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美人摘星
大概就是有钱,且有智慧的人才有的松驰和从容感吧,在体能和搏斗方面随便一个保镖都能把聂钊踩地上摩擦,陈柔上辈子那些战友就更不用说了,一个能打聂钊十个,但他在体能没有优势的情况下,依然有种某名的,强者式的力量。
他让陈柔觉得他不是个累赘,而是个同伴,这就很难得了。
啪的打开可乐,扬头一口气喝掉了半罐,陈柔才说:“其实我并不知道他的七寸在哪儿,只能大概得猜得到,应该是在足底,或者是三阴交的某个穴位,人身上三百多处穴位,至少一百多个可以做七寸,要找起来并不容易。”
聂钊侧欠着身子,一手搭在方向盘上,高挺的鼻梁被路灯照出一道优美的侧弧线,他声沉而柔级:“难道不是在头顶?”
鬼头荣和青头贝的名字里都有个头字,也都是被陈柔爆头的,所以聂钊和梁利生一样,以为他们的七寸应该在头上,但并不是的。
“不。他们练的童子功,从小天天练头,头部的骨骼异于常人的坚硬,所以在头部不可能有七寸。”陈柔再喝一口可乐,又说:“但是头部有一个地方,他们刻意规避,从来没有练过,只维护正常人的状态。”
她说着,突然伸手,聂钊下意识想要躲的,但扭了一下头之后还是停住了,任由太太去抚摸他才拆线不久的伤疤,她再说:“百会!”
指抚轻轻抚过他凸起的伤疤,她又问:“还记得当时鬼头昌是怎么给你上刑的吗,应该用的是个刑具吧,套在你头上,类似于上电刑那样,对不对?”
回忆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夜,聂钊显然不大高兴,当然了,他在那一夜经历了常人所不能想象的痛苦,也不想再回忆它。但他艰难的点头,说:“对。”
又问:“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吧?”
还真有。
鬼头昌之所以跟于峥嵘合谋,且兴师动众跑到香江绑首富,是为了阻拦在香江转机的剿匪部队,他们急于从聂钊口中得到航班信息,所以把人一绑过去就吊起来打,铐问,但聂钊表现的应该很坚决,拒不吐口,鬼头昌就给他上了绝杀招。
百会穴又叫天灵盖,在发际正上方五寸,在中医上讲,它叫诸阳之汇,也是神识,心觉之源,而用现代,西方学科来讲,也叫ESP,超感官知觉。
ESP是超感观的,也是一种非常原始的知觉,所以它通常被称之为是直觉。
鬼头荣和青头贝应该是生来就具有非常强的ESP,超感官知觉的人,所以他们也是特别好的武术苗子,直觉强,判断力优,这是武术人才的第一要素嘛。
但想要直觉,就不能总是去刺激百会穴,这样才能保有一贯的直觉,所以那个部位虽然不是他们的七寸,但他们也没有刻意练过,是一个可以破门的点。
青头贝小,功夫还不到家,陈柔只需在高位开枪,爆他的百会就可以了。
但鬼头劳躲子弹的功力有一半是蛇形咏春,缩骨术带给他的,另一半就来自于他超强的直觉,第六感,他还有丰富的经验,能在子弹出膛的那一刻就预判方向。
于此,陈柔打鬼头荣的时候就不是直接打他的穴位,她是选择把子弹射到他的头顶上方,借助无数爆开的,钢针一样的细小弹片去搏一个击穿他百会穴的可能。
也是因为这个,她才不要巴雷特那种穿透力强的枪,要的是AK,子弹会爆的枪。
当然,这还是建立在她上辈子打过那么一个人的基础上的。
否则的话像鬼头荣那种高手,她单人还真拼不过。
大半夜的,陌生而寂静的街道,边休息边聊天,分析专业知识,陈柔格外的愉快。
聂钊也算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他说:“这是我们的传统武术,听你讲,它似乎比目前通过影视所传播的还要强一点。”
要说种花武术,陈柔这一辈的特种兵最有发言权了。
她又问聂钊:“你知道清朝时代的粘杆处,血滴子吗?”
这些年大陆在搞破四旧,关于传统和历史也都放到了一边,但在香江,直到七十年代末期,它还属于清朝,用的法律是大清律例,年号延袭的也是清朝。
所以其实香江人更懂清朝,这个年代爆火的僵尸片,武打片,大部分也是清代的。
聂老板点头:“最近公司要投一部关于清代的武打电影,了解过一点,血滴子是是一种暗器,不对,它不是暗器……”
因为他原来只听说过血滴子,但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而在目前投拍的电影里,血滴子也是以暗器的形式出现的,他也就认为血滴子是一种兵器,暗器,杀人用的。
经陈柔提醒他蓦的想起来了,在他被鞭打,拷问无果后,鬼头昌给他上的刑具就是传说中雍正皇帝审大臣们时用的神器,血滴子。
传说中它是一种可以取人首级的暗器,但其实不是的。
它是一种刑具,是用钢铸成的,一个特制的帽子,类似于目前西方人在测谎时所用的传感设备,用它来做审问,会在人头部,固定的穴位给予刺激并形成内伤,这会让人精神错乱,控制不住自己,继而守不住秘密。
但如果不仔细检查,在上完刑后,是查不出外伤的。
清中期,雍正年间八王夺位,朝廷动荡,朝中有很多重臣不但不拥护雍正,还悄悄于暗中勾结别的王爷谋逆,雍正就是让粘杆处的人用血滴子审的人,平的乱。
它也是种花家历朝历代的刑侦部门总结下来的一种审讯神器。
鬼头昌一族应该就是清朝时期,搞血滴子的那帮人的后代们,所以他们有硬气功,懂蛇形永春,能在整个南海海域为祸作乱,做海盗。
聂钊的唇不停的颤着,终于说了句:“对不起!”
又哑声说:“阿柔,谢谢你!”
他在园区时灵魂出窍,曾做过一个梦,梦里自己白发苍苍,双腿萎缩成了两根筷子,但陈柔穿着军绿色的T恤,胸前有PLOICE的英文,并一方小小的五星红旗。
她飒爽而帅气,看起来比他年轻了至少三十岁。
那个梦很短,但聂钊印象很深,记得彼时的自己心中一片悲噎,满是悔恨。
这段时间他无数次的在想,如果不是陈柔持枪轰开水牢,如果不是她把他和聂涵从那个满是鳄鱼的池塘边拖出来,他们会怎么样,以及,他还会想,自己真的把一切都说出去了嘛,那架飞机上有一百多号人,也是他们所在的部队在加入国际刑事警察联盟后第一次执行国际维和任务,他们的信息被他暴露给鬼头昌,继而让米国军方知道,并借由军事卫星和洲际导弹实施精准打击了吗?
那桩维和任务是由他一手促成的,可所有参与的人全死了吗?
当一切随着陈柔的一枪而被中途打断,聂钊当然会想,但他又敢想得太深。
从母亲的逐渐凋零,到大哥大嫂千防万防都没能防得住的车祸,他一生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意外,他不敢想如果没有陈柔打断,一切会怎么发展。
虽然他知道哪怕他当时吐口了,求饶了,他们三个也得死。
……
陈柔被聂钊搞的有点尴尬,还不知所措,甚至想逃跑。
因为本来俩人在友好的交谈聊天,只差再有一袋花生米或旺旺仙贝气氛就完美了。
但是首富先生好像在哭。
他病了很长时间嘛,又一直在奔波,所以很瘦,本就显得有点病弱。
而此刻,他侧坐在驾驶位上,路灯的光打进来,打在他长长的睫毛上,那儿挂着一颗好大的泪珠,该怎么说呢,就……很脆弱,但还挺好看的!
陈柔两辈子暴揍到下跪,求爷爷告奶奶的男人不计其数,但她还从来没有面对过哭的梨花带雨的男人呀,她不懂怜香惜玉,救命啊,这可怎么办?
……
也不是巧合,而是要从西区码头回浅水湾,就只有这一条路。
梁利生的家也在浅水湾,他刚刚亲自带着sam和湾岛仔把聂耀仍关回去,这会儿跟sam俩开着车要回家,sam为了照顾他这个老爷子,开车开的特别慢,急的老爷子抓耳挠腮,左顾右盼,恨不能抢夺方向盘。
但是等等,他突然一把拍上sam:“停车,掏枪!”
sam一看:“该死,老板的车怎么在这里?”
老板的劳斯莱斯就停在路灯下,黑屈屈的树影里,怕不是有情况?
人一旦老了,就不爱挪地方,那种情愫就叫做故土难离,所以别看梁利生整天叨叨,说一旦香江回归自己就要卷铺盖跑路,但其实他都六十了,老的跑不动了,也不愿意再四处奔波,当然也只想在香江这片故土上终老。
而就像他跟聂耀讲的,聂钊当老大是能改变营商环境的。
那才是一个商人最强能力的表现。
所以他现在是梁利生能不跑路,在香江安稳养老的希望,聂钊就不能出事。
和sam对视一眼,梁利生的目光已经变成刀子了。
俩人举着枪就下车了。
……
第101章 她已经咬过他,现在也该他咬她了
先说车上。
咔嚓一声,是陈柔太尴尬,把可乐给捏扁了,同时聂钊也瑟缩了一下。
别看他表现得很松驰,但其实这种有钱佬都特别怕死,他以为哪里在响枪,吓的一哆嗦。
陈柔忙说:“可乐罐而已。”
还好,她打断了聂钊的伤感,他眨眨眼睛,那滴眼泪无声滚落,陈柔也只当自己眼瞎了没看到,她觉得有点尴尬,遂准备开门换座,自己来开车。
但就在这时聂钊手覆上她搭在中控台上的手,又说:“我在被押送的路上见过邝仔,我认识他,他显然也认出了我,当时他在帮鬼头昌熬中药,我本来以为能通过他救你们俩的,但是对不起,当时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我们也没有找到交流的机会。”
其实要他这样说,一切就都能圆上了。
邝仔是个小孩子,还是中医,鬼头昌经常会拉他给自己开药,煎药什么的。
因为原身的不谨慎,聂钊栽了,在海盗窝里他也回天乏术,逃不出去,但是邝仔认识他,而且邝仔当时能自由活动,就把他从坟墓里给刨出来了。
甚至很可能连他的死都是邝仔诊断的,这才是他能于必死局中逃出生天的原因。
邝仔的父亲又是他妈的医生,这一切就是个圆。
注定能让聂钊在被绑后逃出生天的圆。
口供他确实吐过,但不是他主观吐的,因为血滴子那种古老而霸道的,只在前清时期,皇家流传过过刑具就是用来摧毁人的意志力的,是个人都顶不住。
不过鬼头荣和青头贝也算死得其所了,喜欢搞硬气功玩血滴子,陈柔就爆他们的脑袋,专打他们的百会,不但要杀了他们,还要把他们的魂魄轰散,轰成渣渣灰。
至于鬼头昌,于峥嵘,陈柔要他们死的比鬼头荣和青头贝还惨才行。
否则她就对不住上辈子枉死的两个女孩。
现在陈柔还得安慰一下她的便宜丈夫,人家伤感成那样,不安慰一下好像不大好,她于是柔声说:“好啦,不论阿涵还是你太太,都不会怪你的。”
原身于他只有抱歉,聂涵是只要活着就无所谓,真没人怨他。
聂钊调整姿势,半个身子侧在座椅中间,哑声说:“但你是我太太,而在跟你结婚的时候,我还不懂什么叫夫妻间的爱与托付,这于你就是种亏欠,对不起!”
不爱不会觉得亏欠,但有爱,自然就会有亏欠。
他这话又让陈柔听到危险信号了。
因为他谈的是感情,而在上辈子,陈柔不但不缺追求者,反而,因为队伍里男性居多,追她的人不计其数,直到她三十多岁,当大姐头的时候,那些刚被选拔进来的,二十出头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蛋子们还会整天姐姐姐姐的喊着,追在她屁股后面,用尽千方百计,试图挑衅她的小爆脾气。
不过那种好办,不论再狂再野的男人,只要拉到训练场上,拿五六式冲锋枪,就像刚才描聂耀那样给他瞄个边,拿子弹给他剃个头,都会乖乖的夹着裤裆跑路。
可聂钊是,他打不了架的,陈柔一指头就能捣死他,所以吓唬他并不可取。
她还要担心会不会玩得太过把他给生生吓死。
那她要怎么拒绝他?
陈柔抽手,也躲开了聂钊愈凑愈近的脸:“如果有机会,这话讲给你太太听就好。”
如果原身还有魂魄,希望她能回来,她也能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吧。
聂钊回攥她的手摩挲,挑眉,眼神明亮:“我现在不就在跟我太太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