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五年,我登基了 第45章

作者:一七令 标签: 种田文 基建 穿越重生

  快要到州衙的裴杼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自进城后,裴杼一直在四处观察。想必这回朝廷官员是下了大力气的,整个幽州风声鹤唳,连街上闲逛的富人都少了许多,不知是被抓还是躲风头去了。等到了之前杨夫人说的那家古董铺子前时,此处也被贴上了封条。

  郑兴成还在旁边嘟囔呢:“连这地方都被封了。”

  裴杼无奈摇头,看来郑大人也是送过不少礼的,否则也不会知道这等不干净的地方了。

  一时到了州衙,相邻几个县城的县令、县丞们都已经到了,正焦急地分坐两侧,边上还有众多监视的小吏。他们虽一早就来了,但却不敢寒暄,甚至连对个眼色都不大敢,生怕被人惦记上,回头专门查他们。

  裴杼过来时却十分洒脱地往椅子上一坐,熟门熟路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又问道:“不知邓侍郎几时才能派人来审?”

  边上的差役道:“诸位大人稍安勿躁,待会儿就轮到诸位了。”

  文县令跟吴县令对视一眼,这话说的,可真是叫人心慌。

  里头的进展并不顺利,邓侍郎与几位监察御史查了这么久,刘岱贪污受贿的证据是一查一个准,甚至他府里还背着两条人命官司,光看这两点就已经够定他死罪了。但刘岱坚决不承认自己叛国,称这一切都是杜良川跟永宁县一干人等为了拉他下水蓄意诬告。

  那两人是否参与,邓侍郎不好说,但是这封信的确是真的,他们对比过宝日金生父达努之前呈过来的那封国书字迹,确实一模一样。追着这封信的来由一查,送信之人来自东胡,还跟王廷关系匪浅。

  口供可以说谎,证物却不会。可即便邓侍郎已经告知此事,刘岱仍然称自己被算计,用刑之后也不承认。

  陛下最关心的便是叛国一事了,为了彻查清楚,邓侍郎才让人将几位县令都带过来分开审问,等到审得差不多了后,又将裴杼、郑兴成外加杜良川领到了跟前。

  刘岱看到杜良川便破口大骂。昨日他被抓时,便得知是杜良川害的自己。他至今仍想不通,杜良川为何会下这么重的手?他待杜良川不薄,从前得了那么多好处都没忘给杜良川分,结果这人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对他恩将仇报,毁了他的前途。叛国的罪名一旦坐实,他哪里还有活路?

  杜侍郎赶紧放人抽了一下刘岱的嘴巴。

  刘岱被迫住嘴,他也知道自己这回凶多吉少,如今只能豁出去了,尽力多拉下水几个。

  刘岱反手告了杜良川贪污。

  杜良川并不着急,毕竟他在此之前已经被查过了,被他留下来的那么点小罪证都是无伤大雅,并不足以被拿出来单说。且这回刚来的几位御史都是偏向他的,杜良川压根不慌:“太守大人,说话做事可是要讲究证据的,您不能因为自己贪污,便看谁都像罪人。”

  “我有人证!”

  刘岱脱口念了几个名字。

  不多时,那些人都被带了过来,但却对此矢口否认,称杜大人清清白白,从未贪过民脂民膏。态度一致,倒是让刘岱都错愕了许久。

  裴杼在旁观赏了一场大戏,对杜良川也刮目相看了。他跟杜良川也曾打过交道,本以为他只是刘岱的应声虫,没想到那也不过是个外壳罢了,褪去这层伪装,内里依旧是狠角色。也对,州衙哪有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等咬完了杜良川,接下来只怕要轮到他了。

  自己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临阵倒戈,刘岱怎能不寒心?他倒是还有些物证,只是很快也被杜良川四两拨千斤,全给顶了回去。

  迎着刘岱杀人一般的目光,杜良川朗声道:“清者自清,若诸位大人还有疑虑,下官愿意再接受搜查。”

  刘岱看他这嘴脸,心里也清楚了,杜良川绝对一早就安排妥当了,也是,下这样大的手笔来害他,怎么会不将自己的尾巴扫干净呢?

  可恨他一阵子一直盯着裴杼,若是分出一点心神,都不至于被坑得这么惨。说到裴杼,刘岱立马指向永宁县的两人:“他们也跟东胡不清不楚,甚至还养了三百的兵,必定是要联合东胡造反的,为何不查他们?”

  杜良川却点了点头,他要对付刘岱,可一样不喜欢裴杼:“若按规矩,县城是不许养兵的。”

  “……?”裴杼气笑了:“烦请您二位说话之前动动脑子先,那三百是巡逻差役,一早就跟州衙汇报了,专门设来在燕山脚下巡逻用的。若不是幽州一而再、再而三不支援、不派兵,永宁县也不至于孤立无援,自己巴巴地出钱出力,组建巡逻队。还靠这三百人去造反,您也是真敢想。”

  郑兴成比裴杼还要生气,刘岱还有脸指他们呢,他没指刘岱骂就不错了:“我们若是通敌,永宁县何至于死那么多人?”

  他跟邓侍郎告发:“另有一件事情忘了说,先前我们活捉了东胡的宝日金,本来打算直接杀了他们泄愤,结果幽州来人将宝日金赎了出来,如今衙门账上的钱,有一大笔都是幽州给的赎金。”

  邓侍郎等人神色一变,这件事情倒是头一次被提及,邓侍郎立马派人前去核实。

  郑兴成越说越来劲儿,余光看到杜良川还在看笑话,心中暗恨,索性将他们也咬一口:“当初护送宝日金几人回东胡的排场可不小,州衙众人都有参与。下官斗胆怀疑,这幽州州衙所有的官员,全都叛国通敌,请大人明察!”

  好样的,裴杼激动地想要鼓掌。

  这会儿人多,他不能失态。等私下没人时,他高低都得给郑大人磕一个!

  如此暴.论一出,莫说刘岱,就连杜良川等人都直接慌了,怎么好端端扯到他们头上,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杜良川神色一厉:“郑县丞,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郑兴成梗着脖子:“你们要是跟东胡没关系,为何从前都没支援过永宁县?为何每每要对东胡伏低做小?为何在永宁县击退胡人之后,还要压着我们不许反抗?如今在邓大人面前还敢大小声,我看你们分明是心虚!”

  “对!郑县丞说的有理!”裴杼赶紧站出来声援,他可急死了,可惜他没有郑兴成这样灵机应变、随意攀咬的本事,否则他肯定自己上,裴杼也是看州衙这群人不爽已经很久了。

  “你们这是诬告!”

  “什么诬告,这是事实,你们都是梁国的叛徒,该把你们全抓起来,凌迟处死!”郑兴成张牙舞爪。

  杜良川等人岂能容忍自己被这样污蔑,直接反击。

  郑兴成跟裴杼也不是软柿子,况且他们有理,且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抵赖不掉的。

  两边各自指认对方是通敌的叛徒,罪该万死,叫骂一声高过一声,甚至还想动手,事态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第57章 落网

  两边越闹越凶, 邓侍郎与两位御史几次开口都被打断,根本插不了嘴。吵到最后,双方甚至罔顾朝廷命官在场, 竟准备大打出手,尤其是那个郑兴成, 别以为他们没看到,这人方才趁乱还踹了杜良川一脚。

  眼看已经控制不住了,邓侍郎当机立断叫来侍卫, 将所有人都按在地上给他跪好。

  众人动弹不得,一时都蔫了, 混乱的场面总算得到了遏制。

  “闹啊, 怎么不闹了?”邓侍郎喘着粗气坐在了下来,怒不可遏地瞧着这群闲不下来的搅事精。方才为了拦住他们,自己这个主审人也跟着遭了老罪。

  要不是这群人好歹算个官,邓侍郎真想将他们拖出去乱棍打死。

  裴杼等人被反剪着手, 被迫冷静下来,听到这声嘲讽也不敢还嘴。万一还嘴挨了巴掌, 那多没面子?

  杜良川也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方才有多莽撞, 他怎么能当着邓侍郎的面如此不知礼数?说来说去,还是裴杼跟郑兴成的错, 若不是他们胡乱攀扯,自己何至于失了理智?

  一群人如鹌鹑一样缩起了脑袋,全然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隔了许久, 外头才有侍卫带着证据进来了。裴杼等人离开县衙后,侍卫们便冲到各县衙突击搜查,这一查还真搜出了点不光彩的事。

  邓侍郎跟两位御史一一翻过, 心中毫不惊讶。各个县衙的这点小毛病,可查可不查,不查的原因主要还是跟本案没有什么关系。

  几位县衙中唯一清白的只有永宁县。永宁县账目上的钱都有明确的来源,禁得住查证,这些钱有一部分是永宁县赚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从州衙打秋风骗来的,而裴杼的屋子更是什么也没有,每个月月俸都花光了,兜里比他那张脸还要干净。看样子,这位裴县令只是脸皮上厚了点,故意欠钱不还,人品上略有瑕疵,但是为官着实没得挑剔。

  要说永宁县通敌也是无稽之谈,他们对东胡人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外头的人看着都心惊。至于那三百差役也的确是因巡逻燕山而临时组建,州衙空养着几万的兵力,却一次没有出手帮衬过永宁县,也怪不得人家要发愤图强了,都是被逼出来的。

  裴杼二人的确无辜,邓侍郎即便对他们还有不满,也只好让他们起身了。

  裴杼对着邓侍郎道了谢,知道自己是安全了,遂高高仰着脑袋,掷地有声道:“我们永宁县不论是官还是民都对国家忠心不二,卖国求荣这种事,永宁县人不屑去做!”

  郑兴成跟着道:“对,卖国的另有其人,且方才已经自个儿跳出来了,大人还是赶紧将他们就地正法了吧。”

  邓侍郎捏了捏眉心:“好了,好了!都闭嘴!”

  竟又被嫌弃了……郑兴成不甘心地退了几步,他还有好多话没有发挥呢,邓侍郎为何不让他说?

  不就是觉得他官儿小么,呵,都不是啥好东西,方才杜良川污蔑他们时,可没见这位邓大人制止,轮到他就让他闭嘴了,可知天下乌鸦一般黑。

  邓侍郎看他眼珠子乱飞就知道这厮在偷偷骂自己,想教训,但是抬起手后又没有力气发作了。

  说实话,邓侍郎真没见过这种下属。京中的官员多遵规守矩,下属对上峰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生怕得罪了人被穿小鞋。结果这永宁县的官员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完全不将州衙的人放在眼里。

  如此胡闹的两个人若继续留在这里,他们还能有什么精力办案?邓侍郎无力地挥了两下手,裴杼跟郑兴成便无罪释放了。至于杜良川,邓侍郎当然知道他没有表面那么干净,但谁让他背后有人呢?只能稀里糊涂按下不表了。

  一群人刚准备走,那边刘岱又开口了,笑得阴恻恻怪渗人的:“杜良川,你真以为扳倒了我便可以高枕无忧、稳坐太守之位?”

  刘岱分明是对着杜良川说话,可目光却一直往裴杼身上瞟,像毒蛇一样缠得人心中膈应:“陛下心中的太守人选,可未必是你,否则你以为我这段时间行差踏错是为了什么?”

  杜良川眼神也在裴杼脸上游移,神色慢慢变得晦涩不明。

  裴杼看杜良川还真信了,气得想笑,他算是哪根葱,能在皇上跟前扬名?刘岱说什么杜良川这蠢货便信什么,就这智商确实做不了幽州太守。若是杜良川上位,幽州跟永宁县迟早也是个死。

  本来王师爷让他争取时裴杼还觉得王师爷异想天开呢,可见到杜良川这情绪外放的蠢样子,他又觉得,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己呢,自己好歹脑子正常,不会随时随地发病!

  邓侍郎懒得看他们在这狗咬狗,直接命人将他们赶走。

  可刘岱的目的也达成了,他知道自己活长了,就算他没了,他也不能让裴杼跟杜良川好过!

  这等生死存亡之际,刘岱想的不是自己同样犯了事的儿子,也不是与他一路相携的发妻,反而死磕裴杼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甚至没什么交集的人,裴杼真觉得一言难尽。

  待他出来后,杜良川对他的态度已然大变模样。当然,裴杼跟郑兴成也没惯着他,碰到软钉子直接撅回去,一点不惯着。

  一边被放出来的张县令看着都提心吊胆的,刘岱一倒,上位的极有可能就是杜良川,裴杼还真是胆大。他挪了几步,将裴杼拉到一边:“你这么早就把人得罪死了,万一他日后高升了你待如何?”

  裴杼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刘岱在上面待着时我都没怕过,更别说杜良川还没坐上那位置呢。”

  他算什么,又不给钱还跑来臭显摆,裴杼可不吃这一套。

  这说的可真够狂的,但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张县令认识裴杼这么久,真没见他对州衙的人谄媚过,这人天生跟他们几个县令不一样。

  裴杼不怕,可张县令却是怕的,倘若下一任太守是杜良川,以这位小心眼的行事作风,只怕他们更吃苦头了。刘岱是伪君子,杜良川更是真小人,若是可以,还不如让裴杼做太守呢,好歹不找他们索要贿赂。

  啧,他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轮得到裴杼?张县令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甩出去。

  众人在州衙里待了三天三夜,期间又被一一提审了几番,等被放出来时,文县令跟吴县令腿肚子都在打颤,他们二人带来的县丞也不遑多让,脸色煞白,血色全无,甚至腿跟腰还都伤了,走时是被人抬出来的。

  只有裴杼跟郑兴成一切如常。

  回到永宁县后,裴杼发现县衙平静得仿佛他们没离开过似的,一切都被安排得有条不紊,就连城里的百姓也一点儿没见慌乱。

  问过之后才知,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里,魏平、王师爷、沈姑娘等一直都没闲着。

  裴杼赶紧给他们道了谢。他听闻另外几个县衙都快乱成一锅粥了,还好他这儿有人撑着,根本不在怕的。

  魏平起先便将裴杼上上下下都扫了一遍,见他精神尚可,面色红润,这才信了他在州衙没吃亏。

  郑兴成见众人都围着裴杼嘘寒问暖,一时重重地哼了一声。自己也被关了这么久,甚至还在邓侍郎跟前舌战群儒,甚至还踹了杜良川一脚,他的功劳难道不比裴杼要大?

  江舟嬉笑:“怎么,郑大人上火了?”

  裴杼立马回神,郑重其事地给郑兴成作揖:“这次多亏郑县丞解围。”

  他当时感激得都想磕一个来着。

  见众人不解,裴杼赶紧给他们复述郑大人是如何以一敌十,将杜良川等人气得半死不活的,这事儿如今想来还觉得痛快。

  “此番县衙能平安脱身,就数郑县丞功劳最大,连我都要好声谢他。说起来,咱们永宁县还是离不开英明神武的郑县丞……”裴杼不吝夸奖,他本来就喜欢夸人,哪怕郑兴成耷拉着脸,都不妨碍裴杼将他吹成一朵花。

  郑兴成本来拉着嘴角,被裴杼夸了两句后,渐渐有上扬的趋势。他干咳了一下,压住了得意:“这算什么?也就你年纪小没见过世面,才这么小题大做。”

  王绰一乐,跟着哄了一句:“属下年事已高,却也还是敬佩郑县丞的口才。下回若有机会,定得亲自见识一番。”

  郑兴成迅速地勾了勾嘴角,随即又拉长了脸,故意大声呵斥:“没有下次,真以为我跟你们一样闲?!”

  他是为了自己脱困,又不是为了永宁县。

  算了,跟他们扯不清,郑兴成拎着张如胜,心情愉悦地甩头走人了。

  之所以带着张如胜,当然是要问清楚,在他不在的这两天里,有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夺了他的权。

  裴杼简单地跟众人交代两声之后,赶紧先去洗漱了,他实在受不了身上的这股味道,他真是狗闻到了都嫌弃。

  王绰正想询问细节,邓侍郎是狗皇帝派过来的,他对裴大人的态度一定程度上能推敲出狗皇帝对裴杼的态度。抽丝剥茧,更有利于他们下一步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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