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说完,真转身走了。
娘娘返身回来,袖子拂过小几,小几上茶器摔落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夏守忠急忙往下一跪:娘娘息怒!
“息怒!”李婆子忙道:“郡主和四哥儿许是有急事出去了。”
大太太压着声音:“出去为甚一句话也不留?客人来了……贾家两位太太都到了。再者,郡主为二品,可贾家老夫人乃超品诰命。两位太太奉老太太之命而来,要给郡主请安,郡主却不在府里,失礼了呀!”
她说着,就说李婆子:“你去找柳妈妈,问问她,郡主究竟去何处了?马上着人去请。”
“是!”李婆子急匆匆的去了,柳妈妈守在院子里,关门闭户的。
这会子见李婆子来了,她还满脸笑意:“这么忙,怎么过来了?”
“哎哟!老姐姐呀!郡主去哪了?这家里这么多贵客等着呢……”
柳妈妈慢悠悠的给倒茶,笑道:“贵客……要见郡主?”
“自然!”要不然呢?
“郡主何时说要见?”柳妈妈反问了一句,“贵客乃何人?无人报于郡主知道呐!哪个丫头办的事,这般糊涂。昨晚至睡前,也没见有人来报!今早郡主出门之前,也不见有人来说一声。
外面闹哄哄的,大太太也没说叫郡主帮着待客,我也还以为是家里有别的事呢?这怎么话说的?这办事之人,糊涂啊!”
李婆子愣了好一会子:可不是嘛,这办事之人当真是糊涂。
郡主要不要见,要见谁,要何时见,那是郡主的事,与她人何干?
李婆子顿时臊了,忙道:“是啊!哪个丫头,办下这糊涂事。老姐姐忙吧……”说着,急匆匆的走了。
柳妈妈想了想,还是去告知老太太一声。
老太太没有见客人,说是昨夜一夜未睡,早起起不来。
柳妈妈知道,老太太不是今天不见,而是之后都不会见客!
她一过去,老太太就抬头:“又来请了?”她笑着摇头,“我可不去。”
柳妈妈坐过去:“老太太。”
老太太摇摇头:“我一婢女出身之人,见了那些贵人,人家就是对我客气,咱心里知道,心里必是瞧不上的。可我若是腰身放的低了,又损了郡主和四哥儿的颜面。自此,我便不见客了。对外只说,我一心礼佛,不问俗世!”
柳妈妈心里怪难受的:“……”她叹气道:“是大太太!今早便叫人送了帐幔,让郡主更换。”
老太太:“……”便是普通人家,也没有伯母要求侄儿媳妇屋子该挂什么,不该挂什么。她重视贵客,却把手伸的太长了。
“郡主和四哥儿一早从侧门出去了,不知道去了何处,今儿并不在家。荣国公、宁国公府皆有当家夫人前来,史侯府主子都来了……史县尉夫妇天不亮便来帮衬……另有镇国公府、理国公府、齐国公府、治国公府、修国公府、缮国公府……尽皆当家主母前来!又有四个王府,派遣了要紧的管事嬷嬷,前来送贺礼……”
四王八公齐聚?
“正是!”老太太转着手里的佛珠:自己也不懂!这要是得罪了这些人是否要紧。
她低声吩咐:“你着人去找找郡主和四哥儿,悄悄的,将家里的事尽数告知便是了。若是觉得无碍,那他们便多耽搁些,不着急回来;若是要紧,赶回来亦不晚。”
是!
桐桐先去送了甄应良,再去祭奠了永昌长公主,而后就来了宗人府。
公主晋升长公主,这需得来一趟,更改宗牒也是大事。再有,封了郡主,又是已经出嫁,四爷的名字,自身的情况,这都需要在宗牒上记一笔的,并非小事,不该来办吗?
办完之后,得递牌子,等着宫里的回复。
皇家给了恩旨,就得谢恩。
这也是一套完整的流程,礼部有人盯着的。宫里可以不见你,但你不能不去!便是在宫外磕个头,但必须有这么一码子事。否则,这便是大不敬!
假使大太太不懂礼部规矩,不懂宗室规矩,那么就说一般的家事:人家来找侄儿媳妇,做夫家伯母的凭什么越俎代庖?就是平民百姓家,这也不行吧。
拜帖拜帖,拜见谁的帖子?外宅不应客,内宅接了。
内宅人家拜见的是谁?是你大太太吗?
既然不是拜见你的,你就不该留呀!这个道理需要有人告诉你吗?这不是三岁孩子都该懂的道理吗?
我连谁来拜见我都不知道,不给帖子,派个丫头说一声都没有,就操持开了。
那拜见你好了!跟我有什么干系?非得叫我跑到你面前,说那帖子是给我的,先给我看看?
那这就是直接撕破脸了,把那一层窗户纸捅破了!
所以,避开才是真的给顾了她的面子了。
等柳妈妈派人找到王川那里,王川还奇怪:“待客?郡主何来时间待客?此刻不是在宗人府,便是在宫门口……”这怎么还待客呢?
这人又从宗人府找到宫门口,结果宫门口并没有人,说是郡主和探花郎被太后宣进宫里了……
第1089章 红宇琼楼(31)一更
“郡主和四哥儿先去了宗人府,而后去谢恩。太后她老人家宣召了郡主和咱家四哥儿,而今正在宫里。”
大太太眼睛一亮:“在宫里?”
“正是!”
大太太脸上的笑意如何挡的住?她拍着胸口,叫了一声‘阿弥陀佛’,“想来原是打算递了牌子就回来,不想太后她老人家宣召,这才进了宫,自然就不得按时回来。”
“该是如此!”
大太太便朝着皇宫的方向叩首:“谢恩!”
站了一圈的奴仆和跟主子来金家的奴婢们,面面相觑。
芙蓉便大了些声音:“太后召见了郡主和四哥儿……不知几时回,太太,该开席了!莫等了。”
周围的人听见,马上便静了起来,而后对着皇宫的方向叩首。
有丫头起身后,忙进去找主子。
一面目和善的大丫头进了厅堂,凑到一个美貌小妇人跟前,低声耳语了一翻。
这小妇人马上笑了起来,她前面坐着的两位太太,一位不耐的回头看她,一位面色严肃,也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菩萨般的跟史家侯夫人解释:“瞧瞧这凤丫头!若有外人,可不叫人取笑了去?”
凤姐儿站起来,才要说话,见这些金家的大太太进来了。
她就笑道:“叫我一猜!这必是郡主真是个神仙下凡,没有不爱的!我们巴巴的求着一见,可偏偏的,真神最难见。”
大太太笑眯了眼:“正是来道恼的!太后召见郡主和我家四哥儿……”
“这是大喜事呐!”
“正是!正是!”
“未见到……那便改日等郡主得闲了再来求见,而今,这杯喜酒定是要喝的……”
大太太忙请贵客入席,又悄悄打发大儿媳张氏:“去带大姑娘来。”
张氏应了一声,出去找了。
大姑娘与二姑娘正陪着小曹氏,她们在后厨门口坐着,帮着看着,也躲一清闲。
今儿一早,二太太曹氏见到史县尉太太在家里指挥,她干脆就没出二房这边的院子。只说自己不争气,昨晚走了困,今儿起来便头疼,怕慢待了贵客,便不过去了。
她未去但也未曾阻拦小曹氏和二姑娘过去,这姑嫂过去,亦是觉得插不上手。干脆便去了后厨,后厨事自有管事,她们姑嫂便坐在躲风处,吃吃点心喝喝茶,管事有问,她们再答。管事不问,她们且乐的逍遥。
而后大姑娘也追来了,三人坐在一处斗纸牌,且自在呢。
张氏来的时候,厨下才做了丸子汤,正要给席面上菜,多做了一碗,三人将纸牌放到一边,一人一个小碗,捞着吃肉丸子喝热汤呢。
看见张氏来了,二姑娘赶紧起来:“大嫂也躲来了,我去给你拿碗筷。今儿这丸子甚好,你快来尝尝。”
张氏摆手,低声道:“大太太让我特来喊大姑娘。”说着,就看向金钥,“大妹妹,怕是需得你去前面敬酒。”
未出阁的姑娘,除了至亲女眷,平日里来了别的客人,客人不问,自不会主动出来叫人看!除非有相看之意。
金钥端着碗,慢悠悠的吃着,低声道:“年前才闹了好大的气,又提这一茬作甚?那人家……父亲不应,母亲不舍,我该当如何?大嫂只去回了母亲,就说我陪着祖母歇午觉,睡下了!你不敢吵祖母午休……支应过去吧。”
张氏:“……”她说,“大妹妹,太太必是要恼的。”
“大嫂,你是儿媳妇,又不是管家媳妇,太太便是恼了,是会打你?还是会骂你?这话怎么就回不得?”
张氏:“……妹妹这话,好没有道理!”不是只有骂和打才叫人难受。
金钥只细嚼慢咽的吃她的,说身边的丫头:“再取些芫荽来,寡淡了些。”
丫头应声去了,张氏直跺脚,却拿小姑子无可奈何。
小曹氏放下碗筷,搀扶了张氏的胳膊往出带,走到后院门口了,她才小声道:“你只回去告诉一声,说大姑娘应了,一会子就来,想来有贵客,大伯母必不细问。大姑娘拖着不去,那是她们母女之事,与你何干?”
张氏低声道:“宁国府那位夫人亦在,端是好颜色。还带了一位倾城佳人来,说是儿媳妇秦氏!那秦氏养父也不过是一营缮郎,守着清寒之家罢了。我那婆母看中的那哥儿,虽是宁国府出身,却必是要另外过活的。说起来,倒也并非咱家高攀。”
小曹氏:“……”她打哈哈:“男人家行走在外,怕是有许多内情,身在内宅未能全知。”既然大伯不答应,自有他的道理。
张氏叹了一声,这倒也是。
她转脸去复命去了,大太太又说张氏:“你再去催!命她快些来,叫二姑娘陪她,何必臊的慌?”
张氏:“……”她不敢违逆,只得又转身回去。
小姑子换了碗盛了银耳莲子羹,一见她,脸又拉下来了:“大嫂不说劝劝,帮着辩白一二,却合着太太辖制我。想来是我在这家里呆的久了,连嫂子们也觉得我碍眼……”
张氏气的红了一张脸:“大姑娘这话好没道理!太太有话,做儿媳妇的如何驳了去?我来传长辈的话,大姑娘乐意也罢,不乐意也罢,自当去跟太太辩,为何拿我撒气?”
见这姑嫂再说下去要恼了,二姑娘忙道:“姐姐勿恼,大嫂也莫气!”她起身拉了张氏:“必是有谁家的姑娘来做客,大伯娘让我们姐妹去陪客的。”
说着,就拽着张氏走:“大姐今儿身子不自在,我去吧!”
总得有个交代才好!
小曹氏不放心小姑子,也安抚的拍了拍气哭的大姑娘:“身子不舒坦便去祖母院里歇着,我与二妹妹去陪客。”
金铃是订过亲的!大太太跟人一解释,又说了夫家。这些夫人还都取了首饰下来给了金铃,王效君的名声也都是知道的,许配给他的嫡亲孙子,这是极好的亲事。
小曹氏见小姑子不自在,便笑道:“我们陪小姐们去!”
王夫人笑着拍了拍金铃的手:“好孩子,去吧!姐妹们在一处说说笑笑,认识了便好!以后也有个串门玩耍之处。”
金铃应着,福了福身才要走。谁知这位夫人又拉了嫂子。
王夫人对着大太太夸小曹氏:“一看就是个极为爽利干练的。”
邢夫人也说:“我瞧着也好!可见这伶俐人是极多的,放在小门小户不为人知罢了!只高门大户,若有那一二口齿伶俐的,便也显得天上有地上无了。”
小曹氏:“……”她瞥了一眼那位极为爽利的美貌妇人,就见她沉了脸,很是不快,却也隐忍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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