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原也并非自愿。”
“嗯!从了贾珍,其情可悯;从了贾蓉,当如何说?难不成不懂人伦之礼?”
卫若兰摆摆手:“来来来——再饮一杯,不提此事!不提此事!”
三两杯下肚,酒意上头,竟是昏昏欲睡起来。
两人也不以为意,拉着杯子就势躺倒,只觉得这乡野浑酒当真是浊又烈。
鼾声起,客房的门被推开了。
两个蒙面黑衣汉进来一瞧,小心翼翼的过去查看,而后两人对视一眼:果然是富家公子哥,竟是毫无半点防备之心。
两人推了推已然被迷晕过去的人,这两人睡的极其香甜,脚一蹬,踹到了炕桌上,餐盘酒具乱响,吓的两个黑衣汉蹲下了,结果人家咕哝一声,又睡去了。
既然如此,便有一人出去,一招手,又来了两个汉子。
他们将人用被子裹住,就这么一抬,这就走了。
冯紫英之觉得脸上一凉,湿淋淋的,他迷蒙的睁开眼,就见四周都是火把,眼前的人各个都带着黑面罩,露着眼睛鼻孔和嘴巴,其他的全看不清。
再一扫,这是山洞吧。
而卫若兰和其他随从都被绑着,这会子也正泼冷水呢。
无奈,随从都未清醒。想来也知道,这些人出来便散漫了,大盆的汤喝着,大口的肉吃着,又相互灌酒,当然就迷的更重了。
反倒是自己和卫若兰,小酒壶喝酒,素菜里面不能放药,要不然就吃出来了。所以,只自己和卫若兰被迷的最轻。
这会子卫若兰也咳嗽一声,慢慢的清醒过来了。他左右看看,脸上有了惊慌之色:“你们……你们……”
冯紫英忙道:“各位英雄,需要金银,在下双手奉上……”
这个时候,才有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从人后走了过来:“公子客气!在下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
“公子,您看!天冷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想从公子借些金银,交公子这个朋友,您看,成吗?”
冯紫英忙道:“银票!银票就在身上。英雄只管拿去!”
卫若兰也看自己腰上的荷包:“在下身上也有,还有配饰……一应拿去。”
这人却只笑:“公子,这银票是哪家的,真要查怕是也查的出来。更何况这配饰,只怕一露面,官差就来拿人了。公子这不是为难我等吗?”
冯紫英听着这么讲道理的土匪,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答:“那英雄意欲何为?”
“公子,散碎银两最好!我这简单的熔了,花用出去,谁也不晓得哪里来的。什么衣裳、配饰、布匹、首饰,在下不好收呀。”
冯紫英:“……”这么小心翼翼的土匪?他说:“散碎银两不缺,只管叫人去取就行。不知英雄需得多少?”
“一人五百两,如何?”
卫若兰瞪大了眼睛:“五百两……”不是小数!
话没说完,冯紫英却先道:“可!可!五百两——可!”说着,便用下巴指了蓝衣的小厮,“英雄放他出去,他自能取来。”
这人笑了笑,“放是要放的,但是,为了叫公子心里有数,还得请公子在洞府一游。”
啊?
冯紫英和卫若兰被拉着,被迫游土匪窝,然后两人惊讶,这里面大洞套小洞,不熟悉地形就能迷路。
他俩明白人家的意思了,这是在警告:叫你们送信的人都安分点,不该说的别说。万一带了人上山想营救,那只能把你们推到深潭里,然后我等就撤退了。
到时候,官府能如何?
是你们失足落水?还是你们的下人谋财害主?谁也无法证明你们的死跟我们有关。
冯紫英心道一声厉害,然后才道:“英雄放心,在下惜命,也是诚心交诸位这朋友。五百两银而已,三天内必奉上!”
冯唐护送公主一到横岗,就有儿子的小厮来送信:急用五百两现银——公子被绑走了!
第1173章 红宇琼楼(115)一更
人被绑了?
冯唐指了指而今所处的驿站:“在这里被绑的?”
是!正是在此处被绑的。
小厮将始末讲了个清楚,意思就是:公子交代了,千千万万,万万千千,不可派人去救。若真是派人了,只怕不等找到他们,他们先殒命了。
冯唐冷笑出声,下令:“将这驿站的上下人等,都押过来。”驿站是朝廷的驿站,在这里有人被土匪绑走了,他们却若无其事。
一不报官,二不提醒来投宿之人,他们岂能无辜?
驿丞有个二十七八岁,这会子被押来,那是满脸的委屈。问他前夜可有人失踪,他摇头:“未曾!”
“未曾?”
“是!”
“那之前投宿几人?这一行人去了何处?”
驿丞想了想才道:“自京城中来了两位公子,一位一身白袍,一位一身蓝袍。两人住东厢暖炕。另有随从八人,就在隔壁通铺住。”
说着,还看其他下属:“可对?”
“对!正是。”
有杂役忙道:“两位公子要了一壶酒,要两样素净的菜色。小小驿站,只有浑酒,温酒后取了一壶给送去。菜色……小的记得是莲藕一盘,豆苗一盘,再未要其他。
倒是其他人要的多些……炖了一条羊腿,饼子一盘,一个猪头,另有浑酒三坛…”
众人都点头,是啊!就是这样。
驿丞辩解:“咱们这地界,夜里风大,呼号有声。早早便关了门,也都早早歇下了。临睡前,小的还专门给公子们请安,若是需要热水便叫人去取,灶上一直有。有个哑巴婆子就在灶前值夜。又交代夜里万万不能出去,这山中有狼。”
“之后呢?”
“之后小的们就睡了。早起起来,客房门开着,炕上放着银钱,这是住店钱。小的以为客人急着赶路,起来急匆匆就走了,行李都带走了,马也从马棚里牵走了,那这自然是离开了……
“你们未听到丝毫动静?”
驿丞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夜里风大,您住下就知道了,什么声响也听不着。”说完就看其他人:“谁听见了?”
“睡……就睡死了!平日里忙一天,往炕上一躺,莫说听见了,便是土匪将小的绑去,小的怕也是醒不了的。”
冯唐:“……”
卫若梅:“……”
这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
卫若梅低声建议:“金大人以破案、断案而闻名,您看……”
于是,四爷终于等来了这两人。
冯唐一脸赧然:“此处距京城这般近,却有此等恶事……”
四爷就笑,这是怕公主怪罪,因为他儿子的事影响行程。之前一直说,应该快一些赶路,一定得赶在落雪前进入北境。
现在这一耽搁,或许耽搁的是大事呢?
这也是在问:您要是觉得耽搁,那送五百两银子过去,赎了人回来也可以。
冯唐就是这么想的:要管吧,怕耽搁这边的大事;只要人不剿匪吧,这是失职呀!因此,该怎么做,还是听您和公主的。
四爷听完,就说冯唐:“这驿站必有眼线……”要不然不能这么准确的知道这里住了有价值的人。
冯唐点头:正是!这也就是为什么要将人都看押起来的原因。
四爷又说:“驿丞以及驿站里的人,可能无辜,也可能心里有默契。他们知情,但未曾做绑架之事。比如,饮食里若是都带有蒙汗药,不管是真不知道吃进去的,还是心知肚明配合的吃下去的,一时不好甄别。
这个罪名太大,且他们都是当地人,相互包庇是必然的。只要没亲手绑架,他们便不必认罪。非要审问,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将驿站之内所有人羁押,没有封锁消息。
咱们此次人太多,惊动了周围不少人。那么些眼睛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都能传出去。若是审问的消息传到土匪耳里,他们必认为要围剿他们……若是如此,恐怕对冯公子不利。”
“金大人所言甚是!”冯唐忙问:“那以您之见呢?”
“放了驿站人等,他们在当地府衙都有档,这一点与土匪不同。土匪不知模样,隐匿之后确实难寻找。可他们却跑不了。既知审不出来,还会给贵公子带来风险,那就不如放了。
事有轻重缓急,救人要紧。”
四爷说着,就起身:“二位稍等。”
冯唐和卫若梅松了一口气,静静的等着。
四爷取了一匣子散碎的金银来:“你们随身带着的必不多,这个价值该有千两。先依照对方的要求,去赎人。对方不想惹祸,必会放人的。不要想这股土匪怎么办,此事本官会上报朝廷,咱们离开后,由朝廷派人清理。”
“遵命!”
两人还是接了这个现银,又凑了银票还给了四爷,四爷也都收了。
这伙子土匪确实狡猾,卫若梅亲自去了,叫小厮带的路。
那个地方是一处悬崖的下面,四周好似已经无路可走了。卫若梅问这小厮:“你未曾记错?确实是此处?”
绝不会错,“这里……”小厮指着歪脖树下面的石头,“说好了,银子放在此处,而后就可以离开。他们自会放人!”
卫若梅将匣子放下,朝上看了看,怀疑上面藏着人。他怕有人盯着他,因而并未做多余的动作,放下之后,带着小厮下山,在山下等着。
他没猜错,悬崖上确实有人。等卫若梅离开,上面果然放下了一条绳索,绳索下吊着个筐子,筐子里坐着个人。这人将匣子抱起来,打开粗略的看了看,而后拽了拽绳子,框子又被吊起来,上了悬崖顶。
这人从筐子里出来,说等在外面的人:“老七,撒鹳子,放。”
一只鹤子振翅而起,飞到另外一座山峰去了。
桐桐距离这三人仅十来步远,就在树上坐着呢。
她看着三个人将银钱倒出来,金银分开,又拿着这个金银看上面的标识。
一个说,“这金银成色竟这般好……之前从未见过。”
另一个说:“先生,这来头确实不小!驿站住的可是公主…那小厮确实进去了……”
那个中等身材的男子样貌普通,文质彬彬,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像是私塾先生。他拿着金鱼造型的金子,目露沉思:“坏了!”
这玩意必出自宫里!
一旦惊动了上面,上面要认真查,岂有不完之理?
这边话音才落,桐桐便笑了起来:“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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