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蕴沧玉
王妃说不出话。
玉昭霁道:“何况,我还没告诉你,诸葛闻机是被恶鬼所食,你知道他为何没有尸骨吗?不是因为我不想把他带回来,而是他是被分食,不会留下任何尸骨,是真真正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王妃瞳孔一缩,她光是想一想那个场景,就心痛得无法呼吸。
可玉昭霁压根没有想过就这样放过她,他总要为那些受折磨的时光讨一个公道吧。
玉昭霁说:“漂泊异乡,死了也无魂无骨,幸好,我刚才送了他的妹妹上路,也是和他一样死无葬身之地,想来,有亲人陪伴,他不会再觉得孤独。”
王妃放下手,露出一张满是鲜血的、惊愕痛苦的面容:“玲珑,你把玲珑怎么样了?”
玉昭霁“怜悯”地看着她:“你以为我身上的血是杀你派来的那些杀手?我是去找沐平郡主了。”
王妃最后一丝精气神好像也被抽走了,她完全被击垮,她不敢想象,她只是折磨了一个庶子而已,为什么她顺风顺水的人生就被蒙上了阴影,不是阴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儿子、女儿都因此而亡。
王妃受此剧烈的打击,好像精神有些受不住,她爬到玉昭霁脚边,哀求他:“你别这样,别动玲珑,你、你找到了她对吗?是我的错,我不该折磨你,我给你磕头,认罪,你放过我的女儿,求你了。”
这时候的王妃,伏低做小。
她以为事后的认错道歉磕头,就能抵消当初被她折磨十多年的人的恨意了。
可是,如果磕头就能够有回头路的话,那么,这世上大多数人只怕都要把头给磕烂了。
玉昭霁以脚,抬起王妃的头,他残忍道:“王妃听错了,我说的是,沐平郡主诸葛玲珑,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你没有闻到我身上的血味吗?”
沐平郡主诸葛玲珑和当初的楚王世子诸葛闻机一样,都不无辜。
当初他们看着自己的母亲如此虐待诸葛玉,他们自然也有样学样。
如今玉昭霁只是还他们而已。
王妃愣愣地看着玉昭霁,忽然尖叫一声,疯了般想要去抓打玉昭霁。
玉昭霁要等会儿才送她上路,他冷冷道:“抓住她。”
那些下人们得令,全部来抓住王妃。
玉昭霁再看向楚王,楚王已经被吓傻了,他没有想到玉昭霁真的会这么狠毒且无所顾忌。
他居然连玲珑都不放过。
可是楚王真的还想活,他赶紧用言语来和王妃割席,说:“玉儿,这个毒妇所犯之罪,真是罄竹难书!玉儿要杀她,父王全力赞成,大不了到时候,父王就去禀报陛下,说此毒妇畏罪自尽了。”
玉昭霁看着他惶惶然却故作镇静的丑态,再度一笑:“你不会以为,我会放过你吧?”
当初他所受的苦,难道不是楚王默认的吗?这么多年他所舍的血,难道不是进了楚王的肚子?
楚王还以为,玉昭霁的眼会只着眼于内宅,而看不出真正的罪魁吗?
楚王或许是感受到了玉昭霁眼底的森寒杀意,吓得接连后退,说:“玉、玉儿,父王知道当初父王受奸人蒙蔽,做了一些错事,但父王朝你保证,父王再也不会了,我,我好歹是你的父王啊,你难道敢弑父?你还要不要你的仕途了?”
玉昭霁说:“兄长和小妹在地底无依无靠,正缺父王你去庇佑他们呢,同样死无葬身之地的死法,我早就给父王预备下了。”
说完,玉昭霁打开一个锦盒,锦盒很小,里边却爬出数不清的毒蛇和蜈蚣,很快,就在楚王碎裂的目光之中,爬满他的全身,直到将楚王啃得尸骨无存。
楚王死后,玉昭霁才回头,对已经惨白了脸的王妃道:“该你了。”
……
就在这方院落里,曾经的诸葛玉被至亲之人折磨得死去了。
后来的玉昭霁封印了记忆和修为,带着诸葛玉的遗志,遭受他曾遭受的一切,一路机关算尽活了下来。
只是那些恶人们知道,他非人,而是魔。
魔比恶更恶。
第485章 弑君一
王府的血腥被一扇厚厚的朱门掩藏在院内。
从外边的青石街往内看,只能看到王府的碧瓦飞甍、朱门石狮,一切血腥、厮杀和不堪,都被很好地隔绝了,外边的人路过王府大门口,说不定还会喟叹一句,若是能过上王府的好日子,真是快活赛过神仙。
可是,一切的享受都会承担相应的风险。
楚王、王妃、诸葛闻机、诸葛玲珑全都死了,王府昔日最叱咤风云的几位主子,一个都没剩下,全都尸骨无存。
王府的下人们大气不敢出,刚才那名搀扶着楚王的貌美丫鬟,也生怕被清算,软软跪在院子里,半抬起芙蓉面,希望能得到玉昭霁怜惜,别清算她。
对,玉昭霁早就清算了一堆王府的下人。
如果说王府的主子是头目,下人就是他们的手脚、爪牙。
玉昭霁怎么可能留一群对王爷王妃忠心耿耿的下人在王府而不杀呢?这世上,无论做什么,都有站队的风险,站对了也许会一路荣华,也也许只是苟且一生,但站不对,一定会死。
玉昭霁逡巡过院内熙熙攘攘的那堆下人,点出几个之前漏了的名字,让人拉出去清算。
至于那名貌美丫鬟,纵然她表现得像是只知用皮囊迷惑人,一副轻浮低廉的模样,玉昭霁也直接让人杀了她。
王府落入了玉昭霁的手中,而楚王吸了这么多年他的血,怎么可能一点后路都不找?他病重时,也这么信任这个丫鬟,这种人,玉昭霁怎么可能留呢?
楚王和这名丫鬟聪明,但又不够聪明,所以,他们死了。
玉昭霁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擦干净自己的手。
朱门忽然再度打开,满脸堆笑的天子使者又火急火燎地走过来,上前便“唉哟”一声:“世子殿下,奴才可算是见着您了。”
天子使者也是宫里出来的人精,其实一进来就发现了院子里的不对,但他哪儿管这个啊?
哪家深宅大户的没点龃龉?何况是王府和皇宫呢?利益越大的地方,就越像一个斗兽场,斗得越狠,才能出头不是?
玉昭霁神色如常询问:“使者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天子使者叹息一声:“唉,陛下梦中惊醒,见不着世子殿下您,便一阵阵地出冷汗,咱家这也是没有办法,才又来求见世子殿下。”
玉昭霁算算时间,其实也确实差不多是今夜或者明夜了。
原本他就打算这两天都打起精神的。
玉昭霁道:“请使者带路。”
玉昭霁和天子使者一路来到皇宫中,皇宫中阴云密布,像是感受到了大厦将倾,也或许,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天武皇帝不成了,他们担忧的不是皇帝,只是担忧皇帝倒下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天子使者一路将玉昭霁送到皇帝寝宫外,便听见了里边传来瓷器被打砸的声音。
天子使者苦了脸,小声对玉昭霁说:“殿下小心些。”
都看得出来天武皇帝命不久矣了,所以这个天子使者,自然想要卖玉昭霁一个好。
玉昭霁点点头,推开门进去了。
里边,天武皇帝已经形销骨立,他的满头头发都已经彻底花白、纵然有灵巧的太监为他梳发,梳得一丝不苟,但是,也难掩头发的黯淡无光,他的头发好像一下子干枯了,如同被晒干的杂草,失却了所有生命力。
明黄的寝衣之后,是更为干瘦的身躯,嶙峋的瘦骨只被薄薄一层皮肤包裹着,像是随时都能刺破皮肤。
玉昭霁一进来,天武皇帝就喊:“关窗!给朕关窗!”
好像是生怕外边的风把他给吹死了一样。
玉昭霁从善如流关上门,这道木门在关闭时,难免吱呀一声,天武皇帝连忙又朝他比了一个“嘘”,说:“小声些。”
玉昭霁故意问:“陛下这是怎么了?”
天武皇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玉昭霁看,却又像是在透过他,看门外的什么东西。
天武皇帝说:“不要惊动了她们,一会儿她们要来找朕了。”
“他们是谁?”
天武皇帝神神叨叨地说:“小点声、小点声,她们有很多人,很多人,有吉妃、庄妃、还有先皇后……她们都在外面,等着来找朕呢!”
玉昭霁知道他这是要死了。
可是玉昭霁还是故意说:“陛下是否糊涂了?吉妃娘娘那日自从遭陛下呵斥、以热茶砸面之后,回了宫便吞金而死,她没什么家世,也省了陛下迁怒她的家人,陛下只是下旨又呵斥了她的儿子。”
“不、不,别说了,她们要冲进来了。”天武皇帝很害怕地用帐帘裹着自己,好像这样就能逃避什么一样。
他看着镇定自若的玉昭霁,就像是看到了一线救命稻草,从帐帘下拉住玉昭霁的袖子:“你说,她是不是恨朕这么多年冷落她?是不是恨朕逼死了她之后,又怪罪她的儿子。”
玉昭霁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他慢吞吞地说:“吉妃娘娘毕竟曾经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这些事无论是发生在谁身上,谁都会记恨吧?”
天武皇帝的瞳孔一阵紧缩,流露出更加恐惧的神色。
玉昭霁话锋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吉妃娘娘已经死了啊,死了的人翻不起风浪来,就说庄妃娘娘,当日陛下用了她的母家,之后又一步步打压她和她的母家,临到头来,还用一道圣旨把庄妃娘娘和五皇子逼到了绝境,五皇子被杀死在宫门口,庄妃娘娘不顾一切想要冲进人堆里,不知道是谁的刀不长眼,就这么割了庄妃娘娘的脖子,他们母子死在一起,据说,死不瞑目。”
天武皇帝更为害怕:“庄妃……庄妃她,她也在门外,让朕陪她一个儿子。”
玉昭霁说:“陛下是真的看到了吗?”
天武皇帝不住点头:“朕真的看到了,吉妃的脸上有好大一块疤,庄妃满脸都是血,还有先皇后,先皇后也来了,她问朕,为什么要杀了大皇子?为什么当初要在她的膳食里下毒。”
天武皇帝真的要崩溃了,他觉得周围全是鬼,来朝他索命的鬼。
玉昭霁叹一口气:“原来先皇后也是陛下所杀,陛下的所作所为确实不似仁君。”
天武皇帝瞪大眼睛:“朕也是不得已!朕是皇帝啊,利用后宫制衡局势,所有皇帝不都是这样的吗?她们是朕的臣子妃妾,朕杀了就杀了,她们凭什么来找朕索命呢?”
玉昭霁很平静地微笑:“也许是因为她们在是臣子妃妾之余,还是一个人。臣刚才不是说了吗?是人就会有爱和恨,她们被陛下害死,她们的孩子和母家也因陛下而受到牵连,她们想要报仇,不是很正常嘛?”
天武皇帝仍然不甘心:“可朕是皇帝,皇帝啊!”
皇帝对臣子做点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玉昭霁说:“陛下之所以是陛下,是因为当初陛下掌握的权势足够大,你用你的强权,迫使那些人不得不咽下血泪让步,现在你弱了,所有,别人为什么还要让步?”
天武皇帝的眼睛昏黄,咕噜噜转,所以,现在他弱了,就连妖魔鬼怪也都敢来近身了。
天武皇帝连忙追问:“国师呢?召他来打鬼,护驾!”
玉昭霁有些不耐烦了,无论什么时候,他对这种仿佛集合了所有人性的丑恶弱点,同时又没有任何优点的人,总是没什么耐心。
玉昭霁轻轻说:“陛下又忘记了,国师因为给你下毒,已经被陛下满门抄斩,连所有嫡系弟子都没留下。臣听说,清风道也有鬼术。”
他眼中划过很明显的笑意,故意以指轻轻点着额头。仿佛很费解似的。
“陛下难道没有在那群鬼怪之中,看见国师和他的那群弟子?”
天武皇帝盯着门外,因恐慌而失神的双眼再度聚焦,他忽然痛苦、恐惧地哀嚎一声,抱着脑袋,甚至想要钻到龙床下边去。
玉昭霁微微弯腰,俯瞰这这位曾经倒行逆施、不可一世、甚至想要与天比高的皇帝。
玉昭霁故意匪夷所思问:“陛下这是怎么了?”
天武皇帝哆嗦着手指,指向门外:“国、国师他们也在里边,那都是些无头的尸体,但是朕从他们身上穿的道袍上面认出来了,这些鬼就是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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