臣。
大殿上静的可怕,那些被魏永贤威胁的朝臣心里透着绝望和悲凉。那些把柄有祖上的过错、有至亲至爱之人的性命或是有难以启齿的辛秘,他们从来都没有选择。
景兴帝轻笑一声,“所以刚才竹心你有点着急了,等着他们把戏唱完多好。”
乔子书虽然在三月十二傍晚到汴京的,但他猜到谋反之日是三月十四就给裴珩发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