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非梦河
“请注意, 主播【林棋冰】团队已完成篇章2【雪原】任务1【躲】。”
“主播【t林棋冰】团队已完成篇章2【雪原】任务2【原野】。”
“剧本【无回之城】的篇章2【雪原】整体已通关,道具背包已解锁,请等待最终篇章的到来。”
系统声音在林棋冰等人头顶响起。
林棋冰愣住了, 没想到释放黑市商人是任务2本身, 被无意中提前完成了。
主播们乐颠颠地望着罗伯特消失的方向,相信他现在已经化身为巨狼,和麦宰一道在原野中奔驰自由了。
“咱们接下来去哪啊。”侯志问道:“最终篇章还没到开始时间?”
沐朗说:“应该是其他队伍的篇章2还没完成,所以要等。”
就在这时,系统又出声了, “主播请注意,你们现在可以选择在公共区域自由活动,或者进入其他主播的篇章2剧情。可选择身份:角色掠夺者、隐形观察者、援军奇兵。”
林棋冰等人面前浮现出四条信息, 分别属于其他五个队伍。他们竟然是最先完成篇章2的人马。
胡九万乐了:“嘿,鸟枪换炮了啊。”
血色鱼鳃团队的篇章2【杀孽】。
香英兰蓝莲花团队的篇章2【鱼生】。
皮百里团队的篇章2【高塔】。
十七团队的篇章2【寒武】。
钱默东团队的篇章2【死疫】。
林棋冰想了两秒,点击钱默东团队那一条。
“是得去看看老钱。”栀子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血鳃那个篇章,她十分渴望去骚扰血鳃,“老钱之前被血鳃打得够呛。”
“主播选择进入钱默东团队篇章2【死疫】,现在请选择你们的入场身份。解说如下。”
“角色掠夺者:主播将以对方团队同样的角色身份进入篇章,并抢跑完成任务、劫掠任务进度。如果劫掠成功,则可彻底占据对方角色,获得双倍积分。如果劫掠失败,将扣除主播本队的原积分点数。”
“隐形旁观者:主播将获得透明人身份,进入对方团队篇章,旁观任务进度,对方的任务结局不影响主播积分,但禁止主播干预任务进度。此种选择有益于提前探索陌生地图。”
“援军奇兵:主播将以同盟身份进入对方团队篇章,需要帮助原主播团队完成任务。如果篇章被顺利通过,主播团队可获得小幅度积分增益。如果篇章通过失败,主播团队将扣除中等积分点数。”
从性价比来看,角色掠夺者和隐形旁观者是最好的选择,前者有风险但高收益,且有概率剪除最终篇章的对手——系统默认主播们是竞争关系。
隐形旁观者也挺妙的,能提前探索没解锁的地图,而且不会有负收益,谁知道最终篇章是不是在整个地图区域内开始的呢。
“我们选择援军奇兵。”林棋冰说。
既然是去找钱默东,还是以友军身份出现比较合适。
只是对方篇章2的名字实在让人不寒而栗。死疫。听上去就很危险。
“请确认,主播【林棋冰】团队中进入篇章2【死疫】的人次。”
林棋冰环视众人一圈,侯志小声道:“都进吧,在外面晃的别遇到血鳃了。”
“全部。”
“正在为您加载陌生篇章2【死疫】,请稍候……”
“您的身份为【援军奇兵】。”
林棋冰等人只感觉眼前一花,身后的昨日城镇缓缓隐去,只剩下一股力量,推动着他们向前,等到周围的空间颜色不再扭曲后,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很像是公共道路的地方。
“请进入城镇,寻找支援友军,开启创意剧情。”系统的声音消失了。
林棋冰看向对面黑魆魆的城市,有些陌生,城市灰黑色建筑林立,但因为轮廓尖锐、高耸又拥挤,所以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天空是苍白色的,有乌鸦站在塔尖上,发出让人心寒的叫声。
道路尽头,也就是城市入口,高高挂起一片白色麻布,上面用黑色油漆写了字:苍白都会已死! ! !
连续三个惊叹号,还有那凌厉粗犷的字体,都显示出书写者的绝望心情。
苍白都会是眼前这座城池的名字吗?它因以往残存的精致而显得格外阴森,仿佛一张被锈黑蚀断的铁栅格。
林棋冰等人朝苍白都会内部走去,一进入就闻到了剧烈的呛鼻子的气味,像是醋、药草和某种矿物混合焚烧后的味道,让人的鼻粘膜尖锐地开始疼痛。
大街小巷都没有人,更没有正常的商业活动,每家每户的门窗都蒙着一种颜色奇怪的麻布,像是被某种药物浸泡过。
更多人家门口的壁灯或信箱缠了黑布或者白布,黑黑白白妆点着这些荒凉破败的街道。
林棋冰说:“小心一点,这里可能存在疫病。”
她猜得非常正确,因为不远处正有两个戴着大棉布面罩的人,全身上下都用浸泡药物的麻衣罩着,合力搬抬一具担架。
担架上的人形看上去很单薄,被白布盖着,只露出一双青灰色的脚,脚皮肤上长了一簇簇疱疹,垂落在侧的手指尖已经腐烂。
那具尸体的气味浓烈极了,刺穿街上的醋草药味,浓烈的腐臭直扎林棋冰等人鼻腔。侯志耐不住捂了肚子,弯腰干呕起来。
林棋冰等人看了眼道具背包,得,又被锁了。但右上角有一个小数字:3。
可能代表剩余取用道具次数还余三次。
“三次是咱们公用的,还是每人各三次?”沐朗自问自答,“算了,等有人用道具的时候就知道了。”
黑晶自动爬上同伴们的脸,在口鼻处形成过滤器,虽然效果不一定比得上专业防护道具,但总比没有好。
林棋冰说:“先找到钱默东他们再说。”
他们向城市内部深入,一路上又遇到两次搬抬尸体的人员,没有贸然上前和人家搭话。
但林棋冰注意到一点,搬出尸体的住宅门口原来都系了白布,可当尸体被搬出去后,白布被搬尸人换成了黑布。
黑布也略有不同,有的黑布是纯黑布,但还有一家换上的黑布的末端用红油漆蘸了个红点。
黑布带红点的那家门口,街道旁侧扑出来一个哭泣的男人,要往担架上扑,又被搬尸人呵斥,让另外一个人拖到另一处去了。
林棋冰顺着看过去,有一个室内市场似的大棚子,上面镀银色的铁字已经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写着墨字的木牌匾:收容所。
“我明白了。”林棋冰说:“门口挂白布代表这家里面有染了瘟疫的病人,挂黑布代表里面有过病人,但已经死了。”
李再一时没反应过来:“那黑布蘸红点呢?”
“蘸红点代表这家空了,但还有活着的人在外面,收容所或者其他地方。”林棋冰顿了顿,“没红点就代表这家有过病人,而且全家死空了。”
主播们望向街道上那些黑黑白白的布,心情十分沉重。
他们决定先去收容所看看。
没人在乎一行陌生人的到来,收容所门口站了个老太太,用布巾包住头脸,让林棋冰等人翻开袖子,检查他们的皮肤上没有疱疹,又细看过眼睛颜色后,才点点头,放他们进去。
“名字,签在这里。”老太太递来一本脏兮兮的名册。
林棋冰等人各自签上化名,林棋冰还是“冰”,沐朗还是“朗姆”,还有猴子和长发等……
林棋冰着意往前翻了几页,果然找到钱默东的名字,她认识那个笔迹,钱默东的化名是“沙漠”。
钱默东签名的位置很靠上,日期比现在早了一周。
林棋冰指着问:“这人还在里面吗?”
老太太说:“不知道,他们进进出出的,我就负责检查。”
主播们进了收容所,这里的味道仍然不好闻,醋酸和草药涩味还有焚烧的烟灰味,和流民身上长时间不洗澡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林棋冰看见有人蹲在角落,用小木勺吃豆子罐头,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麻木而惶然的。
大人抱着孩子,老人像一群挤在一起的鸽子,时不常能听见祈祷的声音,但也已因绝望而微弱。
这些人里面没有钱默东,也没有钱默东团队的人。
林棋冰在一位看上去还算健康、表情清醒的女士身边蹲下,摸出一块之前剩下的肉干,分给她:“您好,请问您见过'沙漠'吗?”
她朝沐朗比划了一下:“比他矮一点点,大约有178厘米,深眼窝高鼻子,比较瘦,五十岁左右,右侧脸颊有一道酒窝,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有礼貌。”
那位女士接过肉干,垂着眼睛,半晌没说话,就当林棋冰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对方开口了:“见过,他之前住过那个铺位。”
女士指的是角落的一卷铺盖,她收了林棋冰的肉干,尽量详细地说:“他还带着六七个人,有中年人,但更多是t大姑娘小伙子。他们前天从这走了,一直没回来。”
描述符合钱默东团队的构成。
林棋冰又问:“您知道他们去哪了吗?猜的也行。”
女士没吃那枚肉干,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揣进口袋里,头也不抬:“谁知道呢,可能去疫病检测处了。不过每天都有人往那跑,都没什么好结果。”
“疫病检测处?”
“只有通过疫病检测处的检验,才能离开这鬼地方。”女士说:“要么就是报名参加采药队或者物资补给队去了,这两样也需要检验。”
林棋冰等人问清位置,谢过女士,对方没什么精力和他们说话,默默偏开头。
“你们是外乡来的?没见过。”女士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是的呢,来找个朋友。”林棋冰回答。
“哼。”女士缩了缩,不再理会他们,“真是幸运的朋友。”
林棋冰等人离开了收容所,这里严进宽出,老太太中气十足地坐在门口,正在清点外面送进来的食物。
主播们看了眼,收容所里约莫一百多人,可食物只有两个泡面箱那么多,里面都是些扁扁的铁皮豆子罐头。后来林棋冰发现她想得太乐观了,两箱里还有一箱不是罐头,而是调配的醋药消毒水,里面有的瓶子漏了,药液在纸箱上洇出深褐色的地图。
但林棋冰等人携带的食物也不多,只够八个人一天一夜的口粮,对收容所的百十来人是杯水车薪,他们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找到钱默东再说。
疫病检测处在苍白都会东侧的一座塔楼附近,能看出来,这地方原是城里最繁华庄严的所在,旁边四方形的议院风格的大楼是少见的方正线条,显现出一种末世之后的残余典雅。
林棋冰顿住脚步,“我知道苍白都会是哪了。”
卷层云街区,蓝莲花的驻地。
旁边挨着的那片大楼和塔楼,是监管委员会的办公楼,以及忏悔议会所在的忏悔之塔。
这些地方也被改造投入剧本了。
林棋冰走向挂着检测处牌子的小楼,那里正有几名戴着防具的人员站在一起,旁边还设有颇具蒸汽风格的喷淋间,白色防水布内有两个人形轮廓,正在往身上喷淋药液。
“咱们见过他。”胡九万认人的本事是一绝,“刚才搬尸体的那个。”
主播们走了过去,还没接近三米之内,就被领头的工作人员喝止,“干什么的?”
“找人。”林棋冰说:“我们今天刚从外面进来,没得病,来找我们的朋友。”
他们的皮肤和眼球再次被检查一遍,终于通过,林棋冰报上钱默东的化名和体貌特征,工作人员之一想了想,说:“哦,是新招募的那批搬尸队里的一个,他们人还挺多的。”
他看了眼钟表,“今早他们出任务去了,苍白都会最南边的工业裂谷,那里有个矿坑。”
说话者的眼神扫过林棋冰等人,“怎么,你们不会想去找吧?听我句劝,那是找死呢。”
“那里很危险吗?”李再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