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被迫成为联姻工具 第63章

作者:柳拾柳 标签: 宫廷侯爵 日常 穿越重生

  她这般忍耐,不过是为了自己跟彦哥儿,能有个安生日子过。希望祈瑱能多庇护些彦哥儿。

  可是没有用。

  如今,她连孩子都失去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要替彦哥儿报仇。那些害过彦哥儿的人,曾经亏待过彦哥儿的人,她都要他们付出代价。

  程嘉束脑中已没有理智,唯有复仇。她双手握着匕首,竟是又用力往里刺。

  祈瑱只觉腹中巨痛,他吃力抓住程嘉束的手,阻止她的力道,痛苦道:“束娘,我,我……”

  我也很难过。彦哥儿是我儿子,我心中之痛不亚于你……我也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祈瑱心中一片怆然。

  他知道程嘉束会恨会怨,但他以为,他们毕竟是夫妻,素日里亦是恩爱和谐。而且他们还年轻,以后还会再有孩子。他们的未来还有很长,他会用余生补偿她。

  他却是从来没有想到过,束娘会朝他动手,会想杀了他。

  他们是夫妻,纵然初初有过误会龃龉,可如今前嫌尽释,夫妻恩爱,未来也会白首携老;束娘平日对他那般体贴温存,她怎么会如此……

  祈瑱看着程嘉束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也死死盯着他,目光中满是愤怒、绝望、仇恨,却唯独没有一丝丝的内疚与不忍。

  祈瑱闭上了眼睛。

  不,所谓夫妻恩爱,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但凡束娘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情意,她下手不会这般干脆直接。往日的鹣鲽相得,恩爱和谐,原来不过是一场幻影,都是他自己的妄想罢了。

  她是真地想杀了自己。祈瑱此刻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

  。即使自己不是害死彦哥儿的凶手,她却还是想杀了自己。

  祈瑱分不清此时此刻,是腹中的伤口令他疼痛,还是胸中被仇恨被辜负的痛苦令他更痛。

  罢了。彦哥儿一事,确实是他欠束娘的。是他没有护住彦哥儿。

  束娘要杀他替彦哥儿报仇,可是他该去找谁寻仇?

  腹部又是一阵剧痛,程嘉束的手依旧在用力。

  祈瑱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握住程嘉束的手,将她推开,嘶哑着声音冲外头叫了一声:“来人!“

  石婶与婢女们进来,见屋内情景皆是大惊失色。婢女们忙着搀扶祈瑱,检查他的伤口。石婶则是扶起摔倒在地上的程嘉束,搀着她在一旁坐下。

  程嘉束任由石婶扶着坐在椅子上,只觉大脑一片混乱。方才刺伤祈瑱,已经耗尽她全部的心神与体力,她此刻完全没有力气思考,浑浑噩噩,便似一个木偶一般。

  倒是石婶见了那一通混乱,先是吓得胆颤心惊,守在程嘉束身边,生怕祈瑱问罪程嘉束。后来见祈瑱那边只顾着处理伤势,并没有人过来理她们,见程嘉束这情状,又心疼起来,便低低劝道:“夫人,咱们去歇息一会儿吧。从昨天到现在,您还不曾好好歇息过……”

  程嘉束下意识摇头:“不,我不困,我不想睡……”

  石婶心里更是难受,道:“夫人,少爷去了,可活着的人还总得过日子不是?”

  活着的人……

  彦哥儿死了,可害他的人还活着。

  程嘉束的脑子清醒了些。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当了。

  她不由喃喃道:“是啊……我,我方才太冲动了,不该伤了他……”

  祈瑱腹部受伤,却还分了一丝意识留意着程嘉束,见她这般说,心里终于稍稍安慰了些。他闭上眼睛,心痛如绞。

  程嘉束这会儿确实有些后悔了。

  祈瑱本就不是加害彦哥儿的主谋。想来不是裴夫人便是李珠芳派的人。她最该杀的,是这两人。她应该理智些,先将元凶杀了,再与祈瑱这个帮凶同归于尽的。

  如今自己一时冲动,先将祈瑱伤了,怕是后面祈瑱就要提防她了,如此,再去找裴夫人及李珠芳,就不那么容易了。

  不若回头服个软,让他放松下警惕,以便再找机会复仇?

  只是要如何做?

  程嘉束此时的脑子如同一团浆糊,已没办法清醒思考。事已至此,索性以后再慢慢想就是。

  现在彦哥儿还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灵堂里呢。

  程嘉束恍然惊醒,一把推开石婶:“不行,我得去陪着彦哥儿。”

  石婶心里难受,流着眼泪道:“夫人,您得保重身体,还是先歇息一会儿吧……”

  程嘉束推开她:“不,石婶,我要去陪着彦哥儿。”说罢,态度坚定地拒绝石婶的陪同,自己一人又去了灵堂。

  程嘉束跪坐在木榻旁,掀开一侧的白布,拉起彦哥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

  此时再看彦哥儿的尸身,那铺天盖地的悲伤痛苦的情绪似乎已经全部褪去,脑子也似是清醒了许多,那复仇的念头愈发强烈。

  双手紧握着的手掌已经冰冷僵硬,程嘉束细细摩挲着,喃喃道:“彦哥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说罢,她又低头去看彦哥儿的手。她要再好好看看自己的孩子。

  眼前的手掌已经微微泛出青灰之色,只是程嘉束却怔住了。

  她注视着眼前这只少年人的手掌,仔仔细细地看着,上下端详,翻来覆去,几乎难以置信。

  做父亲的会不认得自己孩子的身体,只能靠衣物和残缺的玉佩确认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可是没有母亲会不了解自己年幼孩子的身体,会不知道自己孩子的手脚长成什么样子。

  这不是祈彦的手。

  程嘉束控制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放下左手。又走到尸身右侧,揭开白布,拉拉尸身的右手,扫了一眼随即放下,又去挽右手的衣袖,去看尸身的右肘。

  只看了一眼,她的泪水滚滚滑落。

  祈彦右肘上方有一颗极小的痣,并不明显,常人也不会在意。只是程嘉束从小给他洗澡换衣,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而这具尸身的右肘上方,什么都没有。

  程嘉束的眼泪喷涌而出。巨大的喜悦笼罩着她,她握着这只手无声哭泣。她猜到了这是谁的尸体。她无比庆幸这不是她的孩子的尸体。

  她的彦哥儿,极有可能还活着。

  灵堂内侍奉的丫环婆子见夫人这埋头痛哭的模样,对视一眼,皆目露不忍之色。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之痛,莫过于此。

  程嘉束伏首默默痛哭了一阵,才稍稍平复,使人叫了常安过来。

  常安便是负责祈彦遇害一事的,从昨晚到现在还未曾合眼,忙得脚不沾地。刚逮住个凶徒,审完回来复命,就听常顺说侯爷被夫人刺了一刀,伤势还不轻。此时见程嘉束,不免神情有些复杂。

  程嘉束问他:“害祈彦的人可曾抓到?查明是何人指使了吗?凶徒一共有多少?”

  查明自然是查明了的,裴夫人主使,裴家给安排的人,又买通了书僮和马伕,因为不过是杀个小少年,所以也就派了两人而已。可目前只抓到一人,其他三个人目前仍无踪迹。

  常安含糊道:“凶徒就两个人,已抓到一个。其余人还在追查中。”

  程嘉束又问:“抓到的那个人,有没有供出来他的同伙在哪里?”

  常安道:“他被少爷砍了胳膊,摔下马来,只知道少爷跟另一人打斗,惊了马车跑远了。他胳膊断了,跟不上去。原本他们便是打算,得手之后便即刻去外地避着。因他受了伤,又跟其他几个人走散,他便自己悄悄逃了,在路上被我们抓到。”

  程嘉束思索片刻,又问:“裴老夫人就只派了两个人?”

  常安一噎,这叫他怎么说?想了想才斟酌着道:“不是咱们的人。祈家上下都听侯爷号令,没有人敢行此悖逆之事。那个凶徒,是裴家舅爷的护卫。”

  他又补充道:“裴家不比以前,家里头得用的护卫也不多。此等大事,又不能随便找人,想是觉得少爷年少,两人便足矣。故而只派了两人。”

  他回答这话,总觉得怪怪的。生死之事,夫人说起来的语气,竟像是说别人家的事一样平淡。不过夫人连侯爷都敢捅,这心思他们也猜不了。

  程嘉束默然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常安也不敢出声。

  如此良久,程嘉束忽然道:“带我去找到彦哥儿尸身的地方。我要给他些烧纸钱,叫他的魂魄跟着我回家。”

  这事常安做不得主,请示了祈瑱,得了祈瑱“多带些人陪她去”的吩咐,便安排人马。

  一行人一路疾驰。半个时辰便到了。

  山坡之下,马匹的尸骨还有车厢已清理完,只是打斗痕迹犹在。程嘉束看着地上斑斑血迹,原先失而复得的喜悦又重化为担忧恐惧。

  烧了些纸钱元宝,程嘉束又四处探看,确定了此处的方位,方随众人一起回去。

  吃过晚饭,程嘉束又给尸身上了炷香,便早早睡去。

  至于祈瑱,程嘉束直接让婢女告诉他,她此时不想见他。不知婢女如何转答,或者祈瑱自己也怕程嘉束夜间再给他一刀,总之祈瑱晚上也没有在程嘉束面前出现。

  待

  到众人皆睡去,程嘉束这才翻出自己常年准备好的包袱,穿上里面裹了金叶子的背甲,外头换上粗布男装。带了路引户牒,背上包袱,悄悄进了马棚。

  悄悄牵了马,又用布裹了马蹄,程嘉束打开侧门的门锁,又小心避开巡夜的侍卫,牵着马悄没声息地出了侧门。

  离了别院差不多两三百米,程嘉束才敢驱马疾驰。

  程嘉束先前一直计划着带彦哥离开祈家,东西都是准备好的。便是后来有所动摇,东西她也一直留着。

  住璞园这些年,周边地形和村镇分布,她早已摸透,今天去祈彦“尸身“寻到之地,也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下,如果祈彦活着,有可能会去哪里。

  程嘉束教过祈彦各种危险环境下的求生法则,也教过他很多次,若是走散要如何行事。她知道怎么找自己的儿子,她也相信自己的孩子一定会在那里等她。

  程嘉束咬紧嘴唇,策马狂奔。眼泪流出来又很快被风吹干在脸上。

第96章 再回别院

  天色微蒙,程嘉束骑着马已来到要找的镇子。见已快到,程嘉束便翻身下马,仔细观察道路两侧。果然,在进镇子口的一棵大树上,见到树皮上用拼音刻着的一行字:下个路口,向北,陈家沟。

  程嘉束抚着刻字的树皮,捂嘴无声哭泣,一直悬着的心到了此刻终于放下。

  她就知道,她的孩子不会死。她的彦哥儿,又聪明又勇敢,她从小精心教养长大,怎么会轻易死在霄小手里!

  程嘉束顺道里买了些馒头吃食装包裹里,便循着祈彦留下的记号,一路追去。因要时时留意,怕错过记号,耽误了脚程,到了陈家沟已是傍晚时分。又沿着记号,找到了镇东边的土地庙。

  到了地方,她牵马驻足,看着庙门,反而害怕踟躅不敢进去。

  又环顾四周,转头却见庙门口一旁的草垛里,一个蓬头垢面的半大少年窝在草堆里,身着裹着一件不知哪里淘换来的破棉袄,咧开嘴冲着她笑。

  少年满面脏污,却露出一口白牙,不是祈彦却又是谁?

  程嘉束不由自主也露出笑脸,只笑着笑着眼泪又止不住涌了出来。

  她也曾经被富贵荣华迷花了眼,放弃自己最初的意愿,想要随遇而安,得过且过。她也曾忘记过初心,跟仇人妥协,以换取所谓的前程与尊荣。

  可是失而复得之后,她才明白,将自己的生活交托给别人,是何等无知可笑。她想要过的生活,倚靠别人,是得不到的。这世上,能靠得住的,惟有自己而已。

  程嘉束冲上前搂住祈彦,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满肚子的话要对他说,却哽咽不能成句。

  不想祈彦第一句话便是夸她:“母亲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我了。我还想着你明天才能来呢!

  这话叫程嘉束酸楚不已,又是流泪又是笑:“你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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