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美人摘星
王宝刀的专业是侦查兵,当初在lvsun的时候,陈柔直升机带他上天几分钟,他就能把整个岛给画下来,这进回下水道,瞧瞧,他就把地图给找出来了。
岳中麒得由衷夸一句:“我就知道,找你小子准没错。”
但一看图,又不懂了:“可你这图上既没有标注地名,也没标比例长短,就只几条线而已,你怎么就能确定,起始端距离油麻地恰好500米?”
王宝刀解释说:“队长,虽然图上没有,可是按九龙的长宽等比例缩小,就可以计算出实际距离,咱按这个距离找,准没错。”
岳中麒说:“我主要不相信日军,他妈的,他们当年来,竟然还修过排水道?”
毛子哥竖大拇指,说:“这截排水道,是全九龙最宽,也最好的一截。”
王宝刀说:“你不专业,就别质疑了,按地方去找,没错的。”
陈恪却说:“宝刀,你跟他一起找,等我晚上下班了再来接替你们,咱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通道,否则的话……你们也都看到了,在地下,张子强是无敌的。”
岳中麒双手叉腰,长吁气:“真是奇怪,尔爷董爷够牛了吧,手下多少古惑仔,可他们对于九龙的熟悉程度竟然还不如张子强,我有点怀疑他们的能力了。”
王宝刀在点头,毛子哥灌了口二锅头,也笑着摇头,他们都难以理解。
唯独陈恪叹了口气,却说:“其实这很正常,因为九龙本地人,哪怕再穷再艰难,他们也自是一股势力,最差不过混社团,可过境的大陆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是九龙底层下的底层,本地的底层人好歹能生活在地面上,可偷渡过来的人们,大多要住下水道,做的,也是最脏最臭的,清理下水道的工作,长此以往,他们对于九龙的地下,自然就比本地人更加熟悉,张子强的逃生路,也是他自己淌出来的。”
一帮人面面相觑,毛子哥突然竖大拇指:“你们,超级能吃苦。”
陈柔一笑,看陈恪:“因为能吃苦,所以就有吃不完的苦。”
是啊,种花家人,全世界最能吃苦的民族。
但谁能想到,身在香江,陈恪他们最难对付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同胞?
而同胞的杀手锏,必杀技,是在他八岁时,跟着父辈远跨千山万水,到了香江之后,埋头在恶臭弥漫的下水道里,用少年时细瘦的身躯,一点点为自己刨出来的。
他是悍匪,是他们最强劲的对手,可他也是一个,值得他们尊敬的对手。
阿远饿了,小肚肚在咕咕叫,陈恪丢丢孩子,说:“回去吃饭。”
今天于小阿远来说,其实还有一重意义。
那就是,他已经快一岁了,而按尔爷给陈柔收着的那份遗嘱,如果他再不改动,忠义堂就是他妈妈的,当然也就是他的,而今天,阿远要去巡他的堂口。
说来遗憾,尔爷把大部分的产业放了出去,把人员也清理的差不多了。
阿远也就看不到像曾经他妈妈来的时候,这青砖生苔,地如明镜的院子里比节而立,全是二十多岁的短打小伙,他的太公公却能一呼百应的盛况了。
不过于小小的阿远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墙角竖着的刀枪棍棒,墙上挂着的双节棍,短刀长刺,被古惑仔们千锤百炼,打成油润的沙盘,缘边踩到光滑的水缸,和因为扎马步而在石板上磨出来的脚印。
小家伙进了院子就非要自己走,踉跄着脚步,在尔爷和董爷的注视下东转转西看看,摸摸竖着的长枪要喔一声,看到吊着的沙袋也要指一指,再摸摸比他还高的大水缸,麻溜儿的爬上台阶又进了屋子,然后望着中堂上的关公像出神。
好在一张画,画上是个红脸,拿大刀的人。
他是谁啊,阿远头一回见,觉得新奇,就得好好看一看。
但眼不丁儿的,董爷正要跟尔爷说句什么,只听陈柔喊了一声阿远,俩老头一看,大惊失色,就一眼的功夫,小家伙已经爬上八仙桌了,还在往后爬。
乖乖,那后面摆的可全是尔爷珍藏的古玩,不是汝窑就是青花瓷,样样珍惜。
他就那么水灵灵的爬上去,小手就那么生猛的挥过去了。
……
第355章 一定不要轻易放弃我
聂荣这一回病的有点严重,聂钊也不得不走个过场,去医院看看。
正好聂涵和聂嘉峻都在,下午他工作也比较少,于是把俩人喊来,大概讲了一下盒子的事情,调来飞行员,就从楼顶起飞,把那只盒子给送到莲华寺,供起来了。
去过寺庙,聂钊身上哪怕有再脏的东西,也会跑掉的。
对了,聂嘉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曾经本来只是个小废柴。
但他现在竟然锋芒毕露,直逼聂涵。
而且聂涵有点怀疑,她老弟是不是取向方面有问题。
来去都是乘坐的直升飞机,也就两个小时的工夫。
回来之后聂钊还有个针对电子公司的会要开,就问聂嘉峻要不要参与。
想参与就说参与,不想就直接拒绝好了,但聂嘉峻不是。他说:“小叔,虽然我很想参与,但今天恕我不能,你知道的,霍sir今天被释放,我要去接他呢。”
聂涵又不知道他和霍岐前段时间所建立的深厚感情,反问:“接他干嘛?”
聂嘉峻说:“他今天出狱喔,按习惯要准备柚枝,还要跨火盆,我还要请他吃饭。”
聂涵觉得这个就怪怪的吧,但他又跟聂钊说:“对了小叔,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应该就能破获于光煦的电子邮箱,到时候你可以召集公司的软件工程师们,我给他们做免费分享,应该会很有助于他们在应用程序方面的建设。”
电子邮件目前也正在逐渐成为聂钊办公中不可或缺的一项重要工作。
聂氏也有自己的全球性web下的官方网页,他的邮箱就在官方网页下面。
关于邮箱能被破解,就好像你银行账户的密码,或者说保险柜的密码,只要试的机会够多,办法够准,它当然是能破解的。
而在霍岐被羁押,调查的这段时间,聂嘉峻窝在家里,就整天在钻研于光煦的电子邮件,因为他觉得于光煦必定会跟张子强联络。
可是他家里的电话,他的手机都处于警方的监控下,正常的通话他可能会用手机,但涉及加密问题,他肯定会用电子邮件。
而想抓住于光煦和他之间往来的证据,也就一个关键点,破获他的邮箱。
不过他破获就破获呗,还故意卖个关子,就搞得小叔很开心。
聂钊止步在楼梯上,眼神欣慰:“嘉峻还真是长大了,专业看来学得也不错。”
又掏出自己的支票簿来抽一张:“放心去玩,签我的支票就好。”
然后他先一步下楼,走了。
聂涵瞟弟弟手里的支票,飞着白眼问:“你打算签多少?”
越是有钱人,其实越爱钱,而且曾经的聂耀动不动就会给他们钱,给他们礼物,但是聂钊不一样,他是小气鬼,除了正常的零花,从来没给他们兄妹过多余的钱。
聂嘉峻也是头一回拿到奖赏,故意要让老姐眼红:“当然是一大笔咯,一百万!”
虽然他们兄妹账上都有大笔的钱,但六位数以上的动用还是要经会计审批的,会计觉得不对,就会汇报给聂钊,聂钊作为家长,哪怕不能否决,也能过问的。
一百万对于学生来说可不是小数目,聂涵就问:“那么多钱,你用来干嘛?”
聂嘉峻甩着支票:“买机车咯,我打算送霍sir一辆川崎,改装川崎。”
川崎就是陈柔那台机车了,据说得好几十万。
一辆好几十万的车,他说送就送,聂涵左右一看,小声问:“你恋爱啦?”
声音愈发低,她又说:“恋爱也没什么,跟同性也还好啦,但是嘉峻,你敢公开出柜,爷爷就能从病床上爬起来杀你,小叔还会帮他递刀的,你信不信?”
聂嘉峻愣了半天才明白,老姐是误会他和霍sir的关系了。
他再甩甩支票,说:“老姐,有时间去看看脑科吧,你有病。”
……
今天聂钊开完会就早早回家了。
明叔去医院了,不在,常妈一看如临大敌,心说完了完了,太太和少爷还没回家呢,她怕是要完蛋了,要被开除,滚回老家去了。
但老板并没有像她想的一样大发雷霆,反而,也不知道他怎么跟女中医沟通的,总之,让女中医接替了明叔的工作,给明叔放了个长假,还承诺之后让常妈也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当然了,带薪休假,能休个畅快。
然后他找来安秘书,又重新把浅水湾的设计方案改了一遍,曾经准备要给阿远做的玩乐项目统统废掉,说是自己还要重新做规划。
这天晚上阿远回家,他当然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发脾气,脸色如常,还问儿子上哪儿玩去了,玩的开不开心,等阿远像掏宝似的掏出那只小海螺来,虽然他明知孩子是在一块很肮脏的沙滩上捡来的,很不干净,但也学着陈恪的样子吹了一下。
还别说,就那一下,阿远超高兴。
屁颠颠跑进厕所,把妈妈拽了出来,再指爸爸:“喔,xu,xuxu啦!”
他爸爸也会吹海螺呢,他当然要让妈妈也知道一下。
因为安秘书提前打过电话,陈柔知道聂钊跟着她跑了一圈的事。
而今天晚上,阿远就像曾经偶尔有的,非常好带的夜晚一样,吃得香,睡得早,半夜既不起夜撒尿,也不闹爸爸妈妈,陈柔也要算总账了。
照例一回折腾,聂老板正值飘飘欲仙,太太在上位,但她突然俯下身来,笑问:“今天差点吓坏了吧,聂主席,满意你今天看到的一切吗?”
聂钊本来还能坚持一会儿,太太一句话,直接搞得他溃不成军,丢盔卸甲。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由血缘而继承来的,他父亲聂荣的偏执,是他人生最大的缺陷,如果没有人强制性的扭转它,他也会陷入聂荣一样的悲剧中。
而他和聂荣唯一的不同是,在跟伴侣的斗法中,聂荣赢了,他输了。
但聂荣赢得了男人的尊严,换来了悲剧的人生。
他从一开始就举起白旗,放弃抵抗,可他的赢面,也是他都不敢想象的。
环上妻子,良久,聂老板终是一声深叹,柔声说:“阿柔,我以后可能还会犯很多错误,毕竟人年龄越大就越偏执,但是我请求你,一定不要轻易放弃我。”
陈柔自认自己的答案没有问题,她说:“放心啦,97之前,我会无条件保护你的。”
聂钊立刻反问:“那97以后呢?”
陈柔说:“到时候再看咯。”
又说:“好啦我很累了,快点睡觉吧。”
她倒是睡得很香,可聂钊惆怅一件事,97之后呢,他怎么办?
……
其实陈柔突然私下游艇出行,而且还是能走漏消息的朋友聚会,也是为了进一步的刺激,迷惑张子强。
在香江的法律下,他哪怕有那把枪为证,都不会被判死刑。
而只要他不死,他就会成为一代人的偶像。
现在又正值大裁兵的年代,大把的军人到了社会上,现在有三个敢过境抢劫的,以后就有更多,他们很可能会在张子强被判刑后救他出狱,再造大案。
到时候处理起来只会更麻烦,所以在他的案子开审前,得诱着他再次行动。
今天出门,是邀请了记者来拍照的,阿远由聂涵抱着,也是她精心打扮过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搜集来的,可爱的小口罩和小帽子,全都是成套的。
圆圆的,橙黄色的帽子,口罩上有个圆圆的猪猪嘴巴。
婴儿天然的大脑袋,配上那个猪猪嘴巴,阿远就成个行走的小麦兜了。
记者们当然也不吝赞美,狂呼小少爷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