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豪门对照组的真千金 第514章

作者:烟夕 标签: 娱乐圈 直播 复仇虐渣 豪门世家 打脸 穿越重生

“这是先祖藏在阵法中的医道,唯有有缘人才能见到。想必空灵谷要出一位大医师了。”大国主淡淡微笑,云雾大阵虽然凶险,但是每一个阵法背后都代表了大月国的一门绝学,能参悟多少,全看缘法。

大国主看着云雾中亮起的九颗星辰阵法,唇角的笑容微淡,长琴若是知晓,空灵谷有这样的医者,会很高兴吧,他若是活着,医道必然早已大成。

“咦。”六长老看着灭掉的星辰阵法,眯眼看清,发现是李希所在的阵法,垂眸继续闭目养神,心术不正的人,入山门犹如遇鬼魅,不死也要重伤。

南阳郡李家怕是要换家主了,或许李家也该从南阳郡除名了。

“有星星灭掉了。”明歌眼尖地发现一颗黯淡的星辰阵法,说道,“大长老,你快点开来看看。”

大长老笑眯眯道:“小月牙儿莫急,不是天地人三阵,是一只混进来的小老鼠,想吃大米,结果被大米淹死了。”

大长老点开黯淡的星辰阵法,只见李希触发的乃是贪欲阵,结果在美梦中摔下了山,摔的半身不遂。

明歌冷哼了一声:“活该!”

九颗星,灭掉了一颗星,余下八颗星辰阵法中,地阵爆发出泼天的杀意和血色来,血色将山林中的雾气都染红。

众人脸色凝重,点开三阵中的绝杀阵,只见面前煞气冲天,尸山血海,秋慕白触发了其中最凶悍的远古战场。

*

残阳落下,残垣断壁,城门上血迹斑斑,护城河里河水干涸,一具具白骨裸露在干涸的河道里,冲天的煞气迎面扑来。

秋慕白捡起地上破损的战旗,发现上面写的是古字“商”字,破损的战旗内还蕴含着滔天的战意,那战意直冲人心,冲击的秋慕白凤眼微闭。

万古枯城,唯剩他一人。

若非他自小就驻军边城,见惯了战场,寻常人到了这般煞地,估计早就意志崩塌,疯疯癫癫了。

秋慕白看着天边的残阳,冷笑了一声,大月国的阵法也不过如此,以为一座枯城,一个远古战场,堆积如山的白骨就能震慑住他?

秋慕白将那破损的旗帜插在城墙上,盘腿坐在城墙上,闭目养神。

夕阳的光辉一点点地被夜色吞噬,冷月一点点地爬上城墙,夜色下,黑色的雾气和煞气纠缠在一起,一点点地弥漫开来。

“卡兹,卡兹……”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无数声响起来,黑暗中似乎有什么苏醒了一般,密密麻麻地向城门行来。

秋慕白陡然睁开眼睛,借着天上月光,看清城外的情况,顿时瞳孔一缩,只见一匹腐烂的战马摇摇晃晃地从爬起来,发出尖锐的嘶鸣声,紧接着第二匹,第三匹,每匹战马上都有一具枯骨,无数的枯骨从河道里,从战场的废墟里爬出来,组成了一支白骨阴兵,地震山摇地朝着城池攻城而来……

这才是大月国真正的绝杀阵,一支来自远古战场的不死阴兵。

秋慕白深呼吸,拔出腰后的刀和剑,看着一具具攻上城墙的白骨阴兵,手起刀落,狠狠砍下那白骨的头颅,骷髅滚落在地,紧急着与附近的枯骨结合在一起,组成了一具新的白骨阴兵,继续挥舞着骨棒,攻击而来。

这玩意竟然是不死的。

秋慕白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噎住,看着月色下无数的白骨阴兵,凤眼闪过冰冷的杀意,一刀刀狠狠砍下。

一夜血战,秋慕白不知道自己砍落了多少白骨头颅,也不知道那些头颅枯骨又爬起来了多少次,这是他一个人的战场,一场永不可能胜利的战场,没有援兵,没有尽头,直到他死,这场战役才会结束。

可是他该放弃吗?

东方的第一缕曙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落在那些枯骨阴兵上面,整支阴兵大军瞬间散落成一地白骨,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般,唯有万古枯城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秋慕白抹着脸上的血迹,抬眼看着大亮的天光,瘫坐在城头地上,将被踩烂的旗帜重新捡起来。

他抹了抹脸上的鲜血,一笔一划写了一个“盛”字,既然这是他一个人的战场,他不死,旗帜不倒,若是有一日他能建立新的王朝,那便叫做大盛朝,他要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王朝,将那些权势倾天的腐朽世家一一覆灭,让这九洲都打上“秋”字的烙印。

这是他一个自幼活在黑暗深渊中,亲眼见证生父杀妻杀子,朝堂黑暗腐败,无可救药的少年心中唯一的光了。

不,还有一道光。秋慕白凤眼闪过一丝柔情,他也曾幻想过,若是有一日,他被人所爱,有人爱他的冷漠狠毒,爱他的天生恶魂,就爱这样的他,那黑暗中也能生出光来,贫瘠的荒地也能长出绿芽来吧。

可是,她并不爱他。那他便将这九洲覆灭,重建一个新的世界吧。

秋慕白低低自嘲地笑,靠在城墙头,抬头让阳光一点点照亮他黑暗阴冷的身体,照亮那个蜷缩在黑暗中的孤独的阴郁的小少年。

最后一丝天光被夜色吞噬之后,枯骨阴兵再次复活,天亮之后重新消失,秋慕白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日子,时间在这里是静止的,他没有五感痛觉,不需要吃饭睡觉,每天从黑暗期盼着天明,然后又在阳光下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至少那样,他不再是一个人。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他感觉体内的血流尽,身体开始腐烂,最后他也变成了一具枯骨,每日挥舞着锈迹斑斑的刀和剑,和那群枯骨阴兵战斗在一起。

后来,那些枯骨阴兵误以为他是同类,也不再和他打架。

他开始白日里晒太阳,夜里晒月光,日子第一次过的这般悠闲松弛,他开始回忆他边城的十年戍边生涯,回忆跟随过他的将士,回忆盛京城内那些熟悉不熟悉的面孔,回忆泉城初见,回忆她送他的那只波斯猫,回忆她在晋国公府挖掉了他心头的那块腐肉,让旧事重见天日。

他人生中少有的几次温情都是她给的,即使她是无意为之,却也短暂地温暖了他冰冷的心。

到最后,回忆也渐渐变得模糊,他靠在城墙头,晒成了一具干瘪瘪的白骨,原来真正的死亡不是尸体腐烂,化为枯骨,而是意识消散。

他再也提不起手中的刀和剑,也砍不动那些阴兵,只能看着天和地,等日落月升,再等月落日升,生命仿佛只剩下等待,那些恢弘壮志,野心抱负都化为了尘土,与城下的黄土一起被风吹散。

已经化为枯骨的晋国公秋慕白低低笑出声来,绝杀阵果然名不虚传,他内心的戾气阴霾和煞气怨恨都仿佛被这万古枯城的风吹散了。

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将已经破损成看不清模样的旗帜重新插在城墙上,这些白骨阴兵最讨厌的一点就是,每天晚上都要踩落他的战旗,害他日日都要重新插一遍。

最后一次了,他摸着旗帜上早就无法辨认的字迹,闭上黑洞洞的眼睛,终于结束了,带他来日,再踏破山河,重建盛世王朝,还九洲一个清明的未来。

枯骨头颅滚落下来,掉落城墙,摔进城下的黄土中,碎成无数碎片,春来秋去,骷髅碎片被黄土掩埋,也不知道是哪一日,吹来了几粒蒲公英的种子,原本的骷髅碎片上盛开出一片蒲公英,绿油油的一片。

第二年春,万古枯城便长满了蒲公英。整座城池好似因为这几粒蒲公英的种子开始焕发出新的生机。

那些枯骨阴兵不再在夜里苏醒,古战场渐渐成为一处普通的荒城,岁月恒长,曾经的一切都被掩盖,再无痕迹。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万古枯城渐渐成为一座人声鼎沸的边境小城,秋慕白的尸骨也和那些枯骨阴兵一起被埋进了土里,人们在上面竖起了一座英雄石碑,万人朝拜。

秋慕白感觉他散落四方的意识随着那些人的朝拜一点点地聚拢,最后重聚成一团炙热的火团。

秋慕白陡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山间小路,听着鸟鸣花开的声音,凤眼幽暗深邃,眼底的戾气消散了大半。

他沉默地站在山野小路上,随后随意捡了一根枯树枝,拄着那根枯树枝上了血月崖顶,有人前来,微笑行礼:“恭喜郎君破了绝杀阵。”

在阵法中不知过了多少年,渡过了几世轮回的晋国公冷淡回礼,看着空荡荡的血月崖顶,所以,他是第一个破阵的人?

他沉默地看着血月崖下的万丈深渊,生平第一次对大月国生出了敬畏之心。

第534章 心魔为谁

观阵台上,看着秋慕白破阵而出,众长老一阵沉默。

此子不同凡响,只是心中戾气太深,他日登上帝位绝对会成为暴君,只希望绝杀阵的万古岁月能洗涤他身上的戾气。

帝星已现,唯有天道阵和心魔阵能与之抗衡。

大长老点开天道阵,天道阵内,岁月悠远清静,风眠洲并未推开那扇道门,而是坐在道观前的那棵菩提树下入定,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年轻郎君身上都落满了落叶。

天道阵内毫无动静,反而心魔阵内动静频频。

明歌看向云雾天宫对面的血月崖,透过重重的云雾,看向崖对面的秋慕白,没有想到秋慕白竟然是天生的帝星,能在绝杀阵中扛过千百年的岁月,意志力非常人能比。

明歌:“大长老,看看心魔阵。”

大长老点开心魔阵。

心魔阵内却是另一番景象,灰蒙蒙的天,渗满鲜血的土地,无数的乌鸦落在地宫的宫门前,等着里面的尸体被抛出来,然后吞噬抢夺。

少年谢景焕拿着点燃的火把驱赶着抢食的乌鸦,然后将尸体背出去,通知尸体的家人来认领。

少年赚了十个铜板,趁着夜色未完全降临,去买了一块烧饼,用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然后藏在怀里,回家去。

残垣断壁的家,屋顶的瓦片破了又破,盖着的稻草被风吹落。

坐在屋前的小女娘看到少年郎回来,欢喜地叫道:“阿兄,阿兄。”

少年谢景焕快步上前,想摸着妹妹的小脑袋,想到他刚才背过尸体,只得擦了擦手,将怀里捂着的一块烧饼取出来,递给她:“阿妹,烧饼。”

“阿兄,我们一起吃。”小女娘瘦的皮包骨,小脸蜡黄中透着一丝病容,努力踮起脚尖,去擦少年脸上的脏污。

少年谢景焕随意用袖口擦了擦脸,和妹妹坐在屋前的门槛上,将烧饼掰开,将大的那一半递给了妹妹。

“大人吃大的,小人吃小的。”小女娘灿烂地笑道,“阿兄吃大的,我不饿。”

“给你吃,你就吃,阿兄很快就能攒够钱了,到时候给你找最好的郎中。”

“嗯。”一大一小两个人儿靠在一起,一起吃着烧饼,看着万家灯火一点点地亮起来。

心魔阵,能窥探人心底最黑暗的角落,也能将人困在无尽的深渊中。

明歌没有想到,心魔阵催生的竟然是这样的幻象,如今早已成为谢家家主的谢景焕,竟然被困在少年时期,日日去地宫前背着尸体,只为换十个铜板。

少年每日重复着同样的事情,直到有一日,妹妹病重,再也无法坐在门口等他回家。

地宫的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老人。

“进地宫来,杀一人换一两银子。”

少年看着那座黑黝黝的地宫,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谢景焕用袖口擦干剑上的血迹,抬眼看着乌鸦抢食着尸体,一道道残阳没入黑暗中,天要黑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座地宫待了多久,也不记得杀了多少人,地宫前的乌鸦换了一批又一批,老鸦死去,新鸦又来,他每日都坐在地宫前,看着残阳,擦干剑上的血迹,仿佛这样,他还能做回当年那个热血淳朴的少年郎。

但他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这里便是他的囚笼。他这一生,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

他只是谢氏的一枚棋子,一柄刀,一个冷血的杀人工具,一个不得不走进地宫的傀儡。

他唇角扬起一个讥诮的弧度,没错,傀儡,他这一生,都如同一具被傀儡师操控的傀儡,没有片刻自由。

等到最后一道天光消失,他起身,重新走入身后那一座深不见底的地宫。

时光荏苒,地宫前的老鸦老的不能再老,连觅食的力气都没有,最终与那些尸体一起腐烂,被新生的乌鸦一点点地抢食吞噬掉。

曾经搏命的少年也一点点地长大,成熟,然后开始戴上恶鬼面具,成为了地宫新的化身。

他走出地宫,对着那些衣衫褴褛却眼含希望的少年们嘶哑开口:“进地宫来,杀一人给一两银子。”

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命依旧贱如草芥,就连城郊的烧饼铺子,一块烧饼也从一文钱涨到了三文钱,人命却没有涨。

他看着那些少年如同当年的自己飞蛾扑火般地走进地宫,百人中只有一人能活下来,余下都成为了地宫门前乌鸦的口粮。

后来,他开始一点点地衰老,再也没有少年愿意进地宫来,地宫里的杀手们也开始纷纷叛变。

有少年过来告诉他:“鬼面,改朝换代了,谢家倒了,没有人再送银钱过来,大家都另谋出路去了,你也离开这里吧。”

出路?他的出路在哪里呢?

等最后一名少年离开地宫,他看着困住他一辈子的森冷宫殿,静静地思考着,想起他最初为何要走进这里。

他的剑早已经锈迹斑斑,他摘下鬼面面具,拄着生锈的铁剑,一步步走出地宫,循着记忆里那条回家的路,在月光下蹒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