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至少三代内无虞。
开国之初的爵位,那当年必是给封赏了田地庄子,家资颇丰。
“这般人家,咱们是高攀了。”
老太太又道:“这家只有一处不好,人口太过淡薄。而今只剩祖母和孙子二人而已!钱家这孩子接连守孝,今年二十有二,耽搁了婚事。
于钱家而言,一则,看中郡主和四哥儿,此乃新贵,可互为依仗;二则,咱家人口简单,兄弟和睦,子孙还算繁茂,可相互帮衬。
那家里的老夫人出身不高,是钱家一直子孙不繁茂,这才找了个好生养的,娘家是军户,规矩不大。玥儿嫁过去,便是男爵夫人,当家理事,无人挑她的理。
钱家的哥儿……你改日去瞧瞧!我见了,不算是俊秀,但也端正英挺。瞧着稳当谦逊,是个十分妥当的人。这个婚事就这般了!”
大老爷未听出哪里不妥当,便当真去见了钱家哥儿。
果然如老太太说言,竟是十分稳重。不苟言笑了些,却并不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跟四爷说了,四爷也找人打听了,只能说:稳当!不涉险!当差七年了,七年未曾挪窝,无甚大功劳,但也从未出错。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本事呢?
而史侯夫人来拜访,老太太便以大太太病了为由,难得的见了一次客。
人家再一次问玥姐儿,老太太就道:“亲事快定下来了,害羞呢!不出来见人。”
史侯夫人:“……”尤氏催着自己来给蔷哥儿提亲,之前金家大太太是有此意的,这才不到一月的时间,这怎么就变卦了呢?
偏此事还无法问,只得打探:“哪家的公子,这么好的运道!”
“您抬举!”老太太就说:“都是小门小户的孩子!高门大户自是好的,可孩子自来长在小门小户,去了那高处如何能自在?便是夫家宽容,长辈慈爱,可这处处不同,她自己个难受。”
竟是越过了大太太,做祖母的出面给拒了。
史侯夫人便没法再说别的了,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这就告辞了。回去将县尉夫人好生埋怨,“叫宁荣两府的脸面往哪里搁?叫我这脸面往哪里搁?她自己做不得女儿的主,兴头什么?”
把县尉夫人说的好不尴尬,自是上了马车就去见小姑子。
大太太此时才知道婆婆拒了这求都求不来的婚事,另外寻了一家小门小户。她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的,站起身几乎去找老太太。
县尉夫人吓了一跳:“你竟是不知?”
大太太:“……”
“莫要动气,要好好的跟宜人说!那小户人家,能退便退了吧。但也万万不可忤逆,若不然……”说着,就心道:小姑子是当不了金家的家了。
去年金家便不曾给银钱,年跟前之送了两百两。而今,就更不可能给家里送银钱补贴了。
她试探着问说:“那曹家……可有年龄与月娥年岁相仿的哥儿?”
大太太当时就恼了:“这是把我卖了一万两还不足性,竟是要卖了月娥好换银子?当真是一对狼心狗肺的,全不为我们打算……”
县尉太太当时就给臊的,她蹭的站起身来:“妹妹也莫要说这样的话!而今是我们求着妹妹家,不是妹妹求着我们,转脸便挑起我们的礼。
总想着公侯勋贵,你睁眼看看,那公侯之家的太太奶奶,家中不是有权便是有财,再要么便是自己有才或有貌……
可惜妹妹没托生到好人家,偏偏家里无权无财;再可惜妹妹没积德,容貌才情皆平平。
我劝妹妹,恭维的话莫要当真!你若有才,自有人求上门来;你若有貌,宫里的娘娘你也做得。你有个做县尉的哥哥,才有人捧着万两银来求娶你。值一万两的不是你,是你哥哥!”
说完,甩袖而去!
大太太指着嫂嫂,竟是一时口拙,一句反驳也未能出。
等嫂子出去了,她才被气的趴在炕上嚎啕出声。
等哭完了,净面之后,去找老太太,此事终是要管的,那婚事绝不成。
老太太也不恼,指着边上的椅子叫坐了,细细说这桩婚事的好处,“……无别的!就一点好——稳妥!”
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也不是无根底人家。你觉得当恩荫子孙,那这钱家可保三代有爵。
这般要是再不好,那哪般是好?
“母亲,大户人家有家族可依仗……”
老太太沉下了脸:“你是玥姐儿盼着嫁高门,好提携铮哥儿和钟哥儿?”
“是!”
“依仗人家,那玥姐儿在夫家便需得看人脸色,处处奉承着,你可有想过她的处境?”老太太问她:“何况,家中有四哥儿和郡主可依仗,你为何要攀附他人?此举,是要与二房争个上下么?”
大太太噗通一下给跪下了:挑拨兄弟不合,此为大恶!可休妻!
她忙道:“母亲,儿媳万万不敢。”
“不敢便好!”老太太并未叫起,“家中男丁自立,嫁出去的女儿才有好日子过!宁肯叫女婿依靠家里,也不能指着女儿帮扶娘家。
这般说,我知你心里不服!可我虽出身卑贱,但亦出自王府,见过的都是你没见过的!高门大户之中,哪个不是长了一双势利眼?你高于它,它处处捧着你;你求着它,它处处贬着你。你若真为玥姐儿好,就当思量思量,做何决定才是真为玥姐儿。”
大太太:“……”
“那宁、荣府里,若答应这婚事,是因着郡主!听闻他家有女儿进宫了,他们图什么,你当真不知?若是真成了婚事,将来求上门来,叫郡主为他们家的女儿奔走,当如何?宫中之事,擅自插手,郡主岂能不被宫里所恶?
可若郡主不管,你觉得郡主绝情,家宅必不宁;那两府觉得玥姐儿不用心,金家不用力,必对玥姐儿不满。
此百害而无一利之事,你求来作甚?只因你嫁不到那高门大户,这便成了执念!也不管香的臭的,你没尝过的,你就觉得那是最好的!殊不知,你走不通的路,许是老天在帮你,告诉你那不是好的,那条路本就不该走。”
大太太:“……”
“你若还是想不通,那大抵是金家真辱没了你!你回娘家去吧,家里不留你。”老太太看着大儿媳,“郡主好,四哥儿好,金家才好!谁想攀扯郡主和四哥儿,这就是害金家。你身为金家主母,若心生妒意,行有偏颇,这家也莫要当了。”
“母亲!”
“不是我这老厌物无情,而是事关家族,事关子孙后代,不容一丝差错。”老太太就说:“而今,只两条路。其一,你回娘家,反思己过;其二,入佛堂反省,或是三年,或是五年,再定。”
你压再上面,张氏和刘氏总也战战兢兢的。小两口的日子也没法过!
不如,你去佛堂,我带着孙媳妇,教一教管家理事!有三五年,也便能独当一面了。即便才干平平,但迎来送往,也能应酬。
孩子们轻松了,这自然就有孕了。三五年间添一两个孩子,张氏和刘氏也就有底气了,觉得站稳脚跟了,便再也不会那般战战兢兢,总像是被吓着了一般。
大太太:“……”竟是无可选,只能选择在佛堂反省。
这些事桐桐都知道,老太太也没瞒着!可以说雷厉风行,真就将大太太给弹压了下去。
紧跟着,她和四爷要搬出郡主府。
“府里给您留了院子……”
老太太连连摆手,说四爷:“四哥儿,君臣本分当守。”莫要莺莺燕燕,那甄应良便是下场。
四爷应着:“休沐之时,我便回来看您。若是差事完的早,我便回来陪您用饭。”
好!
自此,两人搬去了郡主府。
这府邸只简单的修了两个院子,其他的需得慢慢的整修。
这中间,金家办了两桩婚事,将两个女儿都嫁了出去。嫁妆由公中准备,一个姑娘一万两银子筹备嫁妆,而后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又有甄家来了管事,交割公主的嫁妆。
这些事纷纷扰扰,琐碎之极,竟是花费了半年时间,才将田产、铺子的账目和管事理顺了。
而四爷在翰林院过度了半年之后,天也冷了,吏部的任命下来了,任命四爷为姑苏通判,六品。
桐桐:“……”他说半年之后下江南,这还真就下江南了。
姑苏,通判!
通判掌兵民、户口、钱谷、赋役、讼狱案件审理等。
这个官职的权利有多大呢?凡是来往的公文,必须通判与知府同签,才能生效。
可以说,知府是主官,通判就是一府副官!
而四爷被限期,半月后赶到姑苏上任……
第1091章 红宇琼楼(33)一更
半年,说下江南就真的下江南呀?
桐桐把温热的酒递过去,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四爷喝了,然后搓着耳朵:“今儿忒冷!”
可不!冷的邪乎!也不见雪,干冷干冷的。大风小风轮换着刮,大风吹的人迈不开腿,小风嗖嗖嗖的,刮到脸上跟小刀划拉似得。戴着耳套还能冻的搓耳朵,可想而知这一入冬,到底有多冷。
热毛巾擦了手和脸,坐在暖锅边好一会子才暖过来,饶是如此,吃饭的时候手还是抖的。
桐桐一看这样就知道了,肯定是白天在衙门冻透了:“翰林院炭火不足?”
这话说的!要么说翰林院清贫呢,他们从哪找油水去?别说装到各自的腰包了,就是衙门的小金库也没积蓄,要不然不能这么受着。
夏天无冰,冬天炭火就那么些,自家带的暖炉,可那么大的房舍,一个小炉子能起多大的作用?
“先喝汤!”桐桐将盖子掀开,“今儿是冰煮羊。”
冰煮羊最不可错过的便是汤,热乎乎的一碗下去,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
桐桐说廖嬷嬷和银翘:“不用伺候了,你们也去吃吧!先喝汤,这个汤错过了就可惜了。”
廖嬷嬷应着,笑着和银翘转去角房用饭去了。主子宽和,每五日总是要改善一次伙食的,倒不是各个都围着吃冰煮羊,不过是大锅里冰煮羊,一人一碗汤,一人半碗肉,烙饼管饱的吃。没有主子吃的那么精致就是了,其实味道是一样的。
没外人了,桐桐才问:“怎么就调的这么顺?”
“从皇上,到三王爷四王爷,哪个不想往江南扎一根钉子?”四爷吹着碗里的汤,“可江南被经营的铁桶一般,针扎不透水泼不进。”
桐桐‘嗯’了一声,想起‘护官符’,那门子说,‘如今凡作地方官者,皆有一个私单。’这私单上都是‘本省最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各大乡绅的姓名。
并且点出来,‘各省皆然’。
各省当然有地方势力盘踞,但江南富庶,利益巨大。因此,这各省中情况最严重、最能影响朝廷的,正是江南三省。
四爷将煮好的羊肉给桐桐夹了,这才说:“派了谁过去,都会陷入这股子势力的网里。要么成为网的一部分,要么被这张网捕杀。”
桐桐突然就想到了——八爷党!手握江南赋税,成了朝廷几乎撬不动的一块磐石。
“甄家为江南之首。”四爷叹气:“当年,甄家有从龙之功,当今皇上登基确有甄家之功。而今,甄家又站东宫……”这是笃定了废不了太子,他们就赢了。
桐桐‘哦’了一声,“你是甄家女婿!”
四爷笑了一下:你是甄家的女儿,是皇上的外甥女,这个身份使得我有别人都没有的优势。
“要去跟宫里道别?”还是要跟别的什么人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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