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夕
秋慕白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视线落在外面的庭院,不知道在想什么。
崔湄看了一圈,气呼呼地说道:“那便坐着吧。去盛京的人回来了没?”
“女娘,还没。”崔家人弱弱地回道,家主一夜未归,两位郎君也没请回来,崔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女娘,月娘子来了。”
说话间,就见明歌去而复返,新换了一套毛茸茸雪白的夹袄和襦裙,眼眸乌黑水灵,小脸又俏又白,提着裙摆一路疾行而来,走到门庭这边,又十分端庄大方地放下裙摆,冲着谢景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厅内众人只觉得眼睛一亮,连日来压抑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崔娘子,有客人?”
崔湄在经过谢书的冷脸、秋慕白的无视之后,对明歌莫名生出了几分亲近,热情地说道:“谢家小郎君,你应当是见过的?”
谢景焕:“在下谢景焕,前来崔家是为了昨夜的事情。带上来。”
谢景焕对上明歌的视线,唇角微微上扬,吩咐人将重伤的刺客带上来。
那刺客奄奄一息,黑衣都被血浸湿,屋内瞬间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屋内女娘们脸色微变,纷纷站起身来。
谢景焕说道:“昨夜我在城外遇到了一伙刺客,身着黑衣鬼鬼祟祟,交手中怀疑他们跟崔家的事情有关,其他人尽数伏诛,只留了这一个活口。
崔家是自己审还是我让人审?”
崔湄大喜,见谢景焕年纪轻轻,气度却不凡,身上有一股松柏青竹的韧性,连忙说道:“多谢郎君,既然此事跟月娘子有关,不如让风郎君来审?”
她又不傻,这事崔家是半点不能沾边的,风眠洲口碑清誉极好,让他来审,日后总不能再来找崔家的麻烦吧?
风眠洲慢了明歌一步,进门来也将事情听的清清楚楚,见状微微皱眉,但是也没有推辞,看了一眼身后的风三。
风三将人拎了出去。
风眠洲:“审讯画面太过血腥,诸位娘子见了会有些生理不适,等风三将人审的差不多,再来回话。”
庭院里传来刺客的惨叫声。
明歌想去瞧,手腕被风眠洲拉住,讪讪地说道:“我就看一眼,看是不是昨夜劫杀我的那伙人。”
也不知道谢景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昨夜的暗卫不是都死了吗?他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刺客?
明歌看了一眼脸色隐隐发白的谢书,正对上她的视线,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相看两厌,齐齐移开了视线,眼不见为净。
风眠洲没说话,只是薄唇微抿,也没松手。
明歌摊了摊手,最近他脾气比她还大,也不知道到底谁是主人!
秋慕白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凤眼幽深如墨,突然开口道:“月娘子,昨夜你昏迷之前是否看清楚了劫杀你的刺客和救你的刺客有何不同?”
这话一出口,众人表情有些微妙。
月明歌被劫杀这件事情疑点重重,里面能做许多的文章,说白了谁是刺客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场各方势力的博弈,谁能占上风,就能将死的说成活的,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崔湄紧张地问道:“月娘子,你看清楚了吗?”
明歌月牙眼弯弯,笑道:“我都昏迷了,自然是没有看清楚的,刚才就是想看个热闹才诳风眠洲的。”
反正她懒得掺和中洲世家之间的事情,这一次跟谢景焕站同一个阵营,也是想狠狠收拾谢书,免得她三番两次地对她出手,她出来游玩的,总不能还要躲追杀吧?
秋慕白唇角笑容加深,月明歌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这女娘狡诈如狐,聪明绝顶,偏偏长得美貌,舌灿莲花。不过既然她不准备揭穿昨夜有一伙人是晋国公府的暗卫,那他就卖她一个人情,也帮她一把。
顺便将这桩事情栽在谢家的头上。
谢家内讧,两派斗的如火如荼,九洲皆知,说那两伙刺客都是谢家暗卫,完全能说得通!
秋慕白垂眸,片刻之间就决定了今日站在哪个阵营里。
崔湄失望道:“你竟然没有看清楚,你醒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吗?”
明歌笑吟吟道:“看见满乱葬岗的孤魂野鬼算吗?”
崔湄吓的脸色发白,绞着手帕说道:“阿弥陀佛,佛祖金光护体,风郎君,你也不管管月娘子,这亏得是白天,若是夜里,胆子小的都能被她吓哭。”
风眠洲唇角微扬:“抱歉,明歌性格顽劣,喜欢开玩笑。”
崔湄跺脚,小声嘀咕道:“这样宠,小心把人宠的无法无天。”
在场众人耳力俱佳,闻言各怀心思,神情各异。
“郎君,审出来了。”风三将奄奄一息的刺客拎进来,低声汇报。
众人脸色微变,齐齐看过去。
第469章 焕,不悔
那刺客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犹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
明歌眼眸微深,一眼便看出来这人并非昨夜劫杀她的那伙人,那伙人进了风眠洲的院子之后,身上就染上了她的百日香,味道百日不散,这人身上没有。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指使你们劫杀风郎君的?”
谢景焕垂眼,冰冷地问道。
“我说,求郎君给个痛快。”
“准。”
那人全身都被血水和冷汗浸湿,喘息说道:“我是谢家暗卫,代号九十七,郎君不认识我很正常,我常年潜伏在清河郡,经营一家打铁铺子,此前接到命令,要去指定地点劫杀月娘子,我们一行五人成功劫走了月明歌,本想带到乱葬岗杀人灭口,没有想到半路会遇到郎君,最终导致一败涂地……”
那人说着吐出一口血水。
谢书脸色骤变,呵斥道:“一派胡言。谢景焕,你竟然敢安排人来污蔑我?就算你垂涎家主之位,也不该挑起谢氏和世家之间的仇怨,你暗卫说辞漏洞百出,分明是你指使的。”
局面急转直下,崔湄等人目瞪口呆,所以,这是谢家内讧,狗咬狗!谢书派人劫杀月明歌,谢景焕派人来揭露阴谋,并且要置谢书于死地?
好一出大戏。
谢家狗咬狗,怎么咬到了崔家的地盘来?
明歌乌黑的大眼睛瞬间就湿漉漉的,哽咽道:“谢书,原来是你想杀我?就因为我去你家讨债,让你颜面尽失?还是因为我在寻宝宴上救了昭和太子,毁了你的宴会?你好狠毒的心思呀。”
明歌说着低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哽咽的泣不成声:“若不是遇到了谢景焕,我此刻就该埋在土里了。”
崔湄内心暗爽,唾弃道:“蛇蝎心肠,白瞎了一张脸。”
谢书气得俏脸扭曲,这场戏分明是谢景焕和月明歌联手做给她的,目的就是想剥夺她的家主继承人身份。
这人绝无可能是嫡系一脉的暗卫,那个铁匠铺子的人应该早就死了。
谢书俏脸冰冷:“这分明是栽赃污蔑,我要亲自审这个暗卫。”
谢书话音未落,就见那暗卫狂吐两口血,两眼一翻,直接死了。
厅内女娘丫鬟们大惊失色。
明歌皱起眉尖,还未看清,眼睛就被身后的风眠洲捂住:“风三,将人带下去,清洗地面。”
风眠洲一手捂住了明歌的眼睛,一边语气寒冷地看向谢书:“谢娘子,无论如何,这是你谢家的暗卫,你派人劫杀明歌,此事我会修书去泉城,让谢家给我一个交代。
若是谢家不公,我亦可以发九洲世家令,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
谢书娇躯发颤,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一颗心碎的七七八八,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你要发九洲世家令,来定我的罪?
风眠洲,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不堪的人吗?”
“你我自幼就认识,那年三月,桃花开,我捡到一只受伤的雀鸟,你还帮我一起救治它的,你都忘记了吗?”
谢书泪如雨下,她一直都没有忘记。所以这些年一有时间就住在盛京,就是希望能离他更近一些,她那么努力成为世家第一贵女,美貌才情九洲称颂,她婉拒了那么多世家郎君,而他呢,他带了一个南疆女来羞辱她。
风眠洲神情冷淡,大手紧紧地抓着明歌,说道:“幼年的事情我不记得了,这件事情若真的是女娘所为,必要付出代价。”
谢书低低笑出声来,抹去眼角的泪,冷笑道:“你为了一个南疆女,就不问青红皂白要定我的罪吗?要我说,这件事情完全就是谢景焕自导自演,没准月明歌也参与其中,昨夜除了那场很快就扑灭的火,没有任何人看到刺客。
如果月明歌根本就没有失踪,而是跟谢景焕一起做戏,想冤死我呢?
否则她都被劫走了,怎么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谢书!”风眠洲脸色微沉。
明歌弯眼,拍掌笑道:“谢娘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要想查明这件事情很简单呀,去查查那铁匠铺子,去查下城西郑员外家,对了,顺便查下为何那员外死了白日不出殡,非要晚上出殡,还有这死去的暗卫,身上总会有谢家才有的印迹吧。
谢书,总不能因为你喜欢风眠洲,嫉妒我能跟在他身边,想弄死我,因为你是世家贵女,我是南疆农女,我就该死吧?”
明歌笑容微冷,就算她不想破杀戒,更不想杀女人,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谢书!谢书想要什么,那她直接毁了就好。
谢书心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挑破,脸色大变:“你胡说八道。”
明歌冷哼了一声,懒得继续说,她先是拒绝了昭和太子,又吊着秋慕白,三番两次对她露出敌意,除了她跟谢家的恩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风眠洲吧!
谢书喜欢风眠洲!
只是今日之后,她想嫁入风家怕是不可能了。
这厅子里不少人都跟谢家不对付,不出数日,谢书所做之事就会传遍九洲,到时候她努力经营的美名就要扫落一地了。
崔湄在一边看的险些笑出声来,落井下石道:“原来谢书你喜欢风家郎君,难怪会为难月娘子。”
谢书气的浑身发抖,冷脸说道:“风郎君风采,九洲哪位女娘不倾慕?我们从小就认识,大大方方地欣赏不丢人,不像你们,一个厚颜无耻整日黏在风眠洲身边,清誉败坏,一个还未嫁入东宫,就以太子妃自居,可笑至极。”
一句话将明歌和崔湄一起骂了。
崔湄气的说不出话来,明歌嗤笑了一声,看向谢景焕:“谢郎君,还要麻烦你去查一下我刚才说的那三桩事情。”
谢景焕点头道:“来崔府的路上,已然查过了,谢家暗卫身上都有独特的梅花印迹,用谢氏的秘药就能显现出来,这事最是简单。
至于城西郑员外跟谢家毫无关系,但是郑员外意外身亡之后,有位道士曾上门说他命中带煞,要祸及全家,必须做法,在夜间出殡方能解煞,那道士我们一并带来了。”
谢景焕说着让人将那道士押上来。
那中年老道被打的鼻青脸肿,跌跌撞撞地进来,见满屋子都是贵人,崔府例外都是守城兵和衙役,早就吓的腿软,一进屋就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郎君饶命,我说,我全都说。”
“昨日有人给了我一百两黄金,让我在辰时去城西郑员外家,说郑员外命里带煞,会牵连全家,必须要做法夜间出殡才行。我拿了钱财,就装作了清虚门的道士上门去招摇撞骗。
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我也不是道士,我就看了两本道家的经书,一路行骗到了清河郡……”
那中年道士口齿倒好,三两句话就将重点说的一清二楚。
谢景焕冷眼问道:“是什么人给你百两黄金的?”
上一篇:重生甩掉渣男后,被邻居哥哥猛亲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